第36章 (36)

,停了下來,仰頭發出一聲無聲的嘶吼,從身上射出光點一樣的東西。南小七的雅蠛蝶被光點集中,失去火焰後迅速地崩裂。

“雅蠛蝶——!”

南小七發出了凄厲的慘叫。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這應該是很嚴峻的場合中,随着這聲石破天驚的叫聲,衆人的腦海裏齊整地冒出了一排草泥馬狂奔的景象……

以及——絕對、無論如何都不想被光點射到——這樣的想法。

随着光點吸收到的火焰增加,CHOST身上的電擊越發強烈起來。

被那些光點有意識一般地繞過,一直握着朝央九月的手的尤尼下意識地擡頭看了朝央九月一眼,交握的手掌傳來難以抑制的顫抖。

“九月——”

眨了眨眼,讓已經失去焦點的視線恢複清明,朝央九月扯了扯唇角,背上已經被冷汗打濕。

“BOSS!?”

避開光點,木蘭也随之察覺到了朝央九月的不對勁。

白蘭笑眯眯地拍了拍手,悠然地站在天空。

“不是說過了嗎~是為木樨醬特別準備的禮物喔~而且啊,CHOST擁有的,可是很深的,能夠跨越時空的執念啊~”

“這只是,開始。”

“讓開。”

XANXUS揮開了尤尼,一手一個,将尤尼扔到迪諾的懷裏,朝央九月推到斯誇羅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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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她們離開。”

斯誇羅手忙腳亂地接住朝央九月,避開像是察覺到他們的意圖,突然間從最開始的避開朝央九月到現在窮追不舍的光點。

“嘛,不是說過了嗎,是執念啊執念~”

雙手背在腦後,白蘭哈哈笑了起來。

“那種東西,沒有存在的必要。”

澤田綱吉突然出現在CHOST的身前,毫不畏懼地對上正面襲來的光點。

“死氣的零地點突破改!”

‘啊……輸了啊……’

木樨坐在澤田綱吉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的書房裏,硬皮書攤開在膝蓋上,凝視着破門而入的彭格列十代,手邊的茶杯還冒着氤氲的熱氣。陽光透過窗戶暖暖地投射進來,真是一個舒緩而又寧靜的下午。

‘雖然在這之前就已經能夠猜到。’

‘你……’

這樣的反應,并不在澤田綱吉的預想之內。

盡管知道她并不是自己認識的那位朝央九月,盡管笹川了平因為她的原因死去,盡管斯誇羅被她重傷,盡管獄寺隼人、雲雀恭彌、山本武等因為她一次次傷痕累累,盡管彭格列因為她遭遇到了這數十年最大的危機,但是面對着在這樣的午後流露出平靜而又釋然的神情的那張臉,澤田綱吉仍然無法抑制自己不想傷害她的心情。

但是……現在是敵人。

那些會讓自己重要的存在一次次受傷的愚蠢的天真和虛僞的善良,都抛棄了吧。

舉起手中的槍,澤田綱吉的心中已經沉寂了下來。

‘不得不承認,彭格列十代,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厲害。’

木樨對澤田綱吉露出了微笑,眉眼彎彎。

‘什麽時候和他搭上線的呢,我的弟弟?’

澤田綱吉握着槍的手一緊。

就像他至今仍然會詫異于木樨和朝央九月之間的差異一樣,對那位只見過寥寥幾面但是姐控的氣息撲面而來的木青雲在這個世界,會因為‘她在的話,別人永遠只知道蒙缇的那位而不是蒙缇的首領’這樣的理由而選擇了和彭格列合作的事情,感覺到難以置信。

‘真的猜對了啊……’

嘆息一樣,木樨別開臉看向窗外,澤田綱吉無法确定她的神情是不是所謂的落寞。

‘有些可惜。以後的話,就看不到這樣的景色了。’

‘你——’

是想死嗎?

這樣的話,澤田綱吉問不出口。

‘……對不起。’

‘成王敗寇,無所謂了。’

木樨閉上了眼睛,将膝蓋上攤開的書合上放在桌面,視線從窗外的綠蔭移到了天空。

‘對不起啊……最後沒有實現我們的約定呢,白蘭。’

‘木樨醬~今天——’

——砰——

那時候白蘭的表情,澤田綱吉一直沒有忘記。

但是——那又怎麽樣。

白蘭是敵人。

對待敵人,不需要憐憫。

無法改變的

每一個故事的最後,都是英雄打敗了魔王,拯救了世界。

從未來回來後,澤田綱吉又過上了他廢柴綱的生活,考試照樣不及格,體育訓練各種糟糕,每天都被裏包恩的斯巴達訓練操練到手軟腳軟,偶爾放個假還被指使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這樣也必須得對着二頭身嬰兒感恩戴德,一臉的不甚榮幸。

就好像什麽都沒有改變。

也好像什麽都沒有經歷。

那些十年後的彭格列和彩虹之子留給這個時代的衆人的禮物——一同對戰白蘭的記憶——似乎沒有對他産生任何的影響。

不得不說,這本身就是十分不正常的事情。

“……東京區發生4.8級餘震,請市民不要驚慌——”

“……綱——阿綱!”

“啊!诶?”

“呼——真是的,在發什麽呆啊你這孩子。”

澤田奈奈從澤田綱吉的手中抽、出遙控器,将節目調到自己喜歡的頻道,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最近有什麽煩惱嗎?雖然看起來和平時一樣,不過有時候阿綱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一樣呢。”

“啊……沒、沒有啦。”

澤田綱吉心裏一頓,抓了抓腦袋,壓下心虛,下意識地對澤田奈奈露出一個溫和安撫的笑容。

“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想着那樣的結局我不想要,所以有時候就……”

“……”

澤田奈奈沉默了下,伸手揉了揉自家兒子的腦袋,輕輕嘆了一口氣,微笑了起來。

“那樣的話,一定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很真實的夢境。不過沒關系,現在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結束了——

無論是在與死氣的零地點突破改對抗的最後放棄了抵抗,孤注一擲般将全部的光點環繞向朝央九月的CHOST;為了保護朝央九月,犧牲自己的左手的斯誇羅;在戰鬥的最後關頭回應了彭格列的覺悟而出現的初代;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複活彩虹之子的尤尼;代替九月,選擇了和尤尼一起犧牲自己的電光;不知道付出了什麽代價,一意孤行地回溯了屬于尤尼和電光的時間,将他們從死亡手中搶奪回來的朝央九月……

在這之後,一定還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一定還會有各種各樣的變化。但是這一切,都已經和從十年前而來的澤田綱吉沒有關系了。

他們已經回到了屬于自己的時代,回到了這個和平的并盛。

澤田綱吉頓了頓,半晌才點了點頭。

“對了,阿綱你不是說過兩天會有一批轉學生到你們學校嗎?是剛才新聞裏說的那個至門中學?”

“诶?呃……好像是吧。”

“阿綱要和新同學好好相處啊。”

“喔——我會努力的。”

……

“阿武,這麽晚了,還不睡嗎!?”

“啊,老爸,還要再等一會兒。今晚的例行還沒有接通!”

“啊哈哈,是打給小九月吧,記得跟我向她問個好啊~哈~想不到你這小子倒是挺有你老爸我當年的風範,嘛,追女孩子就是要死纏爛打啊!加油,臭小子!”

“哈哈,我會加油的。”

樓下的聲音漸漸被呼嚕聲代替,盤腿坐在床上的山本武聽着那邊單調重複着的嘟嘟聲,轉頭看向窗外,借着濃郁的夜色壓抑住心底湧上的不安和淡淡的焦慮。

想要見到她,哪怕只是一個側影,遠遠的看着。

想要确定她的存在,哪怕只是聲音,沿着冰冷的線,從大洋彼端傳來。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驅除那始終徘徊在眼前的,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那是作為山本武的存在,從幸福的頂峰驟然跌落絕望的深淵的瞬間。

這是不能對任何人說出的秘密。一日一日地在心底長大蔓延,啃噬着他的理智。

“今天又有什麽事嗎——”

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山本武聽出了她聲音裏的些許別扭和尴尬。

大概是全盤接受了來自十年後的記憶,一時間沒有辦法很好地消化帶來的後遺症。

對于十年後的那個未來,朝央九月所牽附的衆多羁絆,山本武多少已經猜到了一些。

——別人的不清楚,十年後的自己的話,肯定是就這麽啊哈哈地擺出一副爽朗的模樣,然後不動聲色地一步步侵占着她的底線,用自己的方式成為她無法割舍無法逃離的羁絆。

(因為……那也是我啊。)

所以,現在的學姐接到的時候一定會為難,最開始的時候一定會破罐子破摔地保持了‘就當自己不在吧,等一會兒不接的話,一定就會自己挂了吧’這樣天真的想法,但是最後的話,就算不情願、會尴尬,也一定會接起來的。

這麽心知肚明着,山本武将搭在膝蓋上的手放了下來撐在床面,時雨金時安靜地躺在他的手邊。

“今天的話,也是想要和學姐說——”

窗外星河天懸,繁星燦爛。

“我喜歡你。”

……

“委員長,這是有關至門中學的學生轉入并中的相關文件,請您過目。”

“……”

“那我就先告辭了。也請委員長早點休息。”

“……”

“……”

草壁哲矢默默地退出接待室,關上門,悄悄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總覺得,委員長消失了幾天後這個氣場更加駭人了……

不過說起來,剛才一開始進去的時候,委員長的臉是不是有些紅?

喔……錯覺……一定是錯覺……

不,或許該找人來檢查一下接待室的空調?

雲雀恭彌将批改好的文件放到一邊,躺在了沙發上,嫩黃色的雲豆落在他的額頭邊,用喙啄着他散開的發絲。

視線膠着在紅色唐服的二頭身嬰兒身上,卻又似乎并不在看着他,而是落在了沒有人能夠觸及的地方,面無表情地落下淚來的朝央九月又一次浮現在了雲雀恭彌眼前。

朝央九月的哭泣,雲雀恭彌只見過兩次。

一次是在斯佩多構築的那個令人憤怒的幻覺中,将十年後的自己當做小嬰兒的替代品,愣愣地凝視了許久後撲入懷中才落下的忍耐許久的眼淚。

一次就是在那個令人不悅的未來,看到複活的小嬰兒,無意識地靜靜流淚。

或許,在那一次,攀至頂峰的時候無意識地哭出來,也可以算上一次……

不去理會心底被自己定義為憤怒但實際上要複雜得多的情緒,雲雀恭彌坐起身,凝視着自己的手,皺了皺眉收手握拳。

“朝央九月……”

……

“……”

斯誇羅站在自己房間的浴室門前,保持着拉開浴室門的姿勢靜默良久,神情越來越詭異。

那個時候,為什麽會放棄了呢!

門外隐約傳來說話的聲音,從一直徘徊在腦海裏的遺憾的嘆句中掙紮出理智,斯誇羅砰地一聲把門砸上,莫名暴躁而又找不到心儀的獵物的鯊魚發現了宣洩的對象。

(可惡!我為什麽要滿腦子都想着朝央九月那個家夥!?)

“喂——!!你們在說什麽!?再說那些沒有根據的猜測,小心我宰了你們!喂——聽到了沒有!!”

(那個家夥,哭起來的樣子,不想再看到了……)

“聽……聽到了。”

“我們明白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可惡!)

——可是我們真的什麽都沒有說啊——

莫名躺槍的兩位瓦利安成員在心底內流滿面,默默注視着這兩天似乎格外暴躁的鯊魚隊長揚長而去,對他偶爾露出銀發的通紅耳尖好奇到不得了。

——所以說,到底是什麽沒有根據的猜測啊?斯誇羅隊長你到底自己猜測了些什麽啊喂——

“哎,斯誇羅又開始了……這兩天的話,是第十六次了吧。”

魯斯利亞剛剛嘆完一口氣,下一秒立馬興致勃勃地翹起蘭花指瞥和他一樣閑得蛋、疼的貝爾。

“那~貝爾醬~你說斯庫醬焦躁的原因,是不是這、個、呢~”

對着貝爾擠眉弄眼,魯斯利亞嘻嘻地捏着手指,右手小指翹的筆直筆直。

“不要用會讓王子想起不好的記憶的語氣說話。”

貝爾偏頭看了看魯斯利亞,然後嘻嘻嘻地笑了起來。

“想知道的話,等到那個時候不就清楚了。說起來,也是時候舉辦那個儀式了吧……”

想起某位脾氣暴躁的BOSS,貝爾沉默了。

“……”

魯斯利亞也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BOSS一定會發火,說不定火大起來就直接去并盛幹掉彭格列十代了——

——以前的話還有斯誇羅吸引火力,現在的話……——

……死定了……

……

“阿九?”

“……!”

“……”

風看着朝央九月再一次在聽見自己聲音的第一時刻炸毛,像是受了驚的幼貓一樣迅速逃竄離開,二頭身的嬰兒忍不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低頭看了看自己肉乎乎的手掌,風皺了皺眉,将手收入袖中,握緊了裏包恩寄來的有關于阿爾巴雷諾詛咒的信息。

“……BOSS?你這是在……做什麽?”

木有枝刷拉一聲拉開櫃子的門,看着一反常态地把自己縮在角落裏,整個人團抱起來,腦袋死死地埋進臂彎的央九月,沒忍住以手扶額,長嘆一氣。

好像把之前那麽多年沒用過的幼稚行為都集中在這幾天回饋大放送,短短三天時間裏,蒙缇一衆目睹了自家睿智沉穩的BOSS一見到風先生就立馬化身為炸毛的貓,慌不擇路似的四下逃竄的各種行為,雖然說不上是大跌眼鏡,但是起碼每天都要多出那麽幾個不在狀态的人來。

……雖然木有枝是覺得這樣的BOSS挺有趣的。

“……”

朝央九月沉默着把臉從臂彎裏擡起來,神情有些茫然,像是自己對自己的行為都有些不解,臉上紅撲撲的,模樣看得木有枝忍耐了很久才沒有伸手過去掐一把。

不管平時看起來多成熟穩重,實際上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鬼嘛。

為什麽不多露出這種可愛的表情呢?

還是算了,這種表情就當做蒙缇福利吧。

把額發撩到腦後,木有枝在朝央九月的身邊坐下,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頂。

“彭格列家族寄來了邀請函,彭格列十代的繼承儀式會在一月後舉行,如果實在不自在的話,可以去并盛躲一躲。風先生我們會幫你拖住的。”

“……”

朝央九月眼睛一亮,然後身子一僵,默默地把臉又埋進了臂彎裏。

這邊有風師父,并盛那邊,有雲雀恭彌常年鎮守……

常年鎮守……

等等——似乎,還是有一個地方可以去的。

交換的存在

瓦利安:

偌大的客廳裏,朝央九月和XANXUS一人占了沙發的一邊,各做各的事,互不幹擾,和樂融融。

……大概。

簡而言之,就是朝央九月運用了蒙缇家的情報系統掌握了“包括斯誇羅在內的瓦利安幹部們被派出執行前期部署任務,短時間內估計是回不來了”的消息,然後XANXUS看在十年後的情面上(?),勉為其難地收留了無家可歸(?)的朝央九月。

皆大歡喜。

彭格列繼承儀式即将舉行,包括作為暗殺部門的瓦利安在內,整個彭格列都沉浸在緊張忙碌中——除了XANXUS。

作為某種意義上常年鎮守瓦利安基地的BOSS,XANXUS十分敬業地貫徹了作為關底BOSS的行為特點,比如實力強橫,比如任性妄為,比如死不挪窩。

事實上,朝央九月一直覺得,就算是作為同盟并且彭格列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十年後的自己能夠說服XANXUS一同合作也實在是一項了不起的創舉。

而說到十年後……

得到來自未來的莫名其妙的記憶的,是一個風和日麗的美好的下午——

“喔……BOSS,我覺得我大概是一直在和伊諾一起做實驗做到壞掉了,腦子裏突然多出來有關于‘BOSS和風先生有了一個叫做尤尼的看起來十歲左右的女兒’這樣的記憶诶。”

南小七睜着圓溜溜的眼睛,表情很是茫然,仔細看的話眼白裏布滿了細細的血絲。她用一種渾然忘我的陶醉神情,将一把抹茶POCKY棒全部塞進了嘴裏。

木蘭以手掩面,一頭砸在了桌面上。

“我的是有一個自稱白花花的棉花糖控想要毀滅世界建造一個棉花糖王國,然後蘿莉公主種出了七個小矮人拯救了世界……不過說起來,你說的那個我好像也有印象……”

她擡起頭,眨巴眨巴眼睛盯着面無表情的朝央九月,咧開嘴露出一個傻裏吧唧的笑容。

“BOSS,你和風先生的女兒拯救世界喔~拯救世界……呦……”

木蘭整個人愣住了——一直努力保持着面無表情的朝央九月,蒙缇家那個過了十歲就沒讓人見過她除了笑容以外的模樣的BOSS,臉紅了。

就像是日暮黃昏,天際在過渡到漫天的暗橙前迅速擦過的胭脂紅霞,在朝央九月的面上浮起,難得地帶着幾分不知所措的模樣,緊抿着唇角努力了不肯移開視線,拼命地按捺着想要保持鎮定

喔喔~

真是難得啊……

“夠了。”

尚遠忍無可忍地合上眼睛,一巴掌把滿臉癡笑的木蘭呼到桌子上。

“看來我們都得到了一樣的記憶。”

“啊……阿遠你是怎麽從那兩家夥的描述裏得出這個結論的啊?”

被殺雞儆猴了的流迅速收回視線,嘆了一口氣,吹了吹自己的額發。

“不管怎樣,十年後也是我的長發最飄逸啊~除了BOSS。诶,樹枝,你這表情是什麽意思?哈,我知道了,忏悔吧,十年後抛棄BOSS去戀愛的罪人~”

木有枝淡淡地瞥了流一眼。

“我在想,似乎有些安靜的不太對勁。”

“你耳朵有問題吧,哪裏安靜啦!?”

流嫌惡地撇了撇嘴,一手環在胸前,一手搓了搓下巴。

“不對,好像确實少了些什麽——我去!我知道木頭你在講什麽了!木青雲那家夥呢!!”

“……”

“不知道诶。”

“不是還在醫療室躺着的嗎?”

“笨蛋,他早出來了好吧,活蹦亂跳的都。”

“啊……那去哪裏了呢……”

“去并盛了。今天早上還找我借了我新研制出來的武器。”

南小七美滋滋地翹起大拇指。

“是根據夢裏做出來的神獸匣武器喔~雖然是半成品。”

“喔,去并盛了啊……”

“……啊喂!?”

“木青雲,你冷靜點——”

“就是啊,回來咱們從長計議!!”

“……”

木有枝目送活蹦亂跳奔出去的幾人,瞥看了始終端坐上首恢複正常神色卻是不發一言的朝央九月一眼。視線擦過她隐藏在發下通紅的耳廓,嘆了一口氣,木有枝離開倚靠着的牆壁,走了出去。

幾乎是在木有枝離開房間的同時,朝央九月的臉再一次刷的紅透。

莫名其妙多出來的所謂十年後的記憶,主線是協助澤田綱吉打敗一個叫做白蘭的想要征服世界的黑手黨首領——雖然那個火焰匣子來打架,黑手黨們滿天飛,BOSS還能長翅膀,修羅開匣人變獸的世界很扯談很荒謬,但是聯系到這幾天澤田綱吉幾人突兀的完全找不到痕跡的消失與出現和自己最初的猜測,朝央九月并沒有多加懷疑。

其他人得到的記憶是怎樣的,朝央九月并不知曉,她只知道自己得到的記憶龐大而又零碎,除去那個拯救世界的主線外,整理其餘的東西花費了她一天多的時間。

……然後,她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和風師父兩情相悅到在他被非73射線致死後一度喪失了活下去的欲、望;

和雲雀恭彌之間剪不斷理還亂,偶爾少兒不宜的糾纏;

和斯誇羅日久生情,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給出了無法兌現的承諾;

和山本武友達以上,兩個人都不點破的暧昧默契……

咬了咬嘴唇,朝央九月将手插、進頭發裏,有些用力地将頭發向後撩去,伴随着強烈的羞澀而來的屈辱,因為無措而産生的慌亂和惱怒,讓她委屈地在臉上紅燙的同時酸澀了眼圈。

怎麽可以……這樣子的未來……

實在不想對着十年後的自己說出“濫、交”這個詞,但是确确實實這麽想過的朝央九月把臉埋進了臂彎,又急又惱,那種迅速湧起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羞恥感覺讓她無法控制地哭了出來。

……十年後的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盡管全盤接受了記憶,卻完全無法體會到那個時候的自己的心情,按照年齡來算也不過是情窦初開懵懵懂懂的少女的朝央九月糾結了。

從來沒有想過感情的事情,不久前才被青梅竹馬的山本少年告白,結果一個月不到就接受了連蹦三、級直達本壘的各種少兒不宜記憶——對象還不是一個人——朝央九月完全沒有處理過這樣的情況,只有本能地,選擇了逃避。

不敢見到風,哪怕是聲音也不行。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的不同,現在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要去捕捉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微笑、每一聲無奈的嘆息甚至每一個凝視的眼神中隐藏着的有別于他人的東西,無法抑制的猜測着‘他是不是也得到了那樣的記憶’,又或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兩個人關系的改變’——就好像……真的對一直信賴的長輩一樣的存在,産生了那樣特別的感情。

不敢見到阿武,每天晚上準時的裏,聽着他一遍一遍地重複了喜歡,自然的、熟稔的、親密的、不加掩飾的語調和詞句,熟悉到幾乎能夠看到他盤腿坐在床上,拿着仰頭看向窗外,笑的一臉爽朗的模樣。一句句地驅逐了十年後記憶裏的那位青年,只剩下少年的模樣越發清晰,甚至連最初的确切說來連吻也算不上的輕觸,都在最初的沉寂後,帶來了新的悸動。

不敢見到雲雀,就算明知道哪怕接受了有關于十年後的記憶,對着某些畫面,也只會被轉化為蓬勃的怒意和對自己的戰意——或者說殺意……——但是就算被他咬殺十次,也還是會尴尬的吧。

不敢見到斯誇羅……內疚?期待?喜愛?感激?信賴?那是十年後的記憶催促着身體做出的反應。斯誇羅的話,應該是更加的……更加的純粹而又重要的存在。

雖然想了這麽多,但是……亂七八糟。

好像之前每個人在心底留下的印象和地位都徹底地被突兀闖入的十年後的記憶攪亂了,每個人都變得有些不太一樣,連着日常的相處都會覺得不自在起來。

想得出了神,朝央九月下意識地輕輕嘆了一口氣,将頭靠在了沙發背上,伸手揉了揉抽痛的太陽穴,略略偏頭側看沙發另一邊的的,完全當屋子裏沒她這個人,專注地拆卸槍械的XANXUS。

——不對,其實還是有相處起來完全沒變的人來着——

這一剎那,朝央九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腿上一沉,XANXUS組裝槍械的動作一頓,接着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繼續重複着他組裝—拆的動作。

——砰——

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紫色霧氣騰起,煙霧散盡後,XANXUS和坐在自己腿上的小蘿莉大眼瞪小眼。

像是剛剛睡醒,頭發亂七八糟地翹着,讓人完全可以想象她的睡姿究竟有多麽糟糕的小姑娘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呆呆地盯着XANXUS看了一會兒,呆呆地歪了歪腦袋,視線上移落在XANXUS的眉毛上,咧開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一點都不認生地張開手撲了上去。

“爸爸!”

聽到某個消息就速度完成任務急火火往回趕,來的恰到好處的斯誇羅拍門而入,正瞅見長得神似朝央九月的小姑娘喊着爸爸紮進XANXUS的懷裏,連帶着後面湊熱鬧來的瓦利安一衆手裏的東西稀裏嘩啦落了一地。

“爸……爸爸——!?”

……

“藍波,我說過的吧,十年後火箭炮要更小心地收藏起來啊。如果你沒有辦法的話,我不介意來幫你,幫年幼的守護者解決困擾,也是BOSS應該做的事情,不是嗎。”

“對……對不起……”

“總覺得你道歉的原因,不是我強調的重點。”

“……十年前的九月啊……真是令人懷念。”

(誰……聲音有些熟悉。)

發絲被撩起的動作很輕,在朝央九月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消失,腦袋下枕着的東西柔軟而又堅硬,仰視的視角讓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溫熱的手掌覆蓋在了額頭,仿佛能夠包容一切的棕色眼眸中倒映着朝央九月的模樣。

“醒了嗎?要不要再睡一會?你看起來,似乎很困的樣子。”

青年溫和地笑着,和十年前做什麽說什麽都帶着些戰戰兢兢意味的少年有一瞬間的重疊,不過很快就顯現出了清晰的差異。

包裹在溫柔之下的冷漠,舍棄了不必要的仁慈,只将柔軟的美好的事物展現給承認的同伴,十年前稚嫩的彭格列十代已經成長為了一位合格的首領。

将朝央九月搭在額前的碎發撩開,露出光潔的額頭,澤田青年的笑容帶着點兒意味深長。

“十年後火箭炮似乎又出了問題,所以時間應該還有很多,不用擔心。”

……

熟悉的眩暈感,朝央捂住了眼睛,上一刻還被強壓着按倒在某人腿上勒令休息,下一刻就半個身子跌在了床外。

尖銳的疼痛感傳來,朝央九月看着小腿上連青紫都不見的皮膚,苦笑了下站起身。

牆壁上歪歪扭扭地畫着類似于蛋糕和手拉手的小孩的圖案,筆觸熟悉到讓朝央九月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她這應該是到了……十年後?

難道是在自家的兒童房裏!?

被這個猜測SHOCK到了的朝央有一瞬間的晃神。

(算了,不去想那坑爹的孩子他爹的問題。)

朝央九月走到桌前,饒有興致地拿起桌上的蛋糕玩具。

記憶中,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就是媽媽按照自己的塗鴉創意親手做的布偶,倒是想不到,未來的自己也有——

視線落在布偶蛋糕上花體的‘阿九寶貝’四個字上,朝央九月愣在了那裏。

窗簾被灌進來的風吹起,開門的聲音在午後微醺的日光中,像是跨越了時間的桎梏,清晰地落在了朝央九月的耳中。

“……你……是誰?”

小九月你好

“……所以,你們就把她帶到這裏來了?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直接送去蒙缇嗎?”

“嘻嘻嘻,到這裏來是蒙缇的提議喔~好像是說為了防止某位悶騷大叔的逆襲,王子很好奇啊~”

澤田綱吉、山本武、獄寺隼人、笹川了平、笹川京子、三浦春和碧洋琪呈扇形圍在斯誇羅的前面,暴躁的鯊魚的忍耐指數已經達到臨界點,硬生生把一張英俊的臉扭曲成了猙獰的模樣,看起來分外可怕——如果除去他懷裏只罩了一件T恤睡得正香的孩子的話。

臉上還帶着沒幹的淚痕,嘟嘟的臉蛋浮着大哭後尚未褪去的紅色,上唇微微翹起,小女孩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另一只手攥住斯誇羅垂下來的一縷銀色長發,把整個身子蜷成小小的一團窩在斯誇羅的懷裏,寬大的T恤下只露出白嫩嫩的腳丫和藕節一樣嫩生生的手臂。

“仔細看的話……”

山本武一手抵在下巴上,眯起眼睛。

“确實是小時候的學姐沒錯,但是比我記憶裏的似乎還要小了一點。”

“這孩子可是叫BOSS爸爸的喔!上飛機之前還因為要和最、愛的爸爸分開大哭了一場呢~”

魯斯利亞滿臉的不信,視線移到小女孩的臉上時候明顯微妙了起來,下一刻立馬就滿臉陶醉地翹着蘭花指捧了臉開始蕩漾。

“真是的,要不是擔心BOSS會對她做什麽的話,人家才不要把她還回來呢~魯斯姐姐會和你好好相處的喔~”

(啊喂——什麽叫做XANXUS會對她做什麽啊,魯斯利亞你到底想到了多糟糕的東西啊!?)

嘈點太多以至于都不知道該從何吐起的澤田綱吉只能面無表情,看着對着疑似朝央九月的小女孩撲過去的魯斯利亞被斯誇羅一巴掌拍了出去。

“啊……你這麽說的話,我倒是好像聽老爸說過。好像是因為朝央阿姨曾經告訴學姐她爸爸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男性,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學姐看到長得很奇怪的男人都會叫爸爸。”

山本武笑容滿面地開口,邊說邊無比自然地伸手把睡着的小九月從斯誇羅懷裏往外抱。

“啊哈哈,說起來我也不知道學姐到底是怎麽理解的啊。”

有魅力=長得奇怪=爸爸。

XANXUS=爸爸=長得奇怪……

貝爾和魯斯利亞對視一眼,覺得列維沒有在那個時間點出現實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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