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在嬰兒之前
并不常做夢,事實上連有意識地放縱自己沉入深眠的次數都很少,但是似乎已經記不清,這究竟是在成為阿爾巴雷諾之前的屬于第一殺手的警覺,還是因為成為阿爾巴雷諾之後那段無法接受卻又不容忽視的弱小時間裏養成的習慣。
但是,這并不意味着裏包恩有那個閑工夫去記憶自己極少情況下做的夢。
畢竟那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阿爾巴雷諾再特殊,也終歸還是隸屬于人類的範疇。
可是,當接連一個星期,所有的彩虹之子們都不約而同地重複着做了變成阿爾巴雷諾之前的事情的夢,這情況可就不止是那麽簡單了。
收到來自于一個古怪的鐵帽男人的召集,裏包恩仍然保持着他引以為傲的成年形态的那個年代裏,最強的七個人齊聚一堂。
任務接連地下達,難度由低變高,但是無一例外都有着豐厚的報酬。在一次次的合作中,最強的七人從彼此警惕戒備變成了徘徊在平衡界限維系與某幾人身上的微妙的朋友關系。直到最終之日,他們到達任務地點,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圓滾滾的弱小嬰兒模樣,被套上了贊譽為“最強的七個嬰兒”的阿爾巴雷諾的桎梏。
而在那個夢中,裏包恩再一次見到了那個鐵帽男人,從未見過的透明奶嘴在他的手中抛起又落下。
居高臨下地站在阿爾巴雷諾們的面前,鐵帽男人丢下了令他們戒備卻又無法不受到誘、惑的籌碼——解除詛咒。
僅有阿爾巴雷諾中的一人,通過某種方式确定,解除詛咒,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而這種方式,就是代理人戰鬥。
據鐵帽男人伽卡菲斯派出的那個和他一樣古怪的代理人尾道所說,阿爾巴雷諾自身的戰鬥力過于強大,彼此戰鬥的話,奶嘴或許會有所損壞。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的出現,就由阿爾巴雷諾自行選取能夠代替自己出戰的人選,上限九人無下限,由他們來進行戰鬥,最後勝出的那一隊,能夠解除詛咒。
真的是聽起來就讓人覺得有問題,但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拒絕的方法啊。
裏包恩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微妙的,被抓住軟肋威脅的不悅感覺了。
輕描淡寫地自顧自制定着規則,完全不允許別人提出任何意見,這種單方面的游戲行為簡直就是對阿爾巴雷諾們尊嚴的挑釁,但是,伽卡菲斯最終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無一例外的同意。
阿爾巴雷諾們也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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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蒙一直都在尋找解除詛咒的方式,比起金錢更讓她在意的事情就是變回原來的自己;史卡魯……他就算了;威爾帝除了研究什麽都不放在心上,變大變小對他沒有什麽區別,但是大人的身體,多少會比二頭身嬰兒的方便些;可樂尼諾比起自己而言,更希望的是讓拉爾能夠正常地長大;露切和艾莉亞絕對是看到了什麽,不然也不會有尤尼從十年後而來;風的話,以前或許不會有這麽迫切的願望,但是現在……
那麽自己呢?
想要解除詛咒,但是為什麽想要解除詛咒,裏包恩沒有辦法回答自己的疑問。變成阿爾巴雷諾之前的記憶已經在歲月中淡去了模樣,只記得那時候的自己有着強大的實力完美的身體——和現在裏包恩對自己的評價在某種程度上完全沒有區別。
為什麽啊……似乎一直沒有想過呢。
不過,不管伽卡菲斯到底準備做什麽,裏包恩也都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可是,從變成阿爾巴雷諾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覺悟了啊……
澤田綱吉看着睡在吊床上的裏包恩,他的鼻涕泡泡吹起又炸裂看起來實在是睡得不能再熟了。
小孩子的睡眠真是好啊……
澤田綱吉在心裏酸溜溜地嫉妒着。
盡管身體上已經疲倦到了極點,但是繼承儀式的這個晚上實在是出人意料又峰回路轉了好幾回,令人震驚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冒出來,現在澤田綱吉的精神也還是保持在高度緊張和興奮的狀态,其直接後果就是——完全睡不着。
也或許……
澤田綱吉看了看自己左手邊空蕩蕩的床鋪,視線下意識地投向隔壁的窗戶,撐在床榻上的手掌握了起來。
……是不習慣那個小小軟軟的孩子不在的原因。
(但是……知道了能夠解除詛咒還能睡得這麽香,不愧是裏包恩啊。)
已經被告知代理人戰鬥的所有事情,并且順理成章地成為裏包恩的代理隊伍,剛完成繼承儀式又和炎真君反目成仇虛驚一場地打了一架還看到初代們、十年後的尤尼、白蘭争先恐後似的往外紮,澤田綱吉對于自己成了代理隊伍的首領,肩負起幫裏包恩解除詛咒的事情表示十分淡定。
……只要不去想自己的對手的話。
裏包恩的隊伍毫無疑問的是他兩個徒弟率領的家族。
可樂尼諾的隊伍出乎意料的是澤田家光率領的門外顧問。
瑪蒙的隊伍情理之中但是總讓人覺得各種不對勁的是XANXUS率領的瓦利安。
威爾帝很符合一貫行為模式地撬了裏包恩的牆角,不知道用什麽理由說服了剛被九代首領以彭格列的名義從複仇者監獄中放出來的六道骸一衆。
史卡魯先下手為強地用扮可憐攻勢拜托了古裏炎真率領的西蒙家族。
尤尼果敢而又大膽地選擇了十年後密魯菲奧雷的班底。
風不出意外地選擇了朝央九月帶領的蒙缇,同時又出人意料地撬了彭格列的牆角,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把雲雀恭彌也吸收入了隊伍。
……總而言之,不論如何,接下來要進行的對戰,都是和朋友、同伴甚至包括自己的守護者戰鬥……
好吧,或許和尤尼隊戰鬥的時候心理負擔會小一點。
不過想到少年白蘭那張看起來總是不在狀态,飄乎乎好像整個人都浮在棉花糖的世界的臉,澤田綱吉覺得自己有點胃疼。
捂着肚子開門下樓,澤田家光響亮的鼾聲從房間裏傳來,還有藍波哇哈哈地不知道念叨了什麽的夢話,澤田綱吉腳步頓了頓,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透過窗戶往外看,天邊已經泛起了蒙蒙的亮色。
(第八種火焰……回憶裏的透明奶嘴和全身包裹在繃帶裏的同複仇者在一起的小嬰兒——總覺得……沒辦法不去在意呢……)
想起了和D斯佩多戰鬥的時候,他使用的那種從未見過的,能夠模拟除去大地和大空外所有屬性火焰的透明火焰,澤田綱吉皺了皺眉。
他想到了十年後的拉爾曾經說過的‘蒙缇家族是不同的’的話語,也想起了朝央九月那直接由火焰具化的指環。
因為是同伴,所以之前并沒有去注意,但是現在的話,随着擁有不同于大空七屬性火焰的大地火焰的西蒙家族,以及被複仇者監獄所隐藏的第八種火焰夜之焰的出現,澤田綱吉開始思考——蒙缇家族的火焰,會不會也是不同于大空火焰的存在。
裏包恩曾經說過,死氣之炎是生命力量的強化表現,表現為七種屬性。那麽會不會,在這個廣袤的存在着無數形态的生命的世界,存在着更多的不同的火焰?
十年後的白蘭企圖得到73——世界的基石——獲得統一所有世界的能力,但是73究竟是什麽?作為73的一部分,彭格列指環……是不是隐藏着其他的秘密。
等等——這麽一想的話,代理人的戰鬥——73齊聚!!
還有不同于大空的特殊火焰也在……
澤田綱吉扯了扯嘴角,沒了胃口。
嘆了一口氣,他看了看自己帶着的大空指環,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初代生活的那個年代。
如果說彭格列的“罪”是初代的血所以能夠承載初代的回憶,那麽西蒙的“罰”就是初代西蒙的血,所以才會有只有西蒙出現的畫面,但是在此之外的那些畫面,又是從何而來?
他們看到的,就好像回溯了時光,将自己真實地帶入那個年代一般。
如果這并非是“罪”與“罰”所帶來的,那麽唯一能夠做到這些的,只能是蒙缇的“恕”。
(真的是存在的啊……這個東西。)
把已經變成常溫的牛奶一飲而盡,澤田綱吉抹了把嘴角,把空杯子放在了桌上。
早就打消了睡覺的念頭,索性拉過了餐桌邊的椅子坐下,看着窗外出神。
(入江正一曾經說過,因為“現在”存在着無限的可能性,所以有着無數個“未來”。所以說……木樨和白蘭在一起與彭格列敵對那個樣子的未來,也是存在的吧。)
(或許……也有我和九月在一起那樣的未來也說不定。)
(不過那樣的話,山本、雲雀學長、風、斯誇羅他們和九月在一起的未來也是有的吧,說不定還有裏包恩、XANXUS和九月在一起的未來呢……)
澤田綱吉被自己奔溢的想法哽住了,讪讪地擡頭看因為遠方一線魚肚白而顯得近處越發暗沉的天色。
(無限的未來啊……)
(這樣的話,我們的存在還真是再渺小不過了。)
在将明未明的曦色中,他忽然伸手捂住了臉,低低的笑聲從掌心悶悶傳出,垂下的棕色發絲遮擋住眼底的神色。
——真是不甘心啊——
如果有無數個平行時空,那麽在每一個時空都會存在着澤田綱吉和朝央九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他們在每個時空都能相遇的話,就只能夠奇跡來形容。
但是,他是那麽地……期待着奇跡的發生。
期待着,無論在哪一個時空,都能夠與你相遇。
作者有話要說:彩虹篇的劇情後期會偏,會很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