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六年

覃樂桑從酒店出來後就直接打的上車。明天還要陪客戶談判,回去後要再做做功課。

她的手中攥着一疊資料。若不是為了它也不會陪着客戶回住處。

她确實不應該去的。或者說有些事本身就不應該知道。

兩天前知道他在這個城市的某片區域, 今天就好巧不巧的在酒店看見, 他, 從電梯出來, 身上挂着個性感女子, 兩人一同進了房間。

本人比雜志上的照片更讓她覺得陌生。

六年,不容小觑的數字。他和她都改變了太多。

覃樂桑一直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燈一動不動,過于沉浸思緒差點兒忘了付車費。

進電梯上二十樓。

這棟公寓越往上住的都是些白領精英, 朝九晚五, 進門後就誰也不知道誰。

從電梯出來, 遠遠看見門外牆上靠着個男人。

覃樂桑跟喬粵東談不上熟, 初中的時候他喜歡上顧千華, 明裏暗裏有求過她,但由于顧千華拒絕的态度太堅決了, 很多事情都沒能如願。

事情都好幾年了,未想偶然的契機再次相遇, 喬粵東見顧千華依然單身, 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又開始追上了。

覃樂桑回國的時候還是他陪着顧千華到機場接的機。

喬粵東站直身, 盯着覃樂桑開門的動作, 臉皮比不得小時候的厚, 也沒打算跟着進去,把手上的藥品袋遞給覃樂桑。“給她買的感冒藥,她不回信息, 也不開門。勞煩幫我帶進去。”

覃樂桑接過後就把門掩上了,門閉上之前認真看了他一眼。

床上的二十四歲女孩裹着被子,額上熱汗沾着發絲,睡得昏沉,即便覃樂桑站在她的床前也沒被驚醒。

這人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經常下了班後和那些朋友玩到淩晨才歸,第二天又精神滿滿跑去酒店上班,如此透支身體,也難怪會淋了點小雨就病倒。

覃樂桑将藥放在床頭的櫃子上,倒了杯開水放在一邊,轉身出去。

這個房間所在的高度視野極佳,從窗戶望出去可以俯瞰那條有名的大江、往來的船舶,以及這個城市的繁華、笙歌燈火。

回國之前覃樂桑把多餘的積蓄全寄給了家裏,身上只揣着一千不到的生活費,只能寄住在顧千華那兒。找了幾份口譯工作後才算有了資金儲備,立即搬進了這個理想的住所,顧千華來看了這套公寓之後,居然也拖着行李後腳跟了進來,美其名曰分擔房租,減輕她的負擔。

那只折耳貓低弱的喵叫着,像是踩高跷一樣,跛着腳艱難的朝她走了過來。雖然每走一步都劇烈的疼痛,但是在看見她後還是迎了上來。

覃樂桑輕輕把它抱起來,摸着毛安撫了一陣,去廚房煮了蛋黃和三文魚,喂它吃了,正好粥也熬好了 ,給房間裏的顧千華端了進去。

櫃子上的水和藥都沒有動。覃樂桑只好把人叫醒。

顧千華翻身看見她,迷糊得厲害,都快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了。

“把粥喝了,過半小時後吃藥。多喝點兒開水。”覃樂桑囑咐完又走了出去。

貓槽裏只有些蛋碎,折耳貓四肢僵硬的癱坐在旁邊。

覃樂桑拉開玻璃窗将墊子放窗臺上,讓貓以人的姿勢靠着窗框坐在上面。這樣的姿勢可以減輕它的痛苦。不知道貓能否通過觀察外面的世界派遣無聊?覃樂桑真心希望可以。

顧千華穿着短褲吊帶從屋子裏出來,拿了桌上的star點了支煙靠在一邊沙發上抽着。

覃樂桑看一眼她的大長腿和白皙的臂膀,再看一眼兩指夾着的煙,說話,“生病了不要抽煙,頭會痛,笨蛋。”

兩個字就給人日文對白的感覺。不愧是留學兩年的人。

顧千華有氣無力的彈了下煙灰。她身材高挑出衆,五官漂亮,大學學的是工商管理,畢業後沒靠父母,獨自留在W市打拼,憑着人緣和能力,現在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做主管。

覃樂桑去酒櫃拿了一瓶紅酒,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倒了半杯,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着那只無精打采的貓。

顧千華看見她眼睛濕潤,淚液幾乎墜落下來,不禁驚奇。“你這酒才剛入喉呢,怎麽就哭起來了?”

覃樂桑不以為意。“我也不知道,突然就這樣了。”嘆息的伸手去摸那只貓。

折耳貓睜開眯着的眼睛,撒嬌的發出微弱的叫喚聲。覃樂桑輕輕把它抱在腿上,喂了些軟骨素,按摩僵硬畸形的四肢。

顧千華有些暈沉沉,站着不好受,但還是不想回床上。。

“你回國也有三個月了吧?不是說打算當大學老師嗎?簡歷投出去沒回應?”

“最近忙着兼職掙錢,哪有空?不過,想想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我沒抱什麽希望。”

顧千華沉默一陣,“說實話,以你的能力,在日本繼續讀博拿個博士位只是順便的事情,可你讀了兩年碩士生就回來,高不成低不就,怎麽回事兒?”

“哪有那麽簡單?雖然學費和生活費有獎學金,但學位可沒那麽好拿。”

“對。不好拿。不過以你的認真勁遲早能拿到。三年?六年?那個時候你會不會都找了個日本人結婚生子了?”

“麻煩,誰要嫁日本人了?”

“你不喜歡日本怎麽又學人家語言?”

“這是另外一回事,跟歷史無關。而且,日語這種小語種好賺錢啊,賺的還是別人國家的錢。我讀書這麽多年,把家裏老底都抽了,得早些掙回來。”

“你太心急了,為了點兒小錢,放棄深造,已經和大錢錯過。不然你繼續在國內讀博?”

“幹嘛非要讀博?其實我不适合搞研究。去日本拿修士學位只是覺得本科四年不夠用而已。”

“可你想當大學老師的話,留學經歷加碩士畢業,依然不夠。”顧千華好不容易覺得時機來了,打開某個話題。“你說你如果在日本繼續讀博的話,完後都快奔三了吧。要麽已經和別的男人組成家庭了,要麽就已經年紀大了……”

覃樂桑撫摸貓毛的動作停了下來,緩慢的問,“你想說什麽?”

“為什麽你從日本回來不久,秦宓就正好從美國回來。”這些年覃樂桑從未去提及那個名字,此刻,在形勢之下,顧千華大着膽子去碰那個禁忌。

“我覺得這不是個值得探究的問題。”學了這麽多年語言,覃樂桑再不是十幾歲時的沉悶詞窮。

“好吧,咱們不談這個問題。你就告訴我,你和秦宓為什麽這麽多年都沒再聯系?就算他不得不出國,造成兩人分隔兩地,也不至于斷得這麽幹淨吧?”如果不是聽人說秦宓回國,加上覃樂桑今天有些奇怪,顧千華會覺得這兩人永遠這麽毫無幹系下去也是正常。

“為什麽?”覃樂桑的聲音輕了下來,像是在說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因為本身就已經結束了。”

從那晚他不顧她的請求傷害她,從她說她恨他開始,兩顆心就已經背道相馳,或者更早的時候,當知道他要出國,而她拒絕跟随的那刻,兩人注定走上沒有交織的道路。在兩顆帶着怨恨的心下,時間和距離成了強烈的腐蝕劑,讓一段感情面目全非。

覃樂桑摸着有些暈乎的頭起身。

一不注意喝得有點兒多了。還得看資料呢。

“你吃了藥快去睡吧。多休息會好得快。明天別急着上班,好利索了再說。”覃樂桑囑咐完病人便進了自己房間。

是因為當天所見的情景證實了某個想法,讓某個念頭徹底放棄而感輕松,還是借着工作來掃除煩亂的心緒,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二十四的她比十八歲的她更能控制情感。

覃樂桑大學主修的是日語,但是她的英語本身就很好,學習日語課程的同時都會自修英語,所以她的陪同口譯也接英語的工作。

三天後覃樂桑接了一份美國人的單子。

總歸不是自己的主科,覃樂桑多少有些忐忑,比平時更努力的做準備工作。

一男一女兩位客戶,男士大約三十歲,女士稍顯年長,四十左右,manager,職位相當。那美國男士高高帥帥,見着覃樂桑露出高興的神采,走過來握手擁抱。

覃樂桑略顯受驚,逗得男士一笑,直呼sorry。

女士的風采很好,笑着稱贊覃樂桑“Sweet,you are a surprise to him.”

男人叫做Percy,女士叫做Cara.

Percy很健談,一路都在跟覃樂桑閑聊,不時提及一會兒的相關事項,跟Cara說話時都會自覺帶入覃樂桑。到了後面覃樂桑完全放松并且進入狀态,已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雙方的人在約定地點會合。

覃樂桑沒想到的是當天最大的挑戰并非這份工作,而是和秦宓的初次見面。真正的面對面。

看得出來秦宓對于她的出現也很意外,目光一動不動盯着她,看了許久。

CIO嗎?CIO也負責生産線?

覃樂桑發現她很怕他看過來,那一定會讓她腦子卡殼,說話打結。

幸好。對方并不缺會英語的人。

而秦宓,;略顯高冷,即便是後面進了會議室,也只是靠在椅子上安靜聽着,垂眼看着手上的相關材料,不曾将目光投向任何人。卻又隐隐控制整個場面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我就說關于更文我沒有信譽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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