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放……放開……我……”青年的手勁極大, 窒息的感覺讓木鈴铛拼命地掙紮了起來。
明明一切都很順利, 為什麽他會突然追上來?是哪裏出了問題?他認出阿姐了嗎?難道以後……少女腦中走馬觀花地閃過許多猜測,這些猜測讓她憤怒害怕之餘心頭一狠, 雙手掙紮着就往腰間摸去。
可就在這時……
“你要做什麽?快放開小七!”是木玲珑終于從震驚中回神了。
小七。
這個名字讓木鈴铛強撐着的那口氣一下散了大半, 再沒了力氣去翻找腰間的東西,同時也讓蕭長歸的眼睛一下子紅了起來。
他的玲珑就有個叫小七的妹妹。
可這些天她從不曾當着他的面叫過她小七,她都叫她鈴铛。
她是故意的,她不想認他。
心頭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捏了一把, 又酸又疼,蕭長歸死死地盯着她, 半晌才面色陰沉地問:“為什麽?”
木玲珑一怔。
“為什麽要走?”
木玲珑回神, 混亂不堪的心裏一陣針紮似的疼。為什麽?能為什麽?
傷心之餘她也顧不得他是怎麽認出自己, 又為什麽會追上來了, 強忍下鼻尖的酸楚, 冷冷地看着他:“與世子無關, 請你放開我妹妹。”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放棄, 她就不會拖泥帶水, 不管他今天為什麽會來,她都不打算再與他有什麽了——哪怕他已經認出她, 哪怕他已經想起他們的過去。
蕭長歸看出了她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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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離開他,永遠都不回來。
這讓他本就混亂的思緒幾乎是瞬間就沸騰了起來。一把甩開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木鈴铛, 大手掐住木玲珑的腰就帶着她出了馬車翻上馬背,青年冷笑一聲,“駕”地一聲策馬遠去。
木玲珑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麽做, 驚慌失措之餘根本記不起來自己袖子裏藏着防身用的銀針。木鈴铛倒是記得,可她這會兒嗆了個半死,根本沒力氣再拿出腰間藏着的小匕首去阻止蕭長歸,遂這會兒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姐姐被帶走。
“阿……阿姐!阿姐——”
少女妩媚的臉上再也忍不住浮現出猙獰的恨色,她死死地盯着不遠處兩人的背影,拼命地吸着氣告訴自己要冷靜,許久才哭着對後腳趕到的蕭明皎等人說:“世子……世子搶走了我阿姐,現在帶着人往城門去去了!”
“阿兄這是要帶林姑娘去哪兒?他這是,他這是要做什麽呀?!”一頭霧水的蕭明皎心裏急得不行,猛地一揮手裏的馬鞭又快速追了上去。
然而薛鋒那匹馬是汗血寶馬,蕭長歸帶着木玲珑出了城之後又沖進了城郊一片密林,縱然行鴿身手好,蕭明皎和薛鋒追得也緊,半個時辰之後衆人還是把人給跟丢了。
蕭明皎頭都要大了,轉頭就對行鴿道:“馬上回家叫些人手過來!搜林子!”
行鴿點頭,匆匆領命而去。
***
而這廂,木玲珑也終于想起了袖子裏藏着的銀針,可就在她摸出銀針準備對蕭長歸下手的時候,青年突然猛地一拉缰繩停了下來。
深山密林,一片寂靜,只有鳥雀叽叽喳喳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
木玲珑心口劇烈地跳動着,她握緊了雙拳,想說什麽,腰間突然一緊,緊接着身子一輕,整個人猝不及防地被帶着往馬下栽去。
“你?!”
她下意識伸手去抓馬鞍,可卻抓了空,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重重砸在了一個火熱寬闊的胸膛上。
蕭長歸痛苦地悶哼了一聲,木玲珑心頭一跳,下意識擡起了頭:“阿……你……你有沒有受傷?”
那聲“阿九”,終是沒法再輕易地叫出來了。
蕭長歸閉着眼沒有說話,他的臉色很差也很痛苦,但大手卻死死地扣着她的腰,怎麽都不肯放開。
他才吃了一次藥,會出現兩種性互相争奪身體掌控權的情況再正常不過了。木玲珑抿了一下唇,低頭看向了那雙橫在自己腰間的手。
似乎知道她想做什麽,蕭長歸雙臂越發用力,像是恨不得把她揉到身體裏去才好。木玲珑被他勒得差點喘不過氣,再不猶豫地從袖子裏摸出了銀針,可就在她準備動手的時候,蕭長歸卻忽然睜開眼睛冷靜了下來。
“為什麽不叫我阿九了?”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卻帶着一種風雨欲來的狂躁。說話的同時,他騰出一只手握住木玲珑的手腕,一個用力就奪走她手裏那幾根銀針,遠遠丢了出去。然後,他一個翻身,把身上掙紮不停的白衣女子緊緊壓在了身下,咬着她的耳朵邪氣地說,“你以前喜歡最喜歡這麽叫我了,尤其是在床上,我稍稍用力些,你便會哭着求我‘阿九哥哥你輕些’……”
“你……住口!”木玲珑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個透,“我的阿九四年前就已經不在了,你不……啊!”
蕭長歸暧昧地舔着她被自己咬疼的耳垂,眼神溫柔又危險:“我一直在等你回家,等着你再喚我一聲‘阿九哥哥’,等着你再給我釀桑葚酒喝,怎麽就不在了?可你卻不肯認我,還要一走了之……”
過往的回憶伴随着他這句話潮水一般湧入腦海,木玲珑心口劇痛,忽然就受不了了。
明明他才是負心的那個,可如今卻倒打一耙!她死死地憋着即将奪眶而出的眼淚,擡手用力按在了青年身上某個穴位上,冷冷地說道:“放開!不然我不客氣了!”
一股鑽心的疼讓蕭長歸身體無法自控地倒吸了兩口涼氣,可他沒有就這麽放開手,反而騰出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不客氣就不客氣吧,反正我死都不會再放開你。”
久違了的親密,陌生而熟悉,木玲珑渾身一震,眼淚再也忍不住滾了出來。她開始瘋狂地掙紮,拼命似的反擊。
可她越是這樣,蕭長歸就越不肯放手。
兩人的唇齒間很快就泛起了猩濃的鐵鏽味,千萬種情緒彙聚在木玲珑的胸口,讓她一顆心鼓脹得幾乎要炸開,她終于頹然地放棄了抵抗,任由身上雙目猩紅,顯然已經被激得失了理智的青年粗暴地扯開了自己的衣襟。
***
蕭長歸終于還是沒有就地要了木玲珑,哪怕他心裏是那樣迫不及待地想聽她再叫自己“阿九哥哥”。但饒是如此,木玲珑還是被狠狠折騰了一番,到最後幾乎走不動路。
蕭長歸有些不滿足,暧昧地輕咬着她的耳朵和嘴巴,嗓子低啞地哼笑道:“晚上再好好兒地與你讨回來。”
“阿兄——”
“世子——”
話音剛落便聽得不遠處突傳來一陣叫喊聲。蕭長歸笑容微頓,不快地眯了一下眼睛。
方才應該再跑遠點的。
“算了,還是先回去吧,舟舟還在家裏等着咱們呢。”
想到兒子,木玲珑空茫的臉上瞬間生出幾許波瀾,蕭長歸滿意又不滿意,低頭用力地吮了一下她的耳朵,逼得她忍不住溢出低低的喘息,這才放過她,開始給她整理衣裙。
待整理完畢,蕭明皎一行人也找過來了。
“阿兄!”
看看把人家姑娘緊緊抱在懷裏,一臉霸道的兄長,再看看眼角發紅,嘴唇微腫,神色憔悴而灰敗的木玲珑,小姑娘就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會兒腦袋還是“嗡”地一聲亂了心神。
夭壽啦!她阿兄這……這顯然是欺負人家姑娘了啊!
“阿姐!你放開我阿姐——”
第一時間沖過去的是木鈴铛,不過蕭長歸顯然很不喜歡她,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就一馬鞭抽了過去:“滾!”
木鈴铛狼狽地往後倒退了一步,眼底閃過陰狠之色,然而她還沒說什麽,木玲珑便嗓子幹啞地開了口:“小七是我的妹妹。”
蕭長歸低頭看她,眼底的冷意稍稍化去:“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要了她的命。”
他以前就不喜歡小七,小七也不喜歡他,雖然住在一個院子裏,兩人卻很少說話,所以雖然蕭長歸這會兒對木鈴铛很不客氣,木玲珑卻也并沒有感到意外,只朝妹妹伸出手,待她撲過來之後摸了摸她的臉以示安撫。
木鈴铛想把她從蕭長歸的懷裏拉出來,卻沒成功,蕭長歸用馬鞭抽開她的手,陰冷的視線掃過她被木玲珑摸過的臉,眼神十分危險。
一旁圍觀的蕭明皎:“……”
不是,這怎麽回事啊?昨兒阿兄不是還抓了這林铛姑娘的手麽,怎麽這會兒看她跟看賊似的了呢?
男人心,海底針啊,她身後的行鴿也默默地看了蕭長歸一眼。
“咳,阿兄這是在做什麽呀,快把林姑娘放下來,這樣對她的名聲不好……”
雖然眼下這種情況木玲珑的清白已經毀了大半,不過她顯然是不願再被蕭長歸抱着的,所以蕭明皎忙上前了一步勸自家兄長道。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話,蕭長歸就丢了個炸彈過來:“沒什麽不好,她是舟舟的母親,我的妻子,我抱她是天經地義。”
木鈴铛聞言臉色大變,蕭明皎更是瞬間呆若木雞。
“行……行鴿姐姐,你快打我一下,我可能是在做夢……”
同樣震驚的行鴿聞言想都沒想,一巴掌拍在了小姑娘的手臂上。
蕭明皎吃痛之下一蹦三尺高,嗷嗷大叫起來:“快快快回家找太醫,我阿兄病糊塗了!”
蕭長歸:“……”
***
一行人匆匆忙忙趕回了福王府,半路上蕭長歸突然昏了過去,再醒來便是平常那副溫和沉默,不愛搭理人的模樣了。木鈴铛想趁他昏迷的時候帶着姐姐離開,被蕭明皎阻止了。
阿兄顯然輕薄了這林珑姑娘,這事兒不管怎麽樣他們福王府都得給人家一個交代。再者她冷靜下來之後也明白了這位林珑姑娘很有可能是舟舟的生母,自然是更不能讓她們就這麽離開,遂好說歹說,總算把人給攔下了。
木鈴铛因此面色難看得厲害,蕭明皎以為她是擔心姐姐受委屈,便忙安撫說今天的事情自家一定會給她們姐妹一個公道。
木鈴铛勉強沖她笑了一下,視線落在姐姐神色恍惚的臉上,暗暗握緊了雙拳。
等回到府中休息了一會兒,蕭長歸醒了過來。眼看他第一反應便是去找木玲珑,蕭明皎就知道他是真的很在意對方了。
“阿姐,看樣子這林姑娘沒準兒真的是舟舟的娘親呢……”
蕭明嫣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眼看蕭長歸進了屋後就坐在木玲珑的床邊不動了,不由眉頭微擰,緩步走了進去。
這件事必須要查清楚。
然而木玲珑現在根本不想說話,木鈴铛也不願開口。自家姐姐受了欺負,她有情緒很正常,蕭明嫣和蕭明皎也不好意思追着她問。
至于蕭長歸,他不發病的時候就是個一天也說不了兩句話的悶葫蘆,蕭明皎問了他好幾句他也沒回答,只目不轉睛地看着床上的木玲珑,眼睛裏純然的溫柔與歡喜。
蕭明皎為此心裏貓抓似的癢,這天一看見衛璟就抓耳撓腮地嘟囔道:“哎呀我太好奇了,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林姑娘到底是不是舟舟的娘親,如果是的話,當年她和阿兄為什麽會走散啊?還有她在我家裏呆了那麽久,為什麽一直不說呢?”
衛璟失笑,一邊給她倒果茶,一邊溫聲道:“那兩位林姑娘不是留下來了麽,這事兒早晚都會水落石出的,咱們耐心等上兩天?”
蕭明皎說得口渴極了,端起茶杯就灌了一口,末了才擦擦嘴巴道:“我知道,我就是憋得難受。”
衛璟笑了起來,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道:“來轉移一下注意力。”
“衛熠之你真的是學壞了啊!”蕭明皎嘆了口氣,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起身在青年腦門上彈了兩下,得意大笑道,“不過還是沒有我壞哈哈哈!”
……好疼。青年嘴角微抽,半晌才好笑又無奈地沖她拱了拱手:“嗯,在下甘拜下風。”
作者有話要說: 皎皎:夭壽啦,我阿兄變成禽獸啦!(○??д?)?
阿兄:我還沒有做成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