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高犰高犰,高家有女叫高犰,沒心沒肺天下走。

醫院這邊一樁“裸 女引起的疑似訛詐案”在衆“阿哥”們你來我往中忽而化無形,忽而又腥風血雨。她咧,驚天恐地下樓,跑出了同濟醫院的包圍圈,忽然就心安鳥,反正走在大街上,哪個又都不認識她,她稀裏糊塗回家鳥。

回到家,她爸爸高極品關切地問,“犰犰,是不是相得蠻順利啊,這麽晚才回來,你們一起吃了兩餐飯?”

高太尉一邊換鞋一邊動腦筋扯謊,

“嗯,他,他不好,長得不好,我不喜歡。”

高太尉這個人咧有點吧小心眼,那個胡來沒有來,肯定有點傷她的自尊心撒。她想着,第一次不來,肯定是以後也沒有戲鳥,反正圖個自己嘴巴快活,就說他長得醜!

高級品皺眉頭,“那這晚你是———”

“我碰到同學鳥,到武廣新世界轉了一圈,一聊就聊這晚。”

高級品對她的話還是将信将疑滴,莫說不了解自己的大姑娘,他屋裏高犰悶不做聲,有時候小心思還是蠻多滴。

“犰犰,不喜歡就算鳥,爸爸再給你找,肯定要找個順心的是不是——”

照業(可憐)的高級品,在外面翩翩風采風生水起,在屋裏,就過不得這一個心肝寶貝。跟在她屁股後面安慰啊,

犰犰不停腳步,直接回自己房間,“爸爸,你,你不管我鳥,我,我自己會找———”房門關上了!

高廻大人再不敢多言了,望着房門直嘆氣。犰犰一結巴說明就是煩鳥。算了算了,不多說了,她想咋樣就咋樣。

話說高犰同志又不是性 冷淡,雖然,她滴爸爸把她的審美觀一下就拔得超高,可是,她還是有中意的類型滴。譬如,她滴直屬領導,張晉。

高犰同志的工作單位全稱名“珞珈山街珈智社區居委會”。

這個最最基層的“黨政機關”一共有五位同志組成。

首先吳仕林吳老頭,六幾年的老黨員,珞珈山派出所退下來的老所長。正所謂,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吳所那戎馬一生,原來也是叱咤風雲,不過折騰鳥一輩子,很有可能對他的身體乃至脾性都造成鳥“運動性傷害”,現如今,這老頭完全老好人一個,買菜做飯帶孫子。不過,油裏面泡過滴,心裏有數得很。

再就是袁鳳英袁大姐,40多歲,部隊轉業,老公在中法院,兒子在英國讀書,正是快活滴時候,正是最岔最“熱心快腸”滴時候,什麽事都愛管。

再就是羅贛。跟高犰一樣個性質分到基層工作的大學生,比高犰還小一歲。這兒子伢屋裏條件蠻好,爸爸是個房地産老板。羅贛那可不曉得比犰犰精幾多,有時候看着犰犰老實還欺負她,什麽事都叫她去搞,他偷懶。犰犰有點怕這樣的兒子伢,太耀眼太張揚鳥,不是她滴菜。

再就是,張晉。

張晉就是犰犰的菜了。

文質彬彬,又有才。他是他們居委會的一把手。說實話,別個張晉在這裏當居委會主任完全是個跳板。30多歲,黃金年齡,筆頭功夫又狠,聽說市長都看中他的文筆。別個本來也是市委的,這不市委的都要下基層活動幾年,咳,別個是這樣下來“聯系群衆”滴。

不過,犰犰平時也只敢眼欠桃花一下他,人家有女朋友了,而且,很漂亮很漂亮。

“衙內,那個張麗屋裏你去走一趟咧。”

看見沒有,只要有活兒,羅贛肯定首先把事情往她身上推。

高犰不做聲,做出任勞任怨的樣子,因為她曉得袁大姐在這裏,她聽見了肯定要為自己說幾句話滴。果不其然,

“羅贛,你又欺負犰犰,小心點咧,你不曉得犰犰是武大滴,她屋裏就住在珞珈山上。”

羅贛笑。這個兒子長得真的蠻漂亮,一笑媚死個人,

“哎喲,我哪裏敢欺負高衙內撒,曉得她是武大滴,這是她滴娘家———”

犰犰臉紅,倒不是羅贛的話,是這個時候,張晉進來了。

張晉一進來,到底是領導,都不敢再嘴碎開玩笑了。羅贛也連忙乖乖要跟着高犰一起出去公幹。

“高犰,外面接待處桌上是不是你的手機啊?”張晉說,

犰犰一慌,摸口袋真沒見手機了,連忙起身就過去,一看,臉更紅了,“是我的,對不起。”小聲說。

這一來是領導,再又是自己小懷春滴對象,犰犰那個樣子哦———簡直,臉能滴血鳥!

張晉笑,“還是小心點,手機丢了挺麻煩的。”去自己辦公室了。

羅贛碰了下高犰的胳膊,“我發現你———”故意拖長調,把個高犰吓得——卻,“你是蠻喜歡瞎放手機,你丢了幾個手機了?”

犰犰一放下心來,還以為他看出自己滴小懷春咧。這個暗戀暗戀,還是暗着來比較好。

16

“我老公迷上高爾夫,快兩年了,總是起早貪黑,風雨無阻的。晚上在家,也要和我搶電視,看高爾夫球比賽。怕冷落了我,他也主動帶我去過,但那些球場都遠得不得了,我只去過一兩次,覺得太無聊了,東西也不好吃,我更怕曬黑。我就是完全徹底地不理解,高爾夫有什麽意思,居然值得他這樣癡迷?!他總說打球其實就為了跟人談生意,但我仍然高度懷疑,打球是不是一個借口?他會不會在外面有女人啊?”

這個叫張麗的富太完全就是個病态,把他們居委會當“賽考利斯特”!不過,羅贛深切欽佩,高犰對于做各種各樣婦女工作實在是天生的才能!這一旦投入進去,高犰不是高犰,是天神地母煉就滴婦女之友,那個滔滔不絕,委婉道來———

“男人啊只要迷上一種游戲,結果通常就是這樣,完全不需要理由,你也別太介意。”她勸人,不緊不慢,說得極貼心,又搞笑,偏偏一本正經!“男人裏面,又以漢族男性身上的這種‘上瘾體質’表現得最為突出。據我所見,只要是高爾夫發燒友,漢族,男性,其打球之精神,一如農夫耕耘,面朝黃土背朝天,埋頭苦幹,不問吃喝,遑論太太?當這些男人從球場轉戰賭場,依舊還是那副腔調,不需要豪華,不需要服務,有賭莫為輸,視死如歸地跟你搏命。”

此高爾夫寡婦聽她這一說,立即安了神又提了另一顆心:“你是說他在賭博?”

高太尉微微笑,“總比外面有女人好吧。”

果然,高爾夫寡婦眉開眼笑。羅贛啧啧稱奇,高太尉實在是高哇,這家明顯不差錢,賭的問題可比小三的問題嫩太多鳥。這下,富太舒服鳥。

從高爾夫寡婦家裏出來,羅贛對高太尉又是一番另眼相待。

“衙內,她老公要真是在外面鬼搞咧?”

高太尉顯然比他喊得“衙內”要高杆不曉得幾個層次。犰犰微低頭,又是那副羞于見人的模樣,小家碧玉标準45度垂眼,

“她之所以‘高度懷疑’,可能就是被前段老虎伍茲的緋聞吓出來的。打球和‘被打球’的,絕大多數都是男人,球場之上,莺飛草長,卻只有草頭,沒有花頭。往後退一萬步想,就算他真的從草頭裏硬打出了花頭,鑒于球場上大量使用的殺蟲劑對男性JING子在品質和數量上均會造成極大傷害,估計搞花頭的可能性偏低。”

羅贛咬着唇,推了把高太尉,“啧啧,看不出,你真是個人才咧。”

這時候,兩個人從樓道裏下來了,一出來,一輛低調的奧迪停在門口,從駕駛位下來一位軍裝帥哥,

哇靠,羅贛眼神中都現驚豔,這樣的極品,軍裝在身,頗有少帥風度哦。

“高犰。”鄭井微笑,溫柔地看着她。

高太尉已然愣在那裏。她是沒轉過彎兒,又不認識他,他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接下來,高太尉瞪眼張嘴,徹底叫她轉不過彎來鳥!

筆挺軍裝的帥哥像新郎官兒一樣向她走過來,執起她的手,說的話兒,俨然有如動車提速大踏步跨過“陌生人”“熟人”“男性朋友”“男朋友”,直接晉級“未婚夫”!

“您好,我是高犰的未婚夫鄭井,你們工作完成了吧,我來接她去有點事兒。”

一手捏着高犰的手,微将她掩身後,俨然我滴人我拿住。一邊微笑對羅贛說。

哈哈,傻了滴何止完全雲裏霧裏的高太尉,羅贛都恨不得合不攏嘴!

她厲害啊,神不知鬼不覺上天上撈下來這樣個少帥極品?!

17

高犰也覺得他頗有“少帥品格”。

學良少帥兩件事可以看出他不是個東西。

張小六,哦,張學良乳名叫“雙喜”,因為生他那天老帥打了勝仗雙喜臨門。後來,又叫“小六子”,因為他小時候身體不好總生病,于是去做跳牆和尚,“雙喜”這個名字就要留在廟裏,出來聽見第一聲喊就是他今後的新名字。結果跳牆出來聽見的第一聲是“小六子”。高太尉後來經常就喊鄭井少“小六子”了。

回到小六子的兩件扯淡事兒上。

他的常年舞伴是唐在禮的老婆沈友琴,小沈含情脈脈滴問少帥為什麽總找她跳舞?張小六說,跟你跳舞我老婆放心。把小沈氣得差點成小沈陽。

另外一件。少帥跟老帥說,你讓我幹啥都行,但別管我找女人這個事,還有就是我沒錢就得管你要。“自古英雄愛美人,不愛美人不英雄。我雖不是英雄,但在愛美人方面和英雄一樣。”這是張小六的原話。

看看,看看,眼前這個跟張小六一個德行,實在“賴”得風度翩翩!

他簡直就是拽着把高太尉弄上了車!說明手腕強硬。

高太尉驚恐,

“你是誰!我又不認識你!”高太尉堅決要下車,可是她又好面子,堅決要等羅贛走遠。有時候高太尉的思維非常糾結,她不怕有危險,她怕人看笑話。

鄭小六安适坐在駕駛位,微歪着頭望着她,“我是玄德兄啊,你那天抱着我不松手呢。”多标準的京片子。

高太尉一愣,

立即想到,———完了,這是我某個失憶時刻的混賬事?

高太尉醒來後,“間歇性失憶”中發生的事兒就全忘了,不過,她也曉得自己糊裏糊塗有那麽一段不清白的時刻,估計也有點瘋,這是聽荷蘭妹妹“轉述”滴。

但是,還沒鬧出過大事咧,這次———鬧出格了?高太尉馬上警惕。

“我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她一警惕,人就變機靈多了,先準備不管三七二十一賴鳥帳再說。

不過,鄭小六比她“功課”做得足。

會來找她,也是迫不得已。家裏逼太緊了,非要爺爺誕辰帶個人回去。既然當時就動了心思看上了這個神經病,所幸就付諸于行動。

鄭小六思路頗為清晰,那日在同濟醫院一目了然,那個婦科主任似乎跟她是熟人。從這條線下手,鄭小六摸摸摸,摸到了神經病的基本脈絡。她父親叫高廻,是武大知名教授。她母親叫卓旋,同濟醫院先驅型人物,不幸才逝世。她還有個妹妹。此女小時腦部動過刀,腦袋确實有問題,不過武大歷史系畢業,所以歷史知識玩得歡————等等等等。

從家世到學歷,也算過得去。鄭小六決定給家裏人下濟猛藥,幹脆說已經和這個高犰訂婚了,這樣,一了百了,永絕後患,打着高犰的幌子又可以自在許久。

這個鄭小六算盤撥得乒乓響,行動也雷厲風行。他知道首先要把這個神經病鎮住,手段,還是多花樣滴,譬如,賴?逼?哄?吓!

“你是誰!我又不認識你!”高太尉的反應在他掌控之中,小六不慌不忙,

“你現在當然不認識我,你認識我的時候哪這麽冷漠,你說你是本初,我是玄德,你抱着我的腰,手都伸進我褲子裏,你說,我們不分彼此———”

高太尉臉通紅!她這樣猛浪?!!

“胡,胡說,我,我既然是本初,就,就算把你當,當成玄德,也,也不可能那樣———”

小六微笑,笑起來,日月無光。手溫柔地擡起,捋着她頰邊的發,就像他們老夫老妻了,這事兒常做,

“你屁股上有個月牙兒一樣的漩渦。”

這下,高太尉徹底無語了!!

她的屁股他怎麽見過!!那個月牙兒漩渦還在靠縫縫那邊滴———

高太尉有點絕望滴咬住了自己的唇,眼睛,卻緩緩看向鳥他滴雙腿間———

高太尉此時最憤恨滴是,我第一次的XING經歷,我竟然完全沒有印象?!!

嘿嘿,高太尉是個悶騷女,是滴,她比較介意這個問題。

18

事情當然不可能就這麽信了,她知道那天她醒來是荷蘭妹妹在身邊,就當着鄭小六的面給荷蘭妹妹打電話求證。

偏偏這個時候荷蘭妹妹也煩着呢,她接了單六級代考的生意,臨考還幾天了,那出錢的妹妹說假身份證還沒搞定!荷蘭妹妹一直以來都是只管“考”不管這些“準備活動”滴,一切由她滴顧客自籌。可是這次需要幫忙的,是她一個蠻好的姐妹滴親妹妹,這下好,幫忙幫到底吧,荷蘭妹妹這幾天到處在聯系做假證滴,cao勞這事兒哩。

接到高太尉電話的時候,荷蘭妹妹正準備卷袖子用“秒殺”的勁頭跟那個辦假證滴殺價,所以,根本沒空招呼高太尉。于是高太尉問滴幾個問題,她都“嗯嗯”過去了,那個巧,全部應證了鄭小六的前言。

鄭小六說,她喊他玄德兄;

鄭小六說,她抱着他不撒手;

鄭小六說,她當時光着屁股———

好了,高太尉但凡再往下面問一句,我上他了?事兒,就全捅破了。可惜,截止到“光屁股”,高太尉已然沒有臉再問下去了。電話一挂,如一碗軟面湯,又如一顆受驚滴兔子,懊惱,鮮紅,羞愧滴,老實呆在鄭小六溫柔地微笑下。

鄭小六也不慌不忙,一手支着頭撐在方向盤上,一手依然輕輕捋她頰邊的發,

“我們已經有夫妻之實了,”高太尉一抖。小六不在意,繼續微笑,

“我也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對了,”他舒适地放下手,從軍裝外套的荷包裏掏出一個皮夾,Paul&Shark,犰犰認得那個logo。

從裏面抽出一張身份證放在她腿上,又抽出一個紅本本,上面赫然“軍官證”,也放在她腿上,

“我叫鄭井,北京人,現在在總參政治部。”

犰犰動都不敢動,不過,———“這得上網查查——”她小聲喃喃。

鄭井一聽,笑了,這妞不傻啊,有起碼的安全概念。

“可以查呀,你手機能上網嗎,現在就可以查。”

高太尉真的查起來。

車內靜靜暖暖,高太尉熟練按着手機鍵,鄭井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歪頭望着她,眼裏都是笑意。

“是真的吧?”

高太尉點頭。

鄭井依然那樣歪頭的模樣,

“你也別着急,我這樣找上你也不是想訛上你,主要是我家裏人催婚比較急,我呢,沒辦法,我看你———挺知書達理的,———”高太尉聽着他的話,手扭成一團兒,一聽他說“催婚比較急”,臉一紅;又一聽“知書達理”,臉又一紅,———那模樣,鄭井從這個側面看,咳,好玩兒極了!

紅紅的臉蛋兒,低垂的臉,眼睛最有意思,想賊亮的放出光芒,可惜,又被逼迫得煙熄火了,

“你,你其實是想找我幫忙———”而且,說話還有點結。

這一切的一切,鄭井都覺得找上 她對頭極了。不枯燥撒。

鄭井也沒點頭,還是那樣溫柔地望着她,

“也不是說完全就是幫忙,咱倆也試着處處,畢竟我們有了這層關系。”

高太尉哪裏想跟他處?高太尉就是覺得自己的處 女之身稀裏糊塗給了他,至少要跟這個男人有點交集吧。還有,高太尉想得比較遠,要懷孕鳥咧?爹起碼要認準吧。

她也不做聲,就是低着頭。鄭井的身份證、軍官證還躺在她的腿上。

鄭小六瞧她默不作聲,一時摸不準套路,又輕輕加了一句,

“咱們那樣,是有存證的,你要還不信,我給你看看?”

鄭小六是個敢豁得出兒子來套狼滴人,他敢用這子虛烏有的“存證”來最後“震懾”一下高太尉,就是算準了她根本沒臉看自己的A V!

果然,高太尉哪裏有他臉皮厚,這一提“存證”,高太尉的指甲尖兒都在顫鳥,還咽了口口水,臉紅的———鄭小六又想去咬她了。

鄭小六總想去咬她,總覺得她肯定特軟,嚼起來像棉花糖———

有點久吧,這次,鄭小六等得起,終于,她似乎雲裏霧裏來回翻滾了好幾翻,

“嗯。”小聲吭了聲兒。

鄭井撥得雲霧見月明般舒心地笑了。

“那,你的身份證呢?”

“要身份證幹嘛?”

“咱們訂婚要有個形式,去公證一下。”這個公證的本本鄭井是要拿回去給他老娘看滴。這以後就是招搖的旗幟,我有主兒了,甭惦記給我拉媒扯牽滴———

“啊,這,這就不必要了吧———”高太尉自然還是存着她的小心思,這個人不厚道咧,最後用“存證”威脅自己咧,幫忙就幫他,可是,哪兒能跟他玩兒真的?

鄭小六拍拍她腿上自己的身份證,其實,就是拍她的腿,

“這呢,是給我媽看的,咱們處處,不合适咱可以散的。”

連哄帶騙,連賴帶吓,鄭小六威武!把高太尉的身份證拽手心裏了。說是辦完公證就還給她滴,誰知這一“扣留”————嘿嘿,高太尉人生兩個重要的“憑證”:戶口+身份證。這一個算是落入鳥他人之手。

就像她荒誕稀裏糊塗滴命運,一半已經被“哄”出去鳥———

還有一半,那戶口本咧?

嘿嘿,沒存久,甚至都沒等到日落,那一半,也就是戶口,也被“哄”出去鳥——落入另一賊人之手!

19

鄭小六把她送到家門口。高太尉下車的時候,小六在車裏喊她,“你爸爸喜歡什麽?”高太尉直擺手,“不喜歡,什麽都不喜歡。”落荒上樓。小六看她那樣兒,笑死了,開車走了。

高太尉一邊上樓一邊撓頭,怎麽糊裏糊塗就叫他開車送回家了?不該告訴他家裏住哪兒的,太近了,太親近了,———他還要上我家來?不行!堅決不行!不能叫爸爸知道這個小六子的存在———

撓頭撓臉的進了門,卻,她爸爸一聽見開門聲兒就從書房裏走出“迎接”她,

“犰犰,今天晚上我們出去吃。”

“出去吃?為什麽。”高犰還沉浸在“小六子要進家門”的憂愁裏,無精打采。

“犰犰,上次那個胡來,根本沒去是不是———”高教授多小心的模樣哇,

犰犰一下擡起頭!

高教授趕忙要去安慰女兒,卻,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高教授就一手拉着女兒一手接起手機,“嗯,知道在哪裏,我們一會兒就過去。”

挂了電話,高教授接過女兒的包放在沙發上,“我們現在就過去,在亞酒。”

犰犰被她爸爸牽着又出了家門。高廻是搞習慣鳥,從小到大,但凡帶犰犰去哪兒都喜歡牽着她走,寶貝呗。

“誰請客?”上了車,高犰納悶地問,

她爸爸一邊啓動開車,潇灑地轉動方向盤,一邊微笑地安撫她,“上次胡來沒有去見你,他家裏很過意不去,今天請我們家,賠禮道歉。”

“這,這不用不用了吧!”高犰一下煩躁起來,本身以為過去的事兒,現在又挑起來,多事兒!

她爸爸一手掌方向盤,一手拍了拍她的手,幾呵護喏,“不急不急,該他們家請我們,這麽不懂禮貌,這個禮咱們家要受着。”

其實,高教授哪裏是這樣的人?

好你個胡來啊,我寶貝閨女跟你去相親,你真面都不打一個,欺人太甚!

高教授本來不是不知道這事兒嗎,後來還是徐麗親自上門告訴了他。要說這男方虧欠的事兒,徐麗躲都躲不贏呢,怎麽還親自上門來讨罵咧?

這就要說說徐麗的老姐胡來的媽徐玉身上去鳥,

徐玉本來一聽妹妹介紹說給胡來找的是卓旋家的閨女,滿意極了!因為說來巧,徐玉曾經經人介紹咨詢過卓旋一些醫學問題,那次的接觸給徐玉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卓旋氣質優雅,知識豐富,很有大家風範。因此,想着她的閨女一定也不會差到哪裏。

後來,妹妹又說本想找的是卓旋的小閨女,這個孩子更優秀些。但是高教授堅持要見面的是他們家的大閨女,這個孩子———徐玉本來也不介意,在她心裏,只要是卓旋的女兒應該都很優秀。可是,那天胡來竟然沒去!

徐玉很生氣,這事兒記在心裏呢,胡來是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什麽性子她一清二楚。逼不得。這事兒也就一直放下了。

可是,這不天有不測風雲,徐玉前幾天診出有乳腺癌!家裏哭天搶地了幾天,心情一悲觀,又想到兒子的終身大事上來。難道,自己要閉了眼,還見不到來來娶媳婦?

所以,無論如何,逼不得的孩子也要逼了!徐玉叫妹妹再次上了高教授家的門,誠心誠意道歉吶,徐麗差不多聲淚俱下咯。

高教授脾性本身就傲,這一聽說第一次相親那小子竟然沒去,再一想犰犰那日回來的樣子,真是———高教授的臉寒得徐麗怕啊!不過,還是硬着頭皮說下去,

“高教授,我姐姐也是可憐,她這得了病,———”說着說着眼淚就流下來,

“她得病是她的事兒,這男孩子一點風度也沒有,不見也罷。”一句話堵得徐麗也氣死,高廻就這張嘴真是不饒人!

可是,一來自己家理虧,再,姐姐又再三請求,————徐麗也算豁出老臉了,

“您就帶犰犰去看一次,這次,我姐姐也親自帶來來去,您,您要還有氣,當面訓來來都行!老高,您非要我姐也拖着病身子來求您不成?——”

高教授也不是鐵石心腸,人家都這樣說了,咳,答應了。

就這樣,高教授帶着閨女,徐玉帶着兒子,雙方第二次相親,直接提升到類似“訂婚”級別鳥,雙方家長都出動了咩。嘿嘿,想不到撒,事兒還真就這次見面,一錘定音鳥!

亞酒。

高教授牽着女兒進去時,多少人回目高教授的風采。

這哪裏像有兩個20多歲女兒的人?

牛仔褲,藍格襯衣,Tod’s的平底便鞋,潇灑休閑地一如來參加朋友聚會。

腕上Lavaro的腕表,手裏牽着的女兒,那才是他的最愛。犰犰小時候,她爸爸抱着她出去,比星爸還星爸。

“高教授。”徐夫人禮貌起身,優雅內慧。

她身旁站起一位年輕男子,一身樸素的軍裝———高教授看過去,眼裏俱是一驚豔!連連心想:

這名字真取糟蹋了,哪裏配得上這樣的品格!!

20

這人吶,都有個眼緣。

高廻只覺得眼前這個年輕的軍裝男子,十分的得人眼緣。幹淨的短發,幹淨的軍裝,幹淨的眼眸。仿若那個大夢一場後見到的人,叫人心靜、心安。高廻想,這樣的人才配得上我的犰犰。

高太尉咧,她也看到了這個她胡謅說醜的人。肯定汗顏,這等品格說“醜”,——多少人要來甩她大嘴巴!不過,對于這個第一面就不願意來見她的人,再神仙品格,高太尉自然也不會有好感。

高太尉一直覺得這類“天上的人”心思深,難以接近,不是她這樣俗氣超标的人能夠企及,所以,對于這類需要拜膜的驕子,高太尉連“仰視”的頭都懶得擡了,直接變王八最好。

她在這裏想着當王八,脖子一縮,短腿一縮。卻不知,徐玉那廂,卻是越看她越滿意。

如果這個女孩子太漂亮了太伶俐了,徐玉反而不喜歡。選兒媳婦就是要選這樣憨憨的,很乖巧,看上去又很貼心的孩子。嘿嘿,巧了,徐玉是個喜靜、喜樸實的婆婆,高太尉還正好對了她的眼緣。

胡來呢,

這也不說場面話,他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 媽媽。

現如今,他 媽媽都到了這個地步,只要她高興,胡來是盡可能地叫她開心。

不過,看這對父女的相處倒挺有意思。

人說女兒都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這位出色的父親是真把他閨女疼進骨頭裏了。瞧一些小細節啊:

他女兒好像不喜歡餐具裏那口小杯子,他叫來侍者換上了一個玻璃杯,放在了左邊。

所有的餐具他都給他女兒挪到了左邊。

胡來注意到,她起身拿東西、弄手機都是右手,不過,用餐卻全是左手。

他給他女兒點了一份松露飯,松露他要求自己削。

好像削幾片放在上面,都有習慣的。擺好,去加熱,放一會兒,他女兒才動筷子。習以為常。

這真叫,嬌生慣養啊。

徐玉不覺得過分,她知道卓旋高廻都是極重生活品質的人,她也聽說他們的大女兒從小身體不好,這樣仔細的呵護着,可以理解。何況,這個女兒也很懂事,她在某些細節很照顧爸爸。這樣有教養又有人情味的一家,徐玉更願意親近。

“高教授,咱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很喜歡犰犰。”

高廻自然是滿意這樣的話,微笑,

“犰犰有點認生,她和她有緣分的人相處自然就能過得更舒心。您喜歡她,這是一層緣分,可是今後過日子,還是小兩口過,您說是嗎。”

徐玉連連點頭,“是是。”看着兒子。高教授這意思,你這婆婆喜歡沒用,我女兒不是和你過日子。

胡來真有公子風範,沉穩、體貼,也大氣。他只是微笑,很叫人舒心的微笑,并不說話。這個分寸拿捏地恰到好處。如果接了話,說,“我也很滿意。”這不把人女方當貨物看了?有種居高臨下之感。這種時候,說什麽都不好,唯有一個叫人舒心的微笑,很能奪人心!

正好,這個時候侍者端上了鳕魚湯,一小盅。高廻注意到了,胡來接過後是放在犰犰偏左的位置。這樣一個細心的男人,高廻也很滿意。

“處處吧,最終還是看他們有沒有感覺。”

“高教授,如果您不介意,我想,我想叫他們訂下來。”

“訂下來?”高廻還不懂,什麽意思?

“就是,就是訂婚———高教授,您別誤會,我知道這太,太突然了,只是我,我實在不知道我這病———”

“媽,”胡來握了握他 媽媽 的手,這等荒唐決定,他并不慌亂。胡來知道,他 媽媽這段時間被這個病折騰得有點神經衰弱了,其實,也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可是,心理壓力過大,造成徐夫人總有種明天就歸天之感,實在叫人無力。

高廻當然也覺得不可思議,“這——”說什麽好呢!徐夫人淚眼汪汪,

“您或許覺得我很荒唐,只是,一個将死之人,實在———”

這時候高太尉擡起了頭,“什麽将死之人———”

高廻猛然意識到,犰犰才失去了媽媽,這個時候,最好甭跟她提“死”,

“您別說了,這事兒咱們——”

“高教授,我真的很喜歡犰犰,如果看見來來和她訂下來,我就是———”

胡來覺得他 媽媽已經有點“狗急跳牆”了,咳,跟個已經有點類似“走火入魔”的女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

“高叔叔,您放心,我和犰犰先訂下來再彼此相處,也是一個承諾。我向您保證,除非犰犰不滿意我,我不會辜負她。”

咳,對于胡來來說,比起媽媽 的夙願,自己的婚姻是可以作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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