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怎麽了”白铎作了個手勢,示意萬俟哀不要作聲。
天微亮時,趁着魚肚色的天空,萬俟哀驚訝的看着遠方如巨浪一般奔騰而過的“藤蔓。”花紅柳綠,十分繁雜,數萬條花蛇幽幽的吐着蛇信子從四面八方湧來,一個眨眼間就能游走數十米,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萬俟哀驚恐之際,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白铎皺起眉毛。
他們好像進入了一個十分險峻的環境,面對成群的花蛇,白铎或許可以殺死那麽一兩條,可這蛇群的數量太龐大了,他也□□乏數。
白铎與玄冥迅速聚集在萬俟哀身旁,他們三人呈一個鐵三角彼此緊挨在一起,緊張的看着四面湧來的蛇群。
萬俟哀緊握在身側的雙手開始往外冒汗,光看到這麽多花紅柳綠還帶着花紋的長蛇,大大小小相互纏繞在一起,就夠惡心了,一想到會落入蛇群之中,萬俟哀就難受惡心。本來萬分緊張的時刻,卻見玄冥又從懷中掏出那快青黑色的鐵板來,高高的舉在手中,萬俟哀就十分頭疼,忍不住吐槽道,他們馬上都要被蛇群給包圍了,你還拿什麽鐵板啊,就算那鐵板十分堅硬,可這能砸死幾條蛇啊,玄冥到底還是個人孩子,不管再怎成熟,這會兒也被吓着了啊。
“玄冥,你還是把你的鐵板收起來吧。”萬俟哀無奈的說道,順手緊緊拉着玄冥的小手,她還真是命途多舛啊。
玄冥冷眼瞥了萬俟哀一眼,似乎是對萬俟哀的話十分不滿,“不是,是玄武碎片。”
玄武碎片,那是什麽?看着玄冥手中那物青黑色,又帶着十分特別的花紋。萬俟哀驚叫出聲,“烏龜殼?”玄武不就是大烏龜嗎?原來玄冥手中竟然是龜殼啊,還不是完整的,只有一小片。
還玄武?玄武只存在于古代神話中,怪不得玄冥拿那龜殼碎片當寶貝,原來是被忽悠了,萬俟哀想到如此,輕輕搖了搖頭,小孩子的世界就是簡單。
玄冥見萬俟哀如此态度,便知她根本沒有相信他的話,不過他也沒有解釋,只是依舊緊緊高舉着玄武碎片。
到是白铎聽後,略有深意的看着玄冥,那眼神突然迸發出的光芒如實質利劍一般直直刺向玄冥,玄冥略有所感,十分不屑的對着白铎哼了一聲。
白铎卻在這時,說道:“原來如此,我就說你不像是個好東西。哪有你這麽大的小孩就跟成精了似的。”
“你是不是……”
然而白铎的憤懑還沒有發洩完,萬俟哀就叫道:“你有完沒完。”白铎這麽大的人了,怎麽總是辦些不着調的事,現在是讨論玄冥的時候嗎?
白铎被萬俟哀這一吼,臉上有些挂不住,可是他也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刻,所以只是瞪了萬俟哀一眼,便扭頭看向遠方,只是……“快看。”
“看到了。”萬俟哀的聲音淡淡傳來,群蛇距離他們還有三尺的距離的時候,竟然全都停了下來,只幽幽吐着蛇信子,高舉着蛇頭,緊緊盯着他們,可卻再沒有前進一步。
在不遠處的蛇群中,站着一個滿身翠綠衣衫的人,那人全身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尤其是整個頭部,只露出一雙陰毒的大眼睛。
萬蛇之中突兀的立起一人來,不管怎麽看都怎麽詭異,在那人身側,東西南北四方位,分別盤着四條海碗口粗的大蛇,有黃色,黑色,綠色,還有一條白色,俱是單色,蛇身上還沒有其他群蛇的雜樣花紋。
“誰是白铎?”
白铎聽後,大大咧咧回道:“是我。”
“是你殺了武郎,我要你們為她陪葬。”
“這蛇是你帶來的?”玄冥的話,那人并沒有在意,只一個眼神,她身邊的那條大黑蛇便簌簌的游過來襲向白铎。
“白铎?”萬俟哀剛想動一步,周圍聚集的小蛇們便搖頭晃腦的來回搖晃着蛇信子,令萬俟哀心驚的是,能夠號令群蛇的竟然是一個女人,她的聲音如此尖細,不難判斷那是一個女人,偏偏一個如此瘦弱的女人,只稍微動動眼神示意一下,那些蛇便向聽懂了命令一般行事。
眼看那條大黑蛇已經游了過來,萬俟哀卻無能為力,“不。”
白铎早在那女人問起話來的時候,便悄悄挪動步子遠離了萬俟哀和玄冥,這會兒他正一個人面對着那條大黑蛇。
在黑蛇游過來的時候,玄冥會意拉着萬俟哀後撤了一大步,将她與白铎遠遠的隔開了去。
“你。”萬俟哀回頭不可置信的看着玄冥,偏偏玄冥手勁兒極大,她掙脫不得,只得愣愣的看着白铎與那大蛇纏鬥。
大黑蛇用常常的尾巴緊緊纏繞着白铎的腰腹,張着血盆大口就要吞掉白铎,萬俟哀睜着大大的眼睛,似乎忘了閉眼,卻聽耳旁有人叫道:“莫哀。”
再回頭,剛剛緊拉着她的那個小孩兒已經跳進了群蛇中。同一時間白铎也被那大黑蛇咬中了臂膀,那女人見黑蛇得手陰陰的笑着,笑聲嘶啞難聽。
可正在她得意之極,不知何時身旁已經站了一個小孩子,那小孩兒還打死了她的大白蛇,綠衣女子惱怒之極,“你找死。”
“慢着……”
萬俟哀看着身旁的群蛇迅速的回頭,才知道玄冥竟然已經被那女子擒住,萬俟哀離的遠,也沒有聽清他們說了什麽,就見那綠衣女子已經回頭離去,而他身後緊緊跟着玄冥,那條大黑蛇也幽幽的吐着蛇信子離去,看着前面列陣離去的萬蛇,再看看那女子飄揚的綠衣,以及玄冥矮矮的個頭,卻一步一個腳印的前行離去,血染的朝陽從東方開始暈染了整個天際,像是悲哀的禮花在空中炸響。
“玄冥……”
玄冥聽到萬俟哀額呼喚,回頭望了一眼,也只是一眼,什麽也沒有說,便利落的扭頭離去。
萬俟哀知道她該追上去,問問他,你這是要跟她去哪兒啊。可是前面那龐大的蛇群讓她害怕的挪不動腳步,只好看着前面的人影兒落淚。
她到底還是個自私的人,會害怕,會退縮,明明知道玄冥救了他們,明明知道她應該上前攔住他,可她還是什麽都做不了。
直到遠方的人影消失不見,萬俟哀才轉身走過去,白铎正捂着胳膊蹲在那裏,一動不動,萬俟哀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他滿面通紅,下意識的就去拉他的手臂,果然被蛇咬到的地方已經開始發黑了。
“那惡女,真可惡。”萬俟哀趕緊撕下身上的布條紮在咬痕上面以截斷血流,阻止蛇毒的傳播。
“走。”萬俟哀剛為白铎紮好胳膊,那條已經死去了的白蛇突然醒了過來,張嘴就要襲擊他們……
他們都被騙了,玄冥被騙了,白铎也被騙了,一開始那女人就沒想放過白铎,雖然假意離去,卻還留下了這麽一條毒蛇來收割他們的性命。
白铎勉強背起萬俟哀開始拼命狂奔,萬俟哀見白铎臉上汗珠越來越多,想了想狠心說道:“你放下我,離去吧。”也是她命該如此,
“別說話。”白铎趁着呼吸的間隔呵斥了萬俟哀,而後努力的大跨步,只是那條白蛇依然緊追不舍。
白铎最終體力不支,帶着萬俟哀倒在了地上。
白铎看了看不久就要追上來的白蛇,對萬俟哀說道:“待會兒我盡力與它一戰,你趁機離去吧。”
萬俟哀見白铎含糊其辭,便知他不想拖累他,已然抱有死志。通過這幾天的經歷,萬俟哀已經知道了這是個什麽樣的世界,如果沒有了白铎,就算她逃走了,恐怕也活不了多久,況且她與白铎非親非故,就能得他如此庇佑,對萬俟哀而言,已經十分感激。
若是這個時候,她離去,恐怕此生難安。
白铎是她逃出萬俟府後認識的第一個人,也是唯一一個如此庇佑她的人,對萬俟哀而言,白铎總歸是不一樣的,不管是雛鳥情節也好,還是貪戀白铎的武力,他總歸是不一樣的。
“我雖害怕死亡,但也深知什麽事情能做,什麽事情不能做。”
眼見白蛇已至,萬俟哀想難道真的是天意如此?天意?萬俟哀突然想到看來什麽?對啊?天意,她不也是一個天意嗎?萬俟哀拉住準備起身與白蛇死戰的白铎,突然從袖口中滑出一把小刀來,赫然就是當初她用來放血的那把小短刀,萬俟哀二話不說便割破了手掌,鮮血順着手掌流出。
她用自己的鮮血在白铎與她身側圈出一個小小的血圈來,白铎正想問她,這是做什麽?卻見那白蛇游到圈外,聞到了血腥味卻不再上前,只一圈圈的在圈外游蕩。
“你……”
白铎想問什麽,見到萬俟哀緊抿的嘴唇便不再發問。
萬俟哀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成功了,她也只是知道她的鮮血很特殊而已,剛開始的時候,總是有些蛇蟲鼠蟻莫名其妙的死在她放掉的鮮血周圍,可是後來那只蝙蝠喝過她的鮮血沒死,她也就忘了這回事兒。
現在看來,她最讨厭自己的地方,也是她覺得自己是個怪物的地方恰恰救了她的命,天意。大概這就是天意吧。
那蛇不敢越過血圈,只在外面游走,白铎說道:“把你的短刀借我用一用。”
萬俟哀想了想,便給了白铎。
白铎拿過那把沾滿了萬俟哀鮮血的小短刀,用力瞄準射向了白蛇七寸之處,那白蛇在地上來回翻滾了好幾圈,最後便不動了。
萬俟哀這才坐在地上,狠狠出了一口濁氣。
然而白铎卻忽然暈倒了。
萬俟哀看了看那把陪伴了她十幾年的短刀,正直直的插在白蛇的七寸,想了想決心不要了,她大力的拖起白铎,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