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答應嫁給他?

“不一定是對付凜霂,狼鯊可是吞了兩個人。”

澄孜頓了一下,面色陰沉下來:“代溪若真是為她而來,那麽那個人……”

“那個人必定比我們知道的要多,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讓外面的魚兒們都動起來吧,看來有場硬仗要打。”

“好。”司顏點頭,忽然又想起什麽:“那天火洞裏的東西……”

“現在絕對不是時候。”

澄孜眼神忽然變得淩厲:“她現在弱得還不如從前,比普通的凡人強不到哪去……而且,那個人……我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談了無數回,”司顏忽然面露怒色:“那天是我親眼所見……”

“也是他讓你将那樣東西帶給我的……”澄孜截斷了司顏後面的話,他不想讓司顏說出口。

那件事,實在太過令人難以接受,那樣的痛苦,他不想反複地品嘗。

司顏看了澄孜一眼,想說什麽,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高樓廣廈,幽藍水光,大廳內無聲無息,巨大的雪燭兀自燃燒,盤繞在藍水晶石柱上的海草飄飄蕩蕩,像是人的思緒,無限的落寞與惆悵。

……

白水晶套房裏,涼時坐在床上,雙臂圍住膝蓋,一動不動地發呆。

她的女仆裝已經被換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寬松舒适的睡服。

一側的水晶牆外,成群結隊的夢璃精安靜而悠閑地漂浮着,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Advertisement

一名侍女推着餐車,悄無聲息地推開門,走進來,“啊,您醒了。”

涼時偏過頭去,冷冷地看着她。

侍女将餐車推到寬大的挂着冰绡篷帳的床邊,從裏面陸續端出一些精致的點心與一杯牛奶。

“司醫生說您這個時候會醒,讓我來服侍您。”

“澄孜在哪?”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了太久,涼時的聲音有些黯啞。

“啊……您,您說的是……”侍女手上的牛奶杯微微地發抖。

“你們家龍王……”涼時忽然轉過身來正對着侍女:“他在哪!”

侍女吓得後退了一步,牛奶從杯子裏濺出來一些,她連忙将杯子放下,從餐車下方取出紙巾,擦着地上的牛奶漬:“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涼時不再看她,下床,穿鞋,徑直向門口走去,還沒走幾步,一個男人推門而入。

司顏靜靜地看着她:“你醒了。”

涼時向後退了一步——

這個男人……為什麽這麽熟悉……可是以前沒有見過,明明不認識的……而且讓人覺得那麽的……安全。

“我要找澄孜。”涼時定了定神,走到男人的面前。

司顏一撇嘴:“我以為你醒過來後,會先去看林霂。”

“……”

涼時的眼睛一下就紅了,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褲腿:“他沒死?!”

“他是海族的大殿下,區區幾只龍葵怎麽會要了他的命。”

……

司顏走在幽藍水晶通道裏,水光蕩漾,映着他悶悶的臉。

涼時走在他旁邊後面一點,莫名的熟悉的感覺自從看見這個男人的那一刻起就不曾消失,夢中的一切如果是真的,那麽這個男人,應該也是她前世裏認識的人吧。

這個念頭在腦海裏一閃而逝,她最關切的還是林霂的情況。

轉過彎,便是一個拱形的門洞,門洞處沒有門,門洞裏是一個大約三十平米的房間,半弧形。

一個男人坐在房子中間的寬大沙發上,俯身低着頭,雙肘耽在膝蓋上,雙手交叉,手指有節奏地互相對擊。

“林霂!”

涼時快速地跑過去,在快跑到林霂身邊時,卻被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了。

對擊的手指停住動作,林霂擡起頭:“阿時。”

雙眸的顏色倏忽變淺,那深海暗流似乎停止了湧動,他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看着淚流滿面的涼時,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我很好。”

涼時咬着嘴唇,伸手抹了一把眼淚,點點頭。

如此的無助,如此的無能,此時此刻除了哭泣她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麽。

司顏無聲地轉身離去。

……

“澄孜有沒有傷害你?”

雖然明知有強大的結界将兩人相隔,林霂還是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頭,卻只能按在無形的結界上。

涼時搖搖頭,看林霂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哪裏像是剛剛被下過毒。

“你……”涼時深深地喘口氣:“你不疼了嗎?”

見涼時依舊憂心忡忡,林霂倒覺得心情漸好:“幸虧我有一個好師姐,她雖然術法不精,煉丹卻是極具天賦。”

涼時納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怎麽忽然扯到他師姐頭上去了。

林霂輕笑:“這些年我一直帶着她送給我的丹藥,進龍宮的時候,我就吃了一丸。”

“那你……”涼時瞪大了眼睛:“那你就是沒有中毒?”

“也不是,未生那貨下手真是夠狠,我也算吃了虧。”

涼時點點頭,雙手扶着無形的結界,将額頭和鼻子也貼在結界上,可憐巴巴地看着他:“他們連衣服都不給你換,你這身海盜服都穿了好幾天了。”

林霂将手移過去,隔着結界撫摸她的臉龐:“因為他們沒人敢進這個結界。”

涼時有些不好意思,便将臉離遠了一些。

“……澄孜說的那些話,我聽了個大概,你們是親戚嗎?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林霂想了想:“我等他來問我。”

“他……”涼時猶豫着,“我……”

“怎麽?”林霂看她扭扭捏捏的樣子,“你想說什麽?”

涼時回頭看看,外面并沒有人,她轉回頭來神秘兮兮地貼近了結界:“我好像認識他。”

林霂一皺眉:“從何說起?”

“我……我最近總是做夢,起初我以為就是做夢而已……而且,剛開始是因為白清,後來,我以為是白清的妖術對我造成的不良影響,可是那些夢越來越清晰,現在都可以連起來了。”

“你夢到什麽?”

林霂的表情變得很嚴肅。

“那個,那個叫澄孜的人……”涼時撇撇嘴,怯怯地看了林霂一眼:“我小的時候好像答應嫁給他了。”

……

南極洲,埃裏伯斯火山,冰火交融,颠倒錯亂之地。

如此極寒之所,山頂上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看上去大約五十歲左右,留着八字胡,象征性地拄着一根拐杖,精神矍铄地看着遠方。

幾個黑點從山下跳躍着移動,很快便到了山頂,竟然是四個穿着春秋款夾克的年輕男子,其中一個走上前來:“方先生,都辦好了。”

海族的大管家十方點點頭,拄着拐杖向前走了兩步,走到了山峰的邊緣。

狂風怒吼,零下五十六度,連空氣似乎都要結冰了的鬼天氣,卻對這幾個人沒有絲毫的影響。

遠處成群結隊的企鵝像是着了魔,排着隊紮進冰冷的海水裏,成千上萬的沒了蹤影。

深深的冰海裏,數十億只磷蝦、鳕魚、郁金香水母等等等等,團團簇簇形成一個巨大的群體,向着一個方向湧動。

本應該是單獨活動的鳁鯨竟然也聚集成了數千只的鯨群,從太平洋以及大西洋蜂擁而至。

所有可以驅使的動物全都向着一個方向前進,那就是南桑威奇群島中的紮沃多夫斯基火山——

虛空結界的邊緣。

……

未長老推門而入:“陛下,海族驅使大批的海洋動物,硬闖進了虛空結界。”

“你慌什麽?”澄孜漫不經心地站在吧臺前。

司顏站在澄孜身邊,正在倒酒:“這結界是你家祖上的遠古龍神所設,即便是九天仙族造出百萬天兵天将,一樣進不來。”

未生神色凝重:“進倒是進不來,但是這麽多生靈一定會死在結界內,若是生出數十億的龐大怨靈群,不知道會不會對結界産生影響。”

司顏的動作停了一下,他轉過身來:“域外海族這次竟然是下了血本,我倒奇怪,怎麽他家裏現在對他竟然如此重視……”

未生頓了一下,“畢竟之前這一萬多年,咱們都沒見過這陣仗,屬下認為,陛下應該未雨綢缪。”

澄孜端着司顏遞過來的酒杯,沉默了片刻:“看來沒時間耗下去了……我去見見他吧。”

“陛下如何屈尊去見他?”未生向門口走去:“還是我将他帶……”

話沒說完就停住了腳步,因為他忽然明白,林霂不過是因為被他暗算才被圈起來的,若是出了結界,不提他的小命能不能保住,恐怕整個龍宮裏都沒人能是他的對手。

……

“你小時候答應嫁給他……”林霂的臉色陰沉地能擰出水來。

涼時不敢看他,将額頭抵在無形的結界上,低頭盯着自己的拖鞋。

“小時候是幾歲的時候?”

涼時擡起頭來,瞟了他一眼:“嗯……看樣子像是五六歲的時候。”

“你怎麽認識他的?”林霂的語氣像是在審犯人。

“他是我哥哥的朋友,不過是在夢裏面的哥哥。”

一聽到“哥哥”這兩個字,林霂的眼中寒光一閃。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