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夢中心魔

白清緊張地抿着嘴,向後仰了仰身體,心裏覺得像是有只小鹿在撞,卻忽然想起寒棠曾經對她說過的那些話,立刻像被潑一盆冷水一般,胸口的位置揪疼揪疼的。

涼時見她臉色忽然變白,連忙抓住她的手道:“怎麽了?我開玩笑的,沒事吧?”

白清搖搖頭,:“沒什麽,胸口忽然有點悶。”

涼時也收斂了笑意:“我……我雖然說是開玩笑,但是我真的……就是剛才,真的有一點點以為你喜歡棠哥哥呢。”

白清沉了一下:“說不上來喜歡不喜歡,只是被他家主母買了來,就是做他小老婆的,所以,自然待他與別人不同。”

“你,你怎麽會這麽想呢?”

涼時有些無奈:“你能不能別這樣想?”

白清的語氣有點陰郁:“什麽年代都一樣,妖界有妖界的規矩,不會因為年代而改變。”

涼時撅了噘嘴:“你太古董了,可是就算你這麽想了,我猜棠哥哥應該也沒有把你當他的小老婆吧?”

白清的臉色變得更白:“我知道,自始至終他也……他是個好人,若是換了別家的公子哥兒……”

涼時看白清的表情,感覺她似乎很難過,于是抓住她的手:“我也不認識別家的什麽公子哥兒,就只認識棠哥哥雲澈哥哥和瀾哥哥,這三個人裏面雲澈哥哥是比較花心,棠哥哥吧……我還真沒見過他交過什麽女朋友,總覺得他是個情商很low的大baby,你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歡他那麽一丢丢呢,就努力争取一下。”

白清聽着涼時的話,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寒棠以前對她說的那些狠話言猶在耳,她苦笑道:“你只說我古董,卻不知道你棠哥哥比我還古董,他早早就對我說了,既進了他家的門,就得老老實實地待着守本分,不許……”

白清的話斷在這裏,她心裏回想着寒棠對她說過的那些話:不許勾引他上床,不許有他的孩子,不許喜歡他,不許離開他,不許生二心……

胸口處一揪一揪地疼,難不成,真像涼時說的那樣,喜歡他了嗎?

涼時抓着白清的手緊了緊:“白清,你別這樣難過,如果真的沒什麽感覺,那我可以去求婉婉姐姐幫忙,讓她找棠哥哥說說,給你自由,把你放了。”

白清深深地透了口氣,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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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的離開……

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一種不想離開的感覺。

涼時被她感染得也郁悶起來:“我只是不想讓你過得太辛苦,有些苦,我明白,吃起來的滋味兒真的不好受。”

白清用右手的中指沾了一下眼角的一點淚水,強笑道:“你只是說我辛苦,就瞅不見你自己那兩個大黑眼圈,最近睡不好嗎?學習緊張?”

涼時搖搖頭,猶豫了一下:“最近總是做噩夢,還是同一個噩夢,每次都在同一個節點上醒過來,總是重複着同樣的場景,總也做不完,真是郁悶。”

白清愣了一下:“重複的夢?每次都在同樣的節點醒過來?”

涼時看了她一眼,轉而看向床頭桌上的那一大束鮮花,矢菊可愛,百合清疏,與她的夢截然相反。

“我以為,那應該是我的前世。”

白清沉默了一會兒:“你…你想讓那個夢繼續做下去嗎?或者說,你想看到更多的前世嗎?”

涼時怔愣地看着白清,随即恍悟道:“你有辦法讓我沉在夢中不醒來?”

白清想了想:“我沒有試過,但是我覺得應該可以吧,而且,自從得了二殿下送的玉兔,我覺得我的能力比以前漲了不少。”

“那可太好了!”

涼時很開心,忽然想到那個煉獄一般的噩夢,心情又沉落了下來:“還是等你身體好利索了吧,等你出了院再說。”

白清莞爾一笑:“我明天就出院了,我已經好了。”

她反握住涼時的手:“我們互相幫助互相扶持走到現在,經歷了生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會袖手旁觀的,涼時,我的好朋友不多,你是一個,我必須要幫你,我們兩個人,至少有一個要幸福。”

涼時緊緊拉着白清的手,咬着嘴唇,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一個字。

……

黑色的山林中,涼時站在遠處,她已經很多次從夢裏來到這個煉獄般的山谷中,烏雲依舊漫天滾滾,諸多生物被燒焦的味道撲鼻而來。

白色衣衫的男子手持利劍走向被束縛的女子,淚水、絕望、疼痛和無法言喻的愛和恨意在春熙的臉上表露無遺。

涼時眼睜睜地看着白衣男子将利劍刺入春熙的胸膛的那一刻,她無力地跪倒在山坡上,雙手緊緊抓着焦土,她能夠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刺進她的指甲中,但是那種疼痛卻比不上她的心痛,比不上她看到利劍刺入春熙胸膛時的那種劇痛。

“春熙!”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從山谷的另一邊傳來,春熙本來已經閉上的雙眼忽然睜開,口中微弱地吐出幾個字:“別過來,是陷……”

一群黑色的烏鴉哌哌叫着向山谷中發出聲音的地方飛去,須臾間便落地,變幻成幾十個身穿黑衣的魔族使者,似乎是将什麽圍了起來。

“倉啷啷!”的一聲響,涼時的視線轉回來,只見白衣人手中劍已經從春熙的胸口處拔了出來,帶着鮮血落在沾滿焦灰的岩石上,白衣人轉回身,涼時看到了他的面容。

她跪在地上,手深深抓進泥土中,擡起頭,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這個男子。

他應該是叫明熾吧?

那笑起來春光明媚的少年,璨部落的王子,澄孜的摯友。

那無數次出現在她夢中的哥哥,櫻嬅的哥哥。

“涼時,醒醒……醒醒……涼時……”

白清的聲音在涼時的耳邊響起,涼時充耳不聞。

白清搖晃着她的身體,她卻陷在噩夢之中無法醒來。

濃重的黑霧充斥着夢境,星星點點的詭異紅光在黑霧中閃閃滅滅。

明熾的眼中布滿了紅色的血絲,他蒼白的面容不帶任何感情。

手中利劍落地,他垂手而立,看着剛才飛走的那群烏雅帶着一個人從遠處飛回來,帶着腥臭與焦糊味道的風吹着他的長發,陰郁而深沉的清灰色月光灑滿遍地屍體的山谷。

“涼時!涼時!醒過來!醒過來!涼時!”

白清拼命地搖晃着涼時的身體,可是無濟于事。

她看到涼時的眼睛中的黑霧越來越重,她摸着涼時的身體越來越涼。

白清急促地喘着氣,她看看四周,煙霧中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流動,像氤氲在水中的墨汁,絲絲縷縷透着詭異的氣氛。

黑色的濃霧離她們的藏身之所越來越近,一縷一縷的墨汁一樣的東西從黑霧中鑽出來,眼看就要碰到她們的身體了。

白清慌亂中拿起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兔,将它摘下來緊緊攥在手中,口中念着咒語。

她抱住涼時,一邊念着咒語,一邊試圖阻擋黑霧的侵襲,黑色的墨汁從黑霧中游離出來,絲絲縷縷鑽進白清的身體中,白清露出痛苦的表情,嘴角流出一縷鮮血。

眼看着兩人就要被黑霧吞噬了,白清的咒語終于念完,玉兔從白清的手中放出光芒,璀璨而耀眼的清光穿透黑霧,将黑霧從各個點擊破,擊散,整個夢境瞬間變成刺目的白色。

寒棠這幾日回家都很早,晚上吃過晚飯,穿着白清給他新買的家居服,坐在客廳裏看電視。

白清勤快地收拾了碗筷,掃地擦地洗衣服,幹完家務活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寒棠頗為不滿地看了她的房門一眼:“這麽早睡覺幹嘛?美國的這個僵屍片多好看!”

秦笙沒有回家,寒棠一個人看美劇看到半夜,他看着看着,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的時候,聽見“啪”的一聲脆響,緊接着就是咕咚一聲,聽起來像是摔倒的聲音。

寒棠一個挺身站起來,瞬間便移動到白清的門前,推開門一看,果然是白清摔倒在地。

他竄過去将白清抱起來,放在床上,見她臉色鐵青,一副走火入魔的樣子,趕緊又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卻被一只手拉住了。

“我沒事,你……”白清有氣無力地拉着他的胳膊,剛說了四個字,就哇地吐了一口血。

“我去……”寒棠罵了半句,将手機放下,跑到洗漱間拿了快毛巾,又竄回來幫白清擦嘴。

“你這是怎麽了?剛從醫院出來又鬧幺蛾子!”

“我,我幫涼時入夢,沒想到被她的噩夢纏住,”白清吐了口血,臉色反而好了一些,說話也利索了:“幸虧有二殿下送我的附了祝福術的玉兔幫我,要不然,我和涼時今晚都,都不知道會是什麽情況。”

寒棠聽得雲裏霧裏,指着她斥道:“你先老實躺着。”

說完轉身出去,拿了杯水進來,遞到白清手中,“你們倆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入什麽夢?涼時沒事吧?”

“應該沒事的,我在夢裏一直護着她,不過還是打個電話問一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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