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個幼稚的問題。陳小霜順手又摸了摸他毛茸茸的金發,這次對方沒有躲開,多蹭了兩下有點開心“是啊,你在我眼裏一直都是個又可愛又倔強的小鬼,就是有時候氣人了點,不過沒關系,姐姐我不在乎那個小缺點,來來來別一大早板着臉,笑一個嘛。”
誰讓你是我的大本命。陳小霜悄悄添上了一句。
這時陸無翳悠悠的伸着懶腰終于從床上爬起來,碰見正在抓緊機會揉酷拉皮卡的陳小霜,眉眼彎彎的道“二位早啊。”又忍不住添了句“在這時候見你一面,可真是難得。”
陳小霜裝作沒聽見他後一句那取笑話,笑嘻嘻的放開酷拉皮卡“你早哇。”
酷拉皮卡明顯欺軟怕硬,對着陳小霜只是點點頭,對着陸無翳就會擡手“大叔早。”然後問道“今天訓練什麽?”
陳小霜悄悄掐了酷拉皮卡小細胳膊一下,眼神譴責。明明剛剛才跟他講今天可以休息一天,稍微緩一緩。
陸無翳眯着眼很是慵懶的望向遠邊“我們快要到了,今天你權且休息一天。”
“不用。”酷拉皮卡搖搖頭,順便推開陳小霜一直掐着他的狼爪。
陸無翳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漫聲道“你今天不能繼續,昨天的傷又嚴重了些,傷上加傷會造成身體機能不可挽回的損失。”
“嗯?!”陳小霜耳朵豎起來“你沒有好好塗藥?”看着沉默不語的酷拉皮卡又不自覺的埋怨“就說你是小孩子吧,一點也不能讓人放心,讓我看看現在傷成什麽樣了。”
“罷了。”陸無翳止住陳小霜的話頭“待會兒我們上岸的地方于你們而言有點危險,記得跟緊我。”
酷拉皮卡一把拍掉陳小霜過來掀衣服的手,有點臉紅。聽見這話以後定了一下,很謹慎的發問“具體是什麽危險?”
陳小霜悻悻然揉揉自己被拍的爪子,也不由得有一絲緊張,連大俠都覺得有危險,那一定不是一般的危險。
“你可聽過沙樂鎮?”
“……以前有在書上看過,世界上有名的黑市。”
陳小霜捅捅酷拉皮卡“黑市,是賣槍支彈藥?”
“不止。”酷拉皮卡搖搖頭“據說在哪裏什麽都可以買到,剛從博物館裏盜出來的名畫、某些已經絕跡的動物、消失多年的古董、人體器官。那地方魚龍混雜,不屬于任何國家政府,甚至的,一些小國都直接參與這裏的不法買賣獲取利潤。”
陳小霜了解,應該是那地方危險分子比較多。
“你去那地做什麽?”這次陳小霜問的陸無翳。
陸無翳将那天帶着的長劍重新背起,難得表情凝重“我數年前經過那裏,與當地勢力交惡,這次我回來他們勢必也不會善罷甘休。”
酷拉皮卡稍稍皺眉“執掌當地的羅伊斯家族?聽說他們家族五年前曾經被一個人重創過,難道……”
陸無翳微微一笑“不必擔心,他們五年前奈何不得我,如今也是。”
沒顧得上陳小霜一臉問號,酷拉皮卡有些驚訝的看了陸無翳一眼,雖然早就知道這個男人很強,可是一下子把他和之前傳聞的人物聯系起來還是會又一些震撼。同時在心裏默默衡量“那麽大叔你是打算回來複仇?”
陳小霜不知道,酷拉皮卡知道,羅伊斯家族恐怖程度不下于幻影旅團。
既然控制着世界上最大的黑市,那麽必然和各國的黑道甚至是和各國政府都有一點勾連,同時自家養了一大批實力頂尖的高手。只是在五年前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糾纏了一會,被那人單槍匹馬的重創過,損失掉了那時候家族一把手,連帶着當時家族裏的重要人物都被殺死,聽說只留下來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自那以後家族幾乎要覆滅掉。
可當時留下來的小女孩也算個人物,居然硬是将奄奄一息的家族重新又發展了起來,眼下他們家族已經恢複元氣,重新執掌了沙樂鎮。不過而羅伊斯家族也将那件事情視為奇恥大辱,對外向來閉口不言,旁人知之甚少。
酷拉皮卡暗自想道,那時候這樣發展到這種不死不休的局面,應該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次陸無翳的目的恐怕是來斬草除根,到時候三個人硬抗上一個頂尖家族,他們倒是沒問題,只是小霜的安危讓人頭疼。
陸無翳直接伸手敲了酷拉皮卡腦門一記,沒什麽好氣“快收起你那副琢磨勁兒,你小子莫要整天只尋思複仇,我來自然有我自身的目的。況且要說複仇,那時候給的教訓也夠了。”
陳小霜心疼的揉揉酷拉皮卡瞬間紅起來的腦門,問“那你那時候怎麽跟他們結下的梁子?”
陸無翳也不臉紅“他們家裏那多情小姐一時眼拙偏對我中意,執意要我留下。只是手段激烈下作了些,惹惱了我。”
陳小霜啧啧感嘆,居然還是一樁風流債。
酷拉皮卡不經意的瞟了陳小霜一眼,只看見她一臉感嘆八卦,并沒有什麽不快的感覺。轉過臉去,強壓下心裏湧起的歡喜“好,我們具體要在那裏呆幾天?”
陸無翳似乎是想起從前的輕狂事,聲音都柔和了三分“暫時不知,這事和小霜也有關,不過于你而言卻毫無幹系,你若是嫌麻煩我可以把這小船留給你,你先往前面的城鎮等我,等我們解決好了再來找你。”
陳小霜眼睛亮了亮,大俠這是要帶她尋找回家道路?又猶豫看了酷拉皮卡一眼,讨好的問“聽他的吧?我和前輩有一些事情要解決,你跟着不太方便。”
酷拉皮卡剛剛萌發綠意的心情瞬間又被冰封,聽着陳小霜的要求一時之間好像忘記了呼吸。然後輕輕點點頭“嗯,你自己注意照顧自己。”
他們的事情跟他無幹。
陳小霜又開心的摸了摸他的頭“頭一次和你分開居然還有點舍不得呢,不過我們大人要去幹正事,你也要加油修煉。”
酷拉皮卡勉強點了點頭。
這樣很好,他心裏這樣對自己說着。
陸無翳瞧了他一會兒不見有什麽異常,也就放下心來“船上有幾本我無聊時記載下的一些心得,你這幾天可以多看一看,于現在的你頗有益處。小霜待會兒随我上岸,先去收拾一下。”
陳小霜應了一聲,心裏盤算着自己的行李,拍了拍酷拉皮卡的肩膀就快步回房,要收拾的東西很多。
酷拉皮卡立在原地,目送着陳小霜遠去。
陸無翳默然看着這兩人。細想來自己居然做了個拆人的壞人,有些失笑又有些感嘆。可是一些事情不是酷拉皮卡能理解的,沒有他在一旁做絆子,他們也會方便一些。
更何況——陸無翳有點壞心眼的拍了拍酷拉皮卡的肩膀,聲音很是寬厚的安慰道“你不必擔心。小霜與我還算合得來,我會盡力照顧她,一定與她寸步不離。”
酷拉皮卡沒什麽表情的嗯了一聲。
陸無翳沒捉弄到人剛剛有些失望,卻立即注意到酷拉皮卡藏在袖子裏的拳頭無意識地攥的發紅,又狡黠的眨了眨眼。
想到以後幾天也都不能在生理和心理雙重逗弄到他,一時之間竟又轉為失望。最後交代了幾句,負着手揚長而去。
陳小霜正在為最後兩件衣服做取舍,忽然只覺得船震了一下。
擡眼往窗戶邊看去,接連十來天的慢慢江水消失不見,他們已經靠岸。
衣服也不要了,興沖沖的跑出去,看見陸無翳站在岸邊,正在笑着對她招手。
陳小霜反而四處望了望,朝碼頭上陸無翳大聲喊“酷拉皮卡呢?”雖然不跟他們一起走,但是好歹分別了一下,難道他不來送送?
陸無翳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挑眉朗聲道“這船馬上往前行,那孩子不願出來,你最好快些下來。”
他約莫能理解酷拉皮卡的意思,不過也順水推舟。況且萬一酷拉皮卡出來見着陳小霜,卻心一軟因此改變主意了就不太好了,他還是不太喜歡做事有人礙手礙腳的。
陳小霜不甘心的回頭看了看,酷拉皮卡并沒有要送她的跡象,索性也不找了,反正過幾天也會再見。
跑到船沿那邊有點猶豫,船沿離碼頭的距離有點高,沒敢跳下去,陳小霜問下面的陸無翳“诶,你剛剛怎麽下去的?有梯子沒?”
陸無翳失笑“我倒忘了這一遭。”而後毫無預兆的重新躍上船沿,微微彎腰将陳小霜打橫抱起,接着縱身一躍。到了地面以後立即将陳小霜放下,确保她站穩以後便松開手。
陳小霜卡在喉嚨裏一聲尖叫被自己默默的收回,暗嘆刺激。沒緩過神來只見得剛剛的小船開始起航,她不由得跟着望過去。
酷拉皮卡還在裏面,沒有出來。
陸無翳船上逐漸遠去的的視線,搖搖頭“那孩子又不得好受了。”這時反倒有些後悔剛才一時興起的捉弄,暗道以後也就不折騰他了。
“嗯?”船逐漸開遠,直到凝為江邊一個小黑點,陳小霜回過神來,有些好奇“你剛剛說誰?”
陸無翳接過陳小霜身上的包,很輕松的一肩背着,轉過身來打量這一舊地,眼神有點懷念“沒什麽,那孩子自己會照顧自己,我方才已經交代過,我們先走。”
陳小霜這才注意到,陸無翳只帶了一把劍和一支笛子,此刻背上她的行李反倒有點破壞他随意潇灑的氣氛,有點不好意思。
“我們去哪兒呢?”她不着急問陸無翳要做什麽。
陸無翳支開酷拉皮卡,留下她這個穿越者肯定有他的用意,八成是和回家有關。
陸無翳的笛子有點舊了,但是他好像很看重,微微笑着問陳小霜“你不介意先随我看望一位故人吧?”
陳小霜搖搖頭,同時又有一點好奇。
大俠的故人?
這座城市非常繁華,是陳小霜這個土鼈見過最大的一座城市。
陳小霜感嘆“一開始我聽你們說,還以為這地兒是什麽鳥不生蛋誰都不會來的地方呢。”
随着他出了碼頭,攔下一輛出租車,陳小霜頗為古怪的打量陸無翳。
看古代人打車總是有種……奇怪的感覺。
陸無翳還穿着喪服,一開始陳小霜以為是為了窟盧塔族穿的,現在看來全然不是那麽回事兒。
他去找窟盧塔族的時候也沒料到那兒會死人,不必特地穿喪服過去。
察覺到陳小霜的奇怪,陸無翳漫不經心的解釋“我不大喜歡人類文明太過充溢的東西,不過有時候的确很方便。”
司機大叔奇怪的從後視鏡裏面看了這兩個人一眼,嗅到了一絲瘟神的氣息。自我鬥争了一番,最終放棄了和客人搭話的行為,默默開車。
陳小霜興致勃勃的望向車窗外繁華的城市,宛如一個第一次進城的鄉下孩子。
終于有了回家的感覺。
陸無翳也是暗自吃驚“那女孩不簡單,前幾年我看這地魚龍混雜,絕對沒有現在這樣的繁華。”
前幾年這裏的建築物大多破舊不堪,街頭随處可見打架鬥毆,流浪者和孤兒四處漂泊,甚至街角都會散落着子彈殼和斷落的軀體。勢力的交彙與鬥争把這裏變得簡直和流星街毫無二致。
才五年的時間,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任誰都看不出來這裏是世界最大的黑市。
但是無論看起來怎樣繁華美麗,內裏的交易還是肮髒的。
“什麽女孩?”陳小霜好奇的問“說起來,你不介意告訴我前幾年究竟發生了什麽吧?你為什麽現在又一定要過來呢?”
陸無翳偏頭想了一會兒,嘴角逐漸漾着溫柔的微笑“告訴你也無妨。”
陳小霜有些奇怪,陸無翳方才說是被人惹惱了,可是現在看來他卻仿佛想起自己戀人一般的神情。
“那年有一個女子一直跟着我一起,她很喜歡我,我卻總覺得不該在這個世界談論兒女私情,對她時有冷淡。但是不可否認,那時我也是深深的喜歡着她。”
為什麽那時候不明白呢。
“我厭惡這裏,一心要追尋回去的道路,她也一直跟着我四處游歷,我雖總是讓她離開,但是心裏是開心的。”
陳小霜聽得入神,忍不住插了一句“那她一定很喜歡你。”
“是啊。”陸無翳笑了笑,溫柔的說“她很喜歡我。”
能跟着自己喜歡的人在世界各地游歷,一定很好“那在那時候你們有在一起嗎?”
陸無翳搖搖頭“沒有,那時我年少氣盛,雖然在乎她卻始終不願意與她在一起,總覺得自己總歸是要回去的人,還是不要與她牽扯太深。”
但是這樣始終不明确的拒絕,盡力推開她的同時又深深渴望她,只會讓她更加奮不顧身的飛蛾撲火。
“直到我們到了這裏,我終于發現了些許蛛絲馬跡,這也是我把你帶過來的原因,等時機成熟了我再與你細說。”
“所以。”陳小霜飛快的看了陸無翳一眼,慢吞吞的問“你上次說,那家族的小姐用的手段激烈下作的意思……?”
陸無翳依然是溫柔如水的聲音“不錯,那女子被殺害了。”
直到那時候才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後就算幾乎把那家族毀了也無用。
失去的就再也回不來了。
而那以後她的家人恨他入骨,連屍首也不願意讓他見到,态度強硬的将他與她徹底分離,葬禮都不允許他的出席。
他雖然一直穿着喪服,也只是自己單方面的祭奠。
陳小霜雖然猜到了但也是有些心驚,只是因為喜歡陸無翳所以就殺死他身邊人的女子,最終也得不到什麽好的下場。還是忍不住有點為他難過“對不起……”
陸無翳微微一笑“你不必道歉。過了這些年我也不再有執念,唯有始終記着她生前的好,至少我還曾經與她在一起過,雖然那時我尚且看不清自己的心意。”
道歉無用,懷念無用,後悔無用。
縱然一開始幾乎發瘋,也終究是被時光撫平了傷口,現在回想起來只剩下嘴角一抹溫柔的淺笑。
作者有話要說: 我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伊爾迷X殺手X我有三十萬
陳小霜有點黯然的看着他“那你,還是想回去嗎?”
經過這麽多年,遇見自己摯愛又被迫分離,兜兜轉轉數十年,恐怕他早已不知他鄉故鄉。
陸無翳把玩着手裏的笛子“我知道你心裏焦急。于我而言回不回去早已無分別,我那時去找窟盧塔族的時候心裏便下了決定,你放心,我知道什麽以後都會告訴你。”
陳小霜記起來,那時候陸無翳說找族長是為了終于想通了某件事情。
看起來,回家這一件事遠遠沒有那麽簡單。
“到了。”司機大叔突然悶聲說了句,車子輕輕停了下來。
陳小霜自覺掏出戒尼付賬,感嘆雖然是大俠可還是要和這種阿堵物打交道滴,除非他要學旅團不給錢。
車子停在了一處墓園前面,陳小霜了然。
陸無翳口裏的故人,應該就是她了。
陸無翳并不熟悉這裏的路,看起來竟然是第一次過來,帶着陳小霜在偌大的墓園裏七轉八轉,他倒是不着急,閑庭散步一般,直到陳小霜快要暈頭了才堪堪停下來。
陸無翳聲音柔和“找到了。”
陳小霜看過去,他們前面的墓碑裏有一張黑白照片,裏面的人一頭烏黑的頭發,眼睛亮亮的,正在沖着拍照片的人甜甜的笑,那笑容能刻到人的心裏。
和他很配。
墓碑上刻的是這個世界的文字,愛女由麗娜娜之墓。
陳小霜看了陸無翳一眼,有些奇怪,這個墓碑似乎和陸無翳無關。
陸無翳只是深深的看着那張黑白照片,仿若在看着她真人一般專注。
可惜不會再回來了。
陳小霜悄悄離開,給這兩人一些獨處的時間。
遠遠的看到了這裏類似一個工作人員的大叔,陳小霜想了想還是湊上去問了一下“大叔?請問那邊一個叫由麗娜娜的墓碑是誰立的?”頓了一下又問“請問哪裏有賣花的?”
大叔背對着她正在掃地,聽見她的話也沒有回頭,随手往後面一指“在那邊有買花的,其他的我不知道!”
陳小霜微微奇怪,這大叔掃地的背影似乎有點顫抖,聲音也好像挺恐懼的。可是細想一下又釋然,可能天天在墓園裏工作的人都會多少有點神經質。
“謝謝大叔,我知道了。”陳小霜轉身往後走,同時盤算着該買個什麽花好。
前方就是花店,陳小霜腳步微微加快,那個女孩子貌似比較配百合花?
看到花店的同時,她面色發白迅速轉身。
她心跳如雷,原地深呼吸了幾口,剛剛一瞬間被吓得發軟的腿逐漸回歸正常。陳小霜暗自告誡自己要冷靜,盡量不帶什麽慌亂,顯得很正常的往回走。
這裏距離陸無翳那兒約莫有十分鐘的路程,她扯開嗓子叫喚的話沒準陸無翳能聽見,可是她不能保證陸無翳能不能打得過他。
店裏門口一重又一重絢爛的花從裏,有安靜的黑發少年。
方才她一擡眼就看見伊爾迷在花店門前,手裏拿着一張照片,有點呆呆的看着。這樣專注一時之間居然沒有發現正在靠近的陳小霜。
伊爾迷手裏拿的是她陳小霜的照片,而陳小霜方才慌亂之間稍微瞟了一眼卻也能明顯看得出來,那張照片是剛剛的出租車司機偷拍下來的。
一個殺手拿着她的照片非常專注的琢磨着,同時出現在她一定要經過的店,只有一個解釋。
陳小霜被人買命了。
那個很厲害的家族,有一個出租車司機作眼線不奇怪,能請到頂尖殺手不奇怪,能安排園丁為她指向死亡的路不奇怪。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只是要針對她陳小霜,或許是為了要威脅陸無翳。
翎羽是這樣,陸無翳是這樣。
看來她陳小霜的最大價值也就是被當做籌碼了。
陳小霜冷汗不斷的冒出來,此時只能默默祈禱伊爾迷職業素養不錯,一定要心無旁骛的把她的照片鑽研透再來殺人,給她充分的時間逃跑。
她溜得飛快,同時暗自警惕,一有什麽不對就張開嘴大喊。陸無翳一定能聽見的,到時候不管能不能打得過了,反正不能任由她交代在這裏。
快要到那女孩的墓前了,陳小霜心裏一喜。卻瞬間卻本能的感受到電流一般的驚悚。
有危險。陳小霜剛準備張開嘴大聲喊叫的同時卻驚覺她已經被封口了。
伊爾迷幽幽的靠近她,一手封住她的口一手拿着方才那張照片比照她的臉仔細的研究一番。
陳小霜立刻翻白眼皺眉力圖破壞掉自己的臉部結構,給自己來個短時間整容,可惜好像沒什麽用處。
她只聽見殺手先生很是波瀾不驚又有些欣喜的話:“找到你了。”而後脖頸一痛,失去了知覺。
……
陳小霜醒在一個牢房裏。
是真正的牢房,幾平米的小空間裏只有一張吱吱呀呀的床,床單上面斑駁着一塊一塊的不知道是些什麽玩意兒。三面發黃剝落的牆壁一面黑乎乎的鐵欄珊,沒有窗戶,住久了想自殺。
啊,幻影旅團……我好想你們。
強烈的探照燈打在懷念以前美好人質生活的陳小霜臉上,刺得陳小霜閉上了眼睛。
鐵欄珊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兩個很是壯實的黑西裝保镖,其中一個手裏拿着探照燈面無表情的照在陳小霜臉上。而這兩個人中間是一個看起來很瘦弱的姑娘。
陳小霜适應了一會兒還是沒法直面這強光,只能一手遮在眼前,微微偏過頭去打量他們。
這恐怕是他們常用的策略,用強光使人覺得無處遁形,同時自己隐沒在黑暗裏面,給敵人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
陳小霜此時反而鎮定了下來,既然她現在只是被劫過來而不是被伊爾迷直接殺死,說明對方對她的小命根本不感興趣。
他們真正的目标只是陸無翳,眼下默不作聲站在她面前的這位恐怕就是酷拉皮卡之前提過的小女孩,目前那什麽羅伊斯家族的掌門人。
“不要覺得慶幸,等陸無翳上鈎了我就會殺掉你。”
那個姑娘的聲音出人意料的穩重溫和,非常具有信服力和引領力,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追随。她此時說會殺掉陳小霜,陳小霜就無條件相信她一定會這麽做,剛剛冷靜的心一時之間又吊了起來。
探照燈突然啪的一聲關掉,陳小霜本來就害怕緊張,一時之間竟被吓得微微後退一步,條件反射一般的閉上眼睛,脊背冒出顆顆冷汗。
倘若這姑娘要逼問些什麽,那陳小霜絕對只有乖乖招供的份兒。
不應該離開陸無翳的,她原本仗着陸無翳實力高,一時眼瞎才覺得安心。可陸無翳只是一個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陳小霜簡直就是送人頭的炮灰。
那保镖身上的對講機忽而響了一聲,陳小霜借着昏暗的燈光看見那姑娘淺淺的笑了一下,接着竟然徑直離開。
看都沒看陳小霜一眼。
陳小霜的腿微微發軟,巨大的恐懼感卷席而來。她此刻無比慶幸那姑娘的離開。
而後,她看到欄珊外面,原本還站着的一個人。
伊爾迷一直默不作聲的站在外面,太過昏暗的燈光讓陳小霜一直沒看見他,而直到那姑娘離開了陳小霜這才發覺。
察覺到陳小霜的目光,伊爾迷擡起手似乎是打了個招呼。
伊爾迷?他不是殺手嗎?他在這裏做什麽?
陳小霜神色不安,心說反正不能坐以待斃,鼓起勇氣非常忐忑的小聲問了句“你是伊爾迷揍敵客?”
伊爾迷看了她一眼,死水的大眼睛裏面終于有了一絲波瀾。
陳小霜又小心翼翼的問“你是不是有個弟弟叫奇犽,還有一個弟弟死宅咳……糜稽,有兩個妹妹,一個是柯特一個是壓路機……啊不,亞路嘉?”
伊爾迷看着她,無言的壓迫感散開,然後他問“你還知道些什麽?”
陳小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管不顧“我知道奇犽會離家出走還有亞路嘉的來歷,你把我放了,我都告訴你。”
在她的小命面前……什麽獵人劇情什麽穿越保密都是扯淡。
伊爾迷一雙貓眼眨了眨,而後緩緩搖了搖頭,他說“做生意要有誠信。”
陳小霜急了“他們出多少錢,我雙倍給你?”
雖然她是個窮人,但是陸無翳說不定有錢。
伊爾迷又恢複到了默不作聲看着她的狀态,看樣子即不相信陳小霜之前透露的劇情也不相信陳小霜是個有錢人。
“你……你要怎樣至少可以告訴我吧?難道你一個殺手就這樣來當看着我的喽啰?”
伊爾迷不答。
陳小霜醒悟,使勁掏了掏口袋。
很好,雜七雜八的現金有三十萬。
她富婆一般甩出那三十萬,對着伊爾迷非常豪爽的說“我有錢!買個消息總可以吧?”
伊爾迷從默默看着她到默默看着她的三十萬。
一大堆各種面值的毛票,裏面還夾雜着一百一千的小硬幣,陳小霜覺得他的目光就和她那世界裏面土豪看一毛錢兩毛錢的目光沒什麽兩樣。
就在這無言的尴尬氣氛之中,伊爾迷腰間別着的對講機響了一聲。
而後伊爾迷神色自若的收走陳小霜手裏的三十萬,往兜裏一塞。
“雇主付我一億戒尼,假如你朋友被他們殺死了我就不用殺你,假如他們不能夠殺死你的朋友,我就必須得殺了你。”
伊爾迷的口氣裏有淡淡的惋惜“對講機響了一聲,代表他們放棄了殺你朋友。這就是你想要的消息。”
陳小霜呆住,伊爾迷的意思……
接着,她的頭顱毫無預兆被一顆釘子打中,甚至都沒有痛覺。
伊爾迷淡漠的看了她一眼,而後自從黑暗裏隐去。
為什麽……
下一秒,房門被大力破開,鐵欄珊被瞬間折斷,陸無翳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來晚一步。
他沒什麽表情的看着倒在地上已經斷掉呼吸的陳小霜。
作者有話要說: 蹲地嘚瑟,你們是不是都沒有想到小霜被我搞死了呀~?
☆、盜墓賊X活死人X棺材
暗夜裏。
“老……老大,這破地兒裏真的有寶貝?”
一個大黑夜裏帶着墨鏡叼着煙鬥的男人狠狠的拍了他後腦勺一下。
“好好幹,別廢話。”
手裏拿着一根鐵鎬刨地的幹瘦青年委屈的摸了摸後腦勺,只好閉起嘴巴默默的繼續刨。
不是他不相信他們老大,只是他第一次過來盜墓,之前中二少年有關于盜墓驚心動魄生活的美好想象全被這破地兒葬送了。
墓園裏面靜悄悄,沒什麽月光,偶爾幾只蝙蝠撲棱着翅膀飛過,把這幹瘦青年吓得一愣一愣。
墨鏡男又不耐煩的踹了他後腿彎一腳“你這小王八崽子就這膽兒?還他媽的想跟着鋒哥他們下地去?叫你這孫子刨個公墓都你他媽都腿軟了?”
幹瘦青年頭一次跑業務不太熟練,一方面深深的憋屈:想他勵志成為盜墓界一條好漢的有志青年,頭一次盜墓居然來刨人家公墓,以後混出名了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講。另一方面,這小墓園裏也的确居然很是陰森。又不敢表現出來,只得賣力刨。
墨鏡男叼着根煙鬥也不見說話有什麽困難,繼續吆五喝六“不知道哪個孫子,這年頭了還把東西給死人,嘿你說這不是便宜我胡老六麽。”
青年好像終于挖到了棺材,小心翼翼的瞟了胡老六一眼“老大,好像挖着了,咱們撬?”
胡老六吹了吹煙鬥,拿出旁邊準備的一些工具,和青年一道動作麻利的拆螺絲釘子。
青年頭一次撬人家棺材,心裏還是有些發怵的,無論如何都感覺有什麽陰慘慘的東西正在他們周圍喘着氣兒。
“老……老大,我覺得吧,咱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青年猶猶豫豫。
“去你媽的你這傻X腦子是不是被驢子踢過?”胡老六恨鐵不成鋼,雙手忙着起釘子,腿短又踢不着,只得恨恨的罵了句。
“這個。”青年沒挨着打,膽子大了點“你說……埋在這裏面的都是平民小老百姓,而且剛死沒多久,咱犯不着盜他們的墓啊,你剛剛看那個墓碑上面啥也沒寫,怪滲人的。”
青年想起來,這裏面女的死了才三年。才三年,沒準還沒腐爛透。他理想中的盜墓行業雖然恐怖吧,但那也是理想化的帶着些許英雄主義。
現在這黑漆漆的夜裏刨墓園子裏的墓,還得放着墓園子裏的大金毛,英雄主義個屁。
胡老六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把手裏的釘子□□,略帶興奮的雙手扒住了棺材板,而後用眼神招呼着青年一起上。
青年磨磨蹭蹭但是也過來了,暗自給自己做心裏建設,但同時也禁不住有一點好奇,這破公墓裏能有什麽好東西。
胡老六和青年分別扒住棺材的一邊“別磨蹭,一…二…喝!”
棺木一下被掀開。青年恍惚覺得不太對勁,他都沒怎麽用勁,這棺材似乎是一開始就沒怎麽釘緊,掀的也太容易點了。
青年猶自琢磨的當口只聽得胡老六殺豬一般的嚎了一聲。接着他拖着壯碩如母豬般的身體,愣是溜得比兔子還快。
棺材裏面一個白衣女人借着青年周圍手電的光芒幽幽的露齒一笑。
“啊——啊啊啊啊啊!!!!!”青年眼淚一下子飙了出來,四腳并用溜得比方才那肥豬還快。
棺材裏陳小霜靜靜的躺着。
不是她存心吓人,只是人躺了三年,肌肉幾乎要僵化,方才使勁兒扯着嘴角想說句話,得,還把兩大活人給吓跑了。
她是在這兩人開始挖坑的時候醒過來的,一開始腦子幾乎是懵的狀态,基本想不起來她自己是誰了。
而後意識慢慢回攏,知道自己是誰了,也明白了自己身處何地。
自己給弄進棺材裏面去了,還好有這兩個盜墓小毛賊,不然可能她醒過來也就再活個幾天然後再去死。
活活悶死在棺材裏的滋味不好受,而且……
陳小霜艱難的轉動着眼珠子,瞟到了自己的指甲。
三年前?是三年前塗得指甲油早就斑駁掉落幹淨,唯獨屬于翎羽的弓箭印刻其上,張揚又鮮豔的紅着,永不褪色一般。
而後是中指,精精巧巧的一把長劍。
陳小霜認得,陸無翳的武器。
她方才堪堪有了一絲意識,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恭喜您獲得第二個道具。請再接再厲,正确的收集了十個道具以後您将成功破解本游戲。祝您游戲愉快。”
險些被那耀眼的紅光刺瞎了眼睛。
“您的複活時間已到,請您不要灰心,重新上路。”
機械卻又空靈的聲音。
你究竟是誰?陳小霜閉上眼睛悄悄的想。
能随意決定人的生死,也能随意決定我是否能回到我最初的地方。
真的可以嗎?
而後聽那兩個小賊的話,陳小霜推測自己的複活時間是三年。
她的身旁有一支沾染了些許暗紅血跡的笛子。
陳小霜勉強能動彈,肌肉好像是有千百根小針同時刺入一般疼痛難忍,不過她狠下心活動的更厲害。
這樣能恢複的更快。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