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饑餓

宇文亦将她抱坐在腿上,單手摟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輕輕按在她的胸口。趙阿玉心說,這是正大光明的襲胸嗎?

“疼嗎?”宇文亦輕聲問。

趙阿玉本想咬牙說,不疼。但是話到嘴邊溜了一圈,發現腦袋已經轉不過來了,于是老實點頭,“疼。”

當然疼了!她都吐血了,能不疼嗎!!

宇文亦按在她胸口的手沒有拿開,帶着一股微弱的力道往裏推。趙阿玉頓覺出氣少,進氣多。她猜想他這一掌推下去,估計她肋骨全要斷了。

“你要聽我解釋嗎?”趙阿玉趕在宇文亦下毒手前解釋道。

“你是說,要聽你的狡辯嗎?”宇文亦面無表情地問道。

他說是狡辯,那就是吧,趙阿玉點點頭,“嗯。”

“那你說吧。”宇文亦心想,他倒要看看她會怎麽說,看她用什麽樣的理由來解釋毒暈太子和刺傷金吾衛的罪責。

“回去跟你說,我有些困了,想先睡會……”趙阿玉見宇文亦松了口,懸着的一顆心便落了下去,然後再也抑制不住身體的疲憊和酸痛,沉沉睡去。

她剛剛一直是在硬撐,所以放松下來後,眼睛合上的瞬間就失去了知覺。宇文亦有些錯愕的看着輕輕靠在自己懷裏的趙阿玉,聽着她均勻的呼吸聲,不禁啞然失笑。他按在她胸口的手仔細摸了一下,斷了三根,還好沒有錯位,只不過骨折斷端戳到肺部,不知道有沒用積血。

其實宇文亦剛剛摸她胸真的只是單純的想查看她的傷情,但是後來就有些目的不純了。手下那塊地方軟軟的,不像平時摸哪兒都硌得慌。手放在那裏,還能感受到心髒在胸膛裏快速而微弱地跳動。

他就這麽抱着他,看她小小的身子窩在自己懷裏。他的側臉貼在她涼涼的額頭上,将她往懷裏又帶了帶。

好像還從未有過一個人能在他身邊睡的這麽安穩。自小就沒有人與他親近,包括他的母後,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他生來好像就是為成為儲君而活着,每天圍繞着他的就是權謀鬥争和陰謀算計。

宇文亦如履薄冰的過了二十年,自恃會揣摩人心,能看出別人的心思,也能算出別人的計謀。但他沒想到,今日會栽在她的手上。其實她的計策沒有多高明,也沒有很複雜,只要稍微留心就會發現異樣,但是自己居然大意了。

她抹在手上的毒不是很多,只夠他昏睡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醒過來,她的寝殿早已沒了人,他沒辦法降罪于守夜的侍女,因為她們說她去了他自己的寝殿沒有回來。放走了她,倒是他自己的過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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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一片狼籍,被拔了盆栽的花盆,淩亂的首飾盒,還有一碗黑黑的水。宇文亦端起來聞了聞,有曼陀羅的味道。

找到靖水的時候,他躺在馬車裏,身體冰涼,脖頸處還有一灘幹了的血跡。宇文亦在地上撿起一根被拔了珠花的帶血的玉簪,簪子是箜玉做的,裏面是黑的。他翻開靖水的身體,發現他的後頸有道傷口。

毒倒自己再放倒他的金吾衛,又為她整個寝殿的人開脫了罪名。宇文亦其實很好奇,她是怎麽做到的。

他看着她慘白的面容,下巴上還沾着一塊血跡。他伸手擦了擦,發現血跡已經幹了擦不掉了。

他心想,這到底是怎麽樣的人?心思缜密步步為營,手段兇狠卻護旁人周全。時而陰險狡詐,時而鬼靈精怪,又時而……清媚撩人。她如今倚在自己的懷裏,居然還能睡的如此安穩,她當真吃準了他不會對她怎麽樣嗎?

宇文亦輕撫她的臉頰,忍不住捏了兩把,手感細膩光滑。她睡着的時候倒沒有以往那股戾氣了,整個人看起來柔和恬靜不少。他垂下眼眸,看到她放在身前的手臂,雪白的紗衣上有一片血跡。他記得她給他送羹湯時穿一件天青色衣裙,明亮鮮活。

那件衣服,被她換下的那件衣服,他本以為她在上面抹了媚藥或者是迷惑人的香薰,導致他神智不清的居然想撲倒她。後來他拿起來仔細聞了聞,發現上面只有一股銀耳山楂羹的味道。

他低下頭一點一點靠近她,離的她越近,大腦便越不能思考,只能憑着本能想貼的她更近。嘴唇快要吻上她的時候,宇文亦終于靈臺清明,猛地擡起頭。

趙阿玉還是睡的很沉,呼吸清淺,面容安詳。宇文亦愣愣地看了她一瞬,然後靠在車廂上輕嘆一聲。

趙阿玉不知道自己睡了幾天,只覺得醒過來的時候餓的前胸貼後背,皮都快從骨架上掉下去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腦子還沒徹底清醒。只覺得身上有些冷又有些疼。胸口像是有針紮進來,每呼吸一下都帶着錐骨的疼。

她皺了皺眉毛,忍不住哼了一聲。細細一聲,被爾芙聽見了。爾芙按着她微涼的肩膀,嚴肅地叮囑道,你千萬別動。

阿玉聽的糊塗,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是爾芙。後來她的身體逐漸有了知覺,覺得胸口越來越疼。她垂下眼睛瞧了一眼,好嘛,原來還真有針在紮她。

爾芙在給她做針灸,已經連續三天了。胸骨斷了戳到肺,肺腑進了血,爾芙要幫她将血排出來。

細細長長的銀針從肋骨中間穿進去,疼的趙阿玉身上所有的細胞都蘇醒過來。她眼角垂着一行淚,手拽着爾芙的衣角,“爾芙,你給我用麻沸散吧!太疼了!太疼了!”

趙阿玉聲音聽起來可憐兮兮而且還打顫,再看她脖頸的青筋暴起,眼淚刷刷地流。爾芙知道她一定是疼急了。

“今天最後一天了,還有一針你就好了。現在用麻沸散也來不及了,姑娘你忍一忍,啊!”爾芙握着她的手安慰道。

她的安慰真是起不到一點作用,下手一如既往的快狠準。那一針刺進去,趙阿玉一口牙齒差點咬碎,然後兩眼一黑就暈過去了。好在暈過去了,不然她還得受一段時間折磨。

再次睜開眼時,屋內一片昏暗,阿玉扭頭看了看床頭的燭臺,想着這會兒應該是半夜了。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是麻的。她想翻身但是又不敢動,因為胸口疼的厲害。連呼吸都得淺淺的緩緩的,就別提翻身了。可是……她好餓啊!真的好餓啊!

“有人嗎?有人嗎?”趙阿玉啞着嗓子喊道。

“姑娘你醒了?”床頭忽然冒出一個人,吓了趙阿玉一跳。

她猛的一哆嗦,扯着心門口。

“姑娘你怎麽了?”宮娥見趙阿玉眉頭緊皺,連忙關心道。

“我餓了~”趙阿玉低低道。

“奴婢這就去給姑娘準備夜宵。”宮娥一聽趙阿玉喊餓,連忙噠噠噠地跑去小廚房給她弄吃的。

趙阿玉數着綿羊催眠自己,要轉移注意力,不然老想着餓就會受不了。趙阿玉以前沒經歷過,現在總算知道餓到要發瘋是種什麽樣的體驗。

她從第一只羊數到五百多只,後來數亂了,又重頭來數。如此往返,最多數到第兩千多只,她就撐不住了。

“好餓呀~好餓呀~好餓呀~”受不了的時候,趙阿玉就自己在那邊哼哼唧唧,因為發洩出來的話會讓自己好受一點。

趙阿玉一個人不管不顧地輕聲叫喚,反正這夜深人靜,自己一人獨處,已經顧不得臉面了。趙阿玉心想,不一定要吃的啊,給她來杯水也行啊!

就在她一個人胡思亂想的時候,眼前有一道黑影遮過來。趙阿玉将眼睛眯起正想看個清楚,頭忽然被人擡了起來。然後再被放下的時候,頭下面多了好幾個柔軟的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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