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才學

趙阿玉這一路飽受折磨,所以她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跟宇文亦出去了。就算被打臉也不出去了,因為跟一幫大老爺們在一起,着實不太方便!而且白天被馬車颠也就罷了,晚上還睡不踏實。

作為一支隊伍裏的夥夫,晚上住客棧或者驿站的時候,她是沒有權利住一間房的。所以宇文亦讓她跟自己住一起,不然她就得跟那些士兵擠一塊兒。雖說這事是他好心,但是……她仍然說不出來感激的話。

進房間的時候,趙阿玉總感覺有人在盯着自己。猛地轉回去看,要麽是見不到人,要麽是看見幾個士兵沖她擠眉弄眼,意味不明的笑。她知道,他們在背後說宇文亦壞話。

他們說他是斷袖,跟她有一腿。不過這話也不會當着宇文亦的面說,畢竟在人前的時候,他們還是很聽宇文亦話的。就是路途無聊,需要來點八卦調劑一下。而宇文亦,好像很甘願為他們提供調劑品。

不過他們說的也沒錯,宇文亦跟她這麽正大光明的住一起,跟她一個夥夫,那不是斷袖是什麽!趙阿玉有幾次跟他提過這事兒,但是他也好像并不是很在乎,每次回答的都很敷衍。

趙阿玉想着,反正被說的是他,有他出面擋着,自己操那心幹嘛。只不過每次睡覺的時候……真的是一言難盡!

晚上的時候她會卷着被子滾到裏側,起初有些失眠。而實際上,經過白天一天的颠簸,她已經很累了,應該是沾床就睡的趨勢,但她就是睡不着。估摸着多半是因為旁邊躺了宇文亦,她本身對宇文亦就有堤防,潛意識裏無法放松下來。其次那地兒天寒地凍又沒有炭爐取暖的,她就手腳冰涼,這一涼她就更睡不着了。

如此失眠了幾夜,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好了。晚上可以睡的很沉,時而也會做夢,夢到有個大暖爐貼着自己,将她烤的暖烘烘的。

輾轉幾日,終于快到雲州。越臨近雲州地界,天氣越冷。而且天上開始下雪,雪擁官道,前方堵塞,隊伍無法前進。宇文亦和趙阿玉繞去了鄰近的檀州,兩人帶了一些士兵,其餘人則留下清路。

治理雪災,他們需要購買一些物資。而雲州地處邊界,戰亂連連,想來也是窮鄉僻壤,只夠溫飽。想要買東西,還是得到臨近的檀州。

按照宇文亦的想法,是要購置大量木炭,這是一筆不小的費用。雖然有朝廷撥款,但是趙阿玉還是覺得如果能用較少的資金達到同樣的效果,皇上會更高興的。

到了檀州的時候,他們換了便服,僞裝成商人,方便行事。阿玉穿回了女裝,宇文亦很親昵地将她攬在身邊,別人只當是他夫人。

到了客棧,阿玉找店小二要了紙筆,然後坐在屋子裏開始畫圖。

她畫圖的時候,模樣認真而睿智,就像是飽讀詩書的女太傅。只是她的畫看起來有些差強人意。

宇文亦湊過去,低頭看了看,只見畫上歪歪扭扭,一個半圓再加幾條弧線,着實看不懂畫的是個什麽。

趙阿玉畫了一會兒,然後将毛筆用力一擱,開始猛搓手。她心裏埋怨,這毛筆忒不好使了。天又這麽冷,手都僵了,完全畫不出來。

Advertisement

宇文亦見了,默不作聲地出去了,然後回來的時候給她捎了一個暖手爐。

“你說給我聽,我來畫。”宇文亦坐到她身側,執起桌上的毛筆。

趙阿玉歪頭想了想,覺得可以給他試一下。可是她也不知道怎麽描述,于是伸出手,指尖在白淨的宣紙上劃出一條圓弧線,宇文亦便順着她指尖劃過的地方分毫不差的畫了一條弧線。

趙阿玉見宇文亦如此心靈手巧,甚感欣慰。她側身趴到桌上,下巴枕在手背上,另一只手指繼續在紙上劃着。如此這般,宇文亦便将一張圖畫出來了。趙阿玉擡頭湊過去仔細瞧了瞧,發現畫上的東西和自己腦中所想完全一樣,便滿意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是什麽?”宇文亦畫完後問她。

“溫室啊!”趙阿玉拿起畫紙回道。

“溫室?”宇文亦不解。

“不是要治雪災嗎?雪災對農作物影響甚大,得加以保護,不然來年顆粒無收,又是一批難民進城。可是這麽冷的天,光靠燃燒木炭升溫,治不了根。溫室就是用來保溫的,有兩種樣式。這是其一。建于地面之上,以竹為梁柱,成環形,上覆天棚。只透光不透風。其二,是在地下。鑿地為坎,坎上覆紙。竹笆做床子,覆以沃土,滲入硫磺,使之産熱。不過地下的更适用于種植新幼苗。治理雪災的話,還是使用地上的更為實際。公子以為呢?”趙阿玉絮絮叨叨地說完後,擡頭詢問宇文亦的意見。到了檀州,她一直稱呼他為“公子”。

“我竟不知,你有如此才學。不能入朝為官,真是可惜了。”宇文亦聽完後,良久看着她,然後惋惜道。

“不可惜,小官小位,要來也無用。江山在手天下由我,我這才學,就是要用來治理江山的。”趙阿玉揚起下巴輕輕說道。

她心說,穿進來這麽久,總算是做了一件符合穿越女身份的事兒,以後回想起來,也不覺得遺憾了。

宇文亦看着趙阿玉一副俾睨天下的神情,輕笑不語。他暗暗想着,若得她相助,倒确實容易的多了。

第二日清晨,宇文亦和趙阿玉去市集挑選物資。宇文亦牽着趙阿玉的手走在路上,引得路人紛紛側目。畢竟是這種偏僻之地,也是沒見過世面,見到他們這仿若神仙眷侶一般的人物,都覺得驚奇。

宇文亦是一如既往的溫煦如春風,只有趙阿玉,表情有些凝重。倒不是因為旁人側目的原因,而是……她覺得一直有人在盯着自己。幾次往後看,卻又看不出什麽。

途徑一家賣傘的,趙阿玉要進去看,但是手被宇文亦牽着,她便直接将他拽了過來。店面很大,門口擺了各式各樣的傘。有蘭花點點,紅梅初放,鳳游九天,等等。

趙阿玉見了,心下歡喜,便執起一把來看。原色的傘面上只有一枝半開的墨荷,清新秀雅。趙阿玉打着傘跑到外面撐在頭上,她擡頭看了看。陽光有些微弱,從頭頂照下來,有一些能夠透過傘面灑下來。

趙阿玉覺得可行,便想着進去跟宇文亦說說。她先将傘放下來,手放至一半,忽然覺得又有人在盯着自己。她擡頭看去,隔着一層傘面,她看到有個人站在她面前。有些朦胧,看不清楚。

她緩緩将手垂下,傘面随着手臂的下垂而逐漸下降。等眼前再無遮擋物時,那人已經走至自己身側,然後接着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去,似乎人家只是在走路,不是在看她。趙阿玉疑惑地扭頭看去,卻見那人穿着宇文亦準備的便服。想來,是他帶出來的士兵。

“喂!”趙阿玉朝那人大聲喊道。

那人仿佛沒有聽見,繼續往前走。趙阿玉急了,便跑上前扯着那人的袖子,那人轉過來瞧她。這回她看清楚了,四方臉,小豆眼,寬鼻梁,薄嘴唇。她并不認識。

“你在這兒做什麽?”趙阿玉冷聲問道。

“暗中保護公子。”那人垂首輕聲回道。

趙阿玉聽了,扭頭往四周瞧了瞧,這一瞧,果真看到好多穿便服的士兵。他們或坐在茶攤上喝茶,或在鋪子前觀看,或在街上游蕩。總之,都是在宇文亦方園三裏內活動。

“我知道了,你走吧。”趙阿玉說完,便松了手,回了店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