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喜歡皇上
“這個……其實我也是聽娘娘說過的。青竹,我們先去外面候着吧,萬一皇上來了沒人在外面就失禮了。”冷兒笑着将話題轉移。
青竹果然沒有再多問,點點頭便端着木盆一步一步向殿外挪去。
子時的時候,下起了雨,床榻上的南宮宛良依舊沉沉的睡着,月兒進殿換過幾盞蠟燭,她都沒有醒。
等到南宮宛良第二日醒來時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她微蹙眉,伸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完全忘記了自己昨夜發生了什麽。
南宮宛良正揉着額頭回想昨天百花盛宴上的情景,就聽到朱門被人推開,她側過臉順着朱門望去。
青竹端着一個水盆走了進來,看到南宮宛良已經醒過來了,将自己手裏端着的水盆擱下,踩着碎步腳下生風般走到床榻前,開始伸手系床邊的流蘇。
“娘娘,您醒了。”
“青竹,皇上已經離開很久了?”她昨天夜裏實在是醉的厲害,不知道她可曾在他面前失态。
秀眉緊蹙,她的雙腿已經滑下了床沿,踩上了整整齊齊擺放在一起的鞋子。
“娘娘,您不記得了?昨天夜裏,皇上新封了貴妃,聽明公公說皇上昨夜擺駕去了柳貴妃那裏,不曾來過……”
南宮宛良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偏了偏頭,暗自失神。
青竹卻突然想起些什麽,笑着裂開了嘴:“娘娘可曾是想皇上了?”
南宮宛良任由青竹幫自己更衣,擡手攏了攏胸前的青絲,指尖輕點青竹的額頭:“這愛取笑人的本事到底是跟誰學的?”
青竹欠欠身,拿來熱面巾遞給南宮宛良。
南宮宛良伸手接過,擦了擦面頰。今年的冬天,似乎出奇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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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用完早膳,南宮宛良還是有些犯困,于是便囑咐了青竹兩句,便脫了外衣躺在了床榻上小歇。
剛剛閉上眼睛,還沒有熟睡,便聞到了大殿裏多出來的淡淡的藥香,她微微的勾了勾唇角,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直到感覺到一雙溫熱的手觸碰了一下她的臉頰,她才懶懶的擡了擡眼皮:“今天怎麽沒有跳窗戶?”
聞言,南宮裏一顫,看她睜開眼睛,一雙眸子雖然依舊透亮,卻帶着一絲疲憊。
“你早就知道我來了,為什麽方才不說話?”他的雙手環保在胸前,沖她不情願的撇撇嘴。
“本宮只是比較好奇,小侯爺這一大早就鬼鬼祟祟的跑到本宮的殿裏,不知所為何事?”
南宮裏立刻恢複了正經,沒了笑容,又向前挪了兩步,輕揮衣袖,掀了袍子一角,随意的坐在床榻上。
南宮宛良見他在她身旁坐下,也沒有多理,只是向旁邊移了一些,隔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良兒,你是不是忘記了來宮裏的初衷,愛上了皇上?”
南宮宛良的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袖中的雙手緊握,她擡眼道:“小侯爺如果不信我的話,大可以去找別人。”
南宮裏不滿的低斥:“良兒,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算了,我相信你,不過你一向是一個重情義的人,我只害怕你……所以,還是要提醒你一下。”
南宮宛良沒有說話,心裏卻湧出了一種莫名的情緒。
她背過身,右手指了指門口:“本宮累了,小侯爺慢走,不送。”
然後,她便躺下了身子,不再去看南宮裏。
南宮裏見狀,只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甩了甩衣袖便離開了。
他已經提醒她了,他知道,她一向重情義,不會忘記替老将軍和少将軍複仇。只是,昨天晚上看她酒後說出的話,他隐隐覺得不安,但願只是他多心了吧。
一直感覺到那股淡淡的藥香已經消失了,南宮宛良才睜開眼睛。雙手緊緊揪住自己胸前的衣襟。
為什麽在南宮裏對她說那些話的時候,她會覺得有一絲慌亂?昨天也是,為什麽當百裏辰要封柳橙兒為貴妃時,她會難過?
她明明應該毫不在意的……
就這樣恍恍惚惚的過了一整天,百裏辰都沒有出現在淑雲殿。
一直到了南宮宛良沐浴過後躺在了床榻上,她隐隐約約的聽見外面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屏息聽了一會兒,外面的聲音依舊沒有消失的跡象。
她翻身坐起,輕手輕腳的披了一件狐裘就向殿門口走去。
剛推開殿門,南宮宛良便看到穿了一件月牙色長衫的百裏炎。
聽到開門聲,冷兒立刻在地上跪下,雙手疊放,額頭緊緊的貼着地面:“奴婢已經和王爺說過娘娘已經睡下了,可是王爺執意要見娘娘。”
聞言,南宮宛良睨了一眼不遠處站着的百裏炎。他的視線和她的相撞,然後直直的對了上來。
與以往不同的是,那雙向來溫文爾雅溫柔的眸子裏此刻含着一絲怒火。
直覺告訴她,百裏炎現在很生氣,而且他生氣的原因一定和她有關。
看他抿着唇毫不示弱的和她的視線相撞,他的右手緊握成拳,然後慢慢垂下,此刻微微遮住了腰間的玉佩。
南宮宛良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意。
她不怒反笑,只是內心裏仿佛有一股怒火也在随着他的反應而源源不斷的向上湧。
“不知道王爺來找本宮,有何事?”
百裏炎一直沒有開口,只是視線移到了身旁的冷兒身上。
冷兒一直觀察着兩個人之間的互動,見百裏炎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她也不害怕,只是不動聲色的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冷兒,你先下去吧。”
“可是,娘娘……”
冷兒本來還想繼續說些什麽,只是擡頭看到南宮宛良冷下來的目光,将後邊的話硬生生的吞回了自己的肚子裏。
她點點頭,沖兩人欠了欠身,行禮過後,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轉過身退下。
沒走幾步,她不放心的轉過頭,只看到南宮宛良沖她揮了揮手,最終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南宮宛良看到冷兒走遠,這才轉過身,百裏炎依舊維持着剛才的樣子,也不看她。
“王爺,如果有時間不防進殿裏說話吧。”
話音剛落,沒有等到他反應,南宮宛良便擡腿向殿裏走去。
百裏炎停了一會兒,最終擡腳跟着她走進了殿裏。走進殿裏,他看到南宮宛良踮着腳尖點亮了殿內的燭火,她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在燭火的映襯下,顯的更加動人,一下子竟讓他失了神。
點完燭火,她返身走到殿裏的桌子前,玉手提起桌上的茶壺,不緊不慢的幫百裏炎倒了杯茶。
百裏炎終于開口,聲音帶着一絲愠怒:“皇嫂你到底喜不喜歡我皇兄?”
南宮宛良握着茶壺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擡起頭,沖他輕笑:“王爺深夜不睡便是要來這殿裏問我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啪”的輕響,百裏炎握着杯子的手用力,白玉杯瞬間只剩下碎片,他的掌心開始滲出紅色的血珠,百裏炎卻一動不動的狠狠瞪着南宮宛良。
“皇兄這般愛你,你竟然……”
南宮宛良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這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我不在乎他,不愛他,才是你想要聽到的答案吧?王爺?”
他偏過頭,躲過她的視線:“本王不懂皇嫂在說些什麽。”
南宮宛良的腦海裏閃過零零碎碎的片段,她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睛時,面上已恢複了冷冽,心裏對百裏辰的恨意又增了幾分。
“王爺是真的不懂還是不懂裝懂?王爺,本宮認為,你不過是心虛了而已。其實,你喜歡皇上,對吧?”
百裏炎的臉色瞬間慘白如雪,他楞楞的看着眼前站着的女子,心思被人撞破的難堪讓他緊緊的握着自己的拳頭。
看他的反應,南宮宛良就知道,她猜的果然沒有錯。
那種從第一次見面就察覺到他對百裏辰不一樣的感情讓她覺得自己曾經年少時和少年有關的回憶,不過是自己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王爺怎麽不說話了?難道是被本宮說破了?本宮終于明白為何太後會那麽心急的幫皇上充實後宮,難道是因為發現了你和皇上……”
南宮宛良的話還沒說完,便覺得自己的臉上一疼,她的嘴角裂開,她只是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收回手:“怎麽,王爺難不成是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
“皇兄他不知道,你不要亂說……”百裏炎呆呆的盯着自己顫抖的雙手,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對她動手。
在他的心裏,一直都對她抱着欣賞的态度,他本不想傷害她。
只是,為了皇兄……
“百裏炎,你可曾記得那年許下的承諾?”
南宮宛良從自己的玉袖中拿出了那塊随身攜帶的玉佩,百裏炎一臉的疑惑,最後,他只是頓了頓,開口:“這不是我的玉佩。”
南宮宛良的眸子裏劃過一絲不可置信,仿佛全身的力氣在那一瞬間被人全數抽幹。
她輕咳,然後不肯相信的詢問:“你說什麽?百裏炎,你可曾記得将軍府的桃花樹?”
百裏炎堅定的搖了搖頭,他從她的手裏接過那塊玉佩,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這塊玉佩不是……”
“什麽?”南宮宛良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只是百裏炎卻将玉佩還給了她,沖她無奈的搖搖頭:“皇嫂,這塊玉佩真的不是本王的,本王也從未去過将軍府。”
南宮宛良嘴角泛起自嘲的微笑,原來,一切都是她搞錯了。
那麽,那個贈與她玉佩的少年到底是誰呢?
想了想,南宮宛良最終作罷,就算知道了那個少年是誰,她也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了。
“皇嫂,你為何執意要找送你玉佩之人?你愛的可是……”
南宮宛良轉過身,只留給他一個背影:“王爺,剛才發生的事情,本宮就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至于本宮愛誰……也和王爺你無關。”
感受到周遭明顯已經低下來的冷氣壓,百裏炎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快步離開了殿內。
那一夜,半夢半醒間,南宮宛良夢到了自己再次見到了那個少年,可是最後,那個少年的影子變成了百裏辰。
她在夢裏一直追着百裏辰跑,心裏的鈍痛感是那麽真實。
最後,百裏辰渾身是血的出現在她面前,她放聲大哭,卻再也觸碰不到他的臉。
從夢裏驚醒坐起,南宮宛良的後背浮起一層冷汗,伸手輕撫自己的胸口。身邊卻突然響起一個聲音:“良兒可是做了惡夢?”
“皇上!”南宮宛良還沉浸在剛才的恐懼中,下意識的伸手抱住了百裏辰。
百裏辰看到她緊緊的摟住了自己,扣住了她的腰身。
“皇上,您怎麽在這裏?”就連南宮宛良自己都沒有感覺到自己說話的聲音充滿了欣喜。
百裏辰将她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看到她終于露出除了冷漠之外的表情,心裏大喜,伸手捏捏她的鼻子。
“因為朕知道良兒一定很想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