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是《斷聯》劇組主創的首度會面，全部主要演員準時到場。
女二號李悅，很久前就紅了，可惜後續發展乏力。她是劉剛捧紅的演員之一，這次恩師又給了她一個出彩的角色，準備迎來事業第二春。
女三號劉盈，沈黎是認識的，背後有金主男友力捧，演技過得去，樣貌過得去，可惜一直沒有大紅。如果不是因為這部劇的班底強大，她是絕不會演女三號的。
男二號華北，沈黎在飯局中見過幾次，不算熟悉但也知道戲很不錯。範兒打聽到，他最近認了一個圈中前輩做幹爹。
男三號崔子生，是電影學院即将畢業的新人，不知道什麽來頭，能上戲還拿到了吃重的角色，不過舉止非常謙虛有禮貌，讨人喜歡。
此刻，每一位主演都屏息凝神，等待劉剛導演發言。但是因為他太過嚴肅，正常的講話最後變成了訓話。
……
“醜話說在前頭，在座的演員，并非每個都經我點頭入組的。但是既然進了組，我就會拿自己的标準來要求你們，你們也必須配合我，完成好這部戲。我知道，你們中的有一些是偶像劇出身，有一些還沒什麽電視劇表演經驗，但是我今天明确一點，《斷聯》是現代都市題材，所以在表演方式上，必須抛棄掉那些不接地氣的習慣，務必真實化、生活化。”
一席話，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說得董姍姍、劉盈臉色很尴尬，尤其是董姍姍作為女一號，被這樣敲打，可是史上頭一遭，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無辜得要滴出淚來。當然，導演既然敢說，就不會在意這個，他面目表情地繼續自己的訓話。
……
“拍戲過程中，有不同的意見的可以提出來，我會充分考慮你們的想法。我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我是處女座的，希望大家有個心理準備。”
……
“我知道你們很紅、很忙，但是別想着三天兩頭請假，要是指望替身來替你們演，那特寫幹脆也換人替好了！”
說這話時，他是看着沈黎的，估計是被圈裏流量小生如何如何不靠譜的傳聞給吓到，提前打預防針。沈黎笑笑，既然借着這股勢頭起來，少不了替這個群體中槍，早就習慣了。
……
“總之，一切都可以溝通，一切都是為了戲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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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達半個小時的訓話，終于結束。
沈黎聽完，順口就接茬：“Yes，Sir！”
劉剛端詳他一眼，不冷不熱地說：“沈黎，我看了你的新電影，很不錯。你電視劇經驗不多，希望能像拍電影一樣對待。你的戲任務最重，演得好不好，直接關系這部劇的成敗。”
“那是當然，希望劉導您幫我磨磨戲。”沈黎投其所好地回應。
“嗯。”
劉剛看了看其他幾位，也依次寒暄了幾句，就起身散會。
圍觀了整場會議的範兒，一回去就開啓了吐槽模式。
“那個導演，說什麽成敗在沈黎。想拍好劇，幹嘛不多挑幾個好演員呀？”
“尤其是董姍姍和劉盈，劉盈人家能帶資進組就算了。那個董姍姍，演技負分，天天就知道炒作。這還沒開拍呢，跟沈黎的緋聞就已經開始炒了，多給老娘加工作量。”
“你怎麽知道是董團隊在炒作？說不定是劇組方面為戲加熱度呢？”老魏給範兒遞了杯水，讓她降降火。
範兒一口幹了，繼續噴：“你看看導演那個老古董，他會炒這個？那也失了他的身份！”
“這次制作公司不是劉剛自己的公司，宣傳就更不歸他公司管了。再說了，炒炒這些緋聞，無傷大雅，還能給沈黎增加話題度。我們沈黎，沒緋聞才不正常呢！是吧？”
最後這句話是問沈黎的。
助理微微給沈黎送來了劇組新出的通告單。又問中午吃得急，是否需要再去給他買點吃的。
沈黎沒回答，倒是招呼她過來，把專門裝禮物的行李箱子直挺挺敞開，讓她從裏面挑。
“這個月你過生日，你先挑！”沈黎做了請的手勢。
微微當然沒有實心眼到真的挑挑揀揀，她順手拿起一款自己超級中意的新款包，跟沈黎道謝。
範兒随意瞟了一眼，意味深長地說：“你在海上漂了一陣，購物水平提升不少啊。當年可是直男審美，送我的東西我都不敢帶出門呢。”
“有禮物還堵不住你的嘴……”沈黎知道她指什麽，才不接招：“你們一會兒把東西帶回公司發了吧，大家開工大吉。”
老魏見他有趕客的意思，趕緊跟沈黎介紹了幾個最近在談的代言合作，尤其是某知名國際奢侈品大牌。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中國跟男演員合作，不可能一上來就宣布你是代言人，前期會有一些推廣活動，試試水，看看效果。”
“還有一個日本相機品牌，他們的總監看到你在微博裏用他們的相機拍照了，說你拍照技術不錯。如果這個代言拿下了，你要注意，你買的那些其它牌子的相機，都只能藏在家裏，別拿出來，知道嗎？”
“這個飲料快消品，他們想邀請最當紅的這幾個年輕男演員一起代言。你放心，如果真的拿下來，不論是廣告出鏡還是宣傳排位，都必須保證你排第一。”
……
工作的事情都溝通完畢，沈黎果然推說自己要看劇本，開啓送客模式。
看着兩個大忙人，匆匆離去，趕去下午的約會和晚上的飯局，沈黎想，還是先不給他們添麻煩了。
他躺在床上，把劇本蓋在胸前，撥通了手機。
“忙完了嗎？”聽筒裏，傳來沈黎最為期盼的聲音。
“嗯，在酒店房間。晚上要去參加劇組的開機宴，明天上午開機。”
“在游輪上，也沒看見你背劇本啊，今晚要熬夜趕工嗎？”
“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當然是忙着看你呀。劇本都是自己回屋默默發奮的。”
“油嘴滑舌。我聽說很多演員連臺詞都不用記，只需要說1234567，然後後期配音就可以了！”
“演員分很多種，就跟有些歌手假唱似的。你可別以偏概全，打死我們一船人呀。”
“好啦，我相信你是特認真的那種！”
“潇潇……你準備在北京待多久？”
“嗯……我媽媽旅游回來生病了，我得在家裏陪陪她。我們家Lillian說，臨時又給我接了個活！這兩天也得溝通一下……處理完了，就盡快過去，好嗎？”
“好。其實，我開機了以後，也沒什麽時間陪你……”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去了嗎？”
“不是，潇潇！”沈黎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這樣理解。
“你別着急，是我多心了。”栗潇一說起軟話來，沈黎拿她半點辦法都沒有。
“潇潇，我是不是挺沒意思的。”
“嗯？”
“你犧牲自己的時間來看我。可你來了，我還是在劇組裏泡着，也沒太多機會陪你，太自私了……”
栗潇聽他說出擔心愧疚，反倒笑出聲來：“沈黎，我媽媽說過，親人愛人之間，永遠不談犧牲二字，只談心甘情願，舉棋無悔。認識你之前的24年，我都好好活過來了，不需要你把我拴在身上照顧我。我做任何事，都是因為我自己樂意，誰也攔不住！”
電話那頭一段突如其來的靜默。
“喂，沈黎，你聽得到嗎？”
“聽到了，潇潇……我愛你。”
第一次聽到這三個字從自己喜歡的人口中說出來，栗潇愣了幾秒，她感覺心髒被澆上了溫熱的、融化的巧克力，甜中夾雜着一點苦澀，也許她潛意識裏等待這句話，太久了。
“我恨不得能幻影移形到上海，讓你當我面再說一遍呢！”
她這說話聲裏有委屈。
為什麽，第一次說這三個字，是隔着上千公裏的距離，不能面對面呢？
沈黎猜出她的心思，溫柔道：“以後每天說給你聽。”
“謝謝你愛我，沈黎！我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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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中央別墅區，栗家大宅。
每年也就是春節這段時間，家裏人才能齊。
栗潇剛到家就給每個人，尤其是給哥哥和姐姐的孩子送上了從游輪和途經國家買到的禮品。
她自己也收到了家人們從各地帶回來的新年禮物。
因為媽媽生病，作為她廚藝的傳人，栗潇承擔起了給一大家子做團圓飯的任務——除了私人管家需要随時到崗，栗家對阿姨廚師保潔們的待遇一貫是極好的，錢多事少有禮。此刻，他們都在過年放假沒回來。
管家提出在會所張羅一桌飯菜，但新年頭一回，大家還是想在自家裏熱熱鬧鬧吃個飯，難得每個人都開始自力更生——菜是哥嫂一起去買的，洗菜是爸爸和姐夫，栗潇掌勺自信得很——整個栗家人的廚藝和他們的音樂細胞一樣匮乏，她卻好像基因突變的産物。
所以，她是躲在廚房裏，接的沈黎的電話。
放下手機，才發現姐姐栗坤，不知什麽時候站在自己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