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人若是倒黴, 可能喝涼水都會塞牙。

汪冉棠與林唱來到醉香樓後,卻被告知今日主廚被重金邀去了公主府。

包房裏林唱聽了, 氣得耳墜都在不住地顫抖, 往年賞菊宴不管是宮裏還是哪家府邸設宴,她們兩個都是在名單中的, 可如今, 白瑩刻意不邀她們,便是在和整個風京的名門望族打招呼, 她白瑩公主不喜歡這兩個人,這樣一來, 以後還有誰願意與她們多交往。

二人關着門說了不少白瑩的壞話, 說到最後無話可說了, 林唱便想起一事來,問汪冉棠道:“你和八殿下如何了?”

提到八皇子,汪冉棠臉色微紅, 她沒有回答,而是将話題岔開了, 林唱扁了扁嘴,還以為她是害羞,想着自己的好姐妹可能日後會坐上太子妃的位子, 心裏泛起一股酸意,可又忍不住有些歡喜。

汪冉棠捏了塊兒菊花糕,剛拿到嘴邊,又丢了回去, 她想起了什麽似的對林唱道:“你哥哥那邊,可還有說什麽?”

一提到林通,林唱便蹙了眉頭,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樣:“我哥現在日日念想着汪冉攸,非要我想辦法幫他,你說說,上次那麽好的機會,他都沒抓住,我如今也實在是想不出法子了。”

汪冉棠看着桌上的糕點微微出神,許久後,她笑着看向了林唱,用絹帕遮住口,用着她們二人才能聽到的音量,在林唱耳邊嘀咕了一陣。

二人的面容逐漸展顏,說完後,她們饒有深意地對望了一眼。

與此同時,公主府裏的宴席已開。

往年賞菊宴的吃食多以清淡的糕點以及菊花釀為主,今日的公主府卻不同,席面上除了重陽糕之外,竟擺滿了醉香樓有名的菜品。

汪冉攸見到這些菜後,下意識就擡眼看向了白玥。

果然,白玥沖她笑着點了點頭,并且擡手指了指那道醉香糯蹄。

汪冉攸顧着人前的端莊,沒能吃得盡興,不過各嘗了幾口,卻也飽了八分。

沒多久,她就看到白玥沖她做了個手勢,二人會心一笑,前後腳地離開了宴席。

今日落了些雨,他撐着傘,與她在雨中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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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冉攸看着兩旁的花色,輕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問了出來:“今日的廚子,是殿下請過來的麽?”

今日宴桌上的菜品,都是那日她在醉香樓點的。

“是啊,”白玥笑着點頭道:“喜歡麽?”

汪冉攸點了點頭,不由又回想起方才那軟糯豬蹄的味道。

“若是合胃口,日後我們常去。”

說着,他又将傘向她那邊挪了挪,而自己的肩頭,已濕了一大片。

身後跟着的柴璐看到,小跑着過來,又撐起了一把傘,他幫白玥遮起了雨來:“殿下小心涼到。”

白玥頓下腳步,斜着瞪了他一眼,這就是他為何喜歡倩綠在身旁伺候,若是今日跟着的是倩綠,她絕對不會在此時多事。

白玥臉頰抽了兩下,不悅道:“退下。”

汪冉攸這才注意到白玥手中的傘,幾乎全在自己頂上遮着。

她趕忙将柴璐叫住,随後伸手接過傘來,遞給白玥:“秋日寒涼,殿下快些回去換身衣物。”

白玥面若暖陽,輕搖了搖頭:“無妨的,我還想四處走走。”

汪冉攸垂下眼來:“那民女先回宴上了。”

白玥聽她這樣說,便知拗不過她,只好無奈地跟着柴璐離開了。

“小姐,我們回去麽?”

身後冷月跟了上來。

汪冉攸“嗯”了一聲,正要擡步走人,就見一個墨色的身影健步如飛的向她走來,他的身份竟然沒有撐傘,渾身濕透不說,連那俊朗的臉上都滿是雨水,他非但沒有一絲不悅,反而還在笑。

趁汪冉攸還在愣神之際,他便躬身鑽進了她的傘中。

“殿、殿下吉祥!”

汪冉攸正打算行禮,白琅卻擡手将她扶住:“莫要虛禮了。”

說着,他另一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兒絹帕,抹掉了臉上的雨水。

而那絹帕,正是汪冉攸之前那條青白色的。

汪冉攸立即将胳膊抽了回去,還是顧着禮數沖他屈了屈腿。

白琅幹笑了兩聲,對她道:“汪小姐能将傘撐高些麽?”

汪冉攸不僅将傘舉高,還将傘柄伸向他,随後對冷月招了招手,淡漠着道:“你與我共撐一柄,這柄給殿下。”

卻沒想白琅并未接傘,而是一個側身來到汪冉攸身旁,将身子壓低,輕飄飄的在她耳畔道了一句:“方才實屬無心之過,他日在下定會明媒正娶,不叫姑娘平白受辱。”

汪冉攸先是一愣,随後反應過來,立即驚慌地擡眼看着白琅。

白琅依舊在笑,且笑意更深了:“姑娘莫要驚恐,在下即刻便離去。”

說完,他轉身又邁入了雨中,只剩汪冉攸呆愣在原地。

白琅這兩句話,皆是那日他落入泉中時,所說的……

他不可能沒來由與她說那番話,汪冉攸忽然回神。

他知道了?

他竟然知道了!

他怎麽可能知道?!

汪冉攸步如踩棉,冷月趕緊将她扶住,她虛着聲道:“去和公主禀報一聲,就說我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府了。”

汪冉攸一連幾日都惴惴不安,沒來由的心慌,她生怕白琅做出什麽舉動來。

不過還好,沒幾日,南風帝就将白琅派去了邊漠,而大哥汪眳禾作為副将,也一道跟着過去了。

邊漠數十年一直是由汪擎鎮守,而今狄族與戎族皆來冒犯,想來也是伯父年事已高,南風帝有些放心不下。

想到那位從未蒙面的叔伯,汪冉攸心底還是有些欽佩的。

正想着,冷月便匆匆地跑了進來:“小姐,邊漠好像出了大事,老爺喚您去前廳。”

汪冉攸趕去前廳的時候,下人正在擦着地上的血跡。

汪靖眉頭緊蹙地靠在椅上,郎中趴在桌上一面開着藥方,一面道:“老爺這口血是倒流所致,莫要慌急,便不是大礙。”

怎麽可能不慌急,那是他親大哥!

汪靖沒說話,只是閉着眼,濁淚從他眼角的褶皺處緩緩落下。

看到這樣的狀況,汪冉攸也能猜出個七八分來,汪擎乃一代武将,受傷是難免的,可能叫汪靖急得吐血的傷,定是要命的。

汪冉攸覺得自己應當上前關切幾句,可想了許久,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又怕說錯了什麽讓父親更加難過,只好什麽也不說,只是過去倒了盞溫茶,捧到了父親面前。

汪靖睜開眼,別過臉擡袖擦掉了面上的水痕。

他嘆着氣将茶盞接過手中,邊翻着盞蓋,邊對她揚了揚下巴:“先坐下吧,待人來齊了,為父一道說。”

汪冉攸乖巧地點了點頭。

很快,陳氏與汪冉棠,還有張若水都趕了過來。

看到汪靖臉色難看至極,都有些不敢說話,連平時一向愛作勢抹淚的陳氏,這次也默不作聲了。

汪靖要去邊漠,明日便走,他怕動身晚了,可能連那親大哥最後一面都見不着了。

陳氏不敢勸,只是低低說了一句:“快入冬了,老爺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是啊爹。”汪冉棠跟着附和了一句。

張若水緊緊抿着唇,夫君走之前與她說過,讓他安心在風京等着。

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而本就是汪氏一族的汪眳禾,若是能此番立功,南風帝定會要他接過汪擎的大旗,到時候,他會親自護她一道去邊漠。

只是眼下,得知汪擎重傷,張若水心裏不免慌亂起來。

白琅與汪眳禾前些日子剛走,此時還未到邊漠,也不知汪家軍能否撐住,她向來不問朝事,可是能将鎮守邊漠數十年的一代名将重傷,那麽戎狄兩族定是有備而來。

想到這兒,屋裏又是一陣可怕的沉默。

片刻後,張若水起身對汪靖屈了屈腿:“父親,若水願意随您一道前往。”

陳氏責怪地瞪着她,她身為汪家大兒媳,不說勸阻一二,竟還要跟着添亂。

汪靖終于張口了,他擺了擺手:“你莫要跟着去了,路上遙遠不說,等到了邊漠,又是戰亂……”

“父親,就叫兒媳去吧,兒媳無論如何,也不能忘了當年大婚時的恩。”

當年汪眳禾大婚,汪擎擅離職守,快馬趕來風京,這是他大侄子的婚事,他無論如何也得趕來,回到邊漠後,他自行領了罰,絲毫沒有因為他是将帥而有半分徇私。

這樣的真情,比多少賀禮都叫人感動,如今伯父危在旦夕,丈夫又要上戰場迎敵,她再也無法說服自己在風京獨享安穩了。

陳氏嘴上勸着張若水,眼睛卻始終看向汪靖。

汪靖自然是知道她話中之意,只是他不願理會。

最後,他還是對張若水點了頭。

就在汪靖起身準備回房的時候,想了許久的汪冉攸,忽然起身道:“父親,女兒也要去。”

汪冉攸不是去湊熱鬧,而是之前她就聽泩心說過,她的靈血對于垂死之人來說,是救命的藥引。

她想去試試,往小裏說,這是在為汪家,為自己或者為原主,往大裏想,這是在為南風國的百姓做事。

這一瞬,汪冉攸似乎找到了些方向,她的靈血不僅只會引來災禍,其實還是可以做一些善事的。

汪靖胸口悶的有些難受,搖晃了幾下後,問道:“你确定要一道去?”

汪冉攸剛要開口,陳氏那邊立即道:“說什麽胡話,你一個未出閣的丫頭,跑去邊漠作何?”

想到白琅也要在邊漠作戰,汪冉棠自然也不願意,不由跟着陳氏輕斥:“妹妹享福享慣了,邊漠那邊可不是你這般嬌花待的地兒,萬一去了半路,你又哭鬧着要回來,父親可顧不上差人護送你。”

汪靖也是有此顧慮的,汪冉攸卻上前來到張若水身邊,對堂上的父親恭敬地行了一禮:“女兒身為汪氏後輩,怎可因為一點路途的颠簸,就輕言放棄,那可是女兒的大伯,是南風的将軍,父親斷不能阻擋女兒前去探望。”

“好,好一個汪家後輩。”

汪靖贊許地看着汪冉攸,她這一番話,說得他心裏似乎也燃起了一把火。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快要結束了。

下本接檔文,是古言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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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嫁逆臣》

重生第五次,夫君終于造反成功。

第一世她那名震八方的大将軍夫君,造反失敗,她被株連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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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後來這個身為宰相的倔強男人,依舊不忘初心。

他又雙叒叕造反了,結果不言而喻。

這一世,重生回嬰兒的她下定決心,飽讀詩書,苦練武藝,見那男人一次就打一次!

讓你不聽話,讓你想造反,給我老實待着!

她要摧毀那個男人高傲的心,從根上改變他!

後來……

溫姝婵:“夫君要不我幫你一起造反吧?”

莫塵垚:“造反?夫人你瘋了吧……”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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