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完蛋,被綁架了
陌生的地點,陌生的人群,兇神惡煞的眼神,忽明忽暗昏黃的火光。
“今天帶回來這個姑娘還有幾分姿色,眼光不錯。”
一個陌生的男聲傳入白夢蝶耳中,她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人五花大綁,雙手用麻繩綁在後面,雙腳就更不用說了,無法動彈,在她身旁還昏睡着一個男子,和她一樣被綁住手腳,兩人被仍在一個角落。
夏……夏侯離!
她大吃一驚,徹底清醒過來。
腦海中回放今日發生的事。
她想起自己在倒下之前看到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地上躺着的男子。
這周圍的環境,一看就是在一個山洞裏,還有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不由心裏一涼,神情複雜。
不會這麽背吧,她還真被綁架了。
嘤嘤嘤,錦兒真是個烏鴉嘴。
還搭上了西蜀六皇子,要是他被綁匪撕票了,她豈不是成了罪人。
綁匪兇神惡煞的,一看就是狠角色,多半是不怕朝廷的人,自報家門他們應該不會怕,說不定不讓你等到明天的太陽就把人給殺。
旁邊的男子忽然了有了動靜,那雙眸子明亮而深沉,宛若最耀眼的黑曜石一般。
白夢蝶見他皺眉,以為是動怒了,畢竟是自己連累了他,當當西蜀六皇子,竟被人綁在山洞中,恐遭人笑柄。
“勤王,對不起,是夢蝶害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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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歉還是要的,白夢蝶怕被匪人發現,盡量降低聲音。
“無妨。”夏侯離渾身沒勁,搖搖頭,蒼白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卻又緘默了。
本就是去救你,誰想卻落入賊手。
“我被人下了軟骨散,渾身無力。”夏侯離把頭靠過去,在女子耳邊輕輕呢喃,清冽幹脆:“估摸着藥效也快了,別怕。”
男子口中的熱氣随着話語盡數噴灑在白夢蝶耳垂處,帶着濃濃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她的臉噌的一下紅了不少,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木讷地點點頭。
白夢蝶的心怦怦直跳,仿佛又許多小鹿在裏面轉悠,淡定地深吸一口氣,調整自己的情緒。
好不容易将臉上的紅暈弄沒,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問題。
剛才,他沒看見吧?丢死人了。
于是她壯着膽子偷瞄了右邊,男子纖長的睫毛下雙眼緊閉,昏黃的燭光印在俊俏的臉上,不偏不移剛好打出了倫勃朗光的感覺,高挺的鼻梁,蒼白的嘴唇,啧啧啧,手好看,臉也好看,愛了愛了。
“喲,姑娘醒了 。”只見一面帶傷疤的男子朝白夢蝶走來。
夏侯離一聽察覺不妙,猛地睜開雙眼,眸子深邃,直瞪過去,拼命挪動着無力的身子,擋在白夢蝶前面。
那男子在夏侯離前面蹲下身子,拍拍他肩膀,輕蔑一笑:“這位小哥,還是省着點力氣吧。”
說罷,拍在他肩上的手猛地用力,将他整個人推倒一旁。
白夢蝶見此情景,腦袋飛速旋轉,急中生智,可就是沒有一個絕佳計劃,兩個人手腳都被綁住,唯今之計得要先把繩子解開。
她見那男子越走越近,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夾雜着幾分害怕與焦灼:“等等,這位好漢,且容我說幾句。”
白夢蝶清清嗓子:“你們要綁的是姑娘,然後就瞧中了我,旁邊躺着的其實是小女子家的仆人,負責護我安好,現在他被你們下了藥,要力氣沒力氣,你們綁我不就是圖個錢財嗎,你總的要一個給家裏人傳信的人吧,不如您就把他放了,反正他現在也渾身無力,對吧。”
仆人?
夏侯離眯着眼睛,他倒要看看這丫頭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她一本正經地瞎編自己的身世,說完還不忘眨巴眨巴那雙水靈靈的大杏眼,賣萌什麽的最管用了。
“仆人?你當老子瞎啊!”男子蹲下身子,湊近白夢蝶,臉上的傷疤在微黃的光線下顯得愈發恐怖,擡起右手指着地上不起的夏侯離,側過臉對女子怒聲道:“誰家仆人比小姐穿着打扮還得體?”
白夢蝶囧,他是在變相地說她很low嗎?反應要不要這麽激烈,口水呀大哥。
方案一失敗。
白夢蝶尴尬地笑着,打算就這樣聊着拖延時間,等夏侯離恢複,忽地靈光一現,朱唇一啓:“呵呵呵,壯漢好眼力,一看就是一個留心觀察的機靈人,其實他是我家兄。“
那帶疤男子身後的另一名男子突然說話:“歡哥,這丫頭的話太多,不如……“
歡哥?看這架勢,歡哥應該就是匪頭了。
陳歡擺擺手,示意手下不要自作主張:“姑娘還真說準了,足智多謀正是在下。“
白夢蝶一臉抽搐,誇你一句還上臉了你,不過,要的就是他這句話。
“歡大哥,閑來無聊,既然您都說了自己足智多謀,不如咱倆切磋切磋。“語氣平淡無奇,她知道這時候表現得越不在意越好。
緊接着她開始實施下一步計劃:“當然了,君子動口不動手,眼下小女子心中已有幾道題目,若是歡大哥答對一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若是未及一半,你便放了兄妹二人,如何?”
“歡哥,莫要聽這丫頭胡說,人不能放!若是讓大人知道……”陳歡身後的男子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不對勁,急忙勸阻。
“我自有分寸。”陳歡打斷他的話。
“我若勝了,你也不必死,做我夫人就好;你若贏了,我放你兄長,但無論無何你都逃不出這裏。“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歡哥,莫讓大人怪罪。“
陳歡默不作聲,滿眼都是面前的女子。
“不可!”
夏侯離再一次用力去繃繩子,滿臉陰翳,額頭上的幾道青筋仿佛要跳出來一般,撕扯着嗓子沖着白夢蝶吼道。
她看着夏侯離,男子臉上布滿怒氣,臉色比剛才好些了,但還是有點蒼白,嘴唇微微幹裂,如墨的眸子注視着她,那眼神仿佛是黑夜中的一顆閃爍的星星,那麽耀眼卻帶着淡淡的憂傷。
要是死掉,她就能夠回去吧,回到那個屬于自己的時代,還順帶救了西蜀六皇子,美救英雄這個老梗她還是頭一回,雖說結果有點不順。
但她覺得以這些人的智商應該不至于能想到正确答案,何不放手一搏。
拖時間沒準夏侯離的力氣恢複了呢。
她深思熟慮後,抱着種種僥幸心裏,一臉幹脆:“好,我答應你,但前提是我兄長要安然到家。”
陳歡一副志在必得之勢,心情大好:“姑娘爽快!”
“歡哥……”
陳歡向後擺擺手,示意手下不要再說下去,他自有分寸。
白夢蝶大概是猜到陳歡漸漸放下了對她的戒心,琢磨着抓緊利用這點小小的熱情:“我說能不能把我手上的繩子先解開,你放心,我不會逃跑的。“
陳歡猶豫再三,沖身後的手下遞了一個眼神過去,手下心有不甘,但還是走上前去,給她松了綁。
白夢蝶看着自己原本白嫩的手腕此時已被繩索勒得通紅,心裏早就把這幫土匪罵了好幾十遍,更加堅定了要玩死匪頭的決心。
她稍微活動下手腕,整理好淩亂的頭發,臉上洋溢着自信從容的笑容:“聽好了,咱們先由易到難。”
“姑娘請。”
“咱先來個最簡單的,木瓢打頭痛還是玉石打頭痛?”
陳歡毫不猶豫:“玉石。”
“非也,頭最痛。”
陳歡:……
白夢蝶本想給夏侯辰遞一個自信驕傲的眼神,誰知男子面色如霜,一臉怒氣,額頭上還冒出了幾根青筋,愣是把她吓住了。
接下來的兩道題,不出白夢蝶所料,陳歡并沒有回答出來,她一時竊喜,誰知那手下一把把夏侯離從地上
抓起,惡狠狠說道:“你兄長還有我手上,我勸你別耍花招!“
白夢蝶埋頭沒有理他,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假裝沒有聽見,兇兇兇,兇什麽兇,她就是要拖延時間。
就這樣耗了好一會兒,在那手下又要催促下,白夢蝶擡起投來,緩緩開口,語氣委婉,絲毫沒有一點懼怕:“某日,你上街發現自己掉了一百兩銀子,請問你……”該怎麽辦這四個字還沒從口中說出來,只見夏侯離掙脫手下的鉗制,一掌将手下打到在地,下一秒,一個轉身,在毫無防備之下抽走他腰上攜帶的佩劍,将手下利劍出鞘,擒住陳歡,鉗制住他的雙手,動作一氣呵成,幹淨利落,絲毫沒有給對方反應的時間,就連白夢蝶也被這出人意料的一幕看傻了。
0.01秒後,她晃過神來,趕緊把腳上捆綁的繩子解開,躲到夏侯離身後,要多快有多快。
山洞中的匪賊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紛紛舉刀,蜂擁而來。
夏侯離自然是注意到了,但他并沒有管,只是将長劍直逼陳歡的咽喉,眼神凜冽,充滿殺機:“退後!”
那些個小賊面面相觑,退,不是,進,也不是。
陳歡真切地感覺到刀刃在他脖子上停住,當初說得冠冕堂皇,不懼生死 ,可當生與死在面前選擇時,誰有能說是真的無所謂呢,他不甘,咬牙切齒:“死丫頭,果然在拖時間。“
白夢蝶撇撇嘴,默不作聲。
“帶路!“
夏侯離沉聲,連帶手上的勁有大了些許,鋒利的刀刃上有絲絲滲血。
陳歡依舊不動:“休想!“
“是嗎?是條漢子。“
兩人僵持不下,四周鴉雀無聲,白夢蝶瞥見陳歡的脖子上已經明顯有了一條細細的短血印,鮮血緩緩流出,臉上也略微露點痛苦之色,反觀夏侯離,男子依舊是剛才那番泰然處之之态,雖然臉上有點髒東西,但依舊不沒擋住那英俊的面孔,越看越覺得有魅力。
約莫過了幾分鐘,陳歡突然開口說道:“好好好,我帶路。”
“你們都退下!”
他又對着山洞的那些手下說道,衆人退出山洞。
白夢蝶拾起地上的繩子,把陳歡的雙手綁得死死的,夏侯離這才漸漸松了劍柄上的力道:“別耍什麽花招,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我的手會不會不聽我使喚!”
他架着陳歡出了洞口,白夢蝶拿了火把走在右側。
夜色甚濃,殘缺的半月高懸空中,冷清的白光穿過樹縫,微弱昏黃的火光在寒風中搖曳,宛如不服輸的舞者一般,扭動着曼妙的身材。
光線,将三人的影子拉得細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