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七夕乞巧節
“對,就這樣,但是發髻不要盤太大,松散一點就行。”
“往上一點,太低了。”
“不用這這支朱釵,藍色不好看,用那支朱紅色的。”
白夢蝶坐在梳妝臺前,透過銅鏡指揮着錦兒給她梳妝,大病初愈後的她,臉色很白,毫無氣色可言。
距她醒來已經三天了,這三天裏,梁蘭來過,白段楓和白段軒也來過,夏侯離更是送來上好的人參鹿茸給她補身子,至于白夢滢,她從未露面,一次也沒有。
皇上命夏侯離徹查這件事,夏侯離查了,也将結果呈了上去——天熱中暑引起的身體不适,因此,皇帝便沒再追究此事。
那日,她醒來來後第二天去祠堂看過白夢滢,她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還是之那身,直直跪在那裏,很蕭瑟,很蕭瑟,眉眼間透出一抹凄涼,人也輕減了幾分,兩人相顧無言。
“這事與我無關。”
就在她快要走出祠堂時候,白夢滢突然吱聲,緊接着,又是一陣沉默。
“今天便是一年一度的七夕乞巧節,待會兒錦兒給姑娘尋件好看的衣服,晚上漂漂亮亮出門。”錦兒從白夢蝶手中接過那紅色釵子,找準恰當的角度插裏發髻中,一番話打斷白夢蝶的思緒。
白夢蝶抽抽嘴,挑選耳飾的手在首飾盒中停滞了幾秒。
漂漂亮亮?錦兒這話說的怎麽聽着有點別扭,搞得她像出去勾搭小哥哥一樣。
七夕乞巧節,也就是如今的七夕情人節。
這一天晚上,未出閣的姑娘家皆會出現在大街上看花燈、游船、逛燈市,整個盛都城萬人空巷,彺更大的方面說,這算得上是一場大型相親活動現場。
白夢蝶對着銅鏡将挑了許久的耳飾戴上:“今晚挺熱鬧的,不如穿那件紅色襦裙,應景。”
她現在哪裏還有心情去打扮造作,只是淡淡敷衍幾句罷了,心中猶如萬千僅的石柱壓着,悶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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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夜幕降臨,街上華燈初上,如墨般漆黑的空中飄蕩盞盞孔明燈,最為明亮,河邊泛着的排排彩燈,照紅了整個河面,那時明時暗的火光宛如翩然起舞的舞女一般跳躍着。
“公子,買個花燈吧。”
街邊商販守着自家的攤位,每每從前面經過個公子哥,都會熱情招呼。
“快看,這個兔子花燈好可愛。”一名女子輕衫薄衣,眉眼彎彎,跑到前面,指着高高挂着的兔子花燈,對和她同行的男子說着。
“老板,給我那個。”那男子指着花燈,從腰間掏出錢袋。
商販摘下花燈拿給男子:“二十文錢。”
男子接過花燈,轉身給了一旁的女子:“小心點,別燙着手。”
女孩笑臉盈盈:“明年乞巧節我還想要花燈。”
男子牽着女子的手,爽快答應:“行,給你買十個都不成問題。”
兩人在人群中漸行漸遠。
白夢蝶就這樣在後面目睹這虐狗的一幕,遭受到了一萬點暴擊,縱觀周圍方圓幾裏,要麽就是小哥哥牽着小姐姐的手,要麽就是小姐姐小心翼翼跟在小哥哥身後,怎麽看怎麽覺得她是來錯地方了。
“姑娘,快瞧!勤王殿下在那邊!”錦兒扯了扯白夢蝶的衣袖,興奮地給她指着正朝她們這邊走來的夏侯離。
“行了,看到了,”白夢蝶神色平靜,将衣衫理好,又把臉頰上那絲碎發捋直耳後,一本正經悠悠說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淡定。”
夏侯離沒有帶随從,獨自一人在街上走着。
他好像很喜歡穿白色的衣服,白夢蝶好幾次見他,他都是一襲白衫,很像是詩畫中走來的少年郎。
明明就是個狼人,還非給一種文弱書生翩翩少年的趕腳。
夏侯離颔首,上前仔細打量白夢蝶:“二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白夢蝶點頭:“父親都放我出來了,自是痊愈了。”
夏侯離和白夢蝶兩人一前一後走着,沉默一路,氣氛好不尴尬。
錦兒在旁邊突然在白夢蝶耳畔細聲道:“姑娘,夏掌事今日托我去翠玉閣給她帶東西,我怕等下忘了,先去買好,待會兒再來找姑娘你。”
白夢蝶知道錦兒記性不好,很容易忘記事情,便沒有多想,允了她:“買了你就先行回府,街上人多別把東西弄丢了。”
沒人跟着,她還在自在一點。
那邊舞龍舞獅鑼鼓喧天,舞劍噴火好不熱鬧,這邊婦女們在樓上“蘭夜鬥巧”,街邊的皮影戲周圍更是圍了一圈圈人。
“糖人耶。”
白夢蝶發現那邊有個賣糖人的老伯,攤前插了好多形狀各異的糖人,蝴蝶的、蜻蜓的、兔子的、麋鹿的……栩栩如生,活像是從林中走出來一般。
夏侯離見女子駐足,直勾勾盯着老伯手中倒糖水的勺子,唇角溢滿笑容,眼眸宛如天上星星一般閃爍,輕聲道:“想吃糖人?”
白夢蝶轉頭看着夏侯離,猛點頭,随後聳聳肩,雙手一攤,有些失落道:“錢袋在錦兒身上。”
夏侯離笑而不語,随及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在白夢蝶眼前晃着:“吃哪個自己挑。”
“收到!”白夢蝶嗤嗤笑着,仿佛在等他這句話一般,得到回應後旋即蹲在攤邊挑了一個蝴蝶和一個麋鹿,糖人是好吃,可不能吃太多,一來發胖,二來對牙齒不好。
“諾,給你個蝴蝶。”
白夢蝶看看手上了兩個糖人,又看了眼買單的男子,心中再三權衡,還是給了夏侯離一個,給自己留了個大的。
像極了幼兒園裏的小朋友分零食,明明是自己喜歡的,還不得不忍痛分一丢丢給旁邊的人。
夏侯離雖然不喜甜食,可還是接過,看着女孩吃得滿足,不自覺勾起唇角,鬼使神差嘗了一口。
白夢蝶滿嘴舔着糖人,想到剛才看見很多人在河邊放燈,于是建議:“夏侯離,我們去放河燈吧,聽說許願很靈的。”
許願什麽的,都是假的,她早就不相信了,重要的是和誰一起去,和誰一起放燈,這才是關鍵。
夏日夜晚的微風,涼涼的,讓人很舒服,尤其是這河風,一陣接一陣,吹散了白日的燥熱,仔細感受,還夾雜着河水中特有的魚蝦味兒。
白夢蝶順着河風,将燈放在水中,輕輕一推讓它飄向遠方。
她坐在河堤上,雙手托腮,偏着頭看着夏侯離,好奇問着:“你許了什麽願?”
“不告訴你,”夏侯離下巴緊繃,微微一笑,手攪動着河水,一圈又一圈:“說出來就不靈喽。”
白夢蝶撇嘴,白了他一眼:“不說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感興趣。”
傲嬌,又來傲嬌!
她敢打賭,這男人遲早有一天會因為傲嬌壞了女生緣!
白夢蝶沒有理他,伸手去劃水,突然瞥見斜右方一個熟悉的面孔:“司芹?”
夏侯離聞聲回過頭去。
司芹拿着好幾個盞河燈朝這邊走來,許是沒想到會在此遇到他們,看見他們兩人後,呆了幾秒,旋即便回過神來。
白夢蝶東張西望,伸長脖子望着司芹也也沒瞧見和她同行的人,好奇問着:“司芹,怎麽就你一人,還拿那麽多河燈?”
司芹将來到白夢蝶身邊,将河燈一個個放入水中,一如往常一樣沉着張臉:“給家人祈福。”
白夢蝶幫着司芹放燈:“說起家人,我好像從沒聽你提起。”
夏侯離率先開口,打斷司芹:“你倒是挺關心。”
話語中聽着有些不悅。
司芹眼中無神,仿佛一個支離破碎的布偶,低頭劃水推着河燈,淡淡的話語中滿是憂傷:“沒了,都沒了,只剩我人。”
白夢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也不知如何安慰,怔怔看着夏侯離,一副“完蛋,闖禍了,誰來幫幫忙”的表情。
可對方絲毫沒有get到她的眼神,繼續玩着水。
行,你就可勁兒裝吧!
司芹突然起身,跪在白夢蝶跟前:“白姑娘,司芹對不住你。”
白夢蝶:??
弄得她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她把司芹扶起:“你先起來,別動不動就跪下,你還比我大幾歲呢。”
她最讨厭的便是古人動不動就下跪,這也太卑微了。
夏侯離一聽司芹這話就覺得不對勁,眉頭緊鎖,厲聲道:“本王都說了,那件事休要再提!”
白夢蝶被那主仆二人弄得一頭霧水:“那件事?什麽事?司芹你說!”
司芹看了看震怒的夏侯離,又看了看滿臉焦急的白夢蝶,咬着牙,将自己所作所為盡數說了出來:“那日二姑娘中毒昏迷不醒,皆是司芹一人所為。”
這話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樣,在白夢蝶腦海裏嗡嗡作響。
司芹說什麽?
自己中毒不是別人所為,而是司芹幹的!而這毒偏偏就是夏侯熠給白夢滢的白果芽汁。
司芹是夏侯離的人,她這麽做若不是夏侯離的指示,又還會是誰?
他們想幹什麽?借機嫁禍夏侯熠?難怪夏侯浩非讓夏侯離徹查此事,夏侯離卻找了個蹩腳的借口給搪塞過去,現在看來,怕是白夢滢死不承認,并沒有将夏侯熠供出來,夏侯離沒辦法才那樣做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不行了,我好困,原諒我只更到這裏,明早還有課,晚安姐妹們~
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