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刺客自知不敵夏侯離,鉗制住白夢蝶往山上逃去,這時已登至山頂,夏侯離手執長劍緊随其後,手臂上殷紅一片,面色凝重,距離刺客十步開外。

夏侯離眼眸中帶着殺怒,步步緊逼,刺客死死捏住白夢蝶的脖子,下意識往後退,退到盡頭,俯眼看去,竟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夏侯離額頭青筋暴起,目光如炬,沉聲道:“放了她!”

“大不了一起葬身崖底。”那刺客蒙着面,沒有絲毫妥協之意,冷眼相看,一手遏制住白夢蝶脖子,一手架着她肩膀,已退到崖邊。

白夢蝶側頭用餘光瞟一眼後面,驟然吸了口氣,她能明顯感到那涼飕飕的寒氣用懸崖底處傳來。

這要是摔下去,怕是要粉身碎骨不可。

夏侯離執劍而視,再一次重申道:“放了她,我定讓你安全離開!”

“放了她?也行,你打傷我那麽多兄弟,除非……”刺客輕嗤而笑,微微有點耐煩,偏着頭看着夏侯離:“除非你挑斷手筋。”

白夢蝶覺得這刺客的條件一點都不現實,雖然還被人拿捏在手中性命堪憂,但還是忍不住吐槽:“大哥,你在做什麽白日夢。”

刺客瞪眼看着她,兇神惡煞。

她在刺客耳邊輕聲低喃,威脅他:“我給你說,我爹是朝中大将軍,我哥哥們武功了得,你要殺了我,他們非把你全家一鍋端不可,還會把你大卸八塊!還有,你面前的男子,你知道他是誰嗎?說出來玩吓死你,當朝王爺,你要是識相,就趕緊把我放了,興許王爺還能說話算話,給你條活路。”

那刺客一陣沉默,似乎有點猶豫,四下打量,白夢蝶明顯他收手上的力度漸漸松了,不像剛才那般用力。

白夢蝶趁刺客不備,手肘一擡,使出全身力氣,往後直直撞上刺客的胸部,動作快準狠,痛的他下意識松手。

她趁着刺客去揉胸腔的的間隙,跑了幾步出去,沒想到卻又被刺客給拉了回去,踉踉跄跄,險些摔倒。

“小賤/人,還想逃跑!”刺客被那一撞,雙目猩紅,頓時怒火中燒,咬牙切齒,活像一只發瘋的野獸,死死扯住白夢蝶的頭發,逼得她仰頭凝視他自己。

頭皮上傳來的一陣鑽心的疼痛,讓她還是沒能忍住,唇齒間溢出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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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今天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刺客退到懸崖邊,紅着眼說完,也不顧自己的安危,一把把白夢蝶推了下去。

“啊!”

“不要!”

一男一女,兩清脆之聲,劃破漆黑的夜幕,驚了枝頭栖息的鳥兒,引得陣陣啼叫。

夏侯離憤起,一掌将刺客擊倒在地,縱身來到崖邊,卻只撲了個空。

刺客嘴角殘血,忍着傷痛起來,從後面一擊,将夏侯離從崖邊推下。

白衣如雪,衣袂飄飄,暗了,暗了,與夜色混為一體。

===

天色,已然破綻,紅紅的朝霞挂在空中,粉白相間。

一小厮急急進屋,在馮小娘耳邊低語,不知說了什麽,惹得她笑意連連。

馮小娘吹吹勺中滾燙的粥,輕道:“行了,下去領賞。”

“恭喜小娘,如願将二姑娘除去。”馮小娘身旁年歲稍長的婢女給她夾菜放進碟中,眉開眼笑說着。

“二姑娘出逃路遇劫匪,逼到山崖,不慎跌落崖底,”馮小娘待勺中的粥放涼,眸中放光,冷笑,悠悠說着:“天災人禍,又能怪誰呢。”

那婢女又道:“小娘放心,那些個刺客都是簽了生死狀的人,況且他們親人還在我們手上,要追查也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馮小娘放下手中的碗,眉間多出幾分憂愁:“眼下要想想辦法讓夢滢順利嫁給忠王。”

“小娘,這事兒不急。”

那日,馮小娘的忠仆無意間看見白夢蝶出府,便即刻來報,幸好她手中還幾分生死契,正好排上用場,就派人跟着,找個合适的機會下手,沒想到,這才多久,這麽快就得手了,把她高興得胃口大增,硬是喝了好幾碗粥。

===

“娘,你說姐姐什麽時候醒來?”

“娘也不知道,大夫沒明說。”

“娘,姐姐的手真好看,還有大哥哥,只是大哥哥的肩膀上好大的傷口,吓人。”

白夢蝶恍惚間聽見人在談話,她感覺到有人在給她擦拭手指,接着,又給她擦拭着臉頰。

她的頭好痛,腿也好痛,像是被撕碎了一般,生疼。

她想睜眼,可是眼皮很重,很重,仿佛千斤頂一樣,眼前一黑一片。

那兩個說話的女生是何人?

光,在眼皮附近來回游走,她緩緩掀起眼皮。

白光刺眼。

“娘親,姐姐醒了!”

小女孩雀躍歡呼,拿着帕子望着她,星眸閃閃。

白夢蝶虛弱問着:“這是?我在哪?”

她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簡樸,一股刺鼻的草藥味鑽進她鼻腔中,小女孩在寬大的床邊坐着,笑嘻嘻望着她,一名婦人在桌邊捯饬草藥,而夏侯離在她旁邊躺着,唇角泛白,衣衫半穿,右臂纏滿繃帶,鮮血滲出,把白色的繃帶染紅了小半。

小姑娘用手給白夢蝶比劃着大樹有多高多寬,滿臉不可思議:“姐姐,你和大哥哥從懸崖上面跌下,那麽高的山崖,幸好被那大樹攔了下,你們正好落到我爹爹裝草垛的車上。”

白夢蝶:!!!

這運氣,好到爆棚啊!從那麽高的地方落下,居然還有命!

她用手撐着想起身,一陣痛意從腳下傳來,定眼一看,發現左腳上被纏了一塊厚厚木板。

一股不妙的感覺莫名在她心中蔓延開來:“我的腳怎麽了?斷了?”

婦人從桌上端來一碗冒着熱氣的中藥,點頭:“被樹枝挂的,大夫說好生調息一兩月便可痊愈。”

白夢蝶咋舌:“一兩月!”

“姑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婦人安慰她:“快趁熱把藥喝下。”

白夢蝶生無可戀長嘆氣,從婦人手中接過藥碗,用手捏住鼻子,仰頭一口咕咕喝下,把空碗還了回去。

婦人又說:“那公子只是手臂受傷,大夫說醒來就沒事了,但近日還是得好好養着。”

白夢蝶微微側頭,看着還在昏迷的夏侯離,心中五味雜糧。

她問了婦人自己身處何處。

原來,這裏是山崖上的一個小山村,四面環山,交通不便,去一趟外面騎馬都要花上好幾天時間。

===

白夢蝶腳受傷了,又不能下床走動,就躺在床上看着頭頂的蚊帳,困意一陣接一陣,終于,還是瞌睡戰勝了無聊。

睡夢中,感覺有人在玩弄她的頭發,迷迷糊糊伸手去拍,卻撲了個空,結結實實打在自己肩膀上。

“醒啦。”一陣沙啞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白夢蝶揉揉惺忪的睡眼,側頭,一張俊臉便映入眼簾。

夏侯離坐在床邊,臉色蒼白,略顯憔悴,半笑着,怔怔看着她。

她想起身,夏侯離纖長的手指附上她的肩,輕聲細語:“腳上有傷,別亂動,躺下。”

夏侯離把她散落的碎發捋至耳後,淡淡說着:“等你腳好了我們就離開。”

他起身去桌邊倒水,又繼續說着:“本王問過救我們的人,他家只有這一間空屋,這幾日想是要委屈二姑娘和本王同住。”

白夢蝶愣了,看了眼這床,還好不算太小,又看了眼似笑非笑的夏侯離,眯着眼睛偏頭琢磨半天。

這進展好像有點快,怎麽就睡到一張床上去了,雖然說她覺得就這樣躺着沒什麽大不了,可夏侯離畢竟生在古代,思想一定沒她那麽開放,若是自己這麽欣然接受,他會不會認為她是個輕浮的女子。

“本王找顧夫人找一床被子,打地鋪。”

夏侯離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手指彈她腦門,勾着唇說。

白夢蝶被那一彈,手護住自己額頭,嘴巴嘟起,怒目看向“罪魁禍首”夏侯離。

她喃喃自語,單純發表着自己的看法,沒有別的意思:“王爺也願意打地鋪嗎?”

“本王不介意與你同睡一張床。”

夏侯離俯身過來,雙手撐着床頭,整個人把白夢蝶籠罩,側臉剛好把遮住光線。

白夢蝶怔怔看着那張離自己很近很近,快要挨住她鼻子的俊郎面龐,頓時心跳砰砰直跳,呼吸紊亂,耳根子不由自主紅了起來,鼻尖盡是他身上濃濃的草藥味。

不行,她快要淪/陷了!

“咳咳。”她把頭撇向一旁,尴尬地咳上兩聲,慌忙之中,胡亂把他推開。

想起白夢蝶碰到了他的傷口,弄得他“嘶”的一聲,旋即捂住右臂。

她本來想怼他的,可沒想到卻把戳到了他的傷口。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她慌了,也不顧腿上的傷,坐起來就想去給他揉揉傷口,但又覺得不妥,手指懸在半空中卻停滞了。

夏侯離用左手輕輕捂住傷口:“無妨。”

“晚上你睡那邊。”

白夢蝶指了指旁邊的空床,扭頭對夏侯離說,為了掩飾剛才的尴尬,她還故意提高了音量。

“若不是想着你是王爺,身嬌肉貴,本姑娘才不會讓着你。”

說完,躺下扯着被子把自己的頭蓋住。

被子中,她隐約聽了夏侯離的笑聲,她都能腦補出他此時此刻的神情來,不用說了,一定是那種死拽死拽的樣子。

“好好休息。”

随後,便是一陣關門聲。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着是時候讓兩人私定終身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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