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庭院裏, 涼亭中。
白夢蝶将冰塊用厚厚一層紗布包着,給錦兒的左臉冰敷消腫:“乖, 錦兒,咱不哭了, 再哭就不美了。”
錦兒破涕為笑,奪過冰塊,自己冰敷起來:“姑娘,你就別打趣我了。”
白夢蝶伸手去捏錦兒的臉,硬是把她的嘴角扯出一個上揚的弧度:“就是嘛,多笑笑,別想那些傷心事, 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現在遭的罪,以後是會還回來的。”
她又開始了雞湯模式。
“生氣對心肝脾肺腎不好, 乖,來吃個甜餅。”
白夢蝶從盤中拿了一塊甜餅塞到錦兒口中, 滿意的笑了笑, 嘴饞又給自己拿一塊吃着。
突然間, 白夢滢帶着三五個婢子闖進暢竹苑,面色陰寒。
“你這賤婢,可讓我好找!”
說話這人白夢蝶認識, 此乃白夢滢的貼身侍女蓮心,長得一臉尖酸刻薄相,一看就是滿肚子壞水。
白夢滢站在蓮心身旁不發一言, 也不制止,就在那裏靜靜看着。
白夢蝶一聽這話心裏可不高興了,把咬了一口的甜餅扔到桌上,眼神陰翳瞪着蓮心,反擊道:“為奴為婢,生來就是賤籍,你在說自己呢,還是,在說你們一群。”
她掃了一眼白夢滢身後的一衆婢子,勾唇笑道。
白夢蝶噙着笑,緩緩走上前去,活動活動右臂,旋即“啪”的一聲打在蓮心左臉上,剎那間,蓮心的左臉紅腫起來,絲毫不比錦兒臉上的傷嚴重。
開玩笑,她可是使出全力打的,不僅僅是某賤婢的臉痛,現在就連她是右手也是火辣辣的疼痛,不得不說,打壞人的感覺真的很帶感。
蓮心正捂住自己的左臉向主子白夢滢哭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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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夢滢護住蓮心,凝聲質問道:“妹妹這是作甚,蓮心何錯之有。”
白夢蝶不屑笑着,坐下摳手指甲,全程無視白夢滢主仆:“不就是賤婢一個,我做主子的想打就打,怎了,現在這年頭主子教訓下人還犯法麽。”
白夢蝶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讓白夢滢恨得牙癢癢,但是在盡力維持着自己的大家閨秀形象,柔聲道:“話雖如此,可蓮心是我的貼身婢女,妹妹這麽做不妥,有越俎代庖之嫌。”
白夢蝶皮笑肉不笑,瞪眼看向白夢滢,挑眉:“那請問姐姐,你親愛的婢女親手打了我的貼身婢女,這筆賬該怎麽算?”
旋即,不等白夢滢出聲,她又接着說:“不勞姐姐費神,剛才那一巴掌,妹妹替姐姐教訓了。”
蓮心心中氣不過,一時間忘了尊卑之分:“你……”
“你你你,你什麽,教養那去了?公然頂撞小姐,該打。”
話畢,白夢蝶又給了蓮心一巴掌,“啪”的一聲無比響亮,這下她左右兩邊臉徹底對稱了。
她沒成想蓮心居然蠢到當自己往槍口上送,表面怒火中燒,實則在扇巴掌的那一瞬間,心裏別提有多爽了。
被打成倉鼠的蓮心噤聲,雙手捂住左右臉頰,畏畏縮縮退到白夢滢身後,夾起尾巴做人。
白夢滢臉色黑了一半,沉聲說道。“妹妹,往事不談,我今天來是來替你管教下人的。”
白夢蝶就知道她姐姐不單純路過進來找她玩的,這不,又開始作妖了。
她挑眉看着白夢滢:“哦,怎麽個管教法?”
白夢滢委屈開口:“我腰間的玉佩不見了。”
白夢蝶像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忍不住吐槽:“玉佩掉了你去找啊,來我暢竹苑作甚?”
“我家姑娘今天哪也沒去,就去了趟廚房,離開時還被錦兒撞了一下。”
蓮心突然從白夢滢身後探出頭來,搶着說道。
錦兒捏着冰袋,搖頭辯解:“我沒有!”
白夢蝶對這種神邏輯很是無語,翻了無數個白眼:“撞一下就被當成是賊,你得臆想症了?還是……剛才那兩掌把你腦子打壞了?要不本姑娘再給你兩下把你打清醒?”
說完,作勢要擡起手來,蓮心也是個怕挨打的人,早就縮到了白夢滢身後,嘴巴挺碎,躲得挺快。
白夢滢伸手攔住白夢蝶:“妹妹,蓮心打人是她沖動了,錦兒她懷恨在心我也能理解,她離開時撞了我,無非就是想從我身上偷點東西,那玉佩是我小娘留給我的,我不能丢。“
白夢滢正說着,眼淚就從眼眶中流出,止都止不住。
白夢蝶從未見過如此能演戲之人,她眼睛進辣椒水了麽,淚水這麽多。
錦兒再三辯解:“奴婢是撞了大姑娘一下,可那是不知是誰在身後推了我一下,無心冒犯大姑娘,奴婢根本就沒見過大姑娘的玉佩,更別提偷了。沒有,真的沒有。”
蓮心一口咬住不放:“你見過哪個小偷被人抓住承認自己偷東西了?”
“你這賤婢,怎麽老愛接嘴。”
白夢蝶很想把蓮心的大嘴給堵上,一天到晚叭叭,還沒完了。
白夢滢提議:“要我說,不如搜身。”
“嗯,搜吧,正好堵住某人的嘴,”白夢蝶倒是沒意見,直勾勾看着蓮心:“來吧,蓮心,給你個機會。”
蓮心上前去搜錦兒的身子,腰間、袖口一處都不放過。
“沒有。”蓮心搖頭。
有婢子提議:“大姑娘,還有房間沒搜。”
白夢滢看了看白夢蝶。
白夢蝶知道她們的意思,坐下吃着糕點,滿臉無所謂之狀“要去搜就去,別說我包庇下人。”
蓮心領着幾個婢女去了錦兒的房間。
片刻,白夢蝶起身,伸伸懶腰,道:“這麽久了,還不出來,姐姐不去咱去看看。”
房間內一片狼藉,衣服被扔在地上,被套翻的七八亂。
白夢蝶冷笑:“姐姐,您的婢女可不敢恭維。”
拆遷隊呢這是。
她在房間裏轉悠,看似随意。
“沒有,衣櫃裏沒有。”蓮心正背對着她們搜着衣櫃,一堆疊整齊的衣物被翻的亂七八糟。
白夢蝶悠悠站在蓮心身後,等蓮心一轉身,她眼疾手快,狠狠撞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倒地。
“砰”一聲脆響,一枚碧綠的玉佩從蓮心裙擺處滑落。
在場所有人聞聲看來,地上的玉佩煞是耀眼。
皆是一片沉寂。
白夢蝶摔了一屁股墩兒,還來不及揉揉摔疼的地方,就從地上拾起那枚通透的玉佩,在白夢滢眼前晃悠:“咦,姐姐你看是這塊玉佩嗎?上面還刻了一個滢字。”
白夢滢接過,臉上一喜:“正是。”
白夢蝶要的就是白夢滢這句話,頓時打了個響指:“那就好辦了。”
她側着頭看着從地上爬起的蓮心,滿臉笑意,這笑容有些讓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剛才大家也聽見了,蓮心把衣櫃翻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姐姐的玉佩,怎麽偏巧撞我一下玉佩就從她身上乖乖掉了出來。“
蓮心大驚失色,頭跟個撥浪鼓似的猛搖着,給白夢滢投去求救的眼光:“姑娘。”
白夢蝶走向蓮心,步步緊逼:“這玉佩是從你身上掉下來,不是你的難不成還是我?我是誰?白家二姑娘,要什麽沒有?我拿姐姐的玉佩作甚?”
“倒是你這個賤婢,偷藏玉佩居心何在?怪不得你一口咬定是錦兒偷的,還咄咄逼人,執意要搜身搜屋,原來在這兒等着呢,想玩栽贓嫁禍的把戲。”
白夢蝶語氣犀利,不給蓮心半句解釋的機會,直直把她逼到牆角,吓得她一聲不發,直搖頭。
白夢蝶轉身走向處于震驚之中的白夢滢,感由心生:“姐姐,您手下伺候的人可真真厲害,陷害人的功夫倒是一流,若不是妹妹無心之舉,怕是要被小人陷害,可憐了我那單純心善的錦兒喲。”
“唉,你說若是阿爹和阿娘知道此事,蓮心還能完好無損走出白府嗎?爹娘生怕最恨挑唆胡鬧滿足一己之私的人。”
白夢蝶摸着玉佩上的流蘇,饒有興致說着,連連啧嘴,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把蓮心的退路堵得死死,讓她無話可說。
白夢滢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旋即,沖上前去,當着衆人的面狠狠扇了蓮心一掌:“賤婢,我待你不薄,沒想到你心思如此深沉,宛如蛇蠍!”
臉上突如其來的力道讓蓮心徹底懵住了,怔怔看着張牙舞爪的白夢滢,委屈無比:“不是我,姑娘,姑娘你知道的啊……”
白夢滢厲聲打斷蓮心的話:“閉嘴,人證物證俱在,還想狡辯不成!”
說完,又笑臉盈盈對白夢蝶說道:“這賤婢是姐姐管教不周,給妹妹添麻煩了,我這就帶回去好好教導。”
白夢滢要正将蓮心弄走,白夢蝶突然沉聲開口道:“這種蛇蠍之人不能再用,姐姐若是不忍心念及情分,妹妹可代勞,會惡人,若是這事被有心之人傳到爹娘耳中,怕不僅僅是将人趕走這麽簡單了。“
白夢滢身子一顫,笑道:“不了,今日叨擾妹妹姐姐心裏過意不去,怎還讓妹妹操心此事,這個惡人,還是我來當好了。“
白夢蝶:“也行,既然姐姐這麽堅持,妹妹也就不便插手。”
白夢滢領着一起來的婢女匆匆離開暢竹苑,臉色比剛來時還難看,簡直跟吃了那啥(文明用語)一樣。
蓮心心有不甘,目露陰狠,直戳戳瞪着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