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個病秧子又悶在房間啊。”

“可不是,要死不活的樣子,真是拖累咱們。”

此時此刻的被說的病秧子宮玉正在一片茫然中奔潰。

穿越這種狗血神奇的事情,作為經歷過良好教育的大學生宮玉來說,這絕對是瞎扯的。

然而通過大半個月的時間宮玉暫時性明白一件事情。

那就是她的身份有點危險。

作為皇帝的無權無勢的幼子,體弱多病就算了,女扮男裝這怎麽也是大罪一條啊。

“小殿下,今日宮宴可別誤了時辰啊。”門外站着的是宮管家也是目前對宮玉最好的人。

宮玉無奈的由着侍女仆從換戴衣冠,全然不明白為何這麽巧合這小王爺也叫宮玉。

出府邸,乘車,趕赴宴會,宮玉眼下也不過就是稚子,對比着身高估摸着不過十歲出頭的樣子。

車輪子骨碌地轉着,下車,好在這病弱小殿下甚少出門,平日估計也都卧病在床。

一旁的管家忠心耿耿的守在一旁,宮玉挺直着背,随着領路的仆人繞過長廊。

此時逢春季,天氣微涼因此宮玉也穿的緊實了些,還未走近那殿門便聽到裏頭笙歌漸起,想來也是這宮玉小王爺人微言輕,大概也無人問津。

入殿門,莫名目光紛紛趕了過來,宮玉繃緊着臉只見那坐上頭的一男子,身着寬袍,腰間佩戴寶劍,氣勢逼人,指間端着酒杯看了過來說:

“聽聞小九大病一場,險些半條命都沒了,為兄前段時間忙于陪父王處理政事,便沒去探望,可曾怪罪?”

“多謝大哥擔憂,小九無礙的。”宮玉低着頭應着。

“來,入座吧。”

這人便是太子宮泉,其母乃世家大族之貴女,為人怎麽樣宮玉現在看不出來。

只是酒菜入席,席間人員衆多,光是侍女仆人就有數十人,殿內遼闊的很,管家叮囑不可亂食,便去外頭候着。

宮玉點頭應着,偶爾四處張望,覺得無聊,便把玩着這精致的酒杯,并非陶瓷而是類似銅器一類,四四方方頗有份量,想來做防身一類還是可以的。

夕陽西下,宴會并未散,衆人反倒更有精神了些,像是在等着什麽重要人物。

一時又沒法脫身,宮玉只得拿着糕點吃着,不想殿門忽地被推開,一身着華麗的婦人慢步進來。

衆皇世子弟紛紛起身,可憐宮玉才吃下半塊糕點,匆忙跟着起身,便索性都放進嘴裏。

“來人,清姬夫人賜上座。”宮泉眉眼間沒了方才壓迫,顯然在示好。

站在一群大人中間,宮玉顯得尤為廋小,反倒不容易被人關注。

便索性大着膽子繼續吃着餘下的糕點,不想忽地有道目光看了過來,宮玉忽地停了下來。

那喚為清姬夫人身旁原來還有一女子,瞧着大概有十四五歲左右,樣貌與那清姬夫人相似,好看的很。

被抓包了的宮玉,就着衣袖擦了擦嘴,笑了笑。

然而那女子只是飛快的移開,宮玉尴尬的摸了下鼻頭,乖巧的站好。

入夜,因着吃了好些糕點又喝了不少水,宮玉從一側門詢問仆人何處可如廁。

七繞八轉的,宮玉再回來時已然分不清哪裏才是回去的路。

這庭院頗大,雕欄裝飾皆是貴族用品,想來這地方多是用來招待皇親國戚。

恰逢路過一梨園,梨花絢爛如雪,好看的讓宮玉停了下來。

此處靜谧無聲,最是适合賞景,晚風徐徐而來,那落在的梨花随風飄落,連同宮玉那本就大的衣袍也被風吹得飄了起來。

美雖美,就是有點冷,冷不防一個噴嚏,宮玉低着頭欲回去。

“是誰在哪?”忽地冒出聲音,吓得宮玉一愣一愣。

只見剛才那殿內的女子就在不遠處,側頭看向這方,礙于身高差距,宮玉還得微仰着頭才能看清她的面容。

她真好看。

這是宮玉第二次看她得出的結論,只是她為什麽一個人在這呢?

女子微側過頭說:“夜風涼,小殿下還不回殿內?”

宮玉走近入亭中,才發覺這亭中設置暖爐,暖和的讓人不想離開。

“那你怎麽還不回去?”宮玉邊說,一邊忙整理着衣袍上的梨花花瓣。

“我不喜歡。”女子坦蕩地說着,而後伸手過來。

宮玉呆呆的站着,便聞到她身上的清香,同梨花有些許像呢。

只見她指尖輕穿過宮玉垂落的發間,拿出那幾瓣梨花,而後便拉開距離說:“快回去吧,否則仆人該擔心了。”

“我也不喜歡那宴會。”宮玉站在她身旁,指尖摸着放在一旁的暖爐便舍不得松開手說:“只是別人送了帖子,我不得不來。”

“你呢?”

女子微微恍神應着:“我大概就是小殿下說的送帖子的人。”

哎?

宮玉不解的望着女子說:“這宴會是你設的嗎?”

“算是,不過也不全是。”

這算不算當着主人的面吐糟,宮玉相當不淡定的露出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亭中頓時安靜許多,宮玉看着那擺放的瓜果都未曾動過,側頭看向女子說:“你不開心嗎?”

“小殿下從何看出我不開心?”女子微皺眉,像是不喜的問。

宮玉手裏握着暖爐,側身靠着欄杆,雙腿盤坐在一旁說:“你且坐下來同我說話,我便告訴你。”

兩人坐在一處,宮玉想了想說:“每回我要吃藥或者要讓大夫施針的時候,我就會皺着眉頭不開心,眼下你就是這樣子的。”

“是這樣的麽?”

女子似是恍然地念着,目光移至那一旁漸行漸近的燈火低聲說:“尋人的來了,小殿下還不回去?”

“哎,是啊我也該回去了。”宮玉起身,整理下這繁雜的衣物,将手裏握着的暖爐塞到女子手裏笑着說:“我不叫小殿下,我叫宮玉。”

“沒人的話,可以不用叫我小殿下。”

“小殿下……”遠處的呼喚臨近,宮玉只得收手,轉身走了幾步又回來,小聲地說:“你長的這麽好看,女孩子一個人在這很危險的,不如跟我一塊回去吧?”

女子微微一愣,嘴角輕揚說:“小王爺多慮了,這裏是代園。”

嗯?

宮玉茫然的聽着,相當好學的問:“代園怎麽了?”

“那個我……自幼多病,前段時間又大病一場所以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為了怕露出破綻,宮玉忙開口解釋着。

女子這才從微微驚訝的神情中緩和出來,嘴角帶笑應道:“無事,代園只是一個地方,小殿下莫拘謹。”

她的性格真好啊,宮玉彎着眼眉笑着這般想着。

當然還太年輕的宮玉當然想不到這個這位性格真好的女子,其實沒那麽簡單。

風微微的吹着,宮玉沒再多待,便随着前來尋人的仆從回去。

直至深夜宴會結束,宮玉才得以随着離開,馬車搖晃的行駛,宮玉昏昏沉沉地窩在馬車裏睡着了。

這一睡便染了風寒,當然并不是特別嚴重,只是為了配合病秧子的身份,所以宮玉順水推舟的把所有宴會都以身體不适的緣由給推掉了。

谷雨過去不久,便是立夏,天氣日漸炎熱,宮玉整日待在水榭,除卻躺着就是吃,雖然每五日都要去上學,除此之外有點閑,其餘也沒別的。

只是府裏財力有限,據勞心勞力的管家彙報往年都是節省着才能過日子,可憐身為皇親國戚,這些年來早已入不敷出,無權無勢的宮玉便想着不如把府裏東西變賣換錢。

可管家卻不依,身為皇親國戚怎麽能做出有失身份的事。

無奈之下,宮玉只得瞞着管家帶着一些細碎東西出了府,都城何等繁華,街道錯雜難辨。

尋了一處河畔楊柳處,宮玉擺賣着東西,微風徐徐而來,倒是舒服。

只是日頭漸漸大了起來,大部分小玩意都已賣的差不多,宮玉懷裏放着銀子,正準備收攤時,卻見一女子裙擺停在眼前。

下意識的擡頭,卻發現是那女子,忙慌亂的低頭。

“小……你怎會在這?”女子适當地改了稱呼。

宮玉眨了眨眼,賣萌地說:“好姐姐,求千萬別說出去了。”

雖然實際年齡還比這女子要大幾歲來着呢。

女子微微一愣,忍着笑說:“你缺錢?”

“嗯。”

“那這些都給我吧。”

哎?

手裏被放着沉甸甸的銀子,宮玉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東西被女子随從收拾走,方才反應過來:“可是東西值不了多少錢的。”

“私自販賣皇家用器是死罪。”女子輕飄飄的說了這句。

吓得宮玉心都快停了只得說:“那……你還買?”

“不怕被人治罪嗎?”

女子眼眸微轉,将手中的帕巾遞了過來,語氣輕柔地應道:“聽聞你前幾日病了,眼下才好,就該好好待在府中休養才是。”

“嗯。”

話語未落,管家帶着人匆匆忙忙出來尋人,女子側頭望着說:“既然你府中來人,我便先走了。”

宮玉抱着沉甸甸的銀子,喘不過氣來的管家看了看那女子的方向詢問:“小殿下您怎麽跟那位小姐認識了?”

“不能認識嗎?”

憂心忡忡地管家耐心地解釋道:“那位代姑娘是在朝堂上權力通天的代家千金,她可是未來的皇後啊。”

所以難怪那群皇室子弟都要來赴那場宴會,也難怪她會說不喜歡。

因為那是她的相親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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