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殿內, 四角內有燒的正旺的火盆, 自然是暖和許多, 宮玉舍不得松開手, 便厚着臉皮一直握着。

待一旁候着的婢女備好茶水瓜果之後,紛紛退下,代如顏卻忽地側頭看着宮玉無奈道:

“你還要這樣拉着我到幾時?”

額……為什麽覺得這句話有點紮心。

宮玉很是舍不得松開手,胡亂尋了理由解釋:“阿顏的手握着太暖和了,我一時忘了。”

“笨。”代如顏輕聲念着,聲音很輕一點也不想是在說人笨, 宮玉呆坐在一旁腦袋裏不停的轉悠着,其實被代如顏這樣溫柔的罵, 好像也很不錯的樣子啊。

雖然這樣的發展趨勢總覺得有點不太妙。

“冷的話不知道捂着暖爐嗎?”代如顏遞着暖爐放在宮玉手裏。

殿內只開了半扇窗, 放置在矮桌上的熏爐裏正燃着香, 代如顏坐在一旁拿起一旁的書自顧自的看着。

而那只小兔子被代如顏養的白白胖胖,宮玉一只手抱着還有些費力, 只是軟乎乎的毛發摸着實在是舒服。

宮玉不舍得松手, 只見代如顏認真地看著書好似也不打算說話。

一時之間反倒顯得太過安靜,宮玉手裏剝着花生,偶爾目光落在代如顏眉梢,耳垂, 移至那光滑的脖頸間。

當然宮玉并無什麽壞的心思,只是純粹的在欣賞,欣賞代如顏的美。

腦袋裏也會突然冒出個問號來,喜歡一個人僅僅是因為那個人的外貌嗎?

宮玉在心裏是否認的。

代如顏的美有很多種, 外貌是她的外在美,可那只是最表面的,她一言一行也仍舊會牽扯着宮玉的心跳。

哪怕是她的眉梢,發尾,又或者是她的一句話也會讓宮玉欣喜不已。

雖然這樣想了一大圈,宮玉又忽然想到自己這些想法代如顏都不知道,又覺得自己一下又從高處被抛了下來。

畢竟眼前這般美好的代如顏不是屬于自己的。

宮玉不知覺地嘆了聲氣,默默往嘴裏塞着花生安慰的想其實看着自己喜歡的人過着幸福又快樂的日子,也算是另一種守護。

仿佛還沒開始,就已經把自己安排的妥妥當當明明白白的宮玉,好像又自個說服了自己。

“你在看什麽?”宮玉緩過神來開口問。

代如顏側頭看了眼宮玉應道:“難道小九看不出來我在看書?”

額……

宮玉無聊的趴在矮桌上,手指抓着面前的花生說:“可你在看書都沒空跟我說話了?”

“你想要我跟你說什麽?”代如顏仍舊看著書,神情高冷的很。

可偏偏宮玉看的是心跳的厲害,忙移開眼看向一側,發覺殿內的一幅畫。

這畫是幾枝梅花,花間錯亂有致,顏色淡雅,唯獨那幾點紅落的很是随意,卻恰恰是點睛之筆。

宮玉放開懷裏的小兔子,起身走到畫前看了看,并無署名印章之類的,便問道:“阿顏這畫是誰畫的?”

“我閑暇之餘畫的。”

額……

阿顏你要不要這麽優秀?

宮玉轉而無聊向這殿內別的地方轉悠,在拐角瞥到一幅佛像的畫,而後繞了一圈,才發覺這殿內其實并不大。

再轉回原處,只見代如顏望着那畫像是在想什麽,聽見宮玉腳步聲後便看了過來,眼底一片清明。

“你放才去哪了?”代如顏将手中的書合上詢問。

宮玉盤坐在一旁問:“就是去轉了轉,阿顏平日裏也一個人在這殿內嗎?”

代如顏伸手飲了口茶說:“嗯。”

“外頭好像暗了下來,你該回去了?”

宮玉伸手推開窗看了看,外頭确實昏暗了不少,大抵不過半個時辰也該天黑了。

冬天就是這個不好,天暗的有點早,宮玉微微打開窗道:“這屋內火盆還燃的正旺,偶爾透透氣,這樣對身體才好些。”

“那我真回去了啊。”宮玉起身理了理褶皺的衣袍,一旁的代如顏也跟着站了起來。

外頭風大,宮玉便開口說:“你別送我了,外頭可冷着呢。”

“好。”代如顏走近着,替宮玉系着披風道:“路上小心些。”

從殿內出來,寒風凜冽刺骨,宮玉捂緊着暖爐穿過長廊,湊巧遇到許久未曾見到的阿婆。

“阿婆近些日子可安好?”宮玉笑着問。

阿婆瞧着神情還算精神笑道:“一晃不見,九殿下個頭高了許多。”

“不知月兒最近身體如何?”

“哎,月兒丫頭去年就沒了。”阿婆神情一下嚴肅起來,嘆氣道:“這沒什麽,原本就是身體不好,月兒丫頭走時也沒什麽痛苦。”

宮玉沒想到那小女孩竟然已經不在了,畢竟代如顏從來沒有提過此事。

阿婆緩和着情緒道:“不提這事了,眼下天色漸晚,九殿下還是早些回府吧。”

“好。”

從代如顏庭院出來,乘轎回府,下轎的時候,才發現竟然下起了雨,伸手接了幾滴,只覺得這雨真冷啊。

立冬不久,便是小雪,天氣日漸嚴寒,連帶每日上早朝也是種折磨。

當然宮玉這還算好的了,相比較于這時的三殿下那簡直是再舒服不過了。

三殿下才被扣下殘殺兄弟的罪名,又因結黨營私,荒淫無度被百官參奏。

種種罪名撲通壓斷枯枝上的積雪,一件件的又接連被證實,往日裏那些為三殿下所信任的門客紛紛作樹倒猢狲散,一時竟冷清的無人問津。

大抵這算是宮玉親眼目睹過最完整版本的潮起潮落,四殿下一反平日裏的嚣張跋扈整日在寺廟,美其名曰為宮國百姓祈福,實則不過是為了讓求安罷了。

當然這還是有用的,相比較三殿下抵死狡辯,四殿下暫且過的還算安穩。

朝堂的黨派頃刻間瓦解,又在大殿下,六殿下兩人間伺機而動。

臨近除夕,宮裏新添了幾位小公主,一時倒也算是難得喜事,連同皇帝陛下的臉色也好了許多。

都城下雪那日,宮玉正被五殿下拉着去了酒樓,裏頭不少都城富家公子都在其中。

酒過三巡,宮玉才知這其實只是一場變相的結黨而已,只是不明白一向懦弱的五殿下為何突的有這心思。

“小九啊,男人怎麽能不喝酒呢?”五殿下手握着酒杯灑了大半落在宮玉的衣袍上笑着地說。

宮玉特意讓人換了自己酒壺,配合喝了好幾杯茶水,直至這殿內貴公子們醉的不成樣,便自顧自的偷溜了。

這酒樓頗大,裏頭長廊四通八達,宮玉轉着頭都疼,便想尋個小厮問路。

不想卻巧合撞見那顧卿,宮玉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那顧卿左擁右抱全然沒有那時向代如顏告白時的深情款款。

幸好當時出現的及時,否則這是妥妥的一枚渣男啊!

宮玉正欲向一側走去,那顧卿卻忽地疾步走了過來,伸手憋住宮玉衣領雙眼通紅的可怕。

“代如顏!”這顧卿像是咬着牙般念道着。

“你……認錯人了。”宮玉下意識護住自己左手,畢竟才能動,要是再斷了,可能真接不上。

顧卿似是冷笑道:“我沒認錯,你就是代如顏養的小白臉!”

啊?

小白臉?

說實話宮玉其實還挺想當代如顏的小白臉來着,雖然這話聽起來有點厚顏無恥。

只見這顧卿撲通的又倒了下來,慶幸及時趕來的護衛,宮玉松了口氣看着顧卿被一個姑娘給攙扶走。

“殿下沒事吧。”護衛滿是惶恐的問。

宮玉應道:“沒事,你來的很及時,賞!”

要是真是個小白臉,那自己肯定也是有錢的小白臉,宮玉忍不住這樣想着。

順着酒樓樓道下來,穿過大堂,宮玉隐約覺得好像有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可回頭一看這裏又只有滿堂的酒客。

從酒樓出來,外頭正飄着鵝毛大雪,燈籠被風吹得微微搖晃,宮玉看了看四周問:“這裏離代姑娘那應該不遠吧?”

“代姑娘的院子,就在前頭。”護衛低聲應道。

手裏提着燈籠,宮玉興致極高向那庭院走,拐過兩條長長的街道,再走上一會,就能瞧見那深處庭院門前的燈籠。

門口的小厮有些驚訝的看着宮玉說:“九殿下您怎麽這時候來了?”

“我順道就過來了。”

宮玉笑着說,而後熟門熟路的進了庭院,猜想着此時代如顏應當是在殿內休息吧。

只是還未走近殿內便聽到琴聲響起,只不過外頭風夾着雪刮的厲害,宮玉也聽的不真切。

停在門邊,宮玉輕敲了下門便聽到代如顏輕聲喚道:“是誰?”

宮玉傻笑地應道:“是我。”

緊閉的門打開時,便見披着乳白色披風的代如顏正看着宮玉,宮玉傻笑着沒動,代如顏忙伸手拉着宮玉進了屋內。

裏頭很是暖和,代如顏轉身拿着薄毯披在宮玉的剩女,擔心地問:“這大雪天的夜裏,你怎麽跑我這來了?”

“還有你身上怎麽這麽重的酒味。”代如顏微皺了下眉頭,望着宮玉又問:“你喝酒了?”

“怎麽不說話?”代如顏将手裏的暖爐放在宮玉手裏,溫熱的指尖伸手摸了摸宮玉額頭滿是擔憂地說:

“我讓給你熬醒酒湯來,想來頭回喝醉酒的人怕是醒來會頭疼的厲害。”

宮玉緊握着代如顏的手,聽着代如顏這細細碎碎的念叨,只覺得代如顏的清香直往鼻間飄來,好似酒不醉人人自醉。

可明明宮玉知道自己喝的只是幾杯清水罷了,便開口道:“我沒醉。”

“還說沒醉,你臉上發燙的厲害,身上還一身酒味。”代如顏像是責怪地說:“大病初愈,又這麽晚,你這要是醉的摔倒哪裏,可有得你疼。”

宮玉只覺得自己怕真的醉人,視線一直落在代如顏那嬌嫩的唇上,腦袋裏就像是有個魔鬼在叫嚣着。

就這樣裝醉親上去吧,就親一下,反正都是女生,代如顏這樣好的人一定不會生氣。

可腦袋裏又有另一個聲音響起,不,你不能做這種色狼才會做的事情,代如顏她待你好,你不能對她做出這般會吓到她的事情來。

大抵是宮玉一直沒出聲,代如顏反倒越發擔心起來,伸手輕摸着那左肩道:“小九你來時的路上,沒有磕傷吧?”

“這骨頭才養好,可別因着這回落下病根才是。”代如顏自顧自的說着,手一點點摸着宮玉的手臂,肩胛像是在确認是否有受傷。

宮玉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掉了,親昵的半抱着代如顏低聲喚道:“阿顏……”

代如顏卻緊張的停了下來,忙問道:“怎麽了?是這裏疼了?”

“小九你松開手,我好看看到底傷的怎麽樣了。”顯然代如顏是真的很擔心,伸手要拉開距離,查看下宮玉到底傷了何處。

可宮玉舍不得松開抱在懷裏的代如顏,便僵持着不肯松開,當然代如顏也不可能只得用力掙紮,因為宮玉的左手才剛剛痊愈,她應當也不會太用力。

眼下代如顏就這樣窩在懷裏,宮玉只要稍稍湊近,就一定能親到那柔軟的唇瓣。

可這樣沒有得到代如顏的準許,就親上去真的好嗎?

親?還是不親?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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