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給本神做道蛇羹, 你今晚想知道的事,本神都告訴你。”
施煙聞言咬唇,陷入抉擇。
如果說做一道其他的什麽菜, 那施煙肯定是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甚至還會覺得這個神明大人真是個好神明,如此愛護凡人, 但是——她居然要自己做蛇羹!
別說拿蛇做菜了, 她吃都不敢吃好吧,蛇到底和她有什麽深仇大恨, 非得要吃人家才行……
嗯……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去異世界的時候, 剛開始是遇上了惡魔殿下,後來她幻成了一條蟒蛇要吃自己……
神魔不兩立,她不會是覺得吃個蛇羹,就相當于吃惡魔殿下吧?
看施煙眼睛咕嚕咕嚕的轉來轉去不知道在想多少東西,玄燭也不着急, 靜靜的站着,而她不過是站在那裏,已成一副畫卷。
但是……如果做一道蛇羹, 就能換到今晚神明大人的知無不言,怎麽想, 好像也是自己賺了啊。大不了她去買蛇的時候, 叫人幫她處理幹淨, 她回去直接扔鍋裏不就行了。
妙啊妙啊, 施煙你可真是個天才。
打定主意, 施煙當即忍下心裏的喜悅, 一臉為難的道:“那行吧。”
“你想知道什麽。”玄燭也不怕她賴賬。
“霍蘭秋到底是怎麽死的!”施煙毫不客氣的發問。
玄燭看向佛像擺件:“被那個玩意兒殺死的。”
施煙不敢相信的也看過去:“被它殺死?它怎麽殺死?”
“邪物作祟。”玄燭只給了四字。
施煙聞言連忙離那個擺件遠一點, 躲到玄燭身邊:“那霍蘭秋怎麽會有這東西……”
等一下,她記得霍蘭秋剛才說了,她和湯蘊吃飯,湯蘊給她拿了一個他媽媽送她的禮物,不會就是這玩意兒吧?
那害死霍蘭秋的,其實是湯蘊他母親?
怪不得說,還絕食相逼,後來又松口了,原來是有辦法一了百了了……
“太過分了!”施煙忍不住罵道。
玄燭知道她了解了來源,也不多費口舌。
施煙繼續問:“那剛才霍蘭秋,怎麽突然發狂了?”
“人間的凡人,就算做出什麽異事也不是憑借着自己的法力,左右不過是借助了一些神魔妖物的力量,自己沒有本事那自然怕被自己所做的惡事所反噬。
霍蘭秋原先不記得自己是誰家住何方等,是因為下咒之人怕被怨死的厲鬼索命施了一些小計。可惜他們低估了霍蘭秋對她男朋友的牽挂羁絆,渾渾噩噩了居然也沒去地府,反而跑到百家祠那邊徘徊,也沒料到她會遇見你。
你帶她來到這裏,讓她想起了生前的往事……”
“于是她實在太不想死,又很氣自己莫名被害,不甘心得就想,奪舍我?”施煙接上玄燭的話茬,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浮現,随之而來的又是對霍蘭秋的同情。
不是她聖母,其實她心裏對霍蘭秋最後竟然想對她下手也存有怨恨,不過轉念一想,人都自私,自己于她也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只能是怪自己太輕信于人,啊不,輕信于鬼。
“孺子可教也。”玄燭不鹹不淡的誇了一句。
施煙沉默了:“……”
本來感覺自己好多問題,但是突然要可以問的時候她又一下子想不起來自己該問什麽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還有什麽問題快點想出來問,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對了,那霍蘭秋現在去哪了?你把人家怎麽樣了。”
玄燭轉身看向旁邊的大床,施煙也伸着腦袋看過去,玄燭開口:“送去地府了。”
施煙:“??那你看床幹嘛?”難不成這床還是通往地府的入口。
“你把床墊挪開。”
……
施煙一邊努力的挪床墊一邊問玄燭:“床墊下面有什麽?下咒的符咒?蠱蟲?傳送門?”施煙讀書那會兒也沒少看一些奇聞異事的小說。
玄燭沒說話,輕靠着梳妝臺,一雙又長又直的腿傾斜成一個小弧度,挽起頭發露出的脖頸透着優雅。
施煙看了眼就不想再看了,煩死了,神明了不起啊,做牛做馬吭哧吭哧的是自己,她就光擱那兒散發魅力。
床墊挺重的,但施煙力氣也不小,在她的拖拉硬拽下,床墊被挪開了一角,一個微鼓的小布包顯了出來。
“這,這是什麽?”施煙有點怕裏面突然鑽出個什麽,都不敢去碰。
“你最愛的東西。”
“我最愛的東西?”施煙有些懵,小心翼翼的先用食指戳了一下,硬硬的,不知道是什麽。
想着玄燭在她身邊,就算沖出來十八個惡鬼都不用怕,施煙又壯着膽子拿起來。
她沒有意識到,她對玄燭的信任,越來越深了。
小布袋不重,相反還挺輕,施煙打開的瞬間想到——“不會是錢吧?”
紅铛铛的兩捆百元大鈔露了出來,施煙驚呆了:“居然真的是錢!”一捆應該是一萬,一共兩萬塊。
施煙圓溜溜的眼睛傻愣愣的看着玄燭:“你是挖金獸嗎?居然知道這裏有錢?”
玄燭摸了下耳垂:“說了是給你介紹外快,喏,你的工資。”
施煙又複低頭看向手裏的錢:“這……”雖然她很窮,很想有錢但是:“不行啊,這是霍蘭秋的錢,她,她,她驟然離世父母肯定很傷心,這點錢還是留給她父母吧。”
玄燭見不得她婆婆媽媽:“你以為人家父母缺這點?”
霍蘭秋離世這麽久,這個房子都沒人來翻看過有什麽好東西,她父母也沒來收回這房子,可見湯蘊那邊給了多少安撫。
施煙不自覺的撅起嘴:“那就算她父母不缺,那終歸不是我的……”
“哦,我把她送走的時候她幡然醒悟,說對你下手挺抱歉的,床墊下的錢都給你,既然你不要的話,就留在這裏等着被白蟻蛀掉咯。”完道玄燭轉身走出了房間。
撓撓腦袋,施煙咬牙,把床墊挪回原位,腋下夾着小布袋,又把那個佛像塞回絨盒,一手抱一個的抱着追上玄燭。
不要留她一個人在這裏啊,很恐怖的好吧。
“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一人一神緩步下樓,這棟房子也有了些年代,可以看出牆壁有被翻修過的痕跡,但是終究掩蓋不住舊意。
随着兩人的腳步聲響起,樓梯的聲控燈一層接着一層的亮起,随後又複歸于黑暗。
“神無所不知。”玄燭提着裙擺,步履生姿。
施煙這才注意到,她腳上穿的竟然是自己的白絨棉拖。
裙子精致得如同女王,挽發的簪子淡雅高貴,然而腳上居然踩着她二十塊從地攤上買的棉拖,施煙忽然有些愧疚,好像自己把一個嬌嬌神明,扔進了泥潭的愧疚。
“你,你怎麽穿這鞋出來……”施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玄燭低頭掃了自己的鞋一眼:“這鞋不能穿出來?”
“也不是……”施煙被她這一問更愧疚了,看看這個神明,居然還知道家居鞋不好穿出來:“你這一身,應該配高跟鞋才對,配個棉拖,有些不倫不類吧。”雖然不管她穿什麽都一樣的好看。
“高跟鞋?”玄燭皺眉思索,語氣裏含上了興致:“就是那穿上能讓人增高的鞋子?本神在電視上看見過,雖看穿之肯定不适,但長得尚可,你記得買完手機也給本神買高跟鞋。”
施煙:“……”我想扇我自己。
“要不我們回頭看看霍蘭秋的鞋架有沒有你喜歡的高跟鞋,我們帶幾雙走?”能不能不要再叫她買買買了,她看起來像是有資本能消費的人麽!
“不要讓本神覺得不該救你。”
此話一出,施煙立馬縮着脖子,安靜如鹌鹑。
跨上自己的小電驢後,施煙回頭,卻見那高高在上的臭屁神明正打算擡腳坐上來。
看看她宛如高定的裙子,又看看自己的粉紅小電驢,再看看街上投來注視的行人,施煙糾結的道:“要不我給你喊輛出租車吧。”
真的,長得漂亮真的能為所欲為,就這神明這樣的,她竟然覺得讓她騎自己的小電驢會侮辱她。
話一出口,玄燭已經貼着她坐上來了,正在擺弄裙擺,施煙一低頭就看見她的一雙白花花的長腿從裙擺裏露出來,看街邊那些人的目光,施煙恨不得給她砍了塞車櫃裏。
“為何要喊出租車?”玄燭一雙手極其自然的摟上施煙的腰,吓得她連忙吸氣,把自己的肚腩給收回去。
作者有話說:
寶,我專門為你新作的封面!像你一樣的花裏胡哨!把好看兩個字打在公屏!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fine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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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倒v結束
為什麽要喊出租車?這個問題施煙自己也不知道, 她很難相信這話是自己這種鐵公雞說出來的,不過既然這個神明大人如此強硬的拒絕,那她也只能勉為其難的聽她的。
但是……
施煙抓着玄燭的手腕, 想把自己肚子上的一雙鹹豬手拉開:“你別摟我, 你抓着坐墊下的鐵杠杠就行。”
玄燭的一雙玉手紋絲不動:“為何?”
“哪來那麽多的為何為何!我怕癢不行啊!”吸肚腩這件事實在是需要太大的肺活量,加上施煙還在講話, 于是一個沒憋住, 松了氣,然後——
玄燭捏了捏施煙的肚皮:“你是怕本神知道你的肚腩有三層麽?”
“……”你的肚腩才有三層, 你全家的肚腩都是三層!
施煙麻了,只當自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開車機器, 也不去管她穿得這麽單薄會不會冷了,忍着那雙鹹豬手這捏捏那掐掐的,一手把她的裙擺歸攏到自己屁股底下,免得一會兒被風吹開,她就發動車子, 回家。
果然,回家才是只好的歸宿。
看施煙安靜如處子,玄燭還不習慣了, 下巴壓在施煙的肩膀上:“今晚就這麽短,你就沒什麽問本神的了?這樣的機會可不是常有的。”
這可把施煙提醒了, 也顧不得肩膀被壓得半邊身子都酥麻了, 連忙問道:“那那個霍蘭秋, 就這樣去地府投胎了?”
施煙沒看見玄燭在她頸邊微微蹙眉:“嗯。”又是問別的女人的事呢。
“那她都沒來得及和她男朋友告別……就這樣突然離世了麽?”
“嗯。”連個字都吝于給。
“唉, ”施煙用力的嘆了口氣:“好慘啊。”就覺得, 挺遺憾的吧。
玄燭安靜了一會兒, 忽然開口道:“其實很多事, 都不只是如表面上那樣簡單而已。”
施煙有些懵:“什麽意思?還有什麽隐情是我不知道的嗎?”
可玄燭卻沒說話。
施煙問出這話後,思緒有些飄飛,也是,很多事情哪裏只有表面上那樣簡單。
“好好開車,本神神命很貴的。”玄燭提醒道。
施煙這才回過神專注于路面,她也發覺自己行為的危險,但嘴上卻不饒神:“我知道,這路到這裏我就很熟了,我閉着眼睛都能開回去!”
玄燭懶得和她計較,一擡手五指虛握,一團熒光在她手心浮現,随後一個反手打入施煙的背部。
在她前面的施煙對此無知無覺,她不知道,路邊的人都只能看見她一個人開着小電驢迎着冷風,偶爾還自言自語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但是,雖然我們知道霍蘭秋是被湯蘊媽媽送的擺件裏面的咒給害死的,可是我們要怎麽把他媽媽抓拿歸案啊,這事情的真相只是我知道你知道,可是我們沒有證據啊。”施煙一直想着這一點。
“而且本身說霍蘭秋是死于這種神乎其神的東西,也不會有人信,現在這個時代根本不會有人相信。”不說別人了,就說以前的她也是不信的,只是後來由不得她不信而已。
“有時候懲罰一個人,又不只是一定要靠法律手段,你如若真的想替霍蘭秋讨一個公道,本神自然可以幫你。”
施煙一愣,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被風吹得不清醒了,不然怎麽會聽見普渡衆生的神明大人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的意思是說,可以仗着她的意願,就打着懲罰的名義,去讨回公道麽……加之,為什麽是——如果她想。
……
到了家樓下的時候,施煙靈光一閃,這才想起來,她手機相冊裏的照片為什麽會不見,因為她原先是用平板拍的,那平板現在在警局裏呢!
“靠,我真是大意了。”施煙一邊鎖車一邊碎碎念:“這都能搞混,一天到晚的我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麽。”
車鎖咔噠一聲鎖進去的時候,蹲在前輪邊上的施煙也覺得自己腦子咔噠一聲的響了一下。
她今晚在霍蘭秋卧室裏聞到的那股不過一個呼吸的香味,和去殺人案案發現場聞到的……似乎是一樣的。
車一停下玄燭早就一個閃身回了家,說什麽她的時裝秀要開始了,停電瓶車的地方沒有燈,只能借着附近路燈投過來的散光,被籠罩在黑暗中的施煙咽了口口水,背部發緊。
難道真的如大樹他們所說,自己把屍臭味,聞成香的了?還是真的有什麽香味被她嗅到了?
可當時大樹他們都沒有聞到,而且他們肯定去得比自己多次,如果真的有什麽香氣,不可能只有自己能聞到別人聞不到這麽神奇吧。
施煙沒忍住,打開手機電筒照了照身後,确認安全後這才把車墊下的儲櫃打開,拿出大紅絨盒和裝有錢的布袋抱在懷裏,就頭也不回的跟身後有鬼追一樣直接沖上了樓。
腳步匆匆進門用力落鎖的施煙引得玄燭側目:“幹嘛跑這麽快?”已經舒舒服服躺在沙發上的玄燭不解的問,沒拿遙控器的手還虛虛點了幾下,算算她是不是又遇到了什麽孤魂野鬼。
“你還敢說,一個人跑回來這麽快,也不知道等等我!”施煙氣急敗壞的道。
玄燭眸色微動,紅唇有笑意浮現:“原來,你這麽膽小。”
施煙磨牙:“我這叫防患于未然!”
玄燭敷衍的點點頭,視線轉回電視上。
一群群身材高挑的女子,穿着貴氣閃閃的禮服,一個接着一個的走出展示。
施煙的好奇的在沙發邊上席地而坐,靠着沙發:“這些有什麽好看的。”她嘟囔出口。
“挑挑哪件好看,等你給本神買。”
施煙震驚:“你每天看這些東西就是為了選品等我給你買?”她顫抖的手指指着自己鼻子,不敢相信玄燭居然抱有這樣的心思。
“你知道這些衣服有多貴嗎?你今天找出來的那兩萬塊都不知道能不能買個扣子!”
玄燭不說話,只是瞥了她一眼,那一眼好像在說:“瞧你這出息。”
施煙只想掩面而泣,聳拉着肩膀:“難道我以後會成為億萬富翁?”
“嗯。”玄燭應了一聲,以後金山銀山,應有盡有。
施煙反應過來,因為一道蛇羹,無所不知的神明大人今晚要回答自己的一切問題!
“真的?!”雖然現在她還是個負債打工人,但是既然神明大人都說她以後能成為億萬富翁,那她肯定能成啊!
“原來我現在是一個準億萬富翁?”施煙自語,又倏地發現什麽:“這就是你賴在我家不走的原因?因為你算出了我以後會發達?”
“賴在你家?”玄燭舌尖繞着這幾個字。
“啊不,”施煙當即換了笑臉:“是下榻,下塌,賞臉下榻!”
施煙沒給玄燭繼續糾纏的機會,接着問:“那我以後的對象會是什麽樣的?”
這個問題玄燭倒是感興趣多了,她換了一個姿勢,眸子的焦點虛虛的落在電視上:“是三界宇宙之中,獨一無二的存在。”
施煙眼睛瞪得像銅鈴:“這……這麽優秀?”
“嗯哼,”玄燭拇指抹過自己紅唇:“且風華絕代,舉世無雙。”
施煙口水差點流下來:“真的嘛,我的天吶,我施煙苦盡甘來啊!”
玄燭輕笑:“你知道就好。”
施煙憧憬着:“等我真有這麽個對象,她喝口水我得先給她試試,免得她被冷着燙着,她吃飯都不用嚼,我給她搗碎去!
我要帶她去坐熱氣球、去放孔明燈,放滿滿的一片天,還要給她買好多好多好看的衣服!讓她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重樣!”
玄燭托着腦袋,靜靜的看着她:“還有呢。”
“還有,天天和她說一遍我愛她,給她我全部的愛。”說到這裏,施煙低頭一笑,有些害羞。
玄燭也跟着一笑,很難想象,她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一絲溫婉嬌羞,調皮搗蛋的孩子終究是長大了。
“對了,”施煙臉上的癡漢笑一收,八卦的問:“大人有沒有喜歡的人?”
玄燭本來十分惬意的神情僵在臉上。
“嗯?”施煙好奇的眸子望着她。
玄燭躲開她的眼睛:“沒有。”
這個答案在施煙的意料之中:“那以前有沒有談過戀愛?”
“你不能問別的問題,麽老問這些奇奇怪怪的做甚?”玄燭炸毛。
施煙好生無辜:“我一時半會兒想不出有什麽要問的,這些不可以問麽?”
“這些對你重要麽?”
施煙用力的點點頭:“重要!”八卦是生活裏的快樂源泉,快樂當然是最重要的東西了。
“胡鬧,”玄燭低呵一聲,坐起身:“本神談沒談過戀愛怎麽就對你重要了。”完道她說她要去洗澡就沖進了廁所,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施煙不理解的看着被關起來的廁所門,想不通她咋這麽急。
難不成,以前的神明大人被人甩了,所以覺得很丢臉,不敢在她面前說?
應該是這樣了,不然哪值得她跑這麽快。
……
深夜,施煙躺在地上枕着腦袋,玄燭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趴着,腦袋朝向施煙這邊,兩人都還睜着眼睛。
“大人,屍體是什麽味道的?”
“臭的。”
“會不會有人覺得是香的?”
“……不會。”
施煙猛然翻了個身面對她:“可我去霍蘭秋家裏和去一個殺人案被害者家裏,都聞到了一樣的香味……是,這兩案難道有什麽關聯嗎?”
“你覺得呢?”玄燭開始打啞謎。
“我覺得……”施煙咬着手指琢磨:“我只去過一個連環殺人案的現場,但是那個受害人的家裏有好多的擺件,霍蘭秋這事的直接兇手也是擺件……
雖然我聞到的香味都是一樣的,但是并不能靠此就斷定兩案之間有聯系。很多東西都有可能會散發香味,我無法描述出我聞到的味道,目前也沒有辦法确定香味的來源。”
事情好像又陷入了一個死胡同。
施煙也想直接開口問玄燭說殺人案背後的兇手是誰,目的是什麽,只是用腳趾頭想,她都知道玄燭肯定不會輕易告訴她。
什麽用蛇羹換今晚的知無不言,不過是換她想說的知無不言而已。
她大人有大量,不和她計較這個,就在她能回答自己的邊緣使勁蹦跶得了。
“霍蘭秋的事,是三個多月前的了。”玄燭開口道。
“而連環殺人案是最近一個多月才慢慢出現的……中間隔了兩個月……”如果這些案件都是同一個人所為,那幕後黑手到底是有什麽樣的目的,竟然做出如此殘暴不仁的惡事。
“不可能都是這些女孩子要嫁湯蘊,然後湯蘊他媽媽幹的吧?”這猜想多多少少有些不切實際。
“又或許,有這麽一條殺人鏈,能幫助別人殺人?”施煙努力的發揮自己的想象力,揣測案件的來龍去脈。
“那他們要殺的人未免太統一了。”玄燭的聲音永遠那麽及時,把越想越離譜的施煙給拉了回來。
施煙嘆了口氣:“也是,感覺這個連環案跟做什麽祭奠儀式一樣,電視劇不都這樣演的嘛,什麽嗜血大魔頭為練成神功,就專門找童男童女之類的來放血。”
施煙的聲音落下後,房間有片刻的寧靜。
許久,是玄燭宛如引人入夢的輕語:“睡吧,可以先把你拿回來的佛像去檢驗。”
施煙跟失神般,一點點的阖上了眼簾。
盯着施煙安靜的睡顏,玄燭越看表情越扭曲。
怎麽覺得她這個地板睡得更舒服呢?
……
第二天施煙神清氣爽的拿着絨盒去給檢驗科的同事幫忙檢驗一下。
盡管施煙主文職打雜,但警局裏面的氣氛不錯,大家也知道施煙是跟着陸虞韻那邊偵查隊比較多,以至于施煙有什麽需要幫忙或者解惑的,大家也不藏着掖着。
只是由于局長的死命令,全警局上下都在提着腦袋專心審查殺人案,可惜能查到有用的東西甚微。
施煙也就抽着空去了一下檢驗室而已,一回來就被喊去整理資料,整理得暈頭轉向的。
本來還想趁着上班時間去會會湯蘊他媽媽看能不能摸到什麽狐貍尾巴,沒成想還沒來得及,又到了下班的點了。
霍蘭秋這事她既然已經知道了結果,那過程肯定也是要順藤而下的。實在不行,再想想神明大人說的……
這個神明大人不會是個邪神吧,正經神明怎麽會說出這種話——“如若……本神自然可以幫你。”
感覺這話,應該是惡魔殿下的臺詞才對。
唔,說到惡魔殿下,能與她制衡的神明大人都在人間了,那異世界不會成為她的天下了吧。
到時候等神明大人一回去,發現整個世界都是老樹枯藤蝙蝠……就刺激了。
……
想着手上有點自己以命換來的錢,下班後施煙逼着玄燭換一件最樸素的裙子,帶她去……買內衣。
本來施煙是帶她去了一家有名到世人皆知的內衣店的,然而她竟然看不上店裏幾百塊一套的內衣!
去中心大廈路上的施煙腳趾都還在扣地。
剛剛,就在剛剛,她們進店前還好好的,導購員十分熱情的上來介紹,一雙眼睛都快黏在玄燭身上了,一切還算正常。
然而當施煙拿過來兩套粉色十分精致的內衣讓玄燭試試時,她興致缺缺的掃了一眼:“宛如麻袋。”
導購員的臉都綠了。
施煙只能慌亂的拉着玄燭跑出來:“你胡說什麽啊!你用詞能不能妥當一點,一會兒別人以為你是白癡怎麽辦,那麽漂亮的內衣我都舍不得買來穿,還帶你去,你怎麽能這樣說人家的衣服!”
玄燭下巴微擡,很是高傲:“本神還有後面半句未出口。”
施煙遲疑的問:“什麽?”
“豬都不穿。”
施煙:“……”得了,她十分确定這神就是有病,這不是廢話嗎,她見過哪只豬穿內衣的?
但是不給她買內衣又不行,真他媽是欠她的。
想着大廈這邊有玄燭平時看的時裝秀的牌子店,她就把人帶了過來。
“有這麽熱鬧的地方,你竟現在才帶本神來?”玄燭下了車後打量這裏道。
施煙拿着車鑰匙,小聲比比:“熱鬧怎麽了,熱鬧代表東西貴,又不是什麽富有家庭,沒事來這裏幹嘛。”
一人一神剛走到商場門口,施煙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側邊一點的地方,在打電話。
“我在你公司樓下了……”她聽見陸虞韻如是道。
來找餘妍的,施煙只消看一眼就知道。
她面上倒是沒多大波動,只是心裏有些難以言喻。
“沒事,我能等你。”陸虞韻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施煙吸了口氣,還是這般舔啊師姐。
沒想和她打招呼,施煙拉着玄燭低下頭加快步伐。
玄燭也沒出聲,而是跟上了她。
由于不知道那家店的具體位置,兩人就開始閑逛了起來。
玄燭今日一身黑色長袖斜襟裙,遮得還算嚴實,只是側目看她的人依舊不少。
“唔,為何大多數女子都拿着一杯什麽東西?”
施煙瞅了一眼:“那是奶茶,一種飲料。”
“那本神為何沒有?”
施煙:“……”實不相瞞,為何這兩個字她快要聽吐了。
“這就去買。”
果然是孺子可教也。
捧着生椰拿鐵的玄燭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這玩意兒,不錯。”
看着她又咕嚕咕嚕了喝了一大口,施煙擠出一抹笑:“不過這奶茶容易長胖,還是少吃為妙。”
家庭條件擺在眼睛,由儉入奢易,她可千萬別被養叼了,自己可喂不起。
“無妨,本神身姿卓越,不會發胖。”
“但是我的錢包會暴瘦!”
“?”
……
喝了一杯奶茶吃了一個菠蘿包、一頓西餐後,施煙問了人內衣店的位置,直接拉着玄燭過去。
這商場是不可能再逛下去的。
施煙嫌棄玄燭事多難伺候不假,但是不得不說,這家內衣店的內衣是真的……跟仙女穿的一樣。
摸上去的觸感,好像在摸雲朵。
就連導購員的顏值都比剛才的那家店高不上。
“小姐您看這款,”穿着黑/絲包/臀tun裙的導購員姐姐拿過來一款裸粉色的內衣:“這款是薄紗的設計,柔軟親膚很顯瘦,搭配衣服更能顯高級感。”
施煙看着只用一層紗做的內衣,十分好奇:“這個不會凸點麽?”
玄燭和導購員一齊看向施煙,導購員捂着嘴笑,玄燭的眼神則是意味深長。
施煙摸不着頭腦:“?”她有說錯什麽麽?而且這個配套的內/褲就用一根圓細繩圍成三角形,裆處又是一丁點細紗,這跟不穿有什麽區別?
“還有這款,這款胸前是玫瑰花的設計,穿上就跟面前種了玫瑰一樣,女人的貼身衣物呀也一定要穿得好看一些,不說是給別人看,光是自己穿着心裏也舒服。”
導購員看兩人對這款都沒怎麽心動的樣子,又拿來了一款粉色的介紹。
“這款看起來可以,但是要是穿衣服了,肯定會有凹凸不平的紋路顯出來。”那多尴尬啊,反正就是不實穿,施煙客觀分析道。
“哎呀,給女朋友買的,當然是不能只考慮實用呀,那不是還得為兩人之間的情/趣着想嘛。”導購員說着還給施煙打一個媚眼,暗示她懂的。
施煙吓得離兩人遠了一點:“什……什麽?”神明大人怎麽就成她女朋友了,她們之間純潔如牛奶的知道嗎!
“看看那套。”玄燭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套黑色蕾絲,兩人就走過去看,獨留施煙托着紅透的臉四處張望。
好像……好像來這裏買內衣的……不是成雙成對的男女情侶,就是成雙成對的姐妹情侶,偶爾看中了一套中意的,還旁若無人的打起啵。
施煙感覺自己跟和尚到了妓院一樣(不是),耳邊還依稀能聽見那個導購員跟玄燭說:“您女朋友真害羞。”
這話吓得施煙連忙捂住耳朵,她不應該在這裏,她應該在外面。這個狗屁神明能不能解釋一下啊啊啊啊啊。
施煙沒有聽見玄燭笑意盎然惡意十足的回話:“見笑了,家妻情/趣不足,卻獨愛害羞。”
躲在內衣展示堆裏的施煙本來就心亂如麻了,然後,她看見了餘妍挽着一個身穿職業裝看起來十分鐘幹淨利落的女人進來。
施煙:“……”這什麽情況。
她記得那個職業裝的女的,不久前她傻乎乎的拿着自己的傘追着給餘妍送傘的陸虞韻而來時,兩人正在樓下的西餐廳吃飯。
那個女的好像叫……雲什麽來着。
不是吧,剛才她聽陸虞韻在門口打電話,似乎是餘妍說自己有事?陸虞韻還說能等她呢。
嗯……陸虞韻在樓下等,自己女朋友在樓上牽着別人買內衣……就,好綠。
作者有話說:
愛你們,感謝大家的一路支持,日更/6千/真的!鞠躬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繭君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瑪卡巴卡 19瓶;牛奶小土司 18瓶;洛水 10瓶;uglazy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