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當習霂從酣睡中醒來,睜開眼睛發現內室無人,正想悄悄起來摸塊點心吃,睡得久了肚子餓得慌。就聽見外間傳來聲響,有人從樓梯上來了,聽這聲音,是師父!跟習煜一起上樓來的正是在外游歷許久,接到徒弟傳信才急忙趕回來的玄谟。

“阿霂怎會中毒?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動老夫的寶貝徒弟!”玄谟一回來就要見小徒弟,卻被告知人中了毒,在床上躺着呢。

“這是場意外,都怪阿霂死性不改,蹲人家房梁上還被人撞破。”習煜連連搖頭,“幸虧這次遇上認識的人,毒已經解了,現在只是失了體力睡過去,很快就會醒來,師父不必擔心。”

一聽是老毛病惹出來的禍事,玄谟吹吹胡子,不說話,他也拿這沒辦法,雖然自己教出來的一聲輕功都被用在了邪門歪道上,但誰叫阿霂那麽可人疼呢,在自己面前撒起嬌來只有心軟的份兒。

不過自己徒弟那輕功居然也被傷到,玄谟表示一定要去會一會是何方高手。正跟習煜說着就聽到屏風後傳出微弱的聲響,好像是阿霂!

玄谟推開習煜急步跑到床前,從前白裏透粉的臉蛋現在都沒了血色,要是以前見着自己準是小臉笑開了花立馬撲上來的機靈鬼,如今蔫兮兮的躺在床上,有些幹裂的嘴唇微啓,虛弱的喚着師父,看得一把年紀的人竟然眼睛都濕潤了,“哎喲我可憐的阿霂啊!”抓着習霂小手安慰道,“阿霂你好好休息,等康複了你要什麽師父都答應你!”

習煜在一旁看着一老一小哭兮兮的樣子,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阿霂你演技能再拙劣點兒麽!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還裝虛弱,也就師父太慣你,選擇性忽視罷了。還有師父您老人家也太沒原則了,要什麽都答應那還得了!忍無可忍的習煜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師父,徒弟信裏說的事兒您看……”

玄谟這才想起這次回來的主要任務,坐直身子裝模作樣的捋了捋胡須,正色道,“阿霂啊,師父聽說這次受傷是因為你行竊的時候被發現了?”

習霂看看習煜,弱弱的低聲回答,“那不叫行竊……我是看那宅子奇奇怪怪的,怕有不法賊子,特意過去探查一二,誰知道那麽倒黴……”這就是習霂耍賴必備技能之死不認賬。

習煜無語,音量提高了八度,“不管你是什麽,反正今後不許再夜裏出門!”

玄谟跳起來就對着習煜腦袋一拍,“那麽兇幹什麽,阿霂還病着呢!”又轉身坐回床邊,笑嘻嘻的看着習霂,“乖徒弟,你說玕城雖大,但這麽些年了,你輕功那麽厲害,什麽大戶人家沒參觀過,金子銀子的看都看膩了,繼續倒騰下去有什麽意思!”

習霂眨眨眼,好像是這麽回事兒,達官貴人們家私都被自己扒拉過了,确實沒甚新奇,皇宮裏倒是想去瞧瞧,奈何那是大哥的東家,加上美大叔人很好,不去跟他添亂。習煜以為什麽事情都瞞得好好的呢,其實小丫頭早就知道大哥是在幫當年那個跟自己一起逗蛐蛐兒的皇帝大叔辦事兒。

“師父有什麽好玩兒的要帶阿霂去見識見識?”玄谟那話習霂只能這麽理解。

玄谟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他真的只是單純想要勸說寶貝徒弟放棄飛天大盜這行當。老頭兒眼珠子一轉,“要是阿霂答應師父以後不再入,咳,不再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俠盜,等你好了師父就帶你去南邊兒開開眼界可好?”

習霂眼睛一亮,“要一直南下去看海嗎!師父幫我挖一人高的珊瑚!”哈哈,峯國南邊兒多山多水,最是有看頭,最出名的還是江湖門派大多紮根南方,會功夫的人都愛往南邊兒跑。不過習霂對江湖武林一點兒沒興趣,她就想去看看那些傳說中的名山大川,最好一直入南海,尋那海外仙山,江湖打打殺殺的想着就煩。

“珊瑚還是小意思,師父到時候捉兩尾人魚給阿霂,看看是不是真的能眼泣出珠,哈哈!”

師徒兩開始了對南下之旅的美好暢想,習煜卻只想撫額,為什麽有種剛出虎穴又進狼窩的感覺呢?這比喻有點兒不恰當,但放二人出去會是個正确決定麽?不過若是真能戒掉那令人頭痛的毛病,冒險還是值得的。

果然有了起床的動力,習霂的毒後症狀一下子全都好了,翻身起來就開始翻箱倒櫃嚷嚷着要收拾行囊。看着瞬間回血的徒弟,玄谟也跟着開心,也忘記了要跟着習煜去見那個膽敢對阿霂下毒之人。

習煜确是要去前院見林止塵,習霂受傷的事情雖然錯不在對方,但林止塵執意要登門賠禮。

林止塵聽習煜解釋才知道被自己傷到的人就是玕城大名鼎鼎的俠盜,想來那晚只是碰巧,對于讓一個小姑娘平白經受百蟻噬心之痛他無疑是自責的。

“令妹可醒了?”

“林公子放心,舍妹已經無事。”

林止塵從懷中摸出一個錦囊,“習老板家大業大,林某也不拿金銀錢財出來獻醜。這是火靈島秘藥,尋常人服用可解百毒,對重傷者有起死回生之效,希望令妹能收下,林某也好安心。”

到現在也不知道被自己傷到的女子叫什麽名字,只知道那天習煜激動的時候喊了聲阿霂。雖然仍然擔心解毒後的情況,不過看樣子習煜是不會讓妹妹見客了。

不得不說林止塵很上道,要是真的擡上幾箱真金白銀的來做賠禮,習煜是絕對不收的,但是眼前的火靈秘藥卻有很大吸引力,神秘的火靈島最出名的除了火靈真人那出神入化的武功,就是火靈仙子的通天醫術了。正好阿霂那瘋丫頭要跟着師父出遠門,路上要是有個什麽也可做保命之用,便也不推辭,接過錦囊,“習某替舍妹謝過林公子。”

“前日說的那事十分緊迫,在下即日就要啓程前往江州,玕城這邊托習老板照看了。”這次會盟定在了現任武林盟主武邢的大本營江州武宗,江州在峯國東岸,距離玕城就算馬不停蹄也要至少十日,若是路上遇到點兒意外,就難以保證在下月會盟前抵達。

“玕城這邊有我,預祝林公子此行馬到功成!”

從震鋒镖局出來,林止塵果然牽着馬徑直出了東城門。希望能盡快查明事情始末,幫峯皇洗清污名。

待習煜再回小樓的時候,師徒兩已經收拾好包袱,四只眼睛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師父才剛回來,難不成今日就又要走?”習煜有點不可思議,這也太着急了吧。

習霂不說話,扯扯玄谟衣袖,玄谟拍拍徒弟手,示意交給我來,“阿霂從小輕功了得,還沒出過這麽大的纰漏,留在這裏只是徒增傷感,毒素剛清,心情不好會影響恢複的,為師想了想,反正是要走的,那還是盡早出發讓阿霂散散心的好。”

雖然從幾歲起就天天面對這對師徒,按理說早就該習慣了才對,但每每聽到師父講出一堆狗屁不通的道理習煜都很想揍人,當然不敢揍師父,但妹妹也下不去手,于是往往最終都是落得自個兒內傷的下場。

習煜擺擺手,罷了,“走吧走吧,銀票帶夠,路上小心!”掏出剛才得的秘藥遞給習霂,“這個收着,可解百毒,重傷時據說可起死回生。”

被準行了師徒二人無比興奮,習霂抄過錦囊反複摸摸,“可解百毒?大哥你哪兒弄來的別又跟師父制的那藥一樣不頂事兒吧!”師父那藥一下子吞下半瓶結果還是痛得死去活來,半點用處沒有。

聽到這個玄谟很是內疚,“都是為師不好,明明都是按照藥方來制的,到底是哪兒出了纰漏。”害得小徒弟白白受罪,簡直捶胸頓足都無以表達玄谟此時的心情。不過,玄谟頓了頓又想到了什麽,自言自語的嘟哝起來,“也有可能是那火靈老兒拿個假藥方忽悠老夫呢,哼,就知道這老匹夫不可輕信,下次直接搶成藥才保險!不止,還得往他藥田裏放蟲,心疼不死他!”

“老頭兒你唠叨什麽呢?我們快走!”習霂左邊背上自己的包袱,右手抄起師父的包袱,催促着玄谟快快下樓。

玄谟食指對着習霂額頭狠狠一戳,看上去很兇狠,其實一點兒力沒用,“沒大沒小,剛還一口一個師父喊得乖巧得很,現在自由了,立馬就變成老頭兒啦!”不開心。

“哎呦,老頭兒這是昵稱,您以為路上随便哪個大爺都擔得起我這一聲的啊,就您這,獨一份兒!”習霂勾着師父胳膊,眼睛笑得彎彎的。

玄谟就吃這套,心滿意足的摸摸胡須,丢給習煜一個就此闊別的眼神,“阿煜,我們就走着了,有事傳信!”

看着二人遠去的背影,習煜老覺得心裏慌慌的,這一路別出什麽事啊,不過有玄谟老祖在,能出什麽事,那些小賊還不夠師徒兩玩兒的。所以,一定是被他們氣的!

習霂騎着一匹雪白的馬,跟在師父後面悠哉悠哉的從南城門踏上了南下的王道。

作者有話要說: 阿霂跟着師父往南走,疑似男主卻往東邊去,怎麽才能碰到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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