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峯國王域內武林門派衆多,最出名的江湖四大宗派分別是出了無數武林盟主的江州武宗,也是這次林止塵的目的地,靠近東海;佛門第一的西渡正宗就在玕城郊外;以劍術聞名的禦靈劍宗在西邊峯沛兩國邊境;而號稱刀法獨步天下的狂風山莊盤踞在北部天塹巨石林。

習霂對于這次南下旅程能夠避開這些所謂的名門大派十分滿意,從前做乞兒的時候沒少被江湖中人随意打罵驅趕,後來長期進出喜樂坊如意樓更是把這些所謂的豪俠看了個穿,好多大派弟子做出的龌龊事還不如她夜裏飛來飛去的行當來得光明正大。

玄谟倒騎着一匹棗紅馬,任馬兒識路,他自己斜倚着馬屁股,跟習霂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習霂沒出過遠門,騎馬的時候不多,騎術不甚精湛,雖不吃力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抓着馬缰坐得端正。

聊到此行目的地南海,習霂歪歪頭,“老頭子你去過那傳說中的海外仙山火靈島麽?”之前那長得極俊行為卻極猥瑣,還用那極惡毒暗器的人自稱來自火靈島。那什麽幫主在他面前看起來是唯唯諾諾,連大哥也認識他,好像很有面子似的。

聽到火靈二字玄谟就來氣,“哼,不就是塊光禿禿的破地方麽,你師父我來去自如!”

“那師父知道火靈島有個叫林止塵的嗎?”可惜了這個好名字。

火靈止塵?那老家夥天天吹噓的大弟子!“提他作甚?阿霂認識?”那小子長得不賴,走到哪裏都是招蜂引蝶的,自己徒弟不會也看上了吧!

“呸,本小姐不屑認識,這次害我受這麽大苦,有機會非要讓他也嘗嘗這滋味兒!”

“什麽!你說這次傷你的人就是林止塵?”玄谟不幹了,立起身子眼睛瞪得都要突出來似的,“好啊這火靈老兒!不僅拿假藥方诓我,還敢教唆弟子傷我徒弟!光是毀藥田看來是不成,非把你的破島攪得天翻地覆不可!”

“老頭子跟火靈島有仇?”習霂覺得不得了,自诩武功天下第一的師父居然還有活着的仇家,聽這語氣還打不過人家呢。

被問到關鍵的地方玄谟立刻消停,佯裝咳嗽兩聲,別扭着臉,“都是陳年舊事,阿霂無須知道。”這樣說好像有點氣弱,趕快補充,“不過那林止塵,要是老夫遇到定會幫阿霂出這一口氣!”

習霂一臉您行不行啊的表情看看玄谟,“這就不勞師父出手了,有些事得自己動手才能解恨。”

“不愧是我玄谟的徒弟,好!”不想再繼續火靈島的話題,玄谟一夾馬肚子,馬兒揚起四蹄的同時旋過身,“阿霂,前方是今晚落腳的小鎮,看誰先到!”

看着師父的棗紅馬絕塵而去,習霂嘴角抽搐,看來師父跟這火靈島八成有什麽不可說之二三事,好奇,真是好奇!

不過自己這騎術,鐵定贏不了的,想了想,幹脆腿一跨立在了馬背上,“大白,你自己跟來。”話音剛落就腳尖一點飛了出去,看誰先到又沒規定一定得騎馬,當然是怎麽快怎麽來。

一路狂奔的玄谟正得意自己搶跑成功呢,回頭想看看徒弟被甩開多遠,就見男裝的習霂白衣飄飄從身畔飛過,“阿霂!你又不按規矩來!”

習霂站在小鎮城門口看着從遠處奔來的師父,很是得意,“老頭子想看我跟在後面吃土,想都甭想!哈哈……”待會兒得找個好點的客棧,幫大白刷刷一身灰塵。

二人牽着馬走進落日鎮的時候天還大亮着,也許是運氣好,鎮上的集市還未散去。靠近皇城的地方雖然比不上玕城的氣勢恢宏,但人來人往車馬絡繹不絕的景致絕對稱得上繁華。

習霂是頭次來到玕城之外的城鎮,在玕城裏做的生意都是大買賣,不像小地方生意做得精細,街邊零散的小攤小販叫賣着坊間特産或是鄉土小吃,對于習霂來說格外新鮮。

師徒二人找了家店面最大的客棧,定好房間将行李放好,馬匹交給店裏專門的夥計照料之後就迫不及待的出門逛街。

玄谟看看旁邊左手一包炒的什麽堅果,右手舉着塊綠得像毛毛蟲一樣的糕點吃得正歡,有點無奈,看來還是小姑娘啊。

不過習霂有點兒好的是,雖然看什麽都要去摸一摸,但除了能立刻消滅的吃食其他是決計不買的。绫羅綢緞胭脂水粉什麽的玕城好東西多得是,而且她也不用;什麽工藝小擺件小玩意兒用她自己的話說,都是哄小屁孩兒的,做工那般粗糙,還不如大哥手藝好。也就那些有特色的當地小吃有點意思,習霂愛吃。

這不,路過家街邊門臉兒都沒有的馄饨店,習霂站住不走了。

“阿霂,留着肚子上酒樓去吃吧,你都吃一路了。”玄谟摸摸肚皮,師父這兒是無酒不歡啊。

“吃完這家就上酒樓,不耽擱。”習霂拉着老頭兒就拉開小板凳坐在了路邊,“兩碗大餡兒馄饨!”

“別,一碗,師父看着你吃!”老夫沒你那麽大胃,吃了這碗下去,哪有地兒擱我那山珍海味玉液瓊漿。

很快馄饨就端了上來,清清白白的一碗,沒有辣子紅油,看着不甚美觀,習霂深嗅一口,嗯,不錯,湯裏加了小蝦米,真香!正要吃呢,前面路口就傳來一陣嘈雜聲響,習霂擡頭一看見已經圍起來好多人。

玄谟等徒弟吃東西也是無聊,看着前方人頭攢動的就心癢癢,忍不住道,“阿霂你先吃着,師父去瞧瞧在看什麽呢!”說完也不等習霂答話,迅速起身朝着人群竄去。

習霂無奈搖搖頭,這老頭子……埋頭繼續吃這皮兒薄餡兒大的清湯馄饨。

解決掉碗裏的混沌,習霂還端起來喝幹了湯水,一抹嘴角,爽!碗筷放下老頭子還不見回來,真是老小孩兒。怕盲目出去找反而跟人走散,習霂只好坐在馄饨攤等着師父回來。

眼神發直的盯着後邊街角,人都跑前面看大戲去了,連叫花子都圍了過去試圖渾水摸魚,此時街角幾乎沒人。習霂一個人玩着下一個出現的是男是女的無聊游戲,打發時間。

過了一會兒,街角轉出來一個姑娘。習霂咧嘴一笑,哈哈,又猜對了。仔細一看這姑娘長得真不錯,雖然穿着普通棉布碎花衣裙,卻更襯得本人天生麗質,皮膚潔白,紅唇櫻點,柳葉眉,丹鳳眼,烏黑長發在腦後挽起一個簡單的結,看樣子雖不是大戶小姐,但走起路來身姿優美,氣質脫俗,想來是落魄了的好人家。

正欣賞美人欣賞得津津有味,就見街角對面走來幾個勁裝男子,就要擦肩而過的時候,那幾人突然伸手攔住了美人,隔得遠聽不清在說什麽,但看架勢無非就是那幾句。

“小娘子長得真俊啊,怎麽一個人呢。”

“你們幹什麽,走開!”

“小娘子往哪兒去,哥哥們送你啊!”

“再不走我叫人了啊!”

“喲,小娘子還挺辣,爺就喜歡這款兒”

之類的吧。

現在路上幾乎沒人,眼看那幾個流氓就要将美人拉進旁邊巷子,習霂一拍桌子站起來,光天化日強搶民女,話本子裏的故事沒想到還真能遇上,本小姐今天也要來個英雄救美!

幾人消失在巷子口的瞬間習霂就飛了過去,甩出手裏剛剛在馄饨攤上順手抓的一把筷子,準确擊中幾個流氓手腕關節,抓着那美人的臭手立馬縮回去。

衆人嗷嗷叫喚,回頭看見始作俑者是個白衣公子,看上去年紀很小,為首那人頓時大怒,“哪裏來的混小子,壞爺爺好事!”朝旁邊的人睇一眼,“給我打!”

立馬有三人甩甩被砸痛的手氣勢洶洶朝習霂撲來,習霂冷笑一聲,腳尖一點竄得老高躲開,又在窄窄的巷子兩壁來回借力,瞄準三人腦袋腿就劈過去,不過眨眼功夫三人就抱着頭蜷在地上。

習霂落地站穩,下巴一擡,“姑娘過來!”

美人見情勢,立刻朝着習霂這邊跑,卻被那老大一把拽住胳膊,“想跑?沒門兒!”将美人甩到一邊,五指成爪向習霂攻來。

爪功?一看是就是邪門歪道。習霂平日不喜拳腳功夫,也沒有趁手武器,直接跟人高馬大看起來有兩手的人動手就顯得吃虧。

此時也顧不得許多,扯下發間系帶,屏氣運功,那柔軟的發帶竟然開始變得堅韌,猶如長鞭在手,“嗦”的一聲纏住那人利爪,握住另一頭使力一拉,那人下盤不穩朝前傾倒,習霂趁勢矮身從下方滑過,同時左手握拳食指中指指節曲起,朝對方肋下一處猛擊過去。

那處是人體極脆弱的穴位,被猛力一擊之後那頭頭瞬間失力跌倒在地。想要掙紮卻怎麽也爬不起來。

習霂收回發帶,将剛才散落下來的烏發随意系在腦後,拍拍手将摔倒的美人扶起來,“姑娘,沒事了!”

那美人本來還在想,哪裏來的小公子長得這般俊俏,剛剛長發散落才看出來原來不是什麽公子,不過還是微微紅了臉,“多謝…姑娘出手相助!”

習霂愣了愣,心裏嘆口氣,現在扮男裝是越來越失敗了。

“不客氣,這種人渣見一次打一次,這裏我來收拾,姑娘先請。”先前就看出來美人走得急,應該是有事。

美人有點尴尬,“本該請姑娘到寒舍飲杯水酒,奈何家裏卻有急事,奴家先行告辭。”

目送美人離開,習霂回轉身四處看看,想要找什麽東西将四人綁起來送官府去。就在這時候空氣中彌漫開一股奇怪的味道,說酸不酸,說甜不甜,習霂甩甩頭,怎麽這麽暈?想着想着眼前就模糊起來,昏過去之前隐約看見最開始被打倒在地上的混混獰笑着爬了起來,有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原來是個妞,品相不比剛才那娘們兒差,咱們兄弟幾個這回可以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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