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回來了啊
前一刻，謝秋還精神抖擻地在電話說着今天劇組發生的趣事，下一刻就迅速睡着了。
“小月？”白陳賢輕輕喊了一聲，沒有回應，得到的是謝秋重重的呼吸聲。
白陳賢放下電話，躺在床上側着身子看着落地窗外，換做平時他早就睡着了。但是今天也不知怎的，思緒清晰，沒有一點疲乏，總是想着一些事無法心靜。
不過既然還有精力欣賞夜色，說明他此刻的心情是不錯的。
謝秋也不知道自己昨晚什麽時候睡着的，醒來時電話還被她抱在懷裏。只希望白陳賢沒有一直聽着電話，以免她發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謝秋揉揉鼻子，一路敏感地走到餐桌前坐下吃早飯。
“我真的不知道這工作有什麽能這麽吸引你的，白陳賢？再喜歡一個人，你也不能到放棄自己未來的地步。”姜凡不管怎麽樣，都無法喜歡她那份工作。
“我沒有放棄自己的未來。”
“你就狡辯吧。”
黃海明夾了一個小包子到姜凡碗裏，“凡凡，有些人就是這樣，有些路不走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謝秋想要什麽？除了眼前擁有的，好像也不太敢奢求，“姐，其實你真的不用困擾。也許就像姐夫說的，人要走點彎路才會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等到某個合适的時候，我一定會告訴你答案。”
“你不要忘了，人除了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時間也非常重要。”
“我知道啦，又不是要等一萬年。”
吃完早飯後，謝秋自己打車去了片場。時間有點早，方豔紅還沒有來。
謝秋坐在片場的一個位置看着劇組員工發呆，這些人每天的睡眠時間都很少，但是每一個人都沒有絲毫懈怠，他們總是很有凝聚力，單純又熱愛自己的工作。
“早啊！”蕭潤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手裏還拿着一大袋早飯遞給謝秋。
“你怎麽來了，這次劇組又在隔壁？”謝秋接過早飯，完全忘記自己已經吃過一頓。
“當然沒有，我剛剛收工，上次不是和你說過我有認識的人在這裏。就是你們的制片人，順道就來看看。”
“你認識的是制片人？”
“沒錯，我拍了那麽多電影，香港電影圈最優秀的幾位制片人和我都有過合作，包括你們的制片人。”蕭潤難得傲嬌地說。
謝秋已經開吃第二頓早飯，她邊吃邊觀察他的穿着。沒什麽特別的，但是因為身高和身材出衆，即便服裝毫無特點也很時尚，何況他還帶着一副太陽鏡，看起來很有明星的架子。
“所以你是專程來看我，還是看制片人？”
“确切地說我是來看這附近住着的一位朋友。”
今天第一場戲拍攝在郊區，郊區除了房子，幾乎看不到任何娛樂設施。通常也只有收入不高的家庭，為了便宜才會把房子買在這兒，但這對蕭潤來說顯然不符合邏輯。
“聽你這麽說，你這位朋友應該是個圈外人。”
“沒錯。”
“還是個女的。”
“聰明。”
“她很漂亮。”
“嗯，的确是。”
“所以是你的女朋友？”
蕭潤早知道她會問這樣的問題，“錯，是我媽媽。”
“你的意思是你媽媽就像你的朋友一樣？這樣的關系還真讓人羨慕。”
“怎麽，你和你媽媽關系不這樣嗎？”
謝秋忽然低下頭不出聲，時間已經過去那麽久，再提起這兩個字就像刀子割在心上那麽疼。因為媽媽，如果有機會可以回到過去，這道選擇題怎麽做都不會是滿分。
“我說錯什麽了嗎？”蕭潤看她心情低下的樣子問。
謝秋搖搖頭，“你媽媽住在這樣的地方不會孤單嗎，老人家最怕孤單了。”
“她喜歡安靜，不喜歡熱鬧。她想要什麽我就滿足她，她的需要才是最重要的。”
“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好人。”謝秋感嘆。
“你這麽快給我發了好人卡，如果以後發現我并沒有那麽好，我想我會比你更失望的。”
蕭潤和謝秋聊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姍姍離去。
方豔紅到片場了，她告訴謝秋佳佳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過了今天，她就可以恢複自由身。
九月到十月，一晃就入秋了。她就說怎麽感覺那麽凄涼，原來是秋天到了。
一天的戲結束後，劇組突然來了一位貴人，還帶了很多美味的夜宵。
“紅姐，夏川先生人可真好，客氣又有禮貌，你們真的很配呢。”劇組一位同事說。
方豔紅挽着夏川島晨笑眯眯地回答：“哈哈哈，謝謝。應該的，你們也辛苦了，吃完就早點回去吧。”
夏川島晨從頭到尾都沒怎麽說話，一直微笑着點頭。雖然大家都很喜歡這半個中國人，但他們還是從心底裏認為他配不上方豔紅。即便他在日本已經是很有名的音樂制作人了，謝秋想了想，大概愛一個人就是這樣，希望能給她最好的。
“夏川先生，你什麽時候來香港的？”謝秋拿着夜宵邊吃邊問。
“晚上八點鐘。”
“那你豈不是才到沒多久就馬不停蹄地趕到這裏來。”
“是啊。”夏川島晨摟着方豔紅的肩更緊了。
謝秋看得出他很在意她，“我想如果上天不讓你們在一起，那不是他瞎了就是他傻了。”
“你說得對，所以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對嗎？親愛的。”夏川島晨溫柔地問，并在她的額頭留下一吻。
方豔紅看着他的眼睛，真誠地回答：“是的，我們一定會在一起。”
如果他們知道結果并非這樣，那該有多遺憾和難過。謝秋也不相信，為什麽這個世界會存在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戀人，比起已經發生的，不如相信眼前看到的。
“紅姐，我自己打車回去吧。你們先回去，我吃完就走。”
“那怎麽行，我一定要把你送回家，我答應Lindsay要照看你的。”
“你答應賢哥哥？”
“對啊，之前東哥打電話到韓國，他特別交代的。”
謝秋抿了抿唇，不禁嘴角上揚，“沒關系的，這邊不難打車。而且我覺得你們這樣一萬倍的甜蜜，會虐到我這只嫉妒狗。”
“狗？嫉妒狗是什麽？”
“這不是重點。”謝秋看了一眼遠處的制片人，“要不你跟曉哥交代一下，我坐他的車回去，正好也順路。”
“那好吧。”方豔紅交代好回來後，又不放心地說：“你到家了打電話給我，我要确定你是否安全到家，好嗎？”
“好，我會的。”
曉哥是個中年男人，也是這部電影的制片人。他經常會時不時來片場，看一看劇組的同事們有沒有什麽需求，只有不是特別過分的，他都會滿足。
這應該也是蕭潤順路過來探望他一眼的原因，因為人好，交情也深。
“曉哥，你和蕭潤是不是挺熟的。”
曉哥開車有點慢，就跟他說話的速度一樣，“是的，我們合作過三部電影了。今天早上他還來片場看我。怎麽，你也是他的影迷？”
“不是……是朋友。”
“哈哈哈哈，我知道挺多人想和他做朋友的。”
謝秋一聽，就知道曉哥并不相信她的話。但也不奇怪，一個平凡的助理，怎麽可能和一個頂級大明星成為朋友呢。這好比芝麻和大餅，懸殊實在太大。
下車後，謝秋笑着和曉哥說再見。雖然他把自己當成瘋子，但謝秋還是很喜歡這個看起來認真又善良的制片人，除了長相有那麽點兒粗糙……
“送你回來的人是誰？”
謝秋轉身，被身後突然發出的聲音吓了一大跳。
白陳賢從黑暗處慢慢走來，一直走到距離她不到十公分的位置。
“他是紅姐劇組的制片人曉哥，哎，聽說他很牛逼的。要不要我和紅姐給你走走後門，我看過了，他制片的每一部電影都大賣。”謝秋當然只是開玩笑。
可是有人卻當真了，“不需要，我不需要靠這個上位。我不演電影，只唱歌也養得起你。”
謝秋一臉錯愕，輕輕地嘟囔：“我什麽時候說過要你養了？”
“你說什麽？”
“沒什麽，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剛，大約六小時前。”
剛才謝秋還在嫉妒方豔紅有夏川島晨，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樣的待遇。她抓着白陳賢的手臂超級開心，可是一想到方豔紅和夏川島晨，心裏又生起一陣落寞。
“你等我很久了嗎？”
“并沒有。”其實已經有三小時。
雖然燈光昏暗，但謝秋看得出他眼底的疲憊，坐了幾個小時飛機，還沒休息多久，就從公寓跑過來等。謝秋很感激，也很感動，她上前抱住白陳賢不知道該說什麽。
“小月，你陪我回家吧。”
“嗯？這大晚上的？”
“就是這大晚上。”
謝秋看着他的眼睛，想說話又欲言又止，最後點了點頭。她知道明天姜凡要是發現她不在一定會非常生氣，并教育她這是不正确的事，可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做了。多一頓罵，比他多一次失望好得多。
回到公寓已經是深夜，夜安靜地可怕。
本來謝秋想好好和他聊聊最近在韓國的事，但還沒等他洗完澡出來，她就沉沉地睡去了。
白陳賢蹲在床邊，頭發還是濕的，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謝秋感覺癢，用手抓了一下又翻了個身。
白陳賢笑了一下，沒想到這個樣子還挺可愛的。雖然不解風情，但他卻不生氣。
可人不就是這樣麽，永遠也不知道下一刻發生什麽，所以才每天擔驚受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