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左手還是右手
三笑笑花是白陳賢喜劇片生涯裏被譽為裏程碑一樣的作品。
可他即沒有幽默感,笑點還很高,所以對他來說這是一次不小的挑戰。在挑戰正式來臨之前,為了尋找幽默感,他真的是費盡心思。公司裏但凡遇到個同事,就逼着人家講一個笑話。苗淼就是個好例子,那天他懵逼似的站在白陳賢面前,想了許久,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個。
“聽說北極有一只北極熊,有一天下午它呆在冰上發呆,實在有點無聊就開始拔自己的毛玩,一根,兩根,三根,一不小心它就把毛拔光然後凍死了。”
“然後呢?”白陳賢一本正經的問。
“沒了,不……不好笑嗎?”
白陳賢點頭,“不好笑。”
這不怪他,因為謝秋也覺得不好笑。
“賢哥哥,你就別愁眉苦臉了。俗話說演戲源于生活,你自己冥思苦想是不行的,你可以向一些前輩讨教經驗,或者自己去發現。反正這樣想肯定是想不出的,就像作家一樣,一天到晚坐在書桌前,不吸取營養怎麽能寫出好的東西。”
白陳賢一回來就坐在沙發上垂頭喪氣地看着劇本,弄得謝秋也心楸。她曾經看過一個老戲骨的采訪,一般演員分兩種,一種是學習型的,一種是生活型的。學習型的演員學習能力強,他可以模仿他人、學習他人的表演,而生活型的演員看起來會更自然。看他早期的電影,謝秋把他定位為學習型演員,但是後來經歷長時間的磨練,他漸漸成長為生活型演員,如果形容得再貼切一點,應該是挖掘生活的學習型演員。
“誰告訴你這些的,還是你自己分析出來的理論?”
那是一位內地演員,年紀和白陳賢差不多,“我縱觀無數電影電視得出的真理。”
白陳賢點點頭,“嗯……那就走!”
“走?走哪去?”現在可是晚上十點鐘。
“發現生活。”
街市如晝,香港夜生活喧嚣而張狂。
雖然時間并不早,但對很多人來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對于這點,謝秋倍感壓力,她只能再三要求白陳賢戴上帽子遮掩。
晚上十一點,他們先去了附近的商場,但因為時間太晚,還沒逛幾分鐘就關門了。後來他們又匆匆忙忙去了廟街,這個地方真是不來不知道一來吓一跳。
路邊有很多穿着暴露的女子倚街而立,她們在大街上肆無忌憚地招攬客戶。就在不久前,謝秋和白陳賢親眼看見一個女子被一個一臉橫肉的中年男人摟着去了一棟粉紅色房子。
這條街不僅做特殊交易,還買賣各種□□影片和性具,除了一些男人光顧,像他們這樣的情侶也不少。
“賢哥哥,我不覺得這裏是發現什麽的好地方,倒是發現性生活的好地方。”
“性生活難道不是生活?”
“算,算……”
白陳賢一只手搭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指着遠方的一個男人說:“你看,那個男人眉目清秀,穿西裝打領帶,應該是下班後直接過來的。但是他手上還戴着戒指說明已婚,光從形象看你會認為他是一個會來這裏尋花問柳的人嗎?”
謝秋搖頭,“我會認為他是一個很老實,也愛老婆的人。”
“所以,千萬不要被有些人的外表騙了。這裏是發現好故事和有趣的人的好地方。”白陳賢彎腰盯着她的側臉,“你不會以為我帶你來這有什麽企圖吧。”
“沒有,哪有,你怎麽可能是這種人呢。”謝秋掃視了一遍前方,忽然發現一個更有意思的人,“左前方那個穿藍色衣服的帥氣男人,按理說根本不需要來這裏找樂子。雖然是找快樂來的,但卻沒有一絲興奮感,我想他可能并不喜歡這裏,只是需要一時的快感讓自己解脫。”
“看不出來,你也有特別聰明的時候。”
“當然,我還看出來剛才進粉紅色的中年大叔雖然猥瑣,卻滿身都是笑點。”
白陳賢點頭,“沒錯,只不過那男人比想象中的要讨人厭。”
“你讨厭他什麽?”
“相由心生,心裏不幹淨的人會讓人變得醜陋,你不是也看出他猥瑣了嗎。”
“是啊!”謝秋點點頭,轉而又可憐巴巴地看着他,“我餓了,可以吃大排檔嗎?”
香港的夜排檔非常有名,有時候只是看看電影,香味都好像可以從熒幕裏飄出來。謝秋知道他不是一個講究的人,只穿品牌或者吃高檔餐廳,因為他曾經說過一個好演員應該勇于嘗試。
到了廟街附近的大排檔,謝秋一口氣點了一桌子的菜,邊吃邊好奇地問:“賢哥哥,你們男人是不是都特別喜歡這種地方。”
“什麽叫你們這種男人,是他們這種男人,并不包括我。”
謝秋吐了吐舌頭,“就算有你,我也不會介意的。”
“小月——”
“我是認真的,就算有你我也不會介意。”謝秋邊吃邊說,“哎,你看大排檔的老板老板娘,一個哼着閩南歌做菜,一個扭動着身體和他對唱,連這些吃飯的人都忍不住用腳打節拍,就算生活在城市底層,也有屬于他們的快樂。”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只是想說你做什麽我都不會介意的,哎,最後一道菜來了。”
“小夥子,大半夜的你帽子戴得這麽低幹什麽?不會看不清楚嗎?”老板娘把做好的菜放到桌上。
白陳賢拿掉帽子,然後又迅速被謝秋戴了回去,“大嬸,你不知道,這是今年流行的時尚戴法。”
“啥?時尚戴法,你們年輕人的時尚真奇怪。”
“你還有什麽時尚經,還時尚戴法。”老板年走後,白陳賢問。
“有啊。”謝秋仔細想了一下從吳甜甜那裏得來的時尚經,“比如襯衫單穿的時候要把袖子弄上去,紐扣可以少扣兩顆,褲子不要太長,如果是牛仔褲可以卷兩道,不過一定要卷好,否則會像農民伯伯去種田。能穿九分褲就不要穿長褲,因為顯腿長。”
“你哪來的那麽多時尚經。”
“我肚子裏還有更多的貨,你聽我就對了。”
“聽你出了洋相怪誰?”他有點不信任她,這些時尚經連造型師都沒有說過。
謝秋指着自己,非常自信地回答:“有我在,絕對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好,那我姑且相信你一回。”
晚上回到家已經是淩晨兩點,謝秋連洗都沒洗,就直接奔到房間累倒在床上。雖然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但她還是閉着眼睛說了最後一句話:“賢哥哥,我先睡了,你也早點睡。”
“不行,起來洗洗再睡。”白陳賢站在床邊,聞到她身上那股濃烈的燒烤味皺眉。
謝秋翻了個身蓋了個被子,“不要,賢哥哥,你說過的好睡眠對人很重要,對你也很重要。所以我要争分奪秒多睡一會兒,你也趕緊去休息吧,趕緊……”
“我……說過嗎?”
“嗯……”
說完這句,謝秋徹底沒聲了。
白陳賢走到洗手間拿了塊毛巾給她擦臉、擦手,擦完之後幫她脫了襪子和外套,然後在她額上留下一吻輕輕地退出房間。
他來到書房,又大略地看了一遍劇本,今天晚上這趟也不是完全沒用。他想到了幾個還不錯的點子,把這些點子記到本子上,然後又嘗試寫了一點樂譜,之後才離開書房去睡覺。
終于等到錄這首有史以來最難的歌了,巧的是制作人還是隆哥。可是隆哥看起來和上次有點不一樣,他刮了胡子,似乎年輕了不少。
不過令他難過的是,謝秋還是叫他叔叔。連白陳賢帶來的小夥子都一起這麽叫他,這實在是讓人郁悶。
“你有沒有看見隆哥的臉色不太好?”謝秋和苗淼去錄音棚附近買午飯。
“好像有,可能是我們影響到他了。”
“有嗎,我們沒有影響他嗎?”
苗淼大膽地猜測道:“可能是呼吸聲影響到了他。”
謝秋一臉汗,沒聽說呼吸聲都可以影響到別人的。
“苗淼,你會寫歌嗎?就是自己作詞作曲。”因為白陳賢實在太器重他,謝秋很好奇。
苗淼點頭又搖頭,“我寫過,但是不怎麽好。”
“那就是會,今天是賢哥哥讓你跟着來的嗎?”
“嗯,錄音棚和舞臺都是我向往的地方,我曾經跟他提到過一嘴,沒想到陳賢哥這麽細心。”
“那當然,你可是他的音樂天才。”謝秋酸酸地說。
苗淼一愣,“小月姐,你說什麽?”
“沒什麽,我們走吧。”
回到錄音棚,四個人坐在一張小桌上一起吃飯。桌子比較小,謝秋和白陳賢自然就挨得近,隆哥則坐在她對面,導致她總是無意地瞟他幾眼。
“Lindsay,你什麽時候出門喜歡帶那麽多尾巴,一條還不夠。”隆哥瞥了一眼身邊的苗淼和謝秋。
“不是尾巴,是左手和右手。”
“他們是左手和右手,那陳蘭是什麽?”
白陳賢回答:“眼睛,沒有她的指引,我怎麽可能會有現在。”
謝秋實在聽不下去了,她在意的是她到底是左手還是右手。
不過,白陳賢這首史上最難的歌終于在錄了八小時後宣布結束。錄音棚裏,最按耐不住的大概還是她,聽了無數遍,尤其今天聽了無數遍,但是卻一點膩的感覺也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千言萬語都化成一句,作者君會努力的。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