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說風就是雨
1989年11月初，電影《三笑笑花》正式在香港開機。那天陽光燦爛，就如這部電影最後的電影票房一樣令人高興。
然而，謝秋也很明顯地看出白陳賢的壓力，若不是早有準備，恐怕每天都要緊張地不睡覺。
“小月，聽說你和蕭潤的關系不錯，是不是真的？”
謝秋拿通告時被制片人叫住，“沒呀，就是認識。”
“不是吧，你們肯定不止認識那麽簡單。”
“制片人大哥，你不知道他在圈內的口碑嗎。他可是連劇組最底層員工都會照顧到的人，只要他願意，和誰看起來關系好都行。”
謝秋并不是不承認蕭潤是她的朋友，她只是不想給他招黑。
“好吧，我本來是想讓你引薦一下，我朋友的公司有一部很不錯的文藝片。可惜資金不足估計給不起他的市場片酬，他也沒演過這種片子，原以為找熟人套套近乎應該有希望。”
“什麽電影這麽好？”
“電影叫輸不起，男主角是一個創業失敗的鄉下小子，大概算是部勵志片吧。”
“輸不起？”這麽有名的電影她怎麽可能不知道，不過名氣大歸大，謝秋沒有看過，她只知道這部電影曾在戛納電影節聲名鵲起，後來才影響到國內的人對這部電影的賞識，“賢哥哥說過有好的電影他會不計較片酬，所以你根本不用怕蕭潤不會接，去試試，不試怎麽知道輸不起。”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
謝秋回來把通告單交到白陳賢手裏，“這是你接下來三天的行程。”
其實白陳賢早就知道接下來幾天的行程，開拍前制片人就已經和他說清楚，只是他一直沒告訴謝秋，“過幾天劇組會去新加坡拍攝，你留在香港不要跟去了。”
“為什麽？劇組不允許帶助理？”
“沒有，我們可能會睡帳篷，沒有床也沒有盒飯，沒有娛樂設施，更不能洗澡。這樣你還願意去？”
白陳賢站起來走到保姆車裏，外面的太陽太大，他順便進去休息了一小會兒。
謝秋跟着他進了車裏，“為什麽不願意，我也是曾經吃過苦的人。沒有床算什麽，有平地躺就夠了，沒有娛樂設施我就帶幾本書，不能洗澡我就不洗，反正我懶。”
“那也不行，一個男人粗糙點沒關系，一個女人不能這樣。你還是不要去了，乖乖呆在香港等我回來。”白陳賢抓住她一只手，“只要你聽話，我一定會盡早帶你去內地，去杭州。”
“真……的？”
“當然，我說過的話哪一句是假的。”
“好，那我就不去了，我聽你的。”
白陳賢摸摸她的頭，蜻蜓點水般吻了她，“聽話就好。”
“那你們什麽時候去新加坡？”
“大概後天。”
謝秋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這麽快，你至少要去一個月吧，這部電影三分之一的戲份都在那了。”
“有些事你好像知道得比我還清楚，奇怪的是我從來沒告訴你。”
“所以說女人的直覺是很可怕的。”
“嗯，的确可怕。”說完，白陳賢拉上車門，拉過謝秋認真地吻了起來。
白陳賢飛去新加坡後，謝秋搬回了家。那天她還順道去了公司，陳蘭說有事找她。
早上的陽光很好，可還沒到天就下起了雨。
謝秋一下車就快速向公司的方向跑去，跑到半路，她忽然發現一個穿着白襯衫眉清目秀的少年，打着傘向她跑來。
“小月姐，你好！我是苗淼的弟弟，我叫苗青。”
苗淼也不過十九歲，可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只有十幾歲的人。個子很高，大概高過謝秋一個半頭。謝秋跟着他快步走到公司大樓內，她怪異地看着這個唇紅齒白的小少年，“你多大了？”
“十六歲。”
也不知道他是吃什麽長大的，“你來看苗淼的？”
“嗯，他剛剛上樓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然後正好看見你跑來了，就讓我去接你。我是想來看看我哥工作的環境，馬上就走。”苗青年紀雖小，性格倒不腼腆，“我哥他經常提起陳賢哥和你的。”
“哦，提起什麽？”
“白陳賢是他非常非常崇拜的人，能在偶像身邊工作是他的榮幸，他覺得自己一定會夢想成真。”
“沒錯，比起他人的肯定，相信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謝秋笑笑，“那我呢？”
“你……”苗青臉紅了一下，“他說你是一個很認真可愛的姐姐。”
“哈哈哈，認真算不上，可愛勉強有。”剛剛雨還下得不大，沒一會兒天就暗了下來。謝秋瞄了瞄天邊的雲，估計等會兒雨會下得更大，“早點回去吧，等會兒雨就下大了。”
“好，那小月姐，麻煩你跟我哥哥說一聲。”
“好，沒問題。”
雖然苗青只有十六歲，可謝秋盡覺得他比苗淼要成熟一些，也不知道是直覺還是錯覺，或許是一種氣質。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了苗淼，苗淼卻笑着不否認。
“我弟弟的确比我成熟，他從小就知道自己喜歡什麽，要做什麽。”
“那他喜歡什麽？”
“他想當醫生。”
謝秋有些意外，“哦？我有一個朋友也是醫生，他經常在醫院加班，有時候好幾天都不能好好休息，但是他從來不說一個不字。你弟弟才十六歲，他知道這些嗎？”
“他知道，我想只要是喜歡的事，辛苦也是值得的。”
“是啊，何況他是一個成熟的孩子。”
謝秋很心疼這樣的人，因為凡是逼自己拔苗助長的人一定生活在不那麽美滿的環境裏。就像她一樣，從小失去父親，時間久到已經忘了他的樣子。為了能和媽媽好好生活，她一直努力壓抑自己做一個聽話乖巧的孩子，甚至願意放棄夢想面對現實。
離開苗淼，謝秋來到陳蘭辦公室。
陳蘭見她來，走到沙發邊坐下就說：“小月，其實我早就想好好和你談談。上次蕭潤被偷拍後我一直在想，這要是Lindsay我要怎麽處理，畢竟你和蕭潤是假的，你和他是真的。如果不承認那是撒謊，如果承認了會不會影響他現在的工作。”
謝秋看着她，“蘭姐，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藝人談戀愛本來就會有很多人關注。要是遇到一些不理智的粉絲對你也沒好處，在你們的感情沒有穩定之前先不要公開。畢竟……”陳蘭停頓了幾秒，“誰也不知道你們最終是否能走到一起。”
謝秋也不敢保證，“嗯，我承認。不過只要我在這個世界一天，只要他還需要我，我是不會離開賢哥哥的。能決定我們能否走在一起的不是我，是他。所以蘭姐，我聽你的。”
“好，你現在要回去嗎？我送你。”陳蘭站起身。
謝秋搖頭，“不用了，我想去街上走走。”
“那好吧，要跟我一起出去嗎？”
“嗯。”
謝秋走出辦公大樓時，天色越加暗了，雨也越下越大。不過幸好手裏還有一把苗青借給她的傘，也不知道新加坡那邊天氣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