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他一坐下說話,溫熱鼻息便拂過側臉,暖暖的一片。因着聲音來的太突兀,斯陽硬是愣怔了秒,她唰地擡手想去合上蓋子,又想起這不是筆記本,忙不疊嚴嚴實實捂住,一個字眼都不讓他看。
調整了幾番角度,确保他看不見,她才清咳一聲,嘀咕:“怎麽進來都沒有聲音的?”
他卻沒有回答,而是盯着她手指擋住的地方,聽見私信響起的叮咚,很慢很慢地笑起來,重複:“不回複她?”
怎麽會有這麽執着的人!!!
“我關個窗戶就好。”話落她從座位上彈起,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關了電腦,一溜煙跑進活動室反手關上門。
真的是去關窗,只不過抽空之餘也去回複了下葉影。
斯人有陽光:我還有事先下了,有空再聊。
管葉影會看出這明顯的逃避,斯陽長長地舒了口氣,幾下弄好出去。
他正在逗貓玩,手中拿着的逗貓棒時而晃蕩時而停止,吸引了好幾只過來,随着他手指上蹿下跳,畫面逗趣。斯陽看了幾眼,跑去檢查了下食盆和水盆是否都滿,拿包。
“我們走吧!”
他睨她一眼,意猶未盡地起身,放了逗貓棒回前臺,“先去買菜。”
到了就近的一個大菜場,裏頭有不少人,地面還有些潮濕,厲北辭牽了她進去,舉目将整個菜場環顧一遍,然後先從素菜區轉起。
“買點什麽好呢?”她顧自自言自語,視線來回轉悠着,而後晃了晃他的手,仰頭問:“你想吃什麽?”
“紅燒豆腐。”在最近的攤位前駐足,他目光淡淡掃過各種各樣的豆腐,最終挑了一種讓老板包起來。
順便又挑了些新鮮的小青菜,斯陽買了滿滿一袋,與他往下一處走去。
“買點尖椒吧!”路過一個專門賣辣椒的攤子,斯陽挑了些尖椒放進塑料袋,笑眯眯,“剛好能做個尖椒炒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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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無異議,等老板稱完付錢。
轉完整個素菜區,兩人來到葷菜區,先例行買了點瘦肉,付完後斯陽還在思考,就被他拉着到了另一個攤位上。
剛想問他要買什麽,便聽“豬肝”倆字從他唇間逸出,她呆了呆,沒過腦子問他:“你想吃這個?”兩人從來不買豬肝,她一直以為他是不喜歡吃的。
誰知話落他瞥了自己一眼,随即臉頰被他捏住揉了揉,意有所指:“給你吃的。”
斯陽:“……”為什麽要給她吃?
老板已經稱好,聽聞小兩口有趣對話,笑着幫忙回答:“豬肝補血,女孩子多吃點有好處。”
他沒接口,付了錢後擁着她先走,到了一無人角落才低頭去與她咬耳朵,“嗯,給你補血。”
好像……突然就說到了不可描述之處,斯陽秒懂後臉紅了一圈,掙脫開他快步離去。
于後頭看着她繼續買菜,他低低笑了笑,擡步跟上。
菜場裏的菜到底是比超市裏要新鮮不少,斯陽多買了些能存放的,打算放在冰箱裏,這樣也省了天天跑菜市場的麻煩。
買好回家,厲北辭自覺進廚房先去擇菜洗菜,斯陽找了根皮筋把長發紮起,拿了圍裙套上。
背後要打結,斯陽一不留神打了個死結,偏偏反手解了半天手都酸了還沒解開,見他洗完擦了手,背過去求助。
他靠近,彎腰細看,聲色暗啞:“別動……”
她乖乖定住。
之前在咖啡館換了件長袖,衣擺處有些許短,她稍一擡手就會露腰,這會兒他凝目看着,那筆直的背脊和微微陷入的漂亮腰窩清晰可見,他呼吸重了幾分,快速解開重新綁好後,拉她反過身抱住。
掌心熨帖在腰間,溫涼的手指在衣擺處停了會兒,微燥帶薄繭的指腹才順着脊背往上,停在內/衣背扣處不動。因這動作眸色深暗了幾分,他低頭貼在她耳邊,一字一字。
“吃過飯做什麽?”
他離得太近,說話時熱氣便直接噴灑,熱的她縮了縮脖子,好似喝了一壺酒醉了一般,連帶着腦子都不太清晰,語不成聲。
“要……做什麽?”
“你說呢,嗯?”他刻意将尾音勾起,仿若羽毛劃過她心尖,癢的她輕顫,思緒也因此倒回了之前一些……無法訴說的親密畫面,她臉瞬時變燙,揪着他領口不知所措。
“吃完飯……不是該消食麽?”
語音剛落便聽見他既沉又愉悅的笑聲,正有些不明所以,發頂便被他摩挲着蹭了蹭,然後——
“你在想什麽?”眼底蘊起了清淺笑意,他的手全都放開,推遠她些凝睇她眼睛,咬字清楚,“我的意思是,等會兒吃過飯去散步?”
“……”
憤憤地推開他去做菜,斯陽一手在炒一手碰了冷水捂住臉試圖降溫。
故意誤導她還義正言辭指責她想歪什麽的……真是太壞了!
吃過飯厲北辭主動去洗碗,因為外頭起風,斯陽換了件稍厚些的外套,想到他還是西裝革履,又幫他挑了套休閑些的,等他洗好進來。
“換一身吧,”在他剛走進來時就說,斯陽起身,“我在外面等你。”
目光在平鋪整齊的衣服上轉了一圈,他突的伸手攔住她,晃了晃自己還濕的雙手,好整以暇,“手濕,幫我穿下。”
“……”
眼前男人十分自然地在床沿站好,雙臂張開等着她過來,斯陽視線垂落在她親自拿出的長褲上,耳垂染了些微不可見的粉紅,她飛速跑到床頭抽了幾張紙,一把塞進他手心跑出門,還沒忘反手關上。
平伸的手臂漸漸垂下,他擦淨手,幾下換好衣服,手指剛搭在門把上,忽聽見外頭她在叫他,他嘴角微勾,出門。
沿着一路繁華燈河向前走,斯陽走在裏側,手機在放音樂,分別兩只在兩人的左右耳。這樣悠閑地一塊散步似是很久之前的事,大多時候他都很忙,哪怕偶爾不加班,兩人也懶得出門,吃過飯便早早休息。
路過一個極大的廣場,人頭攢動擁擠着在走,斯陽摘掉耳機往前看了看,原是前方在放露天電影,她扯扯他的手,興奮:“過去看看。”
電影幕布極大音效還不錯,盡管站得遠斯陽依然能看得一清二楚,她沒看過這個片子,一時間看入了眼。正好到一個不太明白的地方,偏頭想問問他,卻見他在打電話,還對自己比了個“噓”的手勢。
她點點頭。
聽筒音量調至最大,稍還有些顯小但足夠聽清。
是景行公事公辦的彙報:“審問的時候警/察發現症狀不對,叫了醫生來看,确診為狂犬病,當即決定保外就醫,但在準備送醫的過程中病發死亡……”
“好,我知道了。”
通話結束。
見他眉目深鎖,斯陽以為公司出了什麽麻煩事,湊近大聲:“怎麽了?”
他沒接話,這裏不是個太好的說話之地,電影聲音太響,大聲太費嗓子,于是牽着她往遠處走,好不容易找了條無人的長椅,坐下。
“審問過程中出現症狀,醫生确診為狂犬病,潛伏期約一年,準備保外就醫的過程中病發。”
他沒說下去,可她已經明白,白日還見過的活生生的人就這麽沒了,說實話心裏也不知是什麽複雜情緒,堆積在胸口生出窒悶感。但轉而一想,這到底還是自作自受,報應來的太快太狠。
周欣的事到此算是徹底結束,厲北辭顧及斯陽,很快轉了話鋒,他指着前方明亮的長橋,低頭征詢她的意見,“去那邊看看?”
“好。”
這是一條連接湖兩岸的橋,橋的兩側裝了明亮的燈,遠處看去就如躍然水上的燈橋。只不過現在人有些多,他索性放了她手改為攬住腰,護着她在身側。
橋上風有些大,呼嘯而過時她披散的頭發蒙了自己一臉,斯陽從手腕上摸下皮筋,正要紮起被他拿過,熟練地幾下綁好。
“你居然會這個,”斯陽感嘆,笑眯眯看着他,“小時候都是媽媽給我梳辮子,爸爸從不,因為他不會。”
“嗯,”他點頭,自動曲解她意思,“想我給你梳辮子?”
她愣了下擺手:“不要,那都是小女孩才梳的,我現在梳多奇怪。”
誰知話落他竟笑了下,斯陽正有些不明所以,便聽他道:“你的确不是小女孩了。”
因為她早已是他的女人。
最近對他意味不明的言語都能秒懂,斯陽偏頭,讓風吹走臉上漸生的燥熱,半晌才去扯他衣角,結結巴巴:“走走吧!”
下橋之後便繞湖原路回去,晚飯本來吃的還挺撐,這下全部消化了幹淨,兩人慢悠悠走着回家,在經過一個極大的十字路口時,他停住腳步。
“怎麽了?”
“先去一趟超市。”他答。
斯陽聞言道好,家裏最近也沒有什麽零食,剛好能去采購一些。兩人進去先拿了輛手推車,乘着電梯下往負一樓時,她随口問道:
“你要買什麽啊?”
說罷良久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奇怪地側目,卻見他微抿着唇,黑漆眸底浮動的流光別有深意,她怔了怔,也沒多想,跟在他身側進入。
作者有話要說: 那麽問題來了,厲先生想買什麽???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