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靠近

等他們都離開了,紀向南推開了病房門,站在床尾看着以安,以安抱着被子一直看着他不動。

“以安,你記得我的吧?”紀向南開口,以安看着他沒有任何反應。

“我想你記得我的,以安,你是在害怕嗎,你不會怕我,你只會恨我。以安,我在這裏看着你,沒人會進來,你別害怕。以安,我想看看你,我走近點好不好?”紀向南試着往前走了兩步,以安沒藏起來,離床沿一米遠的時候,以安在被子上的手輕輕動了下,紀向南立刻停住了腳,“以安,別怕,你要不喜歡我就不過去了,別藏起來了,我在這裏看着你,好不好?”

紀向南拉了一條椅子在床邊坐下,和以安四目相對,可能是以安感冒累了,看了紀向南好一陣,慢慢閉上了眼睛,呼吸緩慢均勻。等她睡了好一陣,紀向南才輕輕靠近她,她露在外面的手真可以用骨瘦如柴來形容,手腕上的疤痕不是很明顯。當年出事後紀向南讓醫生給她做了祛疤磨平,讓傷口看起來不會那麽猙獰。

紀向南慢慢把她的手收到被窩裏,坐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休息。半夜,紀向南被細索聲吵醒,然後房間的燈突然被打開,紀向南閉着眼睛适應突然而來的強光,睜開眼時看到以安閉着眼睛,可能是還不适應強光,而她的身子在發抖。

“以安,別怕,以安,我是紀向南,別怕,我在這裏。”紀向南看到以安眯着眼睛,紀向南把大燈調成了床頭夜燈,以前以安睡覺一定要在黑暗中才能睡好,所以他剛才把所有的燈都關了。

以安睜開眼睛看着他,發抖的身體慢慢平複了,看着他,“要不要喝點水?”紀向南拿着水杯輕輕靠近她,以安沒躲起來也沒接水杯,還是和睡前一樣,就直楞楞的看着他,只是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了一些。以安看着紀向南,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紀向南輕輕摸了下她的頭發,靠在椅子上睡着了。雖然他坐在椅子上,但是卻是這一年他睡得最安心的時候。以安還活着,雖然她好像病了,雖然她好像有很多問題,可是,只要以安活着,這就夠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以安已經睜着眼一動不動躺在床上在看着他了。紀向南給她拿水,她也不動,維持着一個姿勢一直不動,問她要不要吃飯,她也不吭聲。兩個人就這麽一個坐着一個躺着,直到醫生過來查房,以安縮了縮沒藏起來。

“你這小姑娘真是的,來醫院看病的老躲啊躲的,你要不想看就趁早走,外面那麽多人排隊等着病床呢,你要不想看就趕緊走了得了。”進來查房的大夫很不耐煩的說,可能是以安不會配合她工作吧,紀向南皺眉忍着沒說話。

“張嘴,張大一點,你這樣我怎麽看你喉嚨,你到底聽不聽得懂啊!”醫生不耐煩的把一個壓舌片塞進去,以安被壓的翻了一下白眼,幹嘔了幾下,紀向南一把推開走醫生,“滾!”

“你以為我喜歡看啊,不看拉倒,陰陽怪氣的……”醫生看到紀向南兇狠的目光時吓了一跳,沒敢再說,退了出去。

“以安,是不是不舒服,我帶你回去好不好,我找過醫生給你看,跟我回家,好不好?”紀向南拿了一杯水喂她,輕輕拍她的背問她,“以安,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我帶你回家,我們不住這了。”紀向南看見這裏的醫生這樣對她,怎麽還可能讓以安留在這裏。

紀向南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了起來離開了病房,乘電梯到了地下車庫,帶以安回了自己的別墅。

買這個別墅的時候就是依照着以安的喜好來的,前面看湖,後面傍山,院子裏有個假山,圍着房子一圈弄了活水小溪流,院子裏有竹子,還有爬藤植物,陰涼的地方弄了竹編的藤椅秋千可以看書,頂樓弄了玻璃房冬天可以曬太陽,還可以養花種樹。這個別墅紀向南每個地方都按着以安的喜好來裝修的,可是一直沒機會帶她來看,今天他終于把以安帶回了家,雖然以安看起來還不是很健康。

紀向南抱着以安到了別墅三樓主卧,把醫院的被子扔掉,把她放在自己床上,打電話給熟悉的醫生,讓他過來給以安看看。這醫生算得上是他的私人醫生了,反正有事就叫他,跟紀向南認識時間也長了。

“以安,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先喝點粥?”紀向南剛才扔掉被子,把以安抱出來才發現她真的很瘦了,以前她就瘦,現在身上除了骨頭,似乎就是皮了,“以安,你別怕,回家來了沒人會傷害你的,好不好?我會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管家熬了粥送上來,紀向南端着碗要喂她,以安把碗接了過去,自己坐着喝完了兩碗粥。私人醫生上來時,看到以安的樣子嘆氣皺眉,給她大致檢查了下身體,在卧室門口跟紀向南說,“太瘦了,營養不良抵抗力差,要趕緊調養。她可能精神方面有點問題,這方面我也不太懂,如果需要我可以介紹醫生給你。”

“嗯,再說吧,我看看她的狀态,需要我聯系你。”紀向南看着以安,這半天的接觸,他覺得以安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麽做什麽,她就是害怕,要把自己藏起來,看不看醫生,他還是想讓她自己決定。

上午,林淑婷和李飛榮一起過來了,林淑婷上樓看了以安,聽說她喝了兩碗粥,眼睛都亮了,坐在床邊跟以安說話,“以安,你真是重色輕友啊,你在我那都很久沒好好吃飯了,南哥把你帶回來,你就吃飯了,早知道,我早把你送給南哥了。”

以安的嘴角輕不可見的動了下,林淑婷笑笑,“跟你開玩笑的,我希望你能趕快好起來,我們現在在海城了,過去的不想記得就都忘了就好了。”

林淑婷離開後,紀向南回到了卧室,“以安,你也別天天躺着了,去露臺我把你的頭發打理一下。你看頭發都這麽長了,乖,你不起來我抱你起來?”

紀向南抱着以安把她放置在露臺椅子上,以安看到刺眼的陽光時,閉着眼睛過了很久才睜開眼。紀向南拿着剪子把她快及腰的長發剪短,只留下剛過肩膀的長度。剪完頭發,紀向南拿着指甲刀給她修整指甲,以安一直盯着紀向南的頭頂看,黑發中夾雜着銀絲,在陽光的照射下尤其明顯。

以安剪了頭發,紮了一個馬尾,紀向南微笑着看着以安,他的以安真的回來了。紀向南也有點後怕,如果以安找的朋友不是林淑婷,他會不會就這麽把她錯過了,都怪他,當時那麽多不對勁也沒看出來,也許查一查,他能早點見到以安也說不定。

林淑婷把以安的日常用具和衣服都送了過來,紀向南留下了一些東西,衣服什麽的他打電話讓人定做了,以安喜歡穿棉布的衣服,款式簡單,不要太花哨的。

在家裏以安的狀态比醫院明顯好了很多,可能是在家裏沒有人來人往,回來第一天還會發低燒,發燒的時候她就看起來蔫蔫的,自動自發去床上躺着。紀向南把電腦放在卧室,以安睡着他就看一會資料,醒來了就看着她,跟她說話,雖然以安不會回應他。

晚上的時候,紀向南看以安白天睡的多,不困,拿出了一副象棋擺好,以安坐在他對面,兩個人厮殺起來。一個小時候,紀向南輸了,以安把棋子重新擺好,再厮殺了一盤。

“以安,不能再下了,要睡覺了。”以安還要擺棋,紀向南阻止了她。

以安停下了動作,眨了眨眼睛,自動自發的去浴室刷牙洗臉上床。紀向南洗漱完躺在她旁邊,以安裹着被子往一邊縮了下,紀向南把她連着被子抱了過來,“以安,我不欺負你,你好好睡着,別怕,晚上要做夢了醒了就轉過身來,我在這裏,不要怕。”

紀向南留了一盞夜燈,去隔壁書房打了幾個電話出去發郵件讓人去查當年以安出去以後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那場火災,越詳細越好。那場火宅肯定沒那麽簡單,不然以安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也不會出現那麽大纰漏,把一個活人當成了死人。

發完郵件紀向南回到卧室抱着以安沉沉睡去,睡夢中迷迷糊糊感覺到以安動了幾下,紀向南輕輕拍了拍被子,重複說了幾遍,“以安,別怕,我是紀向南,我在這裏。”以安慢慢的不動了,繼續睡了過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