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感情困惑
小學畢業的那個暑假，韓紫笙在韓家老宅，開始學習一些基礎的法事。
文汐守在一旁陪着她，卻覺得小朋友有心事，總是心不在焉的。
“在想什麽？”她走到小朋友的身邊柔聲問道。
韓紫笙手裏有一下沒一下的學着畫法陣，聽到文汐的聲音，卸了最後一口氣，趴在桌子上輕聲道：“初中要重新分班。”
“嗯，怎麽了？”小學畢業時，文汐就已經跟小朋友講過這件事了。
“那會有可能不和你一個班。”韓紫笙嘟着嘴，那不高興的小模樣，也許可以挂個油瓶。
文汐寵溺的摸了摸小朋友的腦袋：“又不是就分開不見了，不用這麽傷感的。”
韓紫笙悶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這樣文汐就會再哄哄她，為了讓她開心起來，許一些小承諾。
已經兩年了，姐姐們的性格都很熟悉了，特別是她身邊這個貓姐姐，很寵她，很疼她。
若要說哪裏不好，大概可能是在某些地方少了一些“情趣”。
認真的太過頭了！
新學期報道的當天，韓紫笙起了個早，匆匆忙忙的吃了早餐，還不斷地催着文汐“快一點”。
到學校的時候，大門才剛剛打開，貼了分班表的黑板旁，便已經圍了一圈的同學。
韓紫笙不等文汐，一個沖刺奔到了人群外圍，試圖往裏面擠擠，但奈何身子板小，剛擠了兩步便被大家推推攘攘的擠了出來。
“聞汐，韓紫笙！”陳文傑站在不遠處的小花壇旁喚着兩個人。
兩個人見陳文傑神情淡定，猜他是已經看過了，便向他走了過去。
“陳文傑，你哪個班？”韓紫笙問道。
陳文傑伸了三個手指出來，回道：“巧了，還是三班。”
“我也看到你們的了，跟我一個班。”他補充道，“哥哥還會罩着......”
“你們的...”
陳文傑的話還沒有說完，韓紫笙便牽着文汐往教學樓走了。
她在意的本就是兩個人的分班結果，對于話痨又自戀的陳文傑，沒什麽太大的興趣。
走向新班級的路上，韓紫笙哼着歌，攥着文汐的手，心情好極了。
文汐知道小朋友在開心什麽，勾了個好看的笑容，任由她牽着進到班級，随意的尋了位置坐下。
班裏還是有不少熟悉面孔的，陳文傑，鹿萌，林楚然，還有不少原來班級的同學。
班主任叫徐燕，大概三十多歲，帶着個眼鏡，臉色不怎麽好看的在講臺上做任務安排。
男生們去教務處搬新書，女生們打掃衛生，似乎不論幾年級都是同樣的。
男生帶回來的不僅有書，還有一捆捆的迷彩服，讓大家圍在旁邊，小聲的說着“軍訓”的話題。
在正式上課的前，她們要進行為期一周的軍訓。
文汐不知道這件事，但從大家的口中聽來，似乎就像是貓界王族訓練侍衛的感覺。
那可是很辛苦的！
徐燕從辦公室回來教室，先讓前排同學将書發了下了，之後才挨個點名的分發迷彩服。
後面的男孩子當場就将裝衣服的袋子拆開，穿在身上試了試，還耍帥的敬了個禮。
但...衣服實在太大了。
男生都那麽大，女生，大概更不會有什麽美感可言了。
東西都發下去後，徐燕告知了大家周一到校的時間，又叮囑他們只要穿迷彩服，不用帶書包，之後便放了大家回家。
回到家裏，文汐和韓紫笙試了試碩大的迷彩服，腿長胳膊長就算了，可衣寬，似乎能将她們兩個人同時塞進去。
“姐姐，你到我這來試試。”韓紫笙喚道。
文汐了然的鑽進了衣服中，兩個人一人一只手套在袖子裏，又合力将拉鏈扣上，這才将衣服填滿。
她們站在鏡子前看了看連體在一起的彼此，都笑出了聲。
“這要一個人穿，真的太醜了！”将衣服脫下，随意的丢到一邊之後，韓紫笙吐槽到。
文汐将衣服拍了照片，發給了韓紫羽，想問問有沒有什麽其他的辦法。
韓紫羽看到迷彩服，才想起來，初中有軍訓這麽一回事，她先給文汐回了消息，又給學校打了通電話。
韓紫笙的身體不是很好，她要給小朋友申請見習學習。
她們家兩個小朋友上學，只請一個見習，饒是老師覺得她在溺愛孩子，也不怎麽太能說出口。
畢竟，真的溺愛，為什麽只申請一個。
至于那肥大的迷彩服，韓紫羽沒辦法，韓紫笙見習也必須得穿，沒得商量。
周一，大家穿着迷彩服，帶着帽子來到學校，遠遠從背後望去，都一個模樣，誰都認不出來。
晨會結束後，軍訓便開始了。
第一項，軍姿。
這可是快要了小朋友的命了，九月的天依然非常的熱，天空又好像知道，已經到了軍訓的日子，從早便萬裏烏雲。
在烈日下暴曬的小朋友們，想動卻又不敢動，時而看看見習的韓紫笙她們，趁着教練不注意，偷偷懶，擺兩個鬼臉。
韓紫笙不用站軍姿，她将身子蹲的矮矮的，挪到還不知道名字的同學身邊，将人鞋帶解了。
文汐正好撇到，又看到教官轉了過來，立刻幹咳了兩聲，将自家搗蛋的小朋友攆回了位置。
一上午就站軍姿了，站一會，休息一會，除了偶爾允許背對太陽站之外，教官真是一點陰涼都沒給他們。
休息期間，那個被韓紫笙解了鞋帶的男孩子找到了她，笑着說：“我叫王辰陽，你叫什麽名字？”
小朋友真在喝水，咽下之後，才回道：“韓紫笙。”
王辰陽“哦”了一聲，又看向坐在韓紫笙旁邊的文汐，禮貌問道：“那你呢？”
“聞汐。”文汐回答之後，又向韓紫笙遞了水杯，韓紫笙搖了搖頭，沒有接。
十二歲的小男生，不像二十歲，尬聊也能聊起來。
王辰陽又跟韓紫笙她們說了些什麽，但兩個人明顯不太感興趣，他也就不說了，去找熟悉的朋友了。
王辰陽走後，鹿萌走了過來，在兩個人身旁坐下，小聲說：“那是王辰陽，一個小富二代，就是性格有點娘。”
文汐和韓紫笙聽着鹿萌的介紹，雲裏霧裏的。
她們要知道這些幹嘛？
鹿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在韓紫笙的肩上拍了拍，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富二代都有個毛病，就是但凡看上的，都不會輕易放過。”
“我覺得你被他看上了！”鹿萌總結道。
韓紫笙：？？？
“你暑假又看了什麽奇怪的小說麽？”她對鹿萌的印象真的每過一次假期，就要重新刷新一次。
文汐的聽力很好，即使鹿萌放輕了聲音，她依然聽的清晰。
目光在王辰陽多多停留了那麽一會，想着：這麽早就會感情萌動麽？紫羽不是說會再晚一些麽？
人類太複雜，她也有些搞不明白了。
下午，學習了向左向右向後轉，她們轉的頭都要暈了，韓紫笙和見習的同學卻在一旁笑開了花，惹得訓練場地氣氛一陣古怪。
韓紫笙雖然對鹿萌的話沒太明白，但面對王辰陽，她還是稍稍躲開了些，整些小動作，也不去整他了。
看着小朋友的故意，文汐也感覺哪裏怪怪的，總有一種，她家的小朋友可能也要一夜蘇醒的感覺。
訓練結束回了家，文汐在廚房幫忙，韓紫笙在和鹿萌開着電腦打電話：
“這個很好看的，霸道總裁，男主可帥了！”
“這個這個，這個将軍也是，帥呆了！”
“還有這個，這個是校園，你也可以看看，裏面的校草，簡直就是男神！”
韓紫笙為了看電腦上傳來的文件，将手機點了公放。
于是，等鹿萌把自己推薦的一本本發送過來之後，韓紫笙的背後站了兩個人。
韓紫羽看了看文件上的名字，感慨道：“這幾本啊...都還可以。”
“是吧是吧！我可喜歡了！”鹿萌也不管對面是誰在評價，興奮的回道。
“先這些吧，等我看差不多了，再問你要。”韓紫笙将文件放進文件夾，認認真真标了個“鹿萌的小說”。
幾個人聽着鹿萌又推了一遍每一本書的熱點之後，才挂斷了電話。
“文汐，去吧pad拿來，給笙笙裝上。”韓紫羽從椅後繞到椅前，讓韓紫笙坐在了她的腿上。
文汐去客廳拿了pad，站在一旁安靜的看着她們将小說放進pad，看着她們将小說從pad上打開，看着韓紫笙抱着pad回到床上。
她微微斂了斂眸子，走出了卧室，回到了廚房。
一晚上她都有些沉默，心情有些不順暢，可若要問她，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臨睡前，韓紫笙該抱着pad不松手，文汐拿她沒有辦法，背過身，輕嘆了口氣，自己睡了。
韓紫笙迷上了小說，軍訓期間的晚上，一回家就抱着pad不理人，經常連文汐的話都聽不到。
後來，文汐就不喊了，有什麽事，直接伸手擋屏幕，比喊半天沒人理好用多了！
韓紫笙看完第一本的時候，有些困惑，她又養成了良好的有疑惑就問的習慣。
于是，躺在床上準備入睡的她，側身轉向文汐。
看着文汐背對着她，這才驚覺，最近幾天，她都沒怎麽好好跟文汐說過話，睡覺也都是文汐先她入睡了。
發現這些之後，她突然有些緊張，輕緩的向文汐身邊挪了挪，手輕輕的在文汐背後碰了碰：“姐姐，你睡着了麽？”
“沒有，怎麽了？”文汐回道，卻沒有轉身。
文汐有回答就好，就應該沒有太生氣。
韓紫笙有了勇氣，又往文汐身邊貼了貼，輕聲道：“對不起，最近看小說太入迷了。”
“嗯，不早了，睡吧。”文汐依然沒有轉身。
韓紫笙看着這樣的文汐有些難受，她想了想，伸手抱在了文汐的腰上，腦袋跟着在文汐背後蹭了蹭，撒嬌道：“姐姐，你轉過來嘛～”
文汐猶豫了片刻後，嘆了口氣，才轉過身子，看着窩在自己身邊的小朋友，溫聲問道：“今晚不看了？”
“看完一本了，但是有點疑惑。”韓紫笙又往文汐懷裏拱了拱，還拉着文汐的手将自己的身子環住。
“怎麽了？”小朋友都這麽主動了，文汐也不好讓氣氛便僵。
她像往常一樣攬了攬小朋友的身子。
“嘿嘿～”這樣的舉動，讓韓紫笙安心又高興。
“就是，小說中都是男女主角，但羽姐姐和楓姐姐，還有魏魏姐她們，都是和女孩子在一起的啊？”韓紫笙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不得不說，小朋友是真的很認真的在看小說了。
但似乎這個問題發現的是不是有些晚？
如果，早一點，是不是就可以由韓紫羽來解答了呢？
總之，文汐聽到這個問題後，又是一陣的沉默。
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合理，才能給小朋友解釋清楚。
說起來，她也并不是很懂，她的公主，突然就愛上了一個人類，還是個女人。
雖然後來她懵懵懂懂的對韓紫羽有些喜歡，但現在，也明白那并不是她逐漸理解的愛情。
文汐沉默太久，讓韓紫笙更是困惑，她又往懷裏鑽了鑽：“這個問題很難麽？”
韓紫笙一直覺得文汐是無所不能的姐姐，什麽都會，什麽都知道。
原來也會有不知道的事情麽？
文汐摸了摸韓紫笙的腦袋，想了想才緩緩回道：“人與人的感情很複雜，喜歡什麽樣的人，會為什麽樣的人動情，并不是與性別有關。”
“喜歡的，是外表下更深層的靈魂。”文汐自己說的其實也很混亂。
要她一只貓，解釋人類複雜的感情，真的不會太為難她麽？
也許，她需要跟韓紫羽聊聊相關的話題了。
在這方面，由她來引導小朋友似乎已經跟不上了。
“靈魂...”韓紫笙輕聲的複述。
她是對靈魂感知較為深刻的體質，文汐口中的靈魂，大概就是曾經上過她兩次身的那種東西吧。
但那種東西...
真的可以被喜歡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