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抓心撓肺
回去的路上,朝安的內心小鹿亂撞,一刻也不停歇。摸了摸仍在發燙的面頰,她隐約有些猜測,可又不敢有那樣的猜測。
皇上喜歡她?還是只是在逗她?
搖搖頭,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已經交到他的手上,心不能了。踏入芳若殿,正殿中央空無一人,想必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寝殿。朝安便直接右轉,回自己的寝殿。沈氏姐妹住在芳若殿最右側的殿房,打開窗戶便能遠遠瞧見沁心湖,此時湖面銀光閃閃,徐徐的風為寝殿帶來涼爽。
沈朝安甫一進門便看見沈朝寧坐在窗邊,沈朝寧轉頭看見她回來,神色顯得有些異樣。
沈朝寧咬了咬唇,片刻後開口,“姐姐,你去哪了?”
朝安頓了一下,才道,“嗯,方才在望月亭賞了一會兒月。”
“一個人嗎?”話一出口,竟帶着些質問的語氣。
沈朝安微微皺了皺眉,“朝寧,你想說什麽?”
沈朝寧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過了,看見姐姐皺眉,語氣緩了緩,從窗臺上起身,“姐姐,方才我去找你,看見你和一名男子站在水榭長廊邊。”回到芳若殿後,沈朝寧發現姐姐沒有跟上來,便出去尋她,遠遠的便看見姐姐和一男子立在廊邊楊柳樹下,她沒敢多呆,便急忙回了芳若殿。
“那人,是小孟大人吧。”在太學的時候她便覺得姐姐和孟一航很熟稔的樣子。
聞言,沈朝安點了點頭,“是他。”
“你喜歡他?”
這是什麽話?沈朝安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她接着又道:“姐姐,你明知孟家與我們沈家是敵對的關系,如果讓祖父知道了,你想過後果嗎?”頓了頓,又抿了抿唇道,“祖父希望我們進宮得到皇上的寵愛,這樣我們沈家才能百年榮寵不衰,這些,你都忘了嗎?”
沈朝安鳳眸眸光微閃,好像第一次認識這個妹妹一般,在她眼裏,她一直是天真出塵惹人憐愛。卻原來,家族聲望與利益在她的眼中才是高于一切。沈朝安低頭整理了一下袖擺,然後走到圓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看向沈朝寧,微微嘆了一口氣,
“朝寧,如果只是為了家族的聲望,不是只有進宮這一條路可以選擇的。”
“可這是最便捷的路,不是嗎?”說完,沈朝寧走到朝安的面前,緩緩蹲下,握住朝安的手,“姐姐,我是真心喜歡皇上的,雖然小時候老是捉弄我們,可我就是喜歡他。”頓了頓,再開口,顯得有些艱難,“我知道祖父屬意你進宮,如果你不想,讓給我好嗎?我有信心可以打敗所有人得到皇上的心,讓他只守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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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朝寧想要的不僅是皇上的恩寵,而且是獨寵,朝安內心不是一點震動都沒有的。反握住妹妹的手,朝安遲疑了一下開口,“如果最後發現你沒有做到呢?”
“那我也認了,絕不後悔。”
朝安看着沈朝寧那一臉的堅定,不知該如何勸她放棄進宮的念頭。皇上他根本就不可能讓沈氏之女誕下皇子!
沈朝寧看着朝安眉頭深鎖的樣子,覺得姐姐擔心自己入宮之後對付不了那群女人,笑了笑,“姐姐,你放心,我進宮之後定能照顧好自己,而且,我覺得皇上對我是不一樣的。”說完,想起晚宴上皇上的稱贊,俏麗的臉上不自覺的浮出溫暖的笑意。
朝安聽到沈朝寧的話,突然想起方才忘了問一下皇上他這麽做是要開始行動了嗎?都怪那個吻,讓她的心有些亂,糊裏糊塗地什麽也沒問成。改天要找個機會問一下才行,她希望他不要傷害朝寧。
沈朝安把她扶起來,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道:“早些休息吧,明兒一早就要出宮了。”
夜已深了,沈朝安偏頭看了一眼身側的沈朝寧,睡得很香甜,就連在夢中嘴角也是彎起,也不知夢到了什麽。
朝安笑了一下輕輕地側了一下身,面朝着窗躺着,右手的胳膊枕在耳畔,殿內的燭火已熄,窗外的月色正濃。朝安看着朦胧的夜色,一絲睡意也沒有。腦子裏想的是沈家乃北晉百年世族,曾經三朝出過五位皇後,成就了沈氏成為北晉第一世族。
而北晉大部分的官員都出自于世家,為了維護家族利益,世族雖無軍權卻把持着選官制度,任人唯親唯權唯勢,而置國家與萬民的利益于不顧,造成現在徇私舞弊貪圖賄賂的現象屢禁不止的局面。沈朝安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她雖為女子,卻也知“民為先,社稷次之,國在家前”的道理。
沒有國,哪有家!
事實上,沈氏已經兩朝沒有出過皇後,她便知這是景氏帝王要除去世族收回皇權的信號。可是這樣的形勢,祖父卻看不明白,朝堂之上,世族已經開始漸漸處于下風,于是便再次想着從後宮入手,皇帝又怎會讓他們如願。
在這一場世族與皇權的較量之中,輸贏已經分明,貪污受賄,動搖國本已是死罪。她不要成為鬥争的棋子,直至最終成為棄子。她想用別的方式,既能忠誠于國家,也能成全家族的名聲。
他問她想不想要更多的籌碼,如果那籌碼是他的感情,她不敢要!她明白所有的籌碼都是要等價交換的,拿了多少必須付出多少,她不想換!這樣,即便将來有一天他違背了當初的承諾,她是輸給了自己的忠誠,輸給了大義,而不是輸給了愛情。
其實,她也有點喜歡他!伸手摸了摸唇,朝安想下次見面一定要說清楚,不許他再這樣撩得她心亂。
這頭沈朝安一夜未眠,那廂景昱也好不了多少。
昨兒個夜裏小路子值勤的時侯就聽到皇帝陛下在他那張巨大的龍床上捶床跺腳翻來覆去地不睡覺,小路子打了個哈欠,他都要困死了好嗎?
景昱覺得自己真是瘋了,不就是親了一下,一閉上眼腦子裏就全是她的樣子,雖然從前有一陣子也是這樣,但最近已經好多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又讓他破功了。懊惱的捶床跺腳都沒用,撓心撓肝的讓他難受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