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起登山
深秋,石徑旁的野樹灌木開始枯黃落葉透着失去生命力的荒涼,整個山道靜谧幽靜,靜的朝安的腳踩在幹枯的落葉上,都能夠聽到樹葉碎裂的聲音,腳步聲旋轉回蕩在空曠幽谧的山道。
石徑的轉彎處便是蜿蜒高聳的九千級石階,階頂便是落霞峰。
落霞峰以野泉楓林聞名于盛京,此時秋意正濃,正是觀賞紅葉的好時節,卻并無一人上去,因為落霞峰上是沈家的別院。自從十年前平西侯的獨子在山道上遇上意外,不久後兒媳在別院離世,此處便成了沈家的禁忌。
朝安站在階底微微仰頭看了一眼高聳的石階,目光有些空遠,腳步停頓了一下還是踩了上去。這條九千階的山道她已近十年沒有走過。
長年的風吹雨打,石階已經斑駁光滑。朝安又喝了許多酒,一個打滑就要摔倒,卻落入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
朝安仰頭看向身後接住她的人,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烏黑的眼睛,伸出一只手在眼前揮了揮,結巴道:“皇上,您,您怎來了?”
景昱被她吓的臉色鐵青,喝了酒還敢給他來爬山!他不是不知道朝安的父親就是在此處落的崖,如果他沒跟來......景昱不敢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怒道:“你是不是想吓死我?”覺得不解氣又補了一句,“喝酒爬山你是不是豬腦子,嗯?”
其實此處的石階很寬,石階旁還有緩坡并沒有那麽危險,至于朝安的父親沈軒墨落崖到底是不是意外還未曾可知。
此時朝安以後仰的姿勢靠在景昱的懷中,努力想直起身子站起來,卻被景昱扣着不能動,朝安推了推他的手臂,“您先讓我站起來。”
“哼~”,景昱輕哼了一聲,忽然彎下腰直接把她打橫抱起,看了眼天色一邊往上走一邊嘲諷她,“就你這速度,天黑了都上不了山。”低頭嗅了嗅她身上的酒氣,濃眉不自覺的擰了起來,警告她,“下次再敢喝酒上山,朕就打斷你的腿!”
朝安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看着他清俊的側臉,心裏只覺得脹的滿滿的,酒意又有些上湧,把頭貼在他的頸側,輕聲問了句,“您怎麽會來?”
“我早就跟着你了,在醉仙居的時候。”
“……”
“這石階很高,還是放我下來自己走罷!”
“閉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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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晌景昱開口,“沈朝安你該減肥了!”
聞言,朝安便掙紮着要下來,景昱在她的臀上拍了一下,“別動!”
朝安有些委屈,“您不是說我重麽?”
“就當鍛煉身體了!”
石階有些陡景昱卻走的很穩,朝安靠在他的懷裏只覺得內心是從未有過的安寧。這條她曾逃避了十年的山道終是他陪她走了上來。
九千級的石階尋常人走上來都會很累,更何況景昱還抱着一個沈朝安。走到山頂別院的時候,饒是體力再好,景昱也不免有些氣喘。
朝安有些愧疚,她應該少吃一點的!
山上的別院清雅幽靜,雖久未有人居住卻也安排了人定期打掃,倒也幹淨整潔。景昱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別院,其實就是一處很尋常的屋舍。
青磚砌成的矮牆圍城的院子,裏面載着許多的蘭草古柳頗為優雅,院子裏除了鵝卵石鋪的小道,便是柔軟整齊的草地,西邊的紫藤花下有一架秋千,東角還有一個籬笆圍成的小院子。
景昱打量了一番指了指籬笆小院問朝安,“那是什麽?”
朝安聞聲看過去,“哦,那是我從前養小雞的地方。”說完神色有些錯亂迷幻,“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呢!”
景昱捏捏她的臉,輕笑,“你還養過小雞?”
“嗯,三四歲的時候。”
朝安拉着景昱來到屋內,中間是大廳兩邊是左右廂房,裏面的布置古樸又顯得溫馨。桃木制的桌椅質樸卻又顯得精致,臨窗的矮榻鋪有一層軟軟的白狐裘的皮墊,左牆挂着許多書法水墨,右牆是一整片的镂空黑梨木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古籍。
屋內充盈的淡淡的墨香,景昱盯着字畫瞧了片刻看見上面的署名心下了然,這些字畫皆出于沈軒墨之手,筆鋒有力獨具一格,水墨更是筆酣墨飽臻化于境。
景昱摸了摸下巴,想,朝安怎麽就沒有她承得她父親的詩情畫意呢,一點沒有女兒家的柔情蜜意,執拗的讓他頭疼。
朝安看着景昱研究起房子來不免有些着急,催他,“皇上,您該下山了!”眼瞧着這天都要黑了,再不下去就得等明天早上了。
景昱瞥了她一眼哼了一聲,“朕抱你上來連杯茶都沒喝到你就想着過河拆橋啊,你想的美!”
“那我去給您泡茶。”朝安覺得是有些過分了,剛準備往外走,就聽景昱又道:“朕的肚子也餓了!”
“那您快下山吃東西去罷!”她有能力做到煮茶,至于做飯她是真的無能為力,“這邊沒有吃的!”
“這個朕不管,要是沒有吃的朕就只能吃你了!”
聞言,朝安走到景昱身前,撩了一下袖子把白嫩的胳膊舉到他的面前,“吃吧吃吧!”
景昱伸手摟過她的腰貼在身前,彎腰附在她的耳邊暧昧道:“你确定?”
朝安低頭偷偷白了他一眼!
不過朝安還是給景昱弄到了吃的,兩人在溪邊捉了一條魚又摘了些野果。于是針對這條魚該清蒸還是紅燒兩人又起了争執。
“不管,朕只愛吃紅燒魚!”
“可是我不會!”
“你怎麽那麽笨,這個都不會!”
朝安幽幽的把魚遞到他的面前,“你會你來!”
“……”
最後選了個折中的方式,兩人在院子把魚給烤了。景昱還是頭一次自己動手,沒想到烤出來的魚金黃脆酥脆香氣撲鼻,于是拿到朝安的面前得意道:“怎麽樣,天賦這種東西果然是因人而異的!”
朝安低頭抿着唇笑不說話,安靜的切水果,把烤好的魚裝進盤子裏。她原以為她再次走進這裏會彷徨失落傷感痛苦,可是因為他的存在這些情緒統統被他趕走。
他這麽鬧她,是想她開心點吧!
桌上只有一條魚一盤水果,景昱卻很滿足,把魚脊梁上肉多刺少的部分夾到朝安的碟子裏,“多吃點,你太瘦了!”
朝安吃掉他給她夾的魚肉,嘴裏卻說着,“也不知是誰說我該減肥了!”
景昱輕笑,果然女人都是愛記仇的,又給她夾了一塊,“吃完才有力氣減肥。”
朝安撇了撇嘴,把魚夾回他的碟子裏,“您不是說肚子餓了嗎,快多吃點罷!”
他們誰都沒有察覺,此時兩人就像成了親的小夫妻。平靜恬淡自然,氤氲着淡淡的不易察覺的溫情。
也許一場轟轟烈烈海枯石爛的愛情,是生命裏最刻骨的印痕最濃烈的色彩。卻回首,多數人想要的不過便是這樣只守着一個人的溫情陪伴。
柔情似水,佳期卻不再如夢。
景昱扶着下颔看着那碟脆香的烤魚有些遺憾,“若是此時有酒就更美了!”
酒?忽然朝安想起什麽似的向院子裏跑去,景昱放下筷子跟在她後頭,“哎,你幹嘛去?”
朝安來到院子的古柳樹下,左右看了看在樹後找出了一把小鐵鏟,在樹根下挖了起來。
景昱蹲在她的身邊,“你這是做什麽?”
朝安一邊低着頭挖一邊回答,“您不是想喝酒?”
景昱便聽明白了,“讓我來。”說完,拿過朝安手中的鏟子便開始挖了起來,沒一會兒,果真被他挖到了一只壇子,把壇子拔了出來,景昱拍了拍上面的土,笑道:“還真的有酒!”
朝安看着壇子神色有些恍惚,眼中湧起一股濕意,半晌揉了揉眼睛,“那當然,是我親手埋的,您要沒提我都快忘了。”
景昱摸了摸她的腦袋,抱着壇子站了起來,牽過她的手,“咱們回屋吧!”
壇子封的很密實,景昱拍了拍壇口,“我真的可以喝嗎?”
朝安打開了封口,“挖出來就是給您喝的!”給景昱斟了一杯,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這酒本是我和父親一起埋進去的,他說等我嫁人的時候再挖出來喝,不過他現在也喝不上了,這酒都十年了,您有口福了。”
景昱喝了一口,果然香醇無比喝完齒頰留香。而朝安又是如醉仙居那般一飲而盡,一杯接着一杯。
這壇子還是十年前的壇子,這酒質卻随着光陰的變遷變得更加醇厚,昨日花開,今日花謝,時光不經用,歲長日更長。流逝的歲月帶來的不只是物是人非,還有留在心間的刻痕變得更淺或者更深!
一時間發生在這間小院裏所有美好的回憶如夢幻剪影一輪一輪在朝安的腦海閃現,酒意也壓不住心裏那股翻騰而上的思念。
一杯接着一杯,沒多久就開始臉頰酡紅神色迷離眼波流轉間淚珠已然從眼角滑落,景昱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別喝了,你要醉了。”
朝安掙開他的手搖搖頭,虛晃了晃手指,“我是千杯不醉。”
景昱輕嘆,這是已經醉了!
伸手把她抱進懷裏坐在他的腿上,輕吻了一下她的唇角,聲音溫柔如水,“你還有我!”
“真的嗎?”朝安低聲的問了一句。她還有他,他不會像娘親一樣丢下她,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丢下他!
他,是不是也像她一樣難過?
未等景昱開口,朝安便雙手圈住他的脖子主動吻了上去。這樣的邀請讓景昱簡直難以自持,很快便化被動為主動。
親吻、試探、追逐、糾纏,這一吻仿佛耗盡他們所有的感情,鼻息糾纏出纏綿悱恻的味道,景昱的腦海先是一片空白,然後便是想要的更多。
額頭相抵,景昱微仰着頭在她的唇上碰了碰,呼吸微重聲音有些低啞,“可以嗎?”
朝安靠着他的額頭,指尖微微捏緊他頸後的衣領,閉着眼睛點了點頭。
景昱又吻了她一下,“沈朝安,我不許你後悔!”說完便抱起朝安,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邊走有些着急,“你住哪個房間?”
朝安埋在他的懷裏,小聲道:“右邊。”
......
這一夜是景昱此生都無法從回憶裏抹掉的美好的一夜,與最愛的人結合,做世間最親密的□□。他想從今以後他們便是一體的,他只認她是他的唯一!
沉浸在美好的夢幻的情與欲的糾纏裏的景昱此刻顯然忘記問朝安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