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所謂告狀
兩個人都悶悶地趴在幾案上，空洞的眼神飄向遠處卻不知落在哪一個點上。百靈端了一壺剛煮好的花茶走了進來，壺口彌漫着袅袅的白霧和淡淡的花香。斟了兩杯放在朝安和景瑤的面前道：“小姐郡主請喝茶。”
景瑤轉了轉眼珠子然後一個勁兒地猛盯着百靈瞧，百靈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脆聲道：“郡主，您還有事吩咐百靈麽？”
景瑤直起身子撫了撫下颔看向百靈，“百靈啊，你過了年也快十一了罷！”
百靈笑眯眯道：“是的呢，郡主。”
“那你有喜歡的人麽？”
“有啊!”
景瑤有些好奇，“是誰？”
“音雀樓的流雲公子啊！”
景瑤沒事兒也愛去音雀樓聽聽戲，自然知道這百靈口中流雲公子是誰——音雀樓的當家小生。這人長了一張比女人還要美豔三分的臉蛋兒，景瑤揉了揉下巴想看不出來小百靈喜歡的是這種類型。
“那你什麽時候喜歡他的？”
百靈低下頭掰着手指頭認真地算了起來，“九歲。不對，是八歲。”她看到流雲公子的第一眼就喜歡呢！
聞言景瑤再也坐不住了，百靈這麽傻萌的小丫頭都開竅那麽早，更何況遲雨那個七竅玲珑的小姑娘，她的孟一航那麽優秀，日久生情喜歡上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啊。這景瑤以為誰都跟她似的稀罕孟一航呢。
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我喜歡你便把你看做是獨一無二的珍寶，完美稀缺，且不只是我眼中的以為。
景瑤開始滿腦子盤算着如何減少孟一航和遲雨相處的機會，朝安看着她糾結無比的神色，知道她又開始杞人憂天了，無奈的搖搖頭建議道，“要不你給遲風遲雨請個先生，這樣就不用師兄他親自教啦。”她不就是吃醋孟一航和遲雨親密接觸了麽！
景瑤恍然大悟，懊惱地錘了一下頭，“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朝安姐你真是太聰明了！”說完從矮榻上跳了下來，開始低頭穿鞋，“我現在就去給他們請先生去。”說完就風風火火地離開，帶起一陣風。留下朝安和百靈兩個人面面相觑。
百靈看着景瑤的背影，點點頭稱贊了一句，“郡主走路可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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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安輕笑了一聲，撿起方才扔在榻上的書靠着墊子重新讀了起來。
景瑤給遲家兄妹請了一位盛京裏非常有名的西席先生，當她把老先生帶到孟府說明來意之後，遲奶奶簡直感動地快要留下了淚水，遲風遲雨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崇敬感激之情，并且再三保證一定好好學習絕對不辜負她對他們的厚愛。
面對這樣濃烈的感激之情，景瑤擺了擺手，搖搖頭故作謙虛道：“哪裏哪裏！”
孟一航只是摸了摸鼻子，然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對于景瑤說的西席先生比他更專業的話保持着不置可否的态度，其實他原也打算替他們請個先生。
景瑤做了好事就打算離開了，孟一航跟在她的身側送她出府。孟一航站在她的身後，景瑤剛踏出門檻的一只腳又縮了回來，然後走到他面前，抿了抿唇擡頭看向他，“孟一航，遲雨是女孩子，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說完伸手握住孟一航的手，兩只手牽在一起在他面前甩了甩，比劃道：“你這樣拉着她就是耍流氓你知道麽，以後不能再這樣了！”
孟一航輕嗤了一聲，涼涼的瞥了一眼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所以你現在是在對我耍流氓麽？”
“是！我可以對你耍，但是你不能對她耍！”
孟一航把手抽開，點了點她的腦門，“你見天兒地腦子裏想什麽呢，遲雨她還是個孩子你也能這麽較勁！”
對，她就是要較勁！景瑤一下次撲到孟一航的懷裏，語氣充滿了彷徨，“孟一航，我真的很喜歡你，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也不要喜歡別人。”咬了咬唇第一次以示弱的姿态傾訴道：“如果你喜歡了別人，我想我會死的，真的！”什麽他不愛她就放棄他尋找一個愛她的人都是假的，這輩子她就只想要他。
孟一航被她的話驀地驚住了，半晌蹙了蹙眉，“別胡說八道，什麽死不死的，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那你答應我以後不會喜歡別人。”
孟一航的喉間微動，腦海中浮現出那抹已漸模糊的身影，閉了閉眼頓了良久終是道：“我答應你！”
得到他的承諾，景瑤并沒有開心地想笑反而是有些空落地想哭，心裏空蕩蕩的她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麽。
在眼淚落下之前，景瑤轉身離開。
與景瑤同樣心傷的還有宮裏的沈朝寧。這麽些天來，她依舊沒有見到景昱，炖好了湯送到清泉宮，卻被小路子攔了下來，小路子皺巴着一張臉，神色很是糾結，“寧夫人，皇上吩咐了誰都不見，小路子替您把湯送進去可好？”
朝寧有些哀傷地垂下了眼眸，勉強地笑了一下，“那有勞路公公了。”然後便在雲莺的攙扶下回了自己的凝華閣。不過她也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同她一樣無功而返的還有張雅姿等其他幾位妃嫔。每天小路子都能收到好幾盅湯，他有時甚至心裏在想，這些娘娘真是太沒有創意了，做幾盤點心不是也很好麽？
小路子端着湯盅進了清泉宮內，景昱正在禦案上練習書法，聽到動靜也沒擡頭，只輕飄飄地撂兒了一句，“老規矩！”
“奴才遵旨！”然後小路子便端着湯乖乖地躲到一邊喝完了。小路子不過十三歲每天都要喝好幾盅補湯，白淨的臉蛋兒被滋潤的紅撲撲的，一看氣色就特別好還隐約長高了一點。
景昱寫完一篇字兒後才抽空擡頭瞧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朕瞧着你好像又長高了一點，以後再有湯送過來接着喝！”
再好喝滋補的湯喝多了也會乏味啊，不過這是皇上的賞賜給他十個腦袋也不敢拒絕，只能道：“奴才謝過皇上！”
沈朝寧在回凝華閣的路上，遇上了工部侍郎家的貴嫔孫曼月和尚書家的昭儀張雅姿。二人見到朝寧福了一個禮，道：“嫔妾見過姐姐。”
朝寧上前一步，虛扶一把，“二位妹妹不必多禮。”
“姐姐是剛從清泉宮回來麽，有沒有見到皇上？”開口的是貴嫔孫曼月，還未滿十四歲，正值含苞待放的年紀卻仿佛已經到了盛放的花期，身材很是高挑，棉厚的冬衣也遮不住那凹凸有致的曲線。一旁的張雅姿年歲比她大一些，卻顯得更加嬌小。
朝安被雲莺攙扶着，聞言有些尴尬，她是位分最高的又如何？還不是同她們一樣見不着皇上。張雅姿看着她尴尬的神色，便知她也沒有見着皇上，心裏有些落井下石地竊喜了一下，面上卻挂着感同身受的失望之情，上前親昵地挽住朝寧的胳膊，挑了挑眼角，“姐姐莫要灰心，咱們也都沒能見着皇上呢。”
說完瞥了一眼朝寧的神色，繼續道：“這皇上不見咱們也沒什麽，可姐姐你是這宮裏位分最高的也不見就說不過去了，當初皇上不是還稱贊咱們來着麽，自打身邊有了玄月就不見咱們，我瞧着定是玄月使得壞！”
“我瞧着也是呢，那玄月整日待在清泉宮與皇上朝夕相伴，一個人霸占着皇上，姐姐你可不能讓她這麽得意下去了！”聽到張雅姿的話，孫曼月立即附和。
自古後宮講究雨露均沾，這玄月一個小宮女憑什麽霸占整個皇上，可這位分最高的寧夫人都沒說什麽，她們就更不能說什麽。于是今兒個在這堵朝寧來了。
朝寧單純，但不代表她笨，這話明裏暗裏地都想拿她當槍使呢。她雖然也讨厭玄月，可做主的到底是皇上，她去教訓玄月那不是擺明了得罪皇上，她又不傻，于是抿了抿唇看向二人，“那依二位妹妹的意思，該如何是好呢？”
張雅姿和孫曼月聞言一頓，她們來堵她就是想讓她想辦法，怎麽她還來問她們？張雅姿瞧着朝寧神色淡淡眸光微斂了片刻，然後建議道：“我瞧着應該把此事告知太後，這獨寵歷來是後宮的大忌，太後不會不管的，姐姐你覺得呢？”
告狀？朝寧垂眸想了半晌，她也着急。在她對皇上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時候，好像這也确實是個辦法，不過這話要說的有技巧，否則便要擔上善妒的罪名了。朝寧看了二人一眼，現在她是這宮裏位分最高的，好像确實由她來說比較合适。于是對着張雅姿笑笑，微點了點頭。
如果讓景昱知道她們想了半天的方法就是告狀，估計他的肚子能笑痛半天。可是當他知道這個辦法還真有用的時候，便一點也笑不出來了。
第二天，十位妃嫔浩浩蕩蕩地去給太後請安，五人一列，排成兩列，齊聲福禮道：“嫔妾給母後請安，母後萬安！”
太後笑眯眯地看向兒媳婦兒們，擡了擡手，“都起吧！”
“謝母後！” 衆人起身後，便依次在座位上坐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