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所謂告狀

朝寧讓身邊的雲莺獻上了一盅百年老參炖的烏雞湯,看向太後道:“母後,這是朝寧親手炖的烏雞湯用的是最好的老參,滋補又養顏,您每日操心我們朝寧心裏很過意不去,希望母後能喜歡。”

蘇嬷嬷接過參湯,奉到太後面前,太後輕聞了一下看向朝寧笑道:“好孩子,有心了!”又看向蘇嬷嬷道,“給哀家盛一碗,哀家要好好嘗嘗。”

蘇嬷嬷為太後盛了一碗,太後小舀了一勺嘗了一口,笑着稱贊道:“這雞湯果然香醇濃厚,朝寧的手藝很不錯呢。”

張雅姿微微掩唇輕笑了一聲,“母後,這湯不僅好喝還很滋補,雅姿都想向姐姐偷師,以後也可以孝順母後。”

太後笑着擺擺手,“有這份心便很好了。”

趙翩翩在一旁不動聲色地在心裏冷笑了一聲,沒想到沈朝寧竟然這麽會在太後面前賣乖,還有那個張雅姿那巴結沈朝寧的模樣看着就礙眼,做的湯好喝又怎麽樣,還不是一樣看不見皇上。

太後把湯碗又遞給了蘇嬷嬷,挑了挑眉眼光在衆妃嫔的身上逡了一遍,瞧見趙翩翩羽睫微垂神色有些清冷地坐在那邊,勾了勾唇,“趙昭媛可是受了什麽委屈,哀家瞧着好像不開心呢。”

被點名的趙翩翩驀地擡頭,她本就是藏不住心思的人,聞言抿了抿唇淺笑一下向太後,“回母後,翩翩沒有受委屈,只是......”開口又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太後擡擡手,“有話便直說罷!”

算是比較了解趙翩翩的張雅姿眸光微斂了斂,唇角不易察覺地微微翹起,原以為這入宮了趙翩翩能有所長進,怎的還是這般沒腦子,她原想靠沈朝寧,不過有人願意做這出頭的鳥兒,豈不是再好不過。眸光微擡間對上了孫曼月的視線,兩人心照不宣地相視而笑一下。

沈朝寧也轉眸看向了趙翩翩,就見她的目光也在衆人身上掃了一遍道:“只是,翩翩和衆姐妹入宮這些時日以來,都還沒能見着皇上,翩翩知道皇上國事繁忙,可也得注意身體,翩翩有些擔心呢!”

如果不是這還有別人,張雅姿都快要笑出聲來,這話裏明示暗示地到底是皇上為國事操勞傷了身子,還是和玄月膩在一起呢?就算有意見,這位分最高的沈朝寧都還沒開口,她急個什麽勁。

太後自是知道,這些妃嫔入宮後,皇上根本就沒招她們侍過寝,平日裏也躲着她們。那日她送過去的小宮女玄月倒是被皇上留了下來,寵了一段時日 ,她原想着這玄月是皇上的第一個女人,皇上寵着她也是可以理解,可現在這別人已經開始有意見,皇上實是不能再這樣任性胡鬧下去。

“這事兒哀家心裏有數了,不過皇上國事繁忙你們也得體諒。”又轉頭看向身邊的蘇嬷嬷,道:“嬷嬷,你讓李德福去清泉宮傳個話兒,請皇上晚上過來用膳。”

蘇嬷嬷應了一聲兒是,便退了出去。

趙翩翩瞧着自己的話起了效果心裏有些得意,瞧了一眼衆人,想如果不她,她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到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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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這擺明了就是要幫她們了,張雅姿孫曼月眉間也不禁染上了一抹喜色,那五個位分較低的良儀良媛神色卻沒有什麽波動,她們的位分低,便是見皇上也輪不到她們。朝寧松了口氣,不用她開口便是再好不過了。高位分裏面的只有中書侍郎家的周芷蘭神色淡淡,仿佛對于能否見到皇上一點也不關心。

日暮西垂,景昱身邊只跟了一個小路子來到頤心殿,見到太後拱手行了個禮,“兒臣給母後請安。”

“免禮。”太後坐在榻上對景昱招了招手,“皇上快過來坐罷。”

景昱撩了撩衣袍的前襟坐到太後對面,揚揚眉笑了笑,“兒臣好些日子沒有陪母後用膳,兒臣不孝。”

“同母後還來這些虛的”眼中皆是笑意。

太後仔細瞧了一遍面前的兒子,真是長大了又長高了,愈發的豐神俊朗,和她回憶裏的先帝也越來越肖似,特別是那兩道濃眉和潋滟的桃花眼。不是兒子都肖母麽,可景昱只有鼻子下颔像她,還有皮膚,白淨細膩地有些像女孩子。

景昱摸了摸下颔,笑了一聲兒,“母後在瞧什麽?”

聞言,太後也笑了笑,然後嘆了一口氣,“母後突然發現自己真是老了,一轉眼你都長這麽大了!”

景昱的預感有些不怎麽好,每當他母後又開始追憶流年感嘆年華老去時光易逝的時候,基本就是要開始給他講道理了,果然就聽太後感嘆道:“十七載的光陰仿佛轉瞬即逝,母後還記得你剛生下來的時候就這麽一點兒大。”一邊說着還一邊用手比劃了一下大小,又接着道:“可現在都已經選妃了,再過不久母後就可以當祖母,你說母後能不老麽?”

在這兒等着他呢?景昱給太後斟了一杯茶,輕笑了一聲,“母後千秋鼎盛,便是再過十年在兒臣眼中也是最美最年輕的。”

“皇上又哄母後開心了,再過十年?母後不知還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太後雖是笑着說的,可這卻是她心中的實話,她真的不知自己還能有多久。

景昱蹙了蹙濃眉,有些不悅,“母後這是說的什麽話,讓人怪不愛聽的!”

太後依舊只是笑笑,“皇上,母後方才說咱們母子之間不整那些虛的,那母後有話便直說了。”瞧見景昱擡眸看向她,接着道:“這人已經進宮,你這麽躲着她們也不是辦法,有些個不得已迎進來的你不想見她們母後能理解,可不是還有幾個,皇嗣的重要性還用母後提醒你麽?玄月你要是喜歡,封個位分母後都沒二話,可你這麽和她膩在自己宮裏,着實有些不像話。”

在朝安被沈冀催婚之後,景昱又被太後催子,一般苦命的小鴛鴦所面臨的境況都是極其相似的。景昱心裏有些煩躁,在他知道自己愛上沈朝安的時候,便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他也可以讓那些個沒威脅的懷上皇嗣,這樣他便什麽壓力也沒有,朝安也說過不會怪他。

但他就是不願意!

景昱斂了斂眸,有一瞬間想要把他和朝安的事情告訴他母後。可又很快被他否定,不能讓母後知道他愛上了沈家的女兒,起碼在他還不能完完全全掌控整個局面之前!

頓了片刻,景昱狀似不經意開口,試探道:“母後,如果我有了心愛的人,就只想要她一個人呢?”

太後完全沒想到景昱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由得怔愣了半晌,他是皇上他不需要也不能夠只要一個女人,這是他的責任!他愛上誰了?于是太後在腦子裏快速地搜索着可疑的對象,卻想不出來,索性直接問他,“你愛上誰了”若真的有這麽一個人存在,她決不能坐視不理。這放在尋常人家是鹣鲽情深,放在後宮那便是紅顏禍水 。

太後蹙了蹙眉,語氣忍不住有些厲了起來,“是玄月?”

景昱神色未變,仿佛沒有瞧見太後的微怒,“兒臣說得是如果,假設罷了!”

太後仔細地瞧了一眼他的神色,看不出來他說的是真是假,頓了半晌開口道:“哀家瞧着玄月既已侍了寝,還待在清泉宮也着實與禮制不合,明日就将她冊封,皇上覺着怎麽樣?” 越想越覺得擔心,雖然皇上否認了,可這整日的膩在一起,還真保不齊以後就獨寵她一個。

景昱卻搖了搖頭,擡了擡眉,“冊封就不必了,将她調到內司擢升為侍中。”

太後又糊塗了,這不冊封為嫔禦卻提高官兒銜,可已經侍寝...景昱瞧見太後蹙眉不贊同的樣子,解釋道:“她沒侍寝過,當初我只是瞧不慣世族那幫人,故意落兒他們的臉面罷了。”

太後噎了一下,這好像确實是皇上會做的事兒。轉念又一想,那他豈不是還是沒有...這讓她如何同皇上開口?他雖然是她生的,可她說也不合适啊,捏了捏眉心,“皇上,告訴母後,你是不是身體出了問題。”她只能想到這個可能了。

得,又開始懷疑他了。他是真想把朝安揪到太後面前告訴她他到底有沒有問題,可他又不能這麽做,斂了斂眉道:“母後,侍寝的事情我會瞧着辦的,皇嗣您再多給我一點時間,我得觀察她們笨不笨,太笨的不能和她們生孩子。”

對于兒子的乖張性格還是有些了解的太後松了一口氣,“你心裏有數便好!”

蘇嬷嬷見二人聊的差不多,走了過來,“太後、皇上,這晚膳已經擺好,可以用膳了。”

母子二人這才往偏殿走去,和睦地用了一頓晚膳。

出了頤心殿,夜色已經變得黑濃,小路子手裏打着一個西瓜紅的紗織燈籠走在景昱的身側,偷偷觑了一眼景昱的神色,夜色襯的景昱的臉色有些俊冷模糊依稀可見完美的輪廓,小路子覺着自家的皇帝陛下又心煩了。

他八歲的時候到的皇上身邊伺候,對于皇上的性子還是能摸清三分,自打前幾日從宮外回來,皇上的心情就一直很好,可今兒個來了趟頤心殿怎麽又開始心煩呢?

景昱他當然心煩,方才說侍寝的那些話便都只是應付太後的。用膳的時候,太後把今日請安的事當成笑話同他說,他可真沒想到她們這麽等不及,還學會了告狀。想和他生孩子?景昱垂着眸,勾了勾唇角輕哼了一聲,她們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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