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打道回府

聞言,朝安蹙着眉意味深長地看了武狄一眼,沉吟了半晌道,“這事兒能瞞下來麽?”她不想讓別人知道,特別是景昱。但是她又不知道,鐵匠鋪那邊還有沒有暗影的人。

武狄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偏頭眼神飄向門外輕聲道,“恐怕瞞不了了。”暗影的人根本就沒有撤走。

朝安本也沒抱多大希望,更何況景昱早晚也是要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介意那塊疤。朝安垂着頭若有所思,就聽景瑤道,“朝安姐,不用瞞下來,就算平西侯怪我,孟一航生我氣也是應該的。”

朝安拍了拍她的肩,搖搖頭安慰道,“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兒,我是想着沒必要弄得人盡皆知,所以你別放在心上。”

景瑤抿了抿唇,那可是跟随一輩子的傷疤,怎麽不算大事兒。她第一次開始後悔自己養成暴躁又沖動行事的性格,她原只是想對刺客撒氣來着,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想到那刺客,又道,“那鐵匠鋪的裏的刺客要怎麽辦?”

朝安想先動手的是她們,刺客也算正當防衛吧。如果以此事揪着他們不放,那便真的要落上仗勢欺人的名頭了,于是道,“等傷好了以後,我要再去一次鐵匠鋪。”

而鐵匠鋪裏的鐵匠正着急忙慌地替兄弟收拾包袱,邊整理邊急急道,“兄弟,你今日闖了禍,趁官府還沒來人,快出去避避風頭吧!”雖然他兄弟是正當防衛,但他兄弟告訴他那姑娘是沈都尉的侄女。自古民不與官鬥,他真怕有理也變得沒理。

那刺客顯然也認為朝安一定會挾私報複,接過哥哥整理好的包袱,沉聲道,“我先出去避一段日子,這鋪子就靠你了。”

鐵匠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你就放心吧!”相親相愛的兄弟二人,于是就此別離了。

朝安受傷的消息自然而然地傳到了景昱的耳中,但景昱并沒有像上一次那樣踹翻殿內擺設的貴重擺件兒,也沒有表現出暴怒抓狂的模樣。可孟一航寧願他發脾氣,也不想他這麽陰森森地坐在那。

直覺告訴他,有人要倒黴。果然就聽景昱道,“景瑤那壞脾氣朕覺得該找人治治了,如果還是這麽不像話朕也該讓她嘗嘗苦頭。”

孟一航看着景昱沉凝的眼眸裏面泛着冷意,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急忙道,“皇上,郡主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她和師妹要好,現在肯定也在自責。此事真的只是意外。”

景昱冷笑一聲,“朕當然知道她并非有心,但是等她們回京你最好把景瑤給朕看好了,讓她離朝安遠點兒!” 賽馬之險,燙傷之事哪件不是和她有關,景昱覺得沒有什麽比把她們分開更妥當了。總是出點意外,他真的是很頭疼。

人好朋友相處叫他怎麽阻止。再說,他要怎麽看着她。孟一航有些為難,卻還是道,“臣領旨!”

景昱聽出了他的遲疑,扶着額捏了捏眉心,指尖在幾案上輕敲了幾聲,又擡頭道,“你若是為難,等景瑤六月及笄後朕便讓她回西關。或者給她另行指婚,你也不用擔心被她纏上了。”

“皇上放心,臣一定看好郡主。”這一次回答得利落又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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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昱輕哼了一聲,垂眸凝思。不知道朝安有沒有哭,她那麽怕疼。

朝安當然沒有哭,除了藥效過了那會兒會痛的皺眉。一旦重新敷了藥,她都快忘記受傷那回事兒了。除了飲食方面多做了些忌口,讓她有些不滿。

景瑤又開始纏着武狄教她舞劍,武狄被她纏得有些頭疼。這學武也是要看天資,他實在覺得景瑤笨得可以。但是當朝安說了句,“武狄,你就教教她吧。”他便拒絕不了了。

庭院內萬物複蘇綠意盎然,入目處皆是一片蔥茏。早春的梨花樹梢上開出淡淡的白,風吹過,落了一地的梨花雪雨。

朝安坐在院中央的石桌旁,托着腮靜靜地看着遠處梨花樹下的二人,一抹焰紅,一抹淡藍。兩人整齊劃一同步地旋轉跳躍出劍又收回,配上不停落下的梨花雨,顯得很是賞心悅目。

學完一式,就見武狄嫌棄地蹙了蹙眉,卻還是認真地糾正景瑤錯誤的動作。景瑤此時竟也顯得很謙虛,二人在樹下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的讨論比劃着。

沈千塵不知何時走到了朝安身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拿起了一顆放在果盤裏的果子在手裏把玩着,看向朝安道,“什麽時候動身回盛京?”

“這就兩日吧。”朝安的傷已經好了差不多了,轉頭看向沈千塵道,“臨走前,我打算再去一次鐵匠鋪。”

沈千塵嗤了一聲,搖搖頭,“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朝安也不介意,撐着下颔問他,“你真打算永遠都不回盛京了麽?”

“這臨安繁饒不差于盛京,我在這逍遙快活得很,回去作什麽?”

朝安哼了一聲,“你就死撐着吧!”頓了頓又道,“你不是答應祖父要回盛京,怎麽又出爾反爾了?”

沈千塵将果子又扔回果盤裏,揚揚眉抱臂道,“緩兵之計你懂麽,不假裝答應他,我可受不了隔三差五就差人來我耳邊念道。”

朝安被氣得一笑,她早就知道沈千塵不是什麽好人,他怎麽就這麽愛玩兒心眼呢,還是和家裏人。朝安正冷笑着,就見沈千塵八卦地推了推她,挑眉道,“大侄女兒,你真不打算告訴小叔叔未來侄女婿是誰,就算是皇權一派的人,我也不會介意的。”

朝安聞言挑了挑眉,“你想知道?” 沈千塵點了點頭,就聽朝安道,“就不告訴你!”

沈千塵也被她氣得一笑,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挑了挑眉道,“你真當我不知道?”

朝安對着他揚揚眉,就見沈千塵再次用口型無聲地對着她說了兩個字,朝安的臉色驀地就變了。沈千塵勾了勾唇,捏了捏她的臉,“沒想到咱家朝安這麽有能耐啊!”

這些日子以來,他把事情左右想了一遍。他沒想到朝安竟然是謝無垠的弟子,有些諷刺有些可笑。那謝無垠是愧疚麽,朝安什麽都不知道,若是有一天她知道真相肯定會崩潰。沈千塵在心裏嘆了一聲,但願她永遠不知道。他承認向朝安隐瞞很自私,可他不能不管白蘇。

他都知道了,朝安拿開他的手,抿了抿唇道,“那你是怎麽想的?”

沈千塵忽然就正了臉色,“朝安,我怎麽想不重要。”頓了頓,才又道,“我知道你入仕為的是什麽,當初我離開盛京也不全然是為了白蘇想必你懂。忠君愛國沒有錯,但是那個人...”沈千塵抿了抿唇心緒萬千起伏,卻只說了一句,“那個人,你別愛他!”

沈千塵懂她在想什麽,可為什麽不許她愛景昱,朝安不懂,輕聲地問了一句,“為什麽?”

沈千塵有一種想把一切都告訴朝安的沖動,可他不能。摸了摸她的腦袋,只道,“他的權勢與責任不允許他只有一個你,我只是擔心你會受傷。”

只是這個原因麽?朝安盯着他的眼睛,想看出點什麽,可是沈千塵的面色早已無跡可尋。朝安的心裏沒由來得有些慌亂,卻說不上是因為什麽。她很不安。

沈千塵瞧着她有些不好的臉色,拍了拍她的手,“陸易南不是要回來了麽,朝安,你去他的身邊。”一句話說的朝安臉色更不好了。

朝安揮開他的手,蹙眉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沈千塵瞧着她又開始炸毛,攤了攤手,“我瞞着你什麽了,那陸易南就是咱們沈家的童養夫,只能對你好。我讓你去他身邊,難道不對麽?”

“真的只是這樣麽?”朝安點了點她小叔叔的肩,正色道,“要是被我發現你騙我,我就不認你了,咱倆恩斷義絕!”

沈千塵的心都涼了,卻還是回了一句,“真的。”此時他還不知道,後來,除了朝安,所有沈家的人也都不認他了,他就那麽衆叛親離了。

一轉眼在臨安府呆了大半個月了,春考的結果已經出來朝安順利被工部錄取,任司左外侍郎。是以,她們應該打道回府了。

臨行前,沈翼握着朝安的手依依不舍,看着都要哭了,“安安哪,你以後可要經常來看叔祖啊,叔祖會很想你的。”說完真捏着袖子擦了擦眼角。

朝安笑了笑,又拽了拽他的胡子道,“我有空會常回來,您保重好身體。要是沒照顧好自己,我會很生氣!”

沈千塵嗤了一聲,“我說大小姐,聽您這口氣仿佛我會虐待自己親爹似的。”

朝安才不管他,又安撫了一番傷心的小老頭。那廂百靈和老管家也依依惜別好了,景瑤和武狄二人也對沈府沈家父子作了道別禮,一行人便上馬車離開了。

回盛京前,馬車又拐去了一趟鐵匠鋪。鐵匠見到朝安有些驚訝,戰戰兢兢地等了好幾日,都沒瞧見官府的人。難不成現在來算賬了?

鐵匠見到朝安,搓了搓手,有些不安,“姑娘,您的傷可好了?我那兄弟闖了禍,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才好。”

朝安擺了擺手,笑道,“都好了。”說完掏出一錠銀子,放到鐵匠的手裏,“那日我妹妹把您鋪子弄得一團糟,這是我們的賠禮。至于受傷,那都是意外,誰也不怪,我不會為難你們的。”

那鐵匠拿着銀子就要推遲,“我知道您是沈家大小姐,在我這受了傷,怎麽也說不過去。您不和我們一般見識已經是大恩大德,哪還能收您的銀子呢!”

朝安又把銀子推了回去,“人無論出身高低,都得講個理兒不是?此事我們有錯在先,我們也不是仗勢不講理的人,您還是收下吧。”頓了頓又意有所指道,“勞煩您告訴您兄弟一聲,我瞧着他身手不錯,如果他願意可以去盛京找我。”說完,留下有些錯愕的鐵匠,再次上了馬車,真正地打道回府。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那麽無聊麽?2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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