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又要分開
景瑤在回盛京之後,便沒有再見過朝安。她雖然很無聊很想和朝安一起玩兒,卻也知她的朝安姐現在入仕了,她實在不應該在瞎胡鬧地纏着她。她想等到朝安姐休沐的時候,再去找她。孟一航也忙,推舉還沒開始,于是她理所當然地每日跑到武尚書府找武狄武心玩兒。
孟一航一方面慶幸她沒有纏着朝安,一方面卻對她經常跑去武尚書府感到不滿。她現在和武狄可是越來越好了!
休沐前一日,朝安和孟一航處理完了當日左司的公文一起離開工部司的時候,便瞧見景瑤抱着臂無聊地靠在司府前的古楊樹下,左腳尖在青磚上不緊不慢地點着等着他們。
景瑤低着頭并沒有注意到他們,朝安喊了一聲她才擡首向他們這邊看來,然後放下手臂從古楊樹前起身朝着二人走來,撓撓頭笑了一下,“朝安姐你公事處理完了啊?”
這不是很明顯麽,朝安抿唇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孟一航,然後才看向景瑤挑挑眉道,“你在等我,還是,在等別人呢?”
景瑤聽朝安這麽說立馬挽起她的胳膊道,“我在等你。”
孟一航可沒忘記景昱的警告,這丫頭才老實沒幾天又來找朝安。若是兩人在一起再出了什麽事,景昱大概會真的教訓她了。于是孟一航走到景瑤身邊,像拎小雞仔一樣把景瑤從朝安身旁拎開,道,“你找你朝安姐什麽事?她現在入仕很忙應該沒時間陪你了。”
“我知道啊!”景瑤揮開他的手,撇了撇嘴道,“我這不是一直沒來,可明天休沐我想約朝安姐一起去泡溫泉。”看着孟一航不贊同的模樣,景瑤哼了一聲,耍流氓道,“這事兒你要是能陪我,我就不找朝安姐了。”
朝安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孟一航曲起手指在景瑤的額上彈了一下,“能不能不胡說八道?”景瑤順勢抓住他修長的手指然後就不放了,晃了晃道,“那你明天要是願意陪我玩兒,我就不煩朝安姐了。”
孟一航哼了一聲卻也沒把手抽開,涼涼道,“那你可以去找武狄陪你啊。”
“為什麽要找他?”景瑤撓撓頭,“每天和他一起玩兒,我早就膩味了。”
朝安覺得就快要被這二人逗死了,揉了揉嘴角看向景瑤道,“那個我明日還有事就不能陪你了,你讓師兄陪你吧。”景瑤對着朝安擠眉弄眼了一番,朝安也回了她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然後便上了沈府的轎子回家了。
孟一航顯然是看到了她們那番無聲的交流有些無奈,但好歹把她們分開了不是麽,拍了拍景瑤的發頂囑咐道,“明日不許亂跑,更不許去找朝安,我會去你府上找你。”
這還是孟一航頭一次這麽對她有求必應,景瑤忙不疊地點了點頭,然後勾起他的手指搖了搖,“拉鈎了,不許反悔!”
“當然!”
轉眼間便到了四月下旬,景昱在上朝的時候提出今年由孟一航前去兩烏負責預防與治理水患之事,理所當然是遭到了世族派衆臣的反對。孟一航去了,那他們還撈什麽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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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反對,景昱說不是生氣是假的。從他禦極開始這樣的不能自主早已不是頭一遭,壓下心裏那股憋悶景昱沉聲道,“既是反對,不知衆愛卿反對的理由是什麽?”
工部司侍郎柳正這時出列,拱手道,“啓禀皇上,孟左司侍郎自入工部司後一直很勤勉也很有能力,只是孟左司到底年紀尚輕臣以為論經驗閱歷孟左司并非最佳人選。”
景昱冷冷勾唇,揚揚眉,一點也不給面子譏諷道,“往年去的經驗閱歷都很豐富的,可是治理出什麽結果了?”
壓根兒就沒真心想治理當然沒什麽結果,柳正老臉被景昱諷地漲得通紅。只是這中間道道彎彎太多,去的不是可靠之人一旦露了馬腳那可夠他喝上一壺。
柳正乃工部司侍郎,水患經久不治自是他的責任。一時也知不該多言,退下後只寄希望于其他收了他好處的世族派重臣。等了許久,終于有人再次出列,是左都禦史趙明康,趙禦史拱手道,“啓禀皇上,臣以為派孟左司前往兩烏再合适不過,這經驗都是積累來的小孟大人年輕有為,臣以為能夠勝任此次外派。”
柳正簡直在心裏把趙明康咒個半死,這不是坑他麽?一時世族派系裏依附趙明康的大臣紛紛出列附和,張明康眸色霎時晦沉如海。景昱勾了勾唇道,“趙愛卿言之有理。”頓了頓,又看向首側的沈冀,“朕聽說今年春考沈愛卿家的平西郡主也入了工部,果真是不讓須眉,不如讓她也和孟一航一起去歷練一番,沈愛卿覺得如何?”
聞言,衆大臣想的是皇上這是擔心孟一航把事情辦砸了,是以要在世族裏拉上一個墊背的。若是到時候他們要求降罪孟一航,那麽沈朝安也要跟着遭殃。而沈朝安是平西侯的孫女,沈冀又怎麽可能會處置她。那麽這一趟無論孟一航能不能治理好兩烏水患,都不會落下給他們攻讦的把柄。真是太奸詐了!
沈冀有心扶持朝安平步青雲,自是想讓她鍛煉。只是他擔心朝安的性子執拗,一旦在兩烏發現了什麽貓貓膩膩會不管不顧地全都抖了出來。其次和孟一航一起,他還真有點擔心孟家的小子會把朝安拐騙跑了。
而他此時如果推辭朝安不能勝任,那麽對朝安以後仕途的影響自是不利的。權衡再三,還是答道,“老臣謝過皇上對朝安的擡愛,定會囑咐她全心全力協助孟左司處理好兩烏水患之事。”
柳正聽聞沈朝安也會去,心裏松了口氣。卻不知朝安才是那把直直插入他心髒的尖刀。
于是朝安和孟一航便以欽差之名,身負皇命帶着人馬快馬加鞭地趕向了兩烏。臨行前沈冀囑咐了朝安兩點,簡單概括來說就是,第一,要和孟一航保持距離。第二,只許參與治理水患之事別的事情不許她插手。朝安也學會了他小叔叔那套陽奉陰違的緩兵之計,沈冀說什麽她都答應。至于怎麽做,那就是她的事兒了。
景瑤原本想跟着他們一起去,可是她堂哥突然把她召進宮裏還讓她在宮裏住上一段時間。是以她只能在送別了他們之後,便匆匆進宮。
朝安和孟一航走了沒幾日,便迎來了五月。今年的校閱也是在南郊的校場舉行,禦林軍以及大內禁軍皆參與此次校閱。銀槍鐵甲密密麻麻整齊劃一地站滿了整個校場,氣勢很是恢弘磅礴。
景昱坐在校場高臺之上,托着下颔漫不經心地俯瞰着底下密密麻麻的軍隊。而世族派衆臣瞧着這陣勢,不得不感嘆一句話,“兵權我有,天下在手。”是以世族想在兵部分權,分到兵權這一杯羹也是欲望所至。男人總是渴望在權力上能夠達到他們所能到的巅峰,這是野心也是一種本能。
孟毅在做好軍隊的調度與分布之後便來到景昱面前複命,手裏還拖着一只銀盤。景昱點點頭,看向下座的衆臣道,“此次報名參加校閱的人選名單朕已經審閱,共計五十六人。朕打算分成兩撥,以軍事演習的方式進行可考核。”
張骞望和趙明康同時在心裏暗罵了一聲,就五個位置這麽多人來搶。那麽他們原先安排好的人豈不是勝算更小了!就聽景昱又道,“軍事作戰皆分攻守兩方,此次攻守方由抽簽決定。兩方各分成幾個陣營朕不管,每方朕還會配上100名羽林軍。北頭的狼牙山上朕設了二十名禁軍防守,南頭的蒼月山朕會派二十名禁軍攻上去。誰能攻下或守住山頭并找到兵職對應的牙牌便可直接進入兵部。”
張骞望不贊同,“皇上,狼牙與蒼月兩山皆易守難攻,這對抽到攻方的人來說着實不公平。”
景昱挑挑眉,不鹹不淡道,“那只能說明他們運氣差,而朕不需要運氣差的人。”張骞望被他一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畢竟抽簽還真的只是看運氣。
原本內定的司輿張牧楊何子林和司庫的趙桓鄭厚意,加上而狄竟然全都抽到了攻方。張骞望和趙明康的臉色着實算不上好,這是天要亡他們麽?而那些末等世族庶族簡直快要笑得咧開嘴了。
兩方各自帶着人馬離開後,衆臣便随着景昱欣賞起了閱兵儀式。然而他們着實沒什麽心情。只有景昱一個人坐在上座,指尖不緊不慢地在金龍座椅的龍首上敲打着,一派的閑适淡然。
等到落日西垂的時候,較量的結果也出來了。攻方成功地拿下了狼牙山,而守方竟然全軍覆沒。結果在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事實上兩方人馬起初還能保持齊心協力,到了後來還是免不了四分五裂。
蒼月山上禁軍的攻勢很猛,雖有羽林軍同行可他們并沒有調兵遣将的經驗,也管不了那群兵油子,是以留下羽林軍便紛紛四處去找牙牌,羽林軍裝模作樣地抵抗了一番便被禁軍攻下。然而,他們也沒有找到他們想要的牙牌。
而狼牙山之所以能被攻下來就全靠武狄。當時攻方人馬就如何攻上山展開了激烈讨論,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方法才是最佳戰略。最後只有兩個庶族的子弟願意跟着武狄,而趙張兩派人馬各自帶着五十名羽林軍按照自己的方法攻上了山,攻了半天卻被禁軍給收拾了。
最後還是武狄解決了二十名禁軍,武狄帶着另外兩人找到了牙牌。于是剩下的人便又開始争奪另外兩塊牙牌,但最後還是落到了張牧楊和趙桓的手裏。誰讓人爹權利大呢
張骞望和趙明康得知攻方奪了彩頭有些大喜過望,雖然張牧楊和趙桓拿到的都是司輿一職的牙牌,但好歹也比沒拿到強多了。兩人暗自慶幸着,可沈冀看向景昱眼神卻顯得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