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朝安被罰

原本內定的四人就這麽被削了兩個,剩下的二人本就不對盤還給弄到一個部門。若是二人不被人抓到小辮子還好,一旦被人拿捏到了錯處張趙兩氏怕是水火不容了。不過這樣也好,總要有人給朝安讓路。

世族眼巴巴盼望了許久的兵權之争就這麽悲劇地落幕了,還被禁軍收拾得那麽慘什麽裏子面子都沒了。而更讓他們措手不及地便是五人剛入職便被景昱派往邊境協助軍隊進行基礎設施建設。這是機會,卻也是挑戰。

這邊的‘推舉’落下了帷幕,那邊朝安和孟一航也趕到了兩烏。烏水烏池隔瀾江而鄰,皆處于瀾江下游。朝安和孟一航實地考察的時候。未到汛期水位并不高,可是河床已經超出安全高度。這每年花費的數萬兩用于挑浚的白銀顯然是打了水漂。

而此時顯然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就是在汛期來臨之前完成挑浚并修築鞏固堤壩。挑浚工程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財力,此次朝廷下撥了五十萬兩白銀,孟一航和朝安商量了一下其中二十萬兩用于挑浚,十萬兩用于修築堤壩,剩下的十萬兩在汛期到來之後留作應急資金。

可他們沒想到招募挑浚修壩的工人也遇到了巨大的困難——壓根兒就沒人來報名。對此吳冕也有些尴尬,擦了擦額上的汗向二位欽差再三保證一定會替他們把人給招到。

後來人是招到了,可工作的時候卻很是消極怠工。朝安和孟一航站在河岸邊,瞧着那幾十人蔫蔫的提不上勁兒地挑着浚,孟一航清冷的眸微眯了眯看向朝安抿了抿唇搖頭道,“這麽下去別說汛期來臨之前,就是明年這工程也完成不了。”

朝安回視了孟一航一眼,半晌後微微拎起裙擺往另一群坐在柳樹下喝水的挑浚工人走去,那些工人的年紀大概都在四十歲左右都是勤勞本分的莊稼漢子,可不知為何在挑浚一事上卻那麽消極怠工,朝安也挑了一塊草地在他們中間盤腿坐下,手裏還拽了一根野草纏在指尖玩着。

一個十幾歲長得還很漂亮的小姑娘坐在一群大老爺們兒中間很是惹眼。孟一航瞧着她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捏了捏眉心,卻也在她身後不遠處挑了一塊幹淨的石頭坐了下來。

那些在喝水或是休息的漢子瞧見朝安一點也不講究地就這麽坐了下來,動作皆是微頓有些無措,就聽朝安笑眯眯地說道,“這工作很辛苦吧?”

有人回道,“這算什麽,我們種莊稼的早就習慣了。”

“是麽?” 朝安揚揚眉又笑了笑,“大家是都是哪裏人啊,烏水還是烏池?這口音我實在分不清。”

離朝安最近的一個漢子看着面前笑得甜甜長得漂亮的小姑娘,撓了撓頭,回道,“我們都是來自烏池的。”

朝安的一手托在下颔上,另一只手捏着野草揉來揉去,斂眉道,“烏池啊,聽說去年水患很嚴重。”

另一個漢子插嘴道,“可不是,糧食顆粒無收,那糧價都快貴得比上油價了。”

“這事兒我也聽說了。”朝安點點頭,“那今年為了防澇募工咋沒人報名呢,若是防澇沒做好豈不是今年又得害澇了?”

那漢子嘆了口氣,“別提了,年年防可還不是年年澇?更何況大家都知道這防澇之事不過是做做樣子,誰願意幹着吃力還不讨好的事兒呢?”說完小心翼翼看向朝安道,“姑娘,同您說實話吧,若不是吳都尉給咱幾個下了死命令,咱們也不會過來。”

Advertisement

朝安蹙眉,“有銀子也不幹?”

那漢子又苦笑了一下,“銀子?咱們挑了幾年浚可一個銅板也沒看到。”又道,“若這督府真有心防澇就是沒銀子咱也願意幹,可往年認真幹的兄弟都被找各種由頭給關起來了,你說這誰還敢認真做事?”

朝安沒想到吳冕竟然為了每年能拿到災銀,竟然這麽膽大包天。朝安手撐着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裙擺上的土看向漢子道,“叔兒,你們放心地把挑浚這事兒做好了我看誰敢把你們關起來,還有銀子我保證每個人都能拿到。”

那漢子驚了,一個小姑娘口氣竟然這麽大,就見朝安拉起坐在她身後的孟一航介紹道,“這是我哥哥,他就是皇上此次派下來治澇的欽差。皇上很憂心兩烏的水患,已經下了死命令讓我們務必把今年防澇之事做好。”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果我們做不好,就要人頭落地了。所以你們千萬要相信我們是真心想要把防澇之事做好的。”

孟一航對朝安睜着眼睛胡說八道的本事見怪不怪,撫了撫鼻子笑道,“是啊,大家且放心認真地去做吧。還有但凡來工作的人,每人都能得到五十兩銀。”

那些漢子一聽孟一航是欽差,頓時就要下跪行禮被攔了下來,然後擦了擦腦門上的汗,保證道,“大人請放心,咱們一定會認真工作。”

這些漢子回家後,把今天遇見的事兒都和鄰裏鄉親說了。一傳十十傳百,結果第二天來報名參加防洪的人數一下子就多了起來,朝安當即拿出銀子分給了來報名的人。到最後,前前後後總共來了好幾千號兒人。

到了晚上,朝安和孟一航兩人坐在書案前,拿着一張瀾江及兩烏的地形圖研究着,朝安指着圖上一處對孟一航說道,“師兄,你瞧在烏水北部還有一條逐雲河,這逐雲河起源于西部莽原卻在兩烏處與北下的瀾江并流入的是南海,是以兩烏流量很大。若是咱們從兩烏處再開挖一條河道進行分流使其東流入海,想必日後即便汛期水位也不會那麽湍急。”

孟一航挑了挑眉,“這另開河道可不是件小事,咱們都沒上報會不會不妥。”

“開挖河道不僅可以分流還可以作為漕運之河,百利而無一害。”朝安不以為然,又道,“聖命只說讓咱們治理好兩烏水患,又沒說怎麽治。怎麽來,當然是咱們說了算。”說完朝安悄悄附到孟一航耳邊,又輕輕地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麽。就見孟一航驀地笑了起來,搖搖頭笑道,“你這心眼現在怎麽變得這麽多呢?”

好幾千號人挑浚築壩幹得熱火朝天,朝安還特意分配出一部分開始開挖河道。吳冕對她開挖河道的事自是不滿,若徹底治好水患以後恐怕再也沒有由頭向朝廷申請災銀。看着兩烏境內已漸成型的河道,蹙眉道,“郡主,這河道若是想東流入海可是一個大工程,這樣做是否不妥。”

誰知朝安卻只淡淡道,“此時就不必煩勞吳大人費心了,便是出了什麽事也無需吳大人負責。”一句話噎得吳冕臉色鐵青。

那河道挖到了兩烏境外朝安便讓人停工,待挑浚築壩竣工以後,七月汛期便已經到來。這期間他們唯一錯過的重要的事情便是景瑤的及笄禮。連日的暴雨如期而至,朝安和孟一航撐着油傘站在岸邊看着瀾江平穩的水面自是知道此次防澇算是完成了。除了他二人,還有成百上千的兩烏百姓站在岸邊在雨中歡快地呼喊着。

任務完成,二人自是要回京複命。臨走前,兩烏的百姓對二人是夾道歡送,送上了大量的土特産表示謝意。吳冕正在慶幸終于送走了兩尊菩薩,可他沒想到二人回京之後孟一航就把他參了一本。大大小小羅列的數十條罪狀。包括中飽私囊、克扣百姓工錢、官商勾結、治理兩烏不力......和孟一行奏折一起的,還有兩烏百姓按了手印的萬名請願書。

當那份洋洋灑灑的請願書被景昱扔在百官面前的時候,有些人的臉色就不怎麽好了。趙明康當即出列請罪道,“臣身為左都禦史監察不力,臣領罪。”

張骞望沉了臉色,“趙大人,此事還沒有查明。只聽孟左司一人之言,就判定吳都尉有罪未免太過草率!”

只因為這一句,朝安被推到了衆人之前。但是朝安表示,此事為真。說完,她根本就不敢去看她祖父的臉色。只能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這樣是對的。

如果孟一航一人之言不可信,那麽加上朝安實是讓人無法反駁。前頭趙明康已經請罪但是景昱并未怪罪,反而任命他查清吳冕之案。趙明康欣然領命,完了還若有所思地看了張骞望一眼,嘴角噙着得意的冷笑。

朝安随着沈冀回府了之後,沈冀就讓她在祠堂跪一夜。朝安什麽也沒多說,乖乖地在那邊跪着。只是跪到半夜揉了揉肚皮肚子很餓,盯着祖先的靈位看了一會兒,想到晚飯都沒吃嘆了口氣。

這時百靈偷偷摸摸地溜了進來,從懷中掏出油紙包好的兩個大包子,送到朝安面前然後蹲在朝安身邊舔了舔唇道,“小姐,你快吃吧,還熱着呢。”

朝安看着她嘴饞的小模樣莞爾,捏了捏她的臉分給她一個包子,“一起吃。”

百靈剛想接過,頓了一下還是縮回了手,搖搖頭違心道,“我一點也不餓。”

朝安直接将包子塞到她嘴裏,主仆二人一起啃起了包子,就聽百靈眨了眨眼睛道,“小姐,老爺為何要罰你跪祠堂?”

朝安還真想了一會兒怎麽同她解釋,想了半晌道,“比如你和別的府中的小丫頭鬧矛盾了,但是呢這事兒是你的錯。那我就沒向着你,向着別人了,你會不會生我氣?”

百靈斂着眉頭想了一會兒道,“小姐,我不會犯錯的。”

朝安笑了一下,卻不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節奏好快,崩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