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山高月小

【上】

楚天一邊通過蒼雲元辰劍吸取靈氣,一邊抹去嘴角的血跡,說道:“拜托你一件事。”

峨日照怔了怔,冷笑道:“要我手下留情麽,別做夢了!”

“假如我沒能接下你的大日如來,就請代我将這柄蒼雲元辰劍轉交珞珈。”

楚天的聲音有些疲憊,道:“我欠她四萬五千兩銀子,這柄劍應該差不多夠抵了。”

峨日照的心頭起了少有的糾結,勉強點點頭道:“可以!”

他有意多給這少年一點休養的時間,又道:“最後一拳我會用上六成功力,你是死是活,我也做不了主,一切聽天由命吧!”

“日照叔!”峨無羁叫道,“小楚是我兄弟,他在虛境裏救過我的命!”

“那跟我有什麽關系?你們兩個滾開!”峨日照大手一拂,幾十米外的峨無羁和文靜身不由己地騰空而起,被他掃飛到院外。

楚天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道:“好威風,好神氣!”

峨日照哼了聲,道:“少廢話,我要出拳了!”

楚天長吐一口濁氣,卻發現自己從嘴裏吐出的氣流已微微帶着血紅色,顯然五髒六腑遭受到了極嚴重的傷害。

他擡起頭仰視蒼穹,默默回味這十五年歲月中的點點滴滴,在最後的寶貴時光裏對自己的人生做了一次短暫的回顧。

今生唯一的遺憾,就是始終沒能找到晴兒。

然而白雲蒼狗生死離散,無外乎如是,自己何必介意太深。

他慢慢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料峭六劍的劍意在腦海中澎湃,不知不覺體內散發出一股雄勁遼闊的氣象,卻又有幾分寂寞幾分桀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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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日照立刻感應到了楚天道心的變化,冷喝道:“最後一拳——大日如來!”

一拳打出,天地生變。

庭院裏立刻被一團恢弘廣大的赤色光芒充滿,再沒有一個黑暗的角落。

在這團赤光芒的正中央,峨日照的右拳光華萬丈如日中天。

他出拳的速度極慢,卻似日升月落蘊涵着無限自然道法,令人無處藏身無可躲避;所有的防禦一切的抗拒,亦都冰融雪消無以存在。

楚天的道心劇烈震撼,鬥志與戰意不斷被削弱融化,甚至産生頂禮膜拜之念。

“嗡——”元辰寶珠清越顫鳴,轉動得越來越快,散發出一蓬乳白色無瑕聖光,将充斥天地的赤芒稍稍沖淡。

楚天的心神登時一省,才明白自己的道心險些被大日如來的氣勢所奪不戰自潰。

他急忙全力發動菩提鏡月印護持靈臺,一時間心定念寧神思無礙,再次看清楚峨日照右拳的來勢。

你有紅日當空,我有明月在天!

楚天的雙眸驀地金芒迸射,足以刺穿所有虛妄直指一切本質。

一瞬間他的身心也與蒼雲元辰劍交融在一起,仿佛人即是劍,劍即是人,斬一切障破萬種佛直劈大日如來!

“铿!”剎那萬籁俱寂,整個世界仿似只剩下拳劍激撞的轟鳴。

楚天駭然發現峨日照的拳上傳來一股無可阻擋的吸力,蒼雲元辰劍非但沒有像前幾次那樣高高彈起,反而如膠似漆被牢牢黏著!

他頓感不妙,但對方的拳頭上已排山倒海地湧來一股雄渾氣勁。

“砰!”蒼雲劍氣與這股拳勁狹路相逢。

“砰、砰、砰!”峨日照的拳頭上一圈圈紅光如日暈般發出,不停破入蒼雲元辰劍,連續四波的沖擊終于粉碎了劍氣的抵禦,随即第五撥拳勁順着劍刃向前奔騰!

“三花聚頂!”楚天的靈覺與劍靈霍然合一,元辰寶珠中蘊藏的九煞真陰、北冥霜英、璃神紫罡勃然升騰,凝結出一朵又一朵絢麗無雙的三彩奇葩,最終彙成無邊花海湧入蒼雲劍身。

“啪!”峨日照的第五道拳勁一觸即潰,三股精氣勢如破竹竟反攻過去!

“咦?”峨日照微微一怔,右拳幾乎同時吞吐出七道拳勁,聲勢之盛無以複加。

“轟——”兩團沛然莫禦的力量迎頭碰撞,從蒼雲劍身中炸開一團團濃烈激蕩的光雲。兇猛的餘波居然使得峨日照的身軀亦為之微晃,而楚天的身形更是劇烈搖擺,卻緊緊握緊蒼雲元辰劍,抵死不退!

“哇——”楚天的嘴裏噴出一口鮮血,神智逐漸沉淪,只有靈臺依舊緊守一線清明,維系着他不屈的鬥志!

“看樣子差不多了。”峨日照心中思度,右拳發出第十三道氣勁。

“氣吞如虎——”楚天眼中的神采在飛速褪淡,取而代之的是殷紅色的血絲充溢。

然而峨日照每一道拳勁沖擊,就像戰鬥的號角般令他一次次重新振奮重新站起!

他的人,他的心與蒼雲元辰劍生死相依,往日種種無法體悟的妙用此刻豁然開朗。

元辰寶珠上遽然亮起一尊神虎影像,昂首長嘯聲震四野。

“嗚——”峨日照驚訝地察覺,自己發出的拳勁竟似石沉大海,被元辰寶珠毫不客氣地吞了進去!

“好小子!”峨日照半閉半開的眼睛裏掠過一抹意味複雜的冷光,右拳又接連打出五道拳勁。

“轟!”紅色光芒在彈指間吞噬了元辰寶珠的光彩。氣吞如虎印在澎湃的拳勁沖擊之下,就像一座滿溢的水庫瞬間超過負荷極限。

至此楚天已窮盡一切抵禦手段,而峨日照的第十七道拳勁接踵而至!

楚天明白,自己終究輸了。他的身體孱弱得如同一張紙,風一吹就會飄起來。

他感受得到峨日照剛猛淩厲的拳勁穿越過失陷的蒼雲元辰劍,正湧入自己的經脈,摧毀自己的五髒六腑乃至整個生命。

榨盡最後一點力量的他已經無法抵抗,只能帶着些許遺憾接受死亡的擁抱。

然而就在這時候,奇跡發生了——

他的身體中突然湧現出絲絲縷縷的暖意,如百川彙海沿着傷痕累累的經脈聚集到幹涸的丹田之中,化作一團溫潤浩瀚的柔波!

這是——

楚天的身心宛若死裏複生,瞬時煥發出強盛的生命力量。

他立時醒悟到,這股力量正是積澱在自己體內的八藏神歸丸藥氣!

在他的身體遭受到毀滅性打擊的霎那,蘊藏在身體每一條經絡,每一塊肌肉乃至一個毛孔中的八藏神歸藥力如生命之光自黑暗中亮起,迅速修複着他的軀體,同時也源源不絕将醇厚的力量注入丹田。

他的眼裏重新有了光彩,運聚起八藏神歸之力奮起反擊!

“砰!”峨日照愕然覺察到自己的拳勁猛然遭遇到來自楚天體內一股玄妙力量的迎頭痛擊!

這怎麽可能?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那股力量并不是楚天的真元所化——這個少年甚至還不曉得如何燃燒真元。

它猶如一支奇兵,或者更準确的說是哀兵,在孤城将破之際從斜刺裏殺出,作出悲壯而不屈的最終抗争!

峨日照平生少有的遲疑了,無法決定是否該發出大日如來的最後一擊?

假如現在收手,還可能保全住楚天的性命。一旦第十八道拳勁打出,峨日照真的如他之前所說,楚天活下來的機會只是……聽天由命!

“這一擊我必須發出,否則他就不算是真正接下最後一拳。那就聽天由命吧!”

峨日照凝視楚天燃燒着旺盛求生欲望與頑強鬥志的眼睛,打出了最後一道拳勁。

“砰!”先是蒼雲元辰劍沖天激飛,然後楚天的身體也像一捆枯柴般在空中翻滾着飛出,越過早已不複存在的院牆落向山道另一側的樹林裏。

“楚天!”

“小楚!”

峨無羁和文靜如夢初醒,忙不疊追着楚天跌落的身影奔入林中。

“喀喇喇!”楚天的身體砸斷無數枝丫,摔落在松軟的泥地裏。

峨無羁手忙腳亂地将他抱入懷中,拼命搖晃着叫道:“喂,你沒事吧,醒一醒!”

“砰!”他的背上猛然捱了一拳,整個人橫飛出去,懷裏的楚天也被人抱走。

“我操——日照叔?”

峨無羁挺腰站直身形,就看見峨日照正将楚天輕輕地平放到地上。

“白癡,你是殺他還是救他?”

“這麽說他沒死?”峨無羁欣喜問道。

峨日照沒有回答,一只手貼住楚天的前胸運氣輸功,另一只手拿出顆丸藥塞進了他緊閉的嘴裏。

魔氣在楚天的體內游走一圈,峨日照的心不斷往下沉。

楚天體內的經脈幾乎全部開裂,五髒六腑完全移位破損,正在大出血。

假如不是八藏神歸丸的庇佑,這少年此刻已完全停止心跳。

峨日照殺過很多人。有些人該殺,有些人不該殺。但哪怕殺錯,他也從不後悔。

但此刻,他非常希望這少年能活下來。

峨日照默默思忖,忽然抱起楚天騰身禦風向林外飛去。

“日照叔,你要去哪兒?”峨無羁傻傻地追在身後,生怕對方見楚天奄奄一息,要找地方把他埋了。

“北冥神府裏還有一個人能救活這小子,我去找她!”

說完這句話,峨日照已經抱着楚天隐沒在北冥山跌宕起伏的雲霧深處。

【下】

一天;

兩天,三天;

四天,五天,六天……

第七天頭上,楚天終于成功地渡過最危險的關口蘇醒了過來。

對于楚天頑強的生命力,峨山月亦不禁由衷地驚嘆。

當峨日照抱着楚天登門求醫的時候,峨山月沒有半點把握能夠把這個少年從死神手裏奪回來。

但她很想一試,而且告訴自己一定要做到。

因為能夠讓只會殺人的峨日照也動了救人念頭的,這少年是頭一個。

事實上她對楚天的好奇心,很久以前就有了——她一直想親眼見一見珞珈口中所說的那個一起玩捉迷藏的小男孩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如今,峨山月了然了,也釋然了。

這少年人,硬是接下峨日照三拳,不吭聲不求饒。

仿佛冥冥中總有一根奇妙的絲線會将許許多多原本不相幹的人牽系到一起,峨山月驚奇地發現,楚天的身體裏竟然也像自己一樣蘊藏着八藏神歸丸的精氣。

在那一刻,她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有些濕潤,仿似又看到了那個久未謀面的人。

“那就救活他吧。”

峨山月在心裏對自己說。接下來的六天六夜裏,她不眠不休,廢寝忘食地守護在楚天的身邊。

所以楚天醒來後的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峨山月。

她的容顏清秀,絕對說不上美豔無倫,卻擁有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感覺,令人從心底裏生出親切仰慕之情。

由于連日救治照料楚天,她的神情略顯憔悴,正靜靜地坐在床前合衣假寐。

楚天怔了怔,并不認得這女子是誰,但直覺告訴他,是她救活了自己。

他躺在床榻上,默運梵度魔氣視察體內的狀況,發現傷勢有了明顯的好轉,但身體微微一動,五髒六腑經脈百骸還是會傳來錐心刺骨的劇痛。

丹田中的梵度魔氣正在綿綿不斷地生成,八藏神歸丸以及其他許多楚天說不上名稱的靈丹妙藥的精氣脈脈散發流轉,如靈露般滋潤治愈着他的傷勢。

蒼雲元辰劍安安靜靜地懸挂在床邊的牆壁上,黎明的曙光從敞開的窗外照射進來,映在劍刃上熠熠生輝。

屋外有悅耳動聽的鳥鳴響起,一陣風将醉人的花草芬芳吹送進來。

想起自己在日照虛境中的修煉,還有和峨日照三拳定勝負的苦戰,楚天的心裏面不由升起恍若隔世之感。

“呱!”他的肚子突然叫了聲,卻是饑腸辘辘饑渴難耐。

面前的女子被驚醒,睜開布滿血絲的妙目打量楚天,微微一笑道:“你什麽時候醒的,我竟然沒有察覺。”

她的笑容和煦親切,令人如沐春風。

楚天報以微笑道:“剛醒。”

“我是峨山月。”女子盈盈起身,舉手投足儀态優雅而雍容。

楚天立刻記起,那天珞珈在和幽鳌山說話時,曾經提到過她的名字。

“楚天。”他自我介紹說。

“我知道,很久以前就聽珞珈說起過你。”峨山月含笑說:“日照抱你過來的時候,我差點以為救不活,好在你的體質和求生欲望幫了大忙。”

她說話的時候,用兩根纖指輕輕貼住楚天右腕的脈搏,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他的臉色,放心道:“最多半個月你就可以下床行走了。”

楚天好奇道:“珞珈跟你說起過我?”

峨山月輕輕颔首,放開楚天右腕的脈搏拿起桌上的一只銀鈴搖了搖,說道:“她去淮州辦事,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回來。”

楚天聞言心裏頭湧起一縷莫名的悵意,低低“哦”了聲。

這時候門被推開,先進來的是峨無羁,後面跟着的文靜手裏捧着個托盤,從一只小碗正冒出袅袅熱氣。

“楚兄弟!”峨無羁兇惡的臉上露出開心的笑,“你可吓死我了!”

楚天向他笑了笑,問道:“你怎麽也在這兒?”

他第一次見到峨無羁時,對這粗魯驕橫的世家子弟沒有一點好感。當日在日照虛境中出手替峨無羁解毒,也不過是出于一時的憐憫之心。

但幾次接觸下來,楚天發現峨無羁為人不壞,而且是個沒有太多心機的直肚腸。

“是我安排他們留在這裏幫忙照護你的。”峨山月從文靜手裏接過碗,細心地用手背測了測溫度,然後舀起一小勺送到楚天嘴邊道:“味道可能有點苦。”

楚天嘗了口,果然有一股又苦又澀的味道從舌尖一直麻到喉嚨,教人無法下咽。

“快吃吧,這可是用山月姑姑的秘方熬制成的‘林花春紅膏’。”峨無羁說道,從相貌上看,他甚至比峨山月還要大些。

楚天點點頭,将藥膳一口吞了下去。

看到他微微皺眉,文靜嘲笑道:“一個人連死都不怕,怎麽會怕藥苦?”

楚天吃了幾口藥膳肚裏有了暖氣,精神也好了不少,問道:“文姑娘,你還準備參加外門弟子的考核麽?”

“叫我文靜吧。”文靜顯然正努力從日照虛境的那場夢魇裏走出來,重新煥發出陽光燦爛的笑容。“月姐已經在雙念齋裏為我安排好了差事,等你養好傷後就去報到。”

峨無羁有些尴尬地撓撓滿頭亂發,瞅着楚天道:“你瞧,這輩份全亂了。”

衆人不由莞爾一笑。峨山月放下碗,從袖口裏拿出一支紅色的玉筒遞給楚天道:“這是日照托我轉交給你的三式日照神拳要義。”

楚天握住玉筒,感受到手心裏傳來一種特別的溫潤感覺,心中不無感慨,嘆口氣道:“我正在發愁怎麽打發時間,看來他早幫我想好了。”

一個多月後楚天的傷勢基本痊愈,和峨無羁、文靜一同來向峨山月道別。

峨山月挽留不成,便決定親自送楚天前往雙念齋,以免路上再生出意外。

因為她早已經得到消息,陰世家有人想趁珞珈外出的機會對楚天下手。而且必須搶在楚天前往雙念齋報到,正式成為外門弟子之前,從而避免與峨世家爆發沖突。

四人沿着山道緩緩下行,峨山月的貼身老仆遠遠綴在後面。

陰世家所在的法岩峰和其他的聖城十二座山峰首尾相連,如一座巨大的天然水井渾圓合抱。十三座聖峰的中央,便是北冥海入口。傳聞裏如果能穿越北冥海,就能直抵幽界,但真實情況是否如此無人知曉。

法岩峰景色秀麗,四人結伴而行也不覺山路漫長,中午時分便來到一座石橋前。

這座長約兩百米寬約十米的石橋,橫跨在兩道山崖之間,底下是千丈幽壑雲濤滾滾隐隐有隆隆水聲傳來。

峨無羁領頭走在最前,指着對面說:“瞧,過了這座飛虹橋,就是外城的地界了。”

楚天在橋上駐步道:“幽夫人,時辰不早,我們後會有期。”

峨山月微笑道:“沒關系,我再陪你們走一程。”

楚天正要說話,驀地背後蒼雲元辰劍發出一串長鳴示警。

“嗖——”橋下跌宕翻湧的雲海裏猛然亮起一束碧綠色的劍光,猶如蛟龍出海殺氣沖霄,向着楚天激射而至。

“铿!”楚天反手拔出蒼雲元辰,幾乎是看也不看便一劍劈向橋畔的雲海下。

“噗!”一股血箭從雲濤裏飙出,随即有個黃衣女子踉跄現身。

原來那道劍華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殺機早已潛伏在飛虹橋下。

然而楚天的道心通明,任何玄虛在菩提鏡月印的映照之下均都無所遁形。

“叮!”楚天擊傷黃衣女子後劍勢流轉,使出一式“回頭是岸”,劈開襲來的那道碧綠色劍光。

劍光一凝,就見又一名黃衣青年飄立雲海之上,目光怨毒盯視楚天。

“陰長河、陰若華,”峨無羁這才反應過來,拔出他慣用的一柄“磨金霸王錘”勃然大怒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今日老夫在此斬殺楚天,與旁人無關。”

話音落處,陰嚴道從橋對面的山林中現身,後面還有二十多名家仆與外門弟子。

峨山月神色寧和,拂視殺氣騰騰的陰世家衆人道:“道嚴兄,神府嚴禁私鬥。你率衆刺殺楚天,可有陰世家家主手谕?”

陰嚴道冷冷一笑道:“我為子複仇,天經地義!”

陰若華手捂被楚天劈傷的左肩,恨聲道:“爹,不必和他們羅嗦,咱們一起動手為小弟報仇!”猛地揚手向橋上打出一串殷紅色彈丸。

“霹靂斷魂彈,不可硬接!”

那名貼身老仆見到峨無羁想用磨金霸王錘擊打,急忙出聲提醒。

她跨上兩步擋在峨山月面前,倏地甩出一條黑色絲帶在空中飛旋盤繞,将七顆霹靂斷魂彈卷裹起來送入橋下的滾滾雲濤裏。

隔了須臾,雲海深處響起一串沉悶的爆炸聲。

“大夥兒一起上,只別傷了峨山月,其他人格殺不論!”

陰嚴道從背上掣下一柄雨傘,“天大的禍事,由我來扛!”

“保護夫人退回法岩峰!”楚天拔劍伫立橋中央,坦然面對這場不可避免的血戰。

峨無羁和文靜保護着身上沒有一絲修為的峨山月往法岩峰退去。

峨山月看了眼楚天的背影,沉靜道:“顧嫂,發‘九幽聖令’!”

老仆點點頭,将一支煙火放上天空。那煙火升到高空中化作九朵亮麗的彩色光花,即是在數百裏以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陰長河面色冷厲道:“速戰速決,勿要遲延!”

二十多名陰世家的高手滿懷必殺信念沖上石橋,向楚天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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