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抓捕

【上】

林渙清暗暗一驚,如果單打獨鬥,楚天、離高、倪雪峰和峨無羁四人中的任何一個人她都能勝券在握。但這四大外門弟子聯手,即使身邊有玄天空相助,最多也只能夠拼出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想到這裏她猛然一掌拍出,“砰”的悶響雪線如同一條扭曲的長龍轟然爆裂,澎湃的氣浪湧向楚天和林渙清。

林渙清趁勢飛退,說道:“等辦完正事,我再向楚公子讨教!”

楚天也不願現在就和林渙清拼個你死我活,一聲冷笑收起蒼雲元辰劍,傲然道:“随時候教!”

見兩人沒打起來,倪雪峰和離高等人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當即六個人自然而然分成三撥,沿大街向前急行。

這一路上風平浪靜,六個人再也沒有遭遇到惡鬼襲擾。

又走出一段路,前方的巷口隐隐有光亮傳來,一家酒店正在營業。店裏的顧客八成是鬼,兩成是人,坐得滿滿當當,生意甚為紅火。

峨無羁湊近楚天道:“小楚,你猜猜這店裏賣的是什麽酒?”

楚天效仿幽鳌山的法子運勁一嗅,頓時有股刺鼻的血腥味撲入鼻中。

“人血?!”

“正确的叫法是‘還陽酒’。”倪雪峰和離高就走在楚天的後面,插話說:“假如運氣好,還能買到用北冥靈氣釀制的‘回幽酒’呢。”

這時候走在最前面的林渙清忽地停下腳步說:“我們到了。”

“咦?”峨無羁凝目往酒店裏觀瞧,驀地驚訝道:“那小子不是何馬嗎?”

盡管有風雪和黑夜阻隔視線,但楚天一行六人都堪稱為外門弟子中的翹楚人物,仍能看清楚店裏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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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在酒店裏臨窗一桌,峨世家的外門弟子何馬正面對敞開的窗戶悠然而坐。

在他的左面是一名青衣中年男子,右邊坐着的赫然是一條鬼影。

何馬似乎聽到了峨無羁的聲音,向窗外掃了一眼,然後低聲和那一人一鬼說了句什麽。

三人瞬即起身快步朝酒館後面的廚房走去,青衣男子還不忘在桌上留下了酒錢。

“該死!”林渙清的眸中流露出一抹不可遏制的怒意,但她已經沒有閑暇找峨無羁算賬,語速飛快地道:“倪雪峰對付青衣人,天空、離高盯住何馬,剩下的那個人交給我。”

有意無意地,她遺漏了楚天和峨無羁。

“是剩下的那只鬼吧?”倪雪峰譏嘲道:“林仙子的眼力應當不至于看錯才對。”

電光石火之間,四個人身影連閃,掠過喧嚣的酒館前堂直奔廚房而去。

峨無羁傻了眼,問楚天道:“我們怎麽辦?”

楚天凝視林渙清等人消失在廚房裏的背影,回答道:“等一等,我總覺得……”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打斷了楚天的話語,廚房方向騰起一團熾烈的藍色光火,瞬間吞噬了整座酒館,此起彼伏的哀嚎慘叫也完全被這隆隆轟鳴淹沒。

即使站立在百米開外的楚天和峨無羁也能清晰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浪與肆虐狂舞的亂流。

楚天面色微變,運氣護住全身仿似一道疾電掠向已化為熊熊火海的小酒館。

與此同時,林渙清披頭散發衣衫冒煙,左手環抱玄天空從坍塌的廚房廢墟中飛身躍出,乘風飄出三百米才懸停下來。

緊跟着離高就像團火球從廢墟裏淩空滾翻出來,驀地臉上青氣連閃,從體內冒出一蓬詭異的寒霧,頃刻之間身上的藍色光焰全部熄滅,露出斑駁燒焦的黃色外衣。

“發生了什麽事?”峨無羁揉揉震得生疼的耳朵,迎上離高問道。

離高站起身,褪下千瘡百孔的外衣,神色猙獰道:“我們追進廚房,不料那穿青衣的家夥就躲在門後。他自爆真元釋放出‘羅侯真火’炸死了倪雪峰,自己也死了。”

“這全都是因為你的愚蠢!”林渙清滿面殺氣,徐徐落下身形走近峨無羁。

“放屁!”峨無羁手提磨金霸王錘瞪眼道:“老子哪裏知道你們是來抓何馬的?”

玄天空突然叫道:“你跟何馬還有楚天是一起通過外門弟子考核的師兄弟吧?不用問,你們三個是一夥兒的。要不然為什麽別人都沖進了酒館,惟獨你和楚天留在了外面?”

“放你娘的狗臭屁!”峨無羁火冒三丈舉錘欲砸。

忽然楚天的聲音從廢墟裏傳來:“我找到地道入口了。”

衆人一怔,這才注意到楚天不知何時已經伫立在了廚房的廢墟上。

這時候羅侯真火逐漸幻滅,滾滾的黑煙刺破雪幕沖向蒼穹。

楚天緩緩收起不動如山印,換作梵度魔氣護體,用蒼雲元辰劍挖開堆積的瓦礫,底下露出一座黑黢黢的洞口。

“這上面原本有一座爐竈,應該是酒館私設的秘道。”離高緩緩說。

玄天空道:“那名青衣人震塌酒館,恐怕也有隐藏秘道入口的用意。”

林渙清走近廢墟,緩緩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這條秘道應該直通鬼城的地下世界。許多道行高深的惡鬼和隐世魔頭都藏匿在地底深處,危機四伏步步驚心。”

像是沒有聽見林渙清的話,楚天身影一閃躍下洞口,瞬間消失不見。

“小楚,等等我!”峨無羁也沒工夫找玄天空算賬了,撒腿追了過去。

他舞動磨金霸王錘蕩開餘焰,喀喇喀喇踩着磚瓦灰燼奔到洞口,一矮身鑽了下去。

洞口下方是一條深不見底的石階,峨無羁舒展靈覺,深一腳淺一腳的下行,口中叫道:“小楚,你在哪裏?”

“我在這兒。”下方忽然亮起一簇光火,楚天手握火折子站在距離峨無羁不到十米遠的石階上。

這時林渙清等人陸續進入到秘道中,林渙清素手微揚,從她的袖袂裏飛出一顆龍眼大小的綠色寶珠,懸浮在空中散發出清冷的光芒。

玄天空驚奇道:“表嫂,原來你把表哥的‘碧海丹心珠’帶來了!”

林渙清道:“不錯,碧海丹心珠有驅邪靜心的奇效,對我們深入鬼城捉拿魔教奸細大有幫助。”

離高漠然道:“等你們慢慢聊完,何馬和那只惡鬼怕已逃到了天邊。”

“跑不了。”林渙清冷然一笑,不知是發現了什麽蛛絲馬跡,“跟我來!”

五個人排成一列縱隊,由林渙清在前開道,楚天和峨無羁殿後向秘道深處行去。

走出大約一百多米,石階到了盡頭,前方是一條幽長曲折的天然地下隧道。

隧道的四壁隐隐閃爍暗紅色的光芒,岩石嶙峋霧氣騰騰,迎面一股熱風襲來。

幽暗寂靜裏,時不時會傳來一串惡鬼的喈喈怪笑聲,彈指間又變成凄慘的哭嚎。

隧道漸行漸寬,開始出現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岔路,在高聳的岩壁上星羅密布的洞穴裏,不知隐藏着多少在暗中窺觑的眼睛。

氤氲霧氣越發的濃重,憑借碧海丹心珠的光亮和各自精湛的修為,大家勉強能夠看清楚方圓百米內的景物。

百米之外一片綠霧茫茫,隐藏着無數未知的危險與殺機。

寂靜無聲中,走在隊列當中的玄天空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從地底毫無征兆地探出一雙手臂,沒有血肉,沒有經絡,只剩下幽綠發光的骨頭。

它張開兩手抓住玄天空的雙腿猛向下拽。堅硬的岩石如水波紋般化開,玄天空毫無防備,腳踝已陷入地下。

“出來!”林渙清倒轉天煞魔劍,劍鋒華光盛綻向玄天空兩腳之間的地底插下。

“嗷——”一具骷髅從地底蹿升出來,斜斜飛向二十多米高的洞頂。它的後腦被天煞魔劍破開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孔,哧哧往外冒綠煙。

“咔!”離高眼疾手快,揮劍将碧骨骷髅攔腰斬斷。

不料碧骨骷髅分成兩截後依舊不死,上身繼續飛向洞頂企圖隐遁,兩條綠幽幽的腿骨飛快擺動向前飛奔。

“老子讓你陰魂不散!”峨無羁掄錘飛擲,砰的悶響将碧骨骷髅的上身轟成齑粉。

林渙清低低冷哼,雙指隔空疾點,砰砰兩聲碧骨骷髅的下肢寸寸碎裂迸濺開來。

楚天忽地靈臺若有所動,他目光橫掃蒼雲元辰劍猛然向右側岩壁劈出。

“铿!”一記金鐵響鳴,一具剛從岩壁裏探出半截骨架的碧骨骷髅被蒼雲元辰劍雄渾的劍氣徹底打爆。

只見四周的洞壁裏,彌漫的氤氲霧氣中,一具具碧骨骷髅的身影不斷冒出。

林渙清柳眉一挑道:“不要戀戰,追兇要緊!”

“嗡——”她運轉魔氣注入碧海丹心珠,珠中登時迸發出一波波滔天光浪。一時間驚濤拍岸,數十具碧骨骷髅被洶湧的浪潮吞噬煉化,幻動成千萬縷綠色的絲光融入碧海丹心珠裏。

碧骨骷髅駭然退避,紛紛重新躲進岩壁裏。衆人趁機禦風朝前飛馳,沖出這條被碧骨骷髅占據的隧道。

須臾之後,楚天眼前豁然開朗,隧道的盡頭出現了一座碩大無比的熔岩洞窟。

這座洞窟的高度超過千米,舉目仰視根本無法看到洞頂。洞窟下方是一片熊熊火海,金紅色的火焰吞吐閃耀,一道道粗壯的火柱如同潛龍出淵沖天而起。

在半空中懸浮着數以百計的棺椁,表面散發出殷紅的金屬光澤,如星羅密布緩緩飄動,景象說不出的詭異陰森。

饒是峨無羁是個膽大包天橫沖直撞慣了的人,見此情形也禁不住下意識地在洞窟前凝定身形,驚疑不定地問道:“小楚,這是個什麽鬼地方?”

【下】

“亂離火泊。”林渙清斜瞄了一眼峨無羁,她收起碧海丹心珠,暗暗運氣抵擋迎面襲來的陰冷氣流。

“這底下燃燒的就是亂離冥火,如果誰不小心墜入其中,必然有死無生。上面懸棺裏是正在沉睡的僵屍,最好別驚動了它們。”

“我想知道,林仙子為什麽要把我們帶到這裏?”離高冷冷質問。

林渙清不動聲色道:“看來不說清楚,你會以為我将大家引到這裏是別有用心?”

離高“嘿”了聲表示默認。

林渙清冷然一笑道:“好,我告訴你們:跟在何馬身邊的那條鬼魂名叫殒清河,它的真實身份是我們安插在魔教裏的一條內線。今晚何馬要和青衣男子見面的消息,就是它秘密上報的。”

楚天問道:“那個青衣男子究竟是什麽人?”

“他叫宇陽春,是魔教派入鬼城的細作,三年前我們就發現了此人的卧底身份,但一直沒有打草驚蛇。”林渙清瞥了眼楚天才回答說:“根據殒清河提供的情報,今晚宇陽春會和一個來自魔教的上層人物會面,而且那人已成功混入神府的外門弟子中,因此決定今夜實施抓捕。”

玄天空得意道:“這就叫做放長線釣大魚。”

峨無羁一拍腦門道:“我明白了,原來是殒清河那鬼東西一路上偷偷留下了标記,好讓咱們順藤摸瓜逮到何馬。他娘的,老子第一眼看到這小子就覺得他陰陽怪氣不是好人,沒想到果然是個魔崽子!”

離高問道:“如果何馬果真是魔教上層人物,他潛入神府的目的是什麽?”

“這正是我們要弄清楚的。”林渙清凝視前方的亂離火泊,微微蹙了下眉頭。

“奇怪,為什麽殒清河的标記到了這裏就突然中斷了,難道……”

突然從洞窟深遠處傳來一記尖銳的嘯聲,打斷了林渙清的話音。

“殒清河!”林渙清身形一閃便掠出百餘米,拔出天煞魔劍撲向嘯聲響起的方向。

楚天和峨無羁等人緊随其後,各自施展驚世駭俗的身法絕學避讓過一道道從泊底蹿騰出的火柱和密密麻麻的懸棺,全速趕往出事地點。

五個人飛出一千多米,就看見前方一人一鬼激戰正酣,赫然就是何馬和殒清河。

殒清河生前是北冥神府殒世家的外門弟子,修為已到達真階第七境,經過這些年在鬼城中的修煉,實力愈發的強橫。

然而何馬赤手空拳,卻将它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修為着實驚人。

殒清河看到強援趕到,更無心和何馬糾纏,連發三掌向後抽身。

何馬的左手一劃圈住殒清河的掌影,右拳勃然迸出擊中對方的胸膛。

殒清河中拳後卻不彈開,何馬的拳頭瞬間變得金光熠熠,像一塊滾燙的烙鐵将它的身影牢牢黏著,一波波兇狠霸道的氣勁不斷湧入,正是日照神拳中的那一招“大日如來”!

殒清河凄厲慘嚎,渾身鬼氣“哧哧”渙散,但無論怎樣極力掙紮都無法擺脫何馬右拳的粘粘。

這時候林渙清率先趕至,天煞魔劍直挑何馬的眉心。

何馬右拳吐勁震飛殒清河,身形向後疾閃。

“砰!”殒清河的體內猛然爆出一團金色的光焰,全身化為一團滾滾濃煙,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亡。

林渙清對殒清河的喪命絲毫不覺得可惜,對她而言殒清河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而當下抓住何馬才是最重要的。天煞魔劍驟然光華暴漲,在空中幻動出一道道瑰麗奇幻的銀芒,将何馬所有可以閃展騰挪的角度統統封殺,然後側身點出素手羅剎指。

“唰!”何馬的右袖裏驀地吐出一條黑色軟鞭,化解了林渙清的第一輪攻擊波。

玄天空見狀掣動逍遙古劍從側翼發動偷襲,要助林渙清一臂之力。

何馬在兩人夾擊之下奮力反擊,手中的黑色軟鞭不停在身周舞動出一個接一個的光圈。這些光圈有正有斜,有大有小,一個個首尾相接連綿不絕,将他的身軀護得水潑不進。

如果仔細觀瞧,就會發現光圈轉動的方向或正或逆,攪動起一道道湍急的罡風渦流,使得林渙清和玄天空手中的長劍左右振顫大受影響,往往一劍刺出失之毫厘謬以千裏,始終不能真正威脅到何馬。

“魔教的六欲諸天訣!”離高的眼睛裏寒光一閃,認出了何馬的鞭法,縱劍加入戰團。

四個人像走馬燈一樣地在空中惡鬥,腳下就是亂離火泊的熊熊烈火,峨無羁看得心癢難熬,握住磨金霸王錘躍躍欲試道:“小楚,咱們也上!”

楚天毫無反應,他出神地凝視何馬手中飛舞靈動的軟鞭,臉上露出一縷思索、迷茫又夾雜着意外驚喜的神情……

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寒冷冬日,銀裝素裹的大崖山深處,一個九歲的男孩在林間飛奔,眼看就要被窮兇極惡的狼群吞噬。

突然有那麽一道翡翠般晶瑩通透的碧光從他的身上掠過,數十只餓狼在頃刻間屍橫遍野,男孩神奇地轉危為安。

然後他就看到那位救了自己性命的白衣麗人,懷抱酣睡中的小女孩,在雪地裏漸行漸遠,直至身影渺然……

“小楚,楚天,喂……你這家夥怎麽了?”

峨無羁的叫聲似滾雷般在楚天耳邊炸響,楚天勉強把自己從往事的沉湎中拉回到現實,心底湧起一股難言的激動。

沒錯,那個白衣麗人擊斃群狼所用的正是一條碧色的軟鞭,那招法鞭式和眼前的何馬如出一轍。

只是,何馬的鞭法靈動随意,有一股漫不經心的寫意;而白衣麗人則更加淩厲迅捷,好似發出的不是軟鞭而是一道道碧色閃電。

這就像同樣的風景,因為畫家的感悟不同,畫面便會透出多彩多姿的韻味,或是雄奇或是飄逸,卻終歸萬變不離其宗。

“何馬……一定和晴兒的媽媽大有淵源,說不定就是她的同門師兄弟?!”

楚天的眼睛不由亮了起來——一旦弄清楚了白衣麗人的身份,他就有可能了解到晴兒的身世,甚至找到那個自稱是晴兒“外公”的老人!

尋尋覓覓這多年,無時無刻地牽系惦念,此刻的楚天終于在黑暗中看到一線曙光。

突然戰團中人影乍分,玄天空被何馬的軟鞭抽中,一記悶哼飛跌而出。

林渙清朱唇清嘯施展出素手羅剎指,淩空點中何馬右臂。

“啪!”黑色的軟鞭脫手飛出,在空中翻滾幾轉後墜入到亂離火泊中。

“如果你肯束手就擒,我保證不為難你!”林渙清用劍虛指試圖勸降何馬。

何馬的右臂臂骨被林渙清的指力戳裂,蒼白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伸左手迸指連點受傷的右臂,唇角逸出懶洋洋的笑意道:“假如你肯改嫁給我,我倒可以考慮考慮你的建議。”

“你這是在自尋死路!”林渙清從未被人這樣當衆輕薄過,粉面煞氣湧現。

楚天悄悄地靠近戰團,蒼雲元辰劍随時準備出手。

他知道林渙清說的是一時氣話,畢竟何馬在魔教中地位頗高,留下活口才有價值。

因此楚天并不擔心林渙清會真的殺死何馬,只站在一旁靜觀其變。

何馬故意瞟了玄天空一眼,笑嘻嘻道:“林仙子,你又何必裝得冰清玉潔?”

玄天空仿似被蠍子叮了一口,俊面怒紅道:“胡說八道,我宰了你!”

林渙清一把扯住玄天空,淡淡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別理他,他的話沒人信。”

峨無羁本來就對林渙清和玄天空心懷芥蒂,哼了聲道:“你們兩個再拉拉扯扯下去,老子不信也得信了。”

何馬哈哈一笑,說道:“林仙子,橫豎我也逃不過這一劫。倘若你能讓我做個明白鬼,那我也不妨将此次潛入北冥城的目的坦誠相告。”

林渙清輕輕颔首,問道:“你想知道什麽?”

何馬臉上的笑容消失,徐徐道:“大約六年前,大崖山獵戶村一戰……”

楚天腦海“嗡”地一聲轟鳴,呼吸不由自主變得急促粗重,眼前浮現起那夜烈火屠村慘不忍睹的景象。

就聽何馬繼續說道:“北冥神府出動十七名高手截殺林隐雪,結果十四死三傷。據我所知,你是僥幸生還的三人之一吧?”

林渙清沉默須臾。盡管那場驚心動魄的血戰已經過去了将近六年,但那夜的場景時不時會像幽靈般纏繞着她。

一個個人影倒下,一聲聲嚎叫響起,飄遠的記憶瞬時又清晰地重現在她的心頭。

她的心一陣驚悸,輕吐一口氣道:“不錯,我們在大崖山預先設伏,等到林隐雪步入獵戶村準備借宿時,突然發動‘九獄雷火陣’将其圍困。一場血戰下來,雙方幾乎玉石俱焚,唯獨林隐雪的女兒不知所蹤。”

“九獄雷火陣!”

楚天的胸膛中掀起滔天的怒火,雙拳不自覺地攥緊,喉嚨裏發出一聲受傷野獸般的低吼!

他終于明白了,自己的家為什麽會在瞬息之間被大火吞沒,父母鄉親無一幸存。

熾烈淩厲的目光倏然激射,凝定在了林渙清的面容之上。

楚天的臉因為憤怒而變得猙獰,滴血的心因為憤怒而咆哮哀鳴,而血債必定要用仇人的血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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