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龍天子印
【上】
“小楚,我老人家來也!”
黑暗中楚天迷迷糊糊看到,洞天機從元辰虛境的深處飛來。他滿臉紅光興高采烈,仿佛一點都不曉得楚天已經危在旦夕,身下赫然騎坐着一條血紅色的幽冥之龍。
它通體燃燒幽冷的藍芒,口中呼呼低吼試圖掙脫束縛。可每一次反抗,遭遇到的都是洞天機劈頭蓋臉的拳打腳踢,“再不老實,看老子拔光你的龍鱗!”
幾次較量下來,幽冥之龍嚣張兇悍的氣焰削弱不少,背負着洞天機似一匹脫缰野馬在虛空中翻騰馳騁。
“真龍天子印?!”楚天頓時明白過來,不管身外屍氣肆虐命懸一線,全神貫注催動一縷靈覺迎向幽冥之龍。
“唿——”靈覺在虛境中幻化成為一條黑亮亮的魔鏈罩向龍頭。
“昂!”幽冥之龍仰首怒嘯,口中噴出一團藍色光焰,魔鏈“絲絲”顫動消融。
楚天靈臺震蕩欲裂,急忙祭起菩提鏡月印再次催動靈覺攻向幽冥之龍。
洞天機見狀怒道:“臭東西,真當老子不敢活剮你?”左手在龍背上一抓,幽冥之龍負痛怒吼,背上片片龍鱗飛散,兀自不肯屈服。
正在兩人一龍形成僵持之局時,楚天的靈臺莫名地起了一陣驿動。菩提鏡月印、亘古不化印、不動如山印、天地烘爐印、真我如一印……六道元辰魔印齊齊長鳴振起,煥發出絢麗多姿的奇光。
轉瞬之間元辰虛境內流光溢彩美不勝收,被楚天先後煉化的那些魔印從虛空深處湧現出來,幻化成為明月、金陽、金山、洪爐、九瓣蓮座六件異寶,萦繞飛舞在幽冥之龍左右。
“啊哈,七印連珠!妙啊!”
洞天機的笑聲中楚天靈覺倏然暴漲,“嘩啷”脆響套住龍脖朝裏一收。
“轟——”一團無窮無盡的雪白強光爆裂開來,充斥楚天的腦海。
影影綽綽,他看到有一座雄偉的白金宮殿在雪光中浮現出來,卻又轉瞬即逝消失得無影無蹤。
“去吧,揍扁那小子!”洞天機一聲大喝,雄渾的元氣如長河奔流湧入楚天體內。
“砰!”楚天的身體裏響起一記爆鳴,萬道金紅色的光芒崩綻,将素屍雲帶打得千瘡百孔迸飛出去。
洶湧的元氣經過天地洪爐的熔煉化為排山倒海的梵度魔氣在楚天的經脈中奔流,一條血紅色的幽冥之龍從身後陡然升騰,仰首向天嘶吼。
四面八方游離的精氣如萬邦朝拜全速奔騰而來,使得幽冥之龍不斷壯大,熊熊燃動的炫目光焰在表面凝結出一層幽幽晶芒,氣勢驚人之極。
“這是什麽?!”
幽泉臺四周萬雙眼睛驚愕地望着楚天,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
真龍天子印,龍氣護身萬劫不死,如王者莅臨無與抗衡!
“楚天,我與你不共戴天!”陰長河在金紅光芒的籠罩下屍氣動蕩難以自持,眼看複仇大計成為泡影,終于運起陰世家不傳秘術“三際斷神功”,素屍雲帶驟然膨脹三倍,被金芒打穿的傷口登時複原,恰似一條有若實質的慘綠色天河橫越幽泉臺向楚天轟落。
“破!”楚天心念與真龍天子印合二為一,幽冥之龍憤怒咆哮騰空飛起,如一道血色閃電撲向陰長河。
“不好!”陰長河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如囚籠般牢牢籠罩住自己,氣機牽引之下他便似籠中之鳥無處可遁,惟有不顧一切地沖向幽冥之龍。
“轟!”光芒閃耀天地,猶如庖丁解牛肆意切割,慘綠色的屍氣雲帶被幽冥之龍的魔爪無情撕裂,在沖近到楚天身前十米時徹底崩散成為一片片失去意識與生命力的素屍氣團,随即湧入元辰寶珠。
陰長河,他為複仇而來,卻帶着滿腔的仇恨從此在世界上徹徹底底地消失,連魂魄也被氣吞如虎印毫不留情地吞噬煉化。
“長河!”
陰嚴道睚眦欲裂,完全無法立即接受眼前的事實。
從鎖纏楚天複仇在望,到灰飛煙滅萬劫不複,僅僅是那麽一眨眼的工夫,戰局急轉直下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呆呆地看着伫立在幽泉臺中央的楚天,聽到仲裁用仿佛不會改變的平淡語氣宣布道:“正戰第一輪第三場,楚天勝——”
籠罩在幽泉臺周圍的結界緩緩收起,楚天身軀猛地一顫從口鼻中嗆出深紅色的血絲。他的身體險些栽倒,本能地探手抓住蒼雲元辰劍柄,穩住了平衡。
還真是徹頭徹尾的慘勝啊,假如不是最後關頭發動真龍天子印擊破陰長河的素屍陰功,此刻他已化成臺上的一灘濃血,陰世家處心積慮的陰謀也險些得逞。
幽冥之龍緩緩退入楚天的體內,蟄伏在靈臺之上,進入休養期。
“珞珈,第一場,我們贏了。”
楚天的唇角微微泛起一絲愉悅的笑意,覺得整個世界離自己越來越遙遠……
“小子,你要挺住!”洞天機不斷注入元氣,襄助楚天護持心脈平複氣血,“才剛打完第一場你就倒,想害得我老人家血本無歸?”
“放心,我不會倒,更不會是現在倒!”
楚天提振精神,咽下一口沖到嘴裏的熱血。
天地仿佛在不停的晃動旋轉,陰聖道、陰嚴道、哥舒曉夢、哥舒曉冕、幽杞人、離傷秋……涼棚裏一位位世家的家主與家老的臉龐正在變得無限模糊。
是的,在這些位北冥神府高層首腦面前,自己只不過是個小人物。
可就算是個小人物也不做随意讓人擺弄的棋子。
死掉的陰長河其實也只是顆棋子,他死去的意義在于,讓仇恨越結越深。接下來,陰世家、哥舒世家……還有那些明裏暗裏的敵人,不僅不會就此讓自己好過,反而會把卑鄙無恥的下流手段變本加厲用到極至。
來就來吧!除非舉手投降,奴顏卑膝求敵人開恩放過自己,可那永遠不會是自己!
既然這樣,不過是血濺五步玉石俱焚,他卻再不願遮蔽于珞珈的背影之後,更不想她為了自己一次次沖上風口浪尖。
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
一陣陣熱血直沖頭頂,一股股魔氣浩蕩奔騰,楚天的胸中燃起前所未有的熊熊烈焰,猛拔劍指向陰聖道、陰嚴道,一字一字道:“想殺我,為什麽不上來?”
四下有點靜過了頭,那麽多人那麽多雙眼睛都在難以置信地盯着他。
這個少年,高高伫立在幽泉臺上,面對整座北冥神府向陰世家宣戰!
陰聖道的臉陰沉難看,不止因為陰長河的死,更由于那柄正指向自己的蒼雲元辰。
這簡直就是在衆目睽睽下抽了他和陰世家一記響亮的耳光——陰長河那個沒用的東西,枉費了自己那麽多心血與心機!
但是他強忍着沒有發作,畢竟那個想挑戰自己的人只是個剛剛有資格參加嫡傳弟子晉升戰的外門弟子,自己卻是位高權重的世家家主。
如若現在向楚天出手,就算輕而易舉殺了他,也不過是讓全天下人恥笑自己輸不起!
可是也不能就這樣算了,陰聖道緩緩側過身,向身後的陰嚴道送出一個眼神,意味深長。
“唿——”一道人影從人群的頭頂上方疾掠而過沖向幽泉臺。
“小畜生,我殺了你!”陰嚴道白發飛揚,掣動天劫傘宛若瘋了一樣直撲楚天。
突然之間,楚天深深醒悟到珞珈安排自己參加嫡傳弟子晉升戰的用心。
要來的終歸會來,躲也躲不掉,那就坦坦蕩蕩地讓它來。
視線中陰嚴道猙獰的面龐迅速接近不斷放大,楚天凝動心念祭起九瓣蓮臺。
四道鏡像一道真身,五柄怒嘯振天的蒼雲元辰劍,彙聚成濁世之中一股滔滔奔湧一往無前的洪流,如雪崩如山裂,掩沒天日席卷大地!
如此洶湧的狂潮,如此石破天驚的殺氣,若在平時陰嚴道一定會明智地選擇退避三舍挫其鋒芒。但此時此刻他的心中惟有複仇一念,更知道只要稍有耽擱,就會有人出手救助楚天。
“嗡——”天劫傘精光怒放開若滿月,與磅礴湧來的雪白劍華狠狠激撞!
一記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在幽泉臺上炸響,如海潮般呼嘯過崇山峻嶺直上雲霄。
楚天的身軀像斷線的風筝在罡風中高高抛飛,隐隐約約看到陰嚴道亦被炸飛了出去。更遠的地方,響起一聲熟悉的清嘯,像是從九霄雲外傳來。
“珞珈……”
他的喉嚨一甜,仰面噴出一蓬燦若紅花的血霧,便再也不知道後來的事。
運籌帷幄,料事如神——陰世家的家主陰聖道向來如此自負。
然而在一天之內,他卻同時算錯了兩件事——不僅楚天沒有死,連珞珈也還活着。
當陰聖道看到珞珈滿身是血殺氣騰騰地出現在幽泉臺前時,他立刻明白到一件事——那位前任哥舒世家家主,專程守候在飛虹橋上伏擊珞珈的神府元老哥舒曉寒已經和他的“萬鬼絕念陣”一起完蛋了。
莫名地,陰聖道打了個寒噤,只希望自己不要像哥舒曉寒一樣的完蛋。
沒有人願意面對一個徹底打開憤怒閘門的珞珈,那跟面對死神沒有任何區別。
一個連十五年前已經跨入守一境界的哥舒曉寒都能清除掉的少女,究竟有多強?陰聖道與所有人一樣沒底。
他開始懷疑自己,當初選擇與珞珈、與倪世家為敵,不計一切手段坑殺楚天到底是否明智?
但是既然走上了這條路,走到今天這一步,陰聖道很清楚自己和整個陰世家都已經不可能回頭。
既然哥舒世家和陰世家聯手亦無濟于事,那麽他就必須尋求更有力的盟友。
陰聖道仿佛若無其事地低頭端起茶碗,輕輕吹去面上的浮葉。心裏頭,他下定了決心。不是珞珈、楚天死,就是陰世家亡!
【下】
又是一個寧靜悠長的下午,溫暖的春陽灑照進窗,珞珈就坐在幽鳌山的小屋裏等着楚天醒來。
她剛剛送走峨山月和幽杞人夫婦,已經三天三夜未曾合眼,更不曾離開楚天的榻前半步。
盡管小屋四周布滿倪世家、峨世家和幽世家的高手,但珞珈依舊不想掉以輕心。
北冥城中想殺楚天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在他重傷昏睡的時候。
誰讓這家夥的身上有無數人垂涎三尺的劍魔遺寶!誰讓楚天身懷魔寶的消息在北冥神府的大街小巷中四下流散,惹得各處沸沸揚揚。
也是自己一時失算,未曾料到陰聖道竟然說動哥舒曉寒收陰長河為徒,在晉升戰中幾乎是發動了偷襲,只差一點楚天就死了。
幸好這家夥命大,又挺了過來。
想到這裏,珞珈的唇角不自覺地逸出一抹微笑。等他醒來,該怎麽好好獎賞一下這家夥呢?
“珞珈……”
忽然,她聽到一聲微弱的呼喚,像是夢中傳來的喃喃低語,明眸望向楚天,卻見他雙目閉合眉頭緊鎖,依然在昏睡中。
“做什麽好夢呢——?”她嫣然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開始退燒了。
好吧,就和這家夥轟轟烈烈地愛一場,哪怕粉身碎骨,哪怕有些事命裏注定。
她取出碧玉魔簫櫻唇輕啓,吹起一首悠揚悅耳的簫曲。
不知從哪裏飛來一雙雲雀,逗留在窗臺上側着兩只小腦袋靜靜聆聽。
珞珈的眸中流露出少有的溫柔,沉浸在遙遠過往的點點滴滴裏,恍然三千年。
光陰便在她的指間悄悄流逝,直到夕陽映紅了窗紙,晚風裏傳來歸巢倦鳥的歌唱。
楚天悠悠醒來,耳際聽到猶如天籁般的簫音,慵懶地睜開眼睛。
伊人婀娜,纖手弄簫。
玫瑰色的斜陽映照在絲絨般烏黑光潔的秀發上,閃爍着美麗的光暈。明眸流波,櫻唇含笑,亦自在凝視着他。
“珞珈……”不曉得為什麽,他脫口輕喚。
“傻瓜。”珞珈擡手用玉簫輕輕在他胸前的被面上敲了下,俏皮地一笑。
楚天亦不自禁地笑了笑。醒來後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她,這感覺真的奇特無比,美妙動人。
“總算醒了,不然我的嘴唇都要磨出水泡了。”珞珈靠在椅背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不無抱怨地看着楚天。
“你吹了多久?”楚天微微愕然。
“差不多一個下午吧。”珞珈用玉手輕捂檀口打了個哈欠,“一個人傻坐在這兒無聊透頂,只好不停地吹。”
“很好聽。”
“什麽?”
“你的簫聲。”
“當然,”珞珈一臉“還用你說”的表情,“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誇獎。”
“不客氣。”楚天忍着笑,問道:“這次我睡了幾天?”
珞珈伸出三根春蔥似的纖指,“看上去你越來越有進步,也許下次兩天就夠了。”
楚天苦笑道:“你這是表揚還是咒我?”
“兼而有之吧。”珞珈油然道:“我猜陰聖道現在一定正咬牙切齒地想:‘這小子怎麽還不肯死,難道要把他全身骨頭都敲碎了才成?’”
楚天不由莞爾,他很少看到珞珈這樣談笑風生,顯然她今天的心情頗佳。至于為什麽,不得而知。
“你沒事吧,那天?”
“你希望我有事還是沒事?”
“當然是沒事。不過直到我昏迷時,才迷迷糊糊感覺到你來了。”
“我睡過頭了。”珞珈漫不經心道:“再說女孩子嘛,出門前總要換換衣衫化化妝什麽的。”
“可是幽夫人呢,你不是約了她麽?”
“你到底想說什麽?”珞珈有點兒着惱,若不是剛才聽他在夢裏呼喊自己的名字,弄得自己心裏軟綿綿暖烘烘的,這時肯定一腳踹上去再說。
“你受了傷,那天肯定遇到了什麽事。”楚天凝視珞珈憔悴的玉容,“雖然我的功力喪失一大半,但靈覺還能感受到。”
珞珈沒說話,惡狠狠盯着楚天,有一種被揭穿謊言的羞惱。
楚天很認真地看着她,目不轉睛地與她對視。
須臾之後,也許是發現吓唬的手段用多了,楚天已經逐漸免疫,珞珈忽地“噗哧”輕笑,帶着幾分無可奈何的神情道:“好嘛,你終于學會關心我了。”
“我在等你說那天的事。”楚天不上珞珈的當。
“我在飛虹橋遇到一個老古董,他先想跟我聊天,然後又想跟我打架,折騰到下午才脫身。”
珞珈淺嗔薄怒地瞪他一眼:“喏,這下我那天幹了些什麽你都知道了,滿意了吧!?”
“元老會?”楚天還在猜,在北冥神府應該沒有比他們更老的古董。
“應該說是其中之一,神府的元老從來都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他死了?或者說你把他殺了?”
“廢話,難不成讓他殺了我。”珞珈不耐煩了,“反正這事死無對證,管它呢。”
“珞珈,”楚天沉默片刻,說道:“他找上你是不是因為我?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這倒是真的。”珞珈俯身湊近楚天,眼對眼地笑着問:“你想怎麽報答呢?”
“等養好了傷,我準備離開神府一段時間。”楚天徐徐道:“等我有足夠能力保護你的時候,一定會回來。”
珞珈怔住了,這家夥是認真的?!
他的眼神裏流露出太多的情愫——有憤懑、有愧疚、有感動,還有那麽一絲絲不舍。
而她的目光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柔情萬種,“少做夢了,別以為遠走高飛就能寧事息人。有沒有你,他們都一樣不會放過我。是我……連累了你,懂麽?你這傻瓜!”
“沒有我,你可以無所顧忌。”楚天說:“我在……成為你的絆腳石!”
“我喜歡你做我的絆腳石。”
“可我不喜歡。”珞珈用她可愛的鼻尖貼在了楚天的臉頰,她吹氣如蘭地想誘惑楚天擁住她,可楚天硬起心腸來拉開一點距離,凝視珞珈道,“我不想自己走的是一條別人早已安排好的道路,更不想在被你束縛的同時也束縛了你。”
說完這句話,他好像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靜候珞珈式的暴風驟雨降臨。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珞珈并沒有發怒,眼眸深處依稀飄過一抹淡淡的傷痛,“從什麽時候開始,我讓你感覺束縛了自己?”
“是我自己束縛了自己,但我不想永遠這樣。”楚天老老實實地回答說。
“我懂了。”珞珈微微颔首道:“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
“不,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我是要離開,但有一天我會再回來。”楚天輕輕握起她的纖手,笑了笑說:“相信我,我心甘情願做一只風筝,一只專屬于你的風筝,無論飛得多高多遠,永遠把線的一頭牽在你的手中。”
“如果你不願意回來,我願意放開你,讓你去自由地飛。”
“不會,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願意永遠在你身邊。如果你放開我,我也會一直追着你,纏繞着你。”
“好,記住你說的話,永永遠遠。”珞珈的眸中閃動過一抹異彩。
“永永遠遠。”楚天伸出左手,輕覆在珞珈的手上。
四只手彼此慰貼溫暖,只願這一刻便是天荒地老。
良久之後,楚天略微艱難地挪動了一下,咳嗽了聲道:“請你看在我還是病人的份上,能不能把身體稍微擡高一點兒,不然我很難不去想其他。”
珞珈一怔,低頭望去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将挺茁的酥胸壓在了楚天的身上。
她咯咯一笑,櫻唇親吻在楚天的面頰上。
尚未回味這銷魂蝕骨的滋味,珞珈猛然張開櫻桃小嘴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
楚天猝不及防痛叫出聲,感覺到珞珈的貝齒在他的耳垂上輕輕摩擦,“咬牙切齒”道:“有沒有更想,有沒有想更多?”
楚天渾身如電流通過,不由分說擁住珞珈,一邊享受她甜美的氣息,一邊語氣兇狠地道:“我有多想,你難道不知道?”火熱的嘴唇便向她的壓下去。
珞珈發出銀鈴般的嬌笑,偏轉俏臉躲閃開去,就不讓他輕易得逞。
楚天恨得牙根發癢,正想動手,忽地若有所覺向門口望去。
峨無羁和文靜,兩個人不知何時已站立在門邊,呆呆望着他和珞珈擁吻在一處。
楚天尴尬地把手松開,曉得剛才自己魂不守舍,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外面的動靜。
珞珈倒是毫不在乎,從容地理了理微亂的鬓角,回頭問道:“為什麽不進來?”
“啊,哦,”峨無羁如夢初醒,撓撓頭道:“我剛接了文靜,一起來看小楚。”
文靜大大眼睛顯得有點慌亂,埋怨似的飛快看了楚天一眼,低頭擺弄衣角也不說話。
珞珈将文靜微妙的反應看在眼裏卻佯裝不覺,招呼道:“站在門口做什麽?要不要進來?”
峨無羁笑嘻嘻走進屋,他多少還是有點兒怕珞珈,離她遠遠地打量楚天搭讪道:“小楚,你的氣色還真不錯。”
楚天故意岔開話題道:“陰聖道和陰嚴道又要失望了。”
“陰嚴道?”峨無羁一愣,望了眼珞珈道:“那老家夥恐怕不能失望了,他已經被日照叔一拳轟死了?”
“轟死了?”這回輪到楚天發愣了。
“對啊,那天陰嚴道沖上幽泉臺,還沒等他在空中穩住身形,就被日照叔一拳砸碎了腦殼。”峨無羁回答道:“當時所有人都看傻了,也沒想到日照叔會出手幫你。”
他拉過一把椅子,摁住文靜雙肩把她塞進椅子裏,接着道:“最好笑是陰聖道老半天才回過神,說什麽:‘峨日照,你要給陰世家一個交代!’”
“猜猜日照叔怎麽說——”峨無羁眉飛色舞道:“他說:‘楚天是我門下弟子,誰動他,我殺誰!’就這一句話,差點把陰聖道鼻子給氣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