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斬魂

【上】

如此鋪天蓋地的陣仗,使得一向自诩豪勇的峨無羁也不禁有點傻眼。他再嘴大能吞,也不可能一口氣将這鋪天蓋地而來的成百上千冤魂厲魄全都吞到肚裏去。

他心裏打鼓望着楚天低聲道:“小楚,你的氣吞如虎印能不能把它們全都吸了?”

楚天搖搖頭道:“不能。”

峨無羁皺眉道:“這可有麻煩了。”目光不自覺盯住元辰寶珠,自是希望楚天請出洞天機幫忙。

幽淵鬼尊哈哈大笑道:“何止是麻煩,你們死定了!到時候你們的蒼雲元辰劍、磨金霸王錘全都會成為我的囊中之物。等煉化了你們,我還要攻占亂離火泊,讓雲中仙乖乖地與老夫合籍雙修,羽化飛升指日可待!”

峨無羁平生最恨別人惦記自己的老娘,聞聽此言不由得火冒三丈。

他一面揮錘奮戰抵敵冤魂厲魄如潮攻勢,一面怒罵道:“做你姥姥的清秋大夢,老子不把你三顆腦瓜擰下來,就不姓峨!”

他狂性大發,猛地抛開磨金霸王錘,張開蒲扇般的大手抓過一名歌姬,運勁一扯竟将它活活撕成兩爿。但冤魂厲魄殺不勝殺,那歌姬魂飛魄散,又有三名侍女沖過來。

趁着峨無羁吸引住幽淵鬼尊注意力的機會,楚天凝神察看勾漏夜宴陣。一條條婆娑鬼影在他靈臺上清晰顯現,陣法運轉的規律與線路猶如拼圖般在激戰中逐漸完滿起來,形成一幅幅動态的畫面。

這時就聽幽淵鬼尊嘿然道:“好得很,那你就随老夫改姓吧!”

楚天對峨無羁和幽淵鬼尊之間的罵戰充耳不聞,他在心中默默将勾漏夜宴的陣勢變化進行了反複推演,直至算無遺策,驀地一聲長嘯道:“無羁,你會不會數數?”

峨無羁愣了愣道:“數什麽?”

楚天從容自若道:“數到十,看我破了這座烏七八糟的鬼陣!”

不僅是峨無羁,幽淵鬼尊也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抑或是楚天的腦袋有問題。它蔑然冷笑道:“我便讓你數到一百、一千又如何?”

楚天渾不理睬幽淵鬼尊,反手将蒼雲元辰劍往勾漏紫氣幻化而成的地上一插,亮出曉風殘月簫招呼峨無羁道:“數數!”

“一……”峨無羁張張嘴巴,疑惑道:“小楚,你——”

“唿——”楚天的體內金光怒放,祭起不動如山印,宛若一座堅不可摧的光之堡壘,将他和峨無羁的身形俱都籠罩在內。

那些撲向兩人的冤魂厲魄猝不及防,接二連三撞擊在了光罩上。

“噼噼啪啪”光花爆濺,冤魂厲魄全身冒煙發出尖銳悲鳴向後彈飛。

楚天對身周發生的事情恍若未見不為所動,心融大道神游虛空,丹田中梵度魔氣如驚濤駭浪滾滾奔騰,源源不絕地注入曉風殘月簫中。

曉風殘月簫頓時煥放出美輪美奂的翡翠色冷光,楚天輕按簫孔默運玄功,一曲《百魂斬》如鐵馬冰河波瀾壯闊在大廳裏澎湃回蕩。

楚天的心神與魔曲水乳融交,感受到自然的韻律與節拍,一縷又一縷碧色光符從簫孔中如花盛綻而出漫天怒放。

“嗚——”大廳裏頃刻間被一團沛然莫禦的肅殺之氣淹沒,那碧色的光符便宛如無可抗拒的魔靈,以摧枯拉朽之勢湧向四面八方的冤魂厲魄。

“嗤嗤嗤——”數以百計的鬼影砰砰爆裂,在絢爛的碧光裏消融幻滅,它們的魂魄被曉風殘月簫中激蕩的魔意獵殺煉化,随風而逝永遠消失。

“該死!”幽淵鬼尊面色大變,完全沒有料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

它不甘地催動勾漏令,指使金甲守衛從背後夾擊楚天和峨無羁,企圖挽回頹勢。

三十六名金甲守衛聞令而動,手握長戟站成一排沖向楚、峨二人。

百魂斬幻生的碧色光符叮叮擊在它們的金甲上濺起簇簇火花,甲胄泛黑開裂卻依舊能夠有效保護住守衛繼續前沖。

“四、五——”峨無羁邊計數邊握起磨金霸王錘,随時準備對付金甲守衛。

要不是嘴裏要念數,只怕他早已大笑三聲,再趁機臭罵幽淵鬼尊一通!卻還是忙裏抽閑重重一拍楚天肩膀道:“小楚,真有你的!”

楚天無需回頭,也能清楚知道那些金甲守衛正在逼近。

它們應該是勾漏夜宴陣中最強的一組鬼魂,因此被幽淵鬼尊視為殺手锏,直到這時才予以調用。

但這樣的殺手锏,不過是幽淵鬼尊的困獸之鬥而已,根本沒放在楚天的心上。

他運轉一縷真元,天地洪爐熊熊燃燒化為磅礴魔氣,浩蕩奔湧注入簫中。

“喀喇喇、喀喇喇——”一道道不可以目逼視的碧色閃電如雷神震怒之斧劈擊在金甲守衛的身上。

幾乎沒有任何抵抗的餘地,三十六名金甲守衛被轟得支離破碎,徹底滅絕。

簫聲陡然拔高,猶若皇者降臨的序曲,充滿無雙霸氣。虛空之中碧芒縱橫,流光溢彩交織掩映,直似一場震撼人心的視覺盛宴。

只見百魂斬的神光飛旋掃蕩勢如破竹,所到之處秋風掃落葉滌蕩一空,連高懸的宮燈也啵啵粉碎化為絲絲紫氣。

氣機牽引之下幽淵鬼尊身形巨震,三張臉上發出劇烈的波動起伏,卻是氣血振蕩難以抑制。它悶哼一聲拔身而起,厲喝道:“小畜生,我殺了你!”

“八……九、十!”峨無羁掄動磨金霸王錘迎上幽淵鬼王,一聲大吼道:“死老鬼,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他的修為剛剛臻至真階第九層的圓明境界,比起幽淵鬼王尚且略遜一籌。但僵屍神功的玄妙之處便在于能夠徹底激發修煉者潛力,而且全身毫無痛感,悍勇兇狠不死不休。

即使幽淵鬼尊這樣性情陰狠手段毒辣的地底枭雄,遇到峨無羁這樣戰意強大的對手也不禁頭大。

雙方全力搏殺都欲置對手于死地,勾漏令和磨金霸王錘叮當激響互不相讓,鬥得天昏地暗難解難分。

楚天借這機會調息運氣,清掃殘敵。

他剛才一番施為耗損了不少魔氣,甚至為轟殺金甲守衛不惜動用了一縷真元。但比起從前為了施展一次天機印幾乎撐爆經脈丢掉小命的遭遇,已經是好太多了。

他的腦海裏《百魂斬》中蘊含的縷縷魔意尚未完全退去。雖然平時吹奏練習過成百上千遍,但只有在實戰中才能得到最真切深刻的體驗與感悟。

楚天緩緩收斂神思,便見峨無羁勇不可擋,揮動磨金霸王錘不要命地對着幽淵鬼尊狂轟亂炸。

這家夥真是被激怒了,将僵屍神功發揮到了極致,全然不管勾漏令致命的攻擊,只攻不守一心要擰下對方的三顆腦袋。

然而畢竟是實力決定勝負,三十餘個回合過後幽淵鬼尊漸漸摸清峨無羁的招法套路,發現這小子的錘法并無出奇之處,倒是偶爾轟出幾記日照神拳頗為令人忌憚。

它的身形越轉越快,繞着峨無羁一味游鬥,誘使對方不斷耗損魔氣,卻将一大半的心神放在了楚天的身上。

假如說峨無羁是一頭張牙舞爪憤怒咆哮的老虎,那麽楚天便似條蟄伏幽淵不可測度的天龍。

在這個少年的身上擁有着一股常人難以企及的氣質,冷靜、剛毅卻又能夠像餓狼般兇狠堅忍,永遠不會讓人猜想到他的心思。

這時候峨無羁的頭頂開始冒出騰騰殷紅水霧,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幽淵鬼尊暗自一喜道:“我的估計果然不錯,僵屍神功盡管霸道,但極耗功力難以持久。這小子就快支持不住了!”

它看出來了,楚天自然也看了出來。不過他并未急于出手,希望峨無羁能夠盡量支撐一會兒,畢竟這是一次難得的實戰歷練。

“瞧出那老鬼的破綻在哪裏了麽?”洞天機待在元辰虛境裏百無聊賴,一縷靈識窺探出來。

“逆天改命。”楚天用靈覺透入元辰虛境裏回答道。

洞天機怔了怔,很不滿意楚天一下子就找到了正确答案,以至于他老人家沒有了賣弄的機會。

“看來寒料峭真是選對人了。”他幹笑道:“你小子的悟性實在讓我羨慕嫉妒恨啊。”

猛聽峨無羁一記怒喝,磨金霸王錘被勾漏令挑飛,赤手空拳兀自在狠鬥。

幽淵鬼尊眼角餘光掃見楚天,察覺這少年居然遲遲沒有顯露出救助峨無羁的意思,也猜不透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卻是正中下懷。

它左掌飛拍牢牢将峨無羁圈在身前,勾漏令淩空劈擊出一道道烏芒,如霜刀冰劍肆虐猛攻過去。

峨無羁登時岌岌可危,不由得大叫道:“小楚,你愣着在幹嘛?老子就要元神歸位啦!”

【下】

“嗚——”話音未落,一蓬剛猛熾烈的拳風席卷四野,排山倒海般轟向幽淵鬼尊。

幽淵鬼尊一凜,就見楚天身形騰空居高臨下,一拳向自己打來。

它急忙一掌拍開峨無羁,掣動勾漏令在頭頂上方劃出三束鋒銳弧光以攻代守迎向楚天的這式“日落西山”。

不料楚天的身軀在電光石火間匪夷所思地蜷曲後翻迅速下墜,左拳随着身形轉動霍然化作“千瘡百孔”直打幽淵鬼尊胸口。

幽淵鬼尊無暇撤回勾漏令,當即左掌一晃幻動出無數掌影,以虛對虛,以實擊實與楚天的拳勁撞在一處。

“砰!”楚天借助拳掌激撞之力加速下沉,身軀驀然舒展打開,蒼雲元辰劍如破囊之錐快逾閃電,由下向上飛挑而出。

“不好!”幽淵鬼尊驚駭欲絕,這才知道楚天真正的殺招竟是這式“逆天改命”。

但知道又能如何?從“日落西山”到“千瘡百孔”,再到“逆天改命”,這兩拳一劍一氣呵成天衣無縫,通過少有的立體式打擊已将它的防守成功調動開來,最終暴露出身上破綻。

“嗡——”幽淵鬼尊竭盡全力催動勾漏令,一團勾漏幽淵的虛影憑空湧現壓向楚天,試圖借此逼迫對手抽身自保以解燃眉之急。

然而它的所有後手變招都在楚天的預料之中,身上精光一閃真龍天子印應念而生,幽冥之龍破體飛騰撞向幽淵之影。

“轟!”雲龍對沖光浪沖霄,幽冥之龍如不可一世的君王踩踏層雲力壓幽淵虛影,仰首發出地動山搖的長吟。

蒼雲元辰劍應聲破入幽淵鬼尊的體內,雪白的劍光撕裂開它的身軀自後腰穿出。

幽淵鬼尊嘶聲厲吼,小腹融化破開一個大洞,身形飛速後撤脫開蒼雲元辰劍。

它剛準備吸取勾漏紫氣修複傷口,便聽到峨無羁嗷嗷叫道:“我看你往哪兒逃?”鐵鉗似的大手抓住幽淵鬼尊當中的那顆頭顱,運勁猛擰“喀吧”一聲将它扭斷,再雙掌合力一拍。頭顱砰然捏爆,化為縷縷紫氣被峨無羁吸入體內。

這頭顱雖非血肉實體,卻是幽淵鬼尊精魄凝彙之處,登時疼得死去活來。

峨無羁一不做二不休,又将左邊那顆頭顱打爆,哈哈笑道:“老鬼,有種你就再長出幾個頭來——哎喲,你他娘的屬狗不成!”卻是幽淵鬼尊急火攻心,那顆碩果僅存的腦袋張嘴啃咬在峨無羁胳膊上。

峨無羁運勁想甩脫,卻被幽淵鬼尊死死咬住。正糾纏不清之際,楚天從後趕至蒼雲元辰劍一揮,将第三顆腦袋從脖頸處完整切下。

峨無羁哪裏肯這般輕易放過報仇的機會,抓起幽淵鬼尊的第三顆頭大罵道:“敢咬我,老子生吞了你!”

那顆頭顱目光怨毒地盯視峨無羁與楚天,居然還能開口說話:“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殺死我?太天真了——等着,我會回來找你們的!”

楚天冷笑道:“就憑你的兩個分身?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殺!”峨無羁更是懶得跟幽淵鬼尊廢話,雙掌運勁将頭顱拍碎。

“嗤嗤嗤——”幽淵鬼尊的身軀迅速蛻化,變作濃烈紫氣渙散開來。

楚天和峨無羁自然不會錯過機會,各自運功吸納,又增強了不少功力。

楚天擡手攝過勾漏令,觸手冰寒,隐隐感到有絲絲縷縷的魔意在流動運轉,與勾漏幽淵形成了微妙的互動感應。

他将勾漏令遞給峨無羁道:“用它在幽淵修煉,或可事半功倍。”

峨無羁一怔道:“那你呢?”

楚天笑道:“我又不準備在這鬼地方待下去,要它作甚?”

峨無羁這才接了,咕哝道:“若非我老媽硬拽着不放,誰高興在這兒蹲着?連像樣的酒樓都找不到一家。”

楚天暗舒靈覺,方圓數百米內已經察覺不到任何冤魂鬼魄的身影氣息。那座奢華的夜宴大廳也早已煙消雲散,重新恢複到起初景狀。

他将蒼雲元辰劍插回背後,說道:“無羁,我得走了。”

峨無羁愣了下,心裏大是舍不得,畢竟在這兒想找個能說上話的活人簡直比從地裏刨出金子還難。何況,楚天還是自己的好兄弟呢?

楚天察覺到峨無羁的心思,說道:“只怕你也要回一次聖城,盡快将四大世家可能偷襲法岩峰的消息告知你家老爺子。”

峨無羁一省道:“不是你提醒,我險些忘了這樁大事!我得趕緊回亂離火泊跟老媽打聲招呼,然後就趕往聖城找老爹報信。小楚,你和我一起去麽?”

楚天搖頭道:“我們分頭行動,這樣也能将消息傳得更快。”

峨無羁醒悟道:“對啊,你還得去找郡主殿下。小楚,你要小心,玄龍馭那小子暗戀郡主殿下不得,想對她下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楚天怔了怔道:“這事為何我從未聽你說起過?”

“我原本以為沒必要嘛,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峨無羁回答道:“那時候玄龍馭的老爹還在世,指望着玄、倪兩大世家聯姻,這樣在三公世家裏就可穩壓離世家一頭,誰知人家倪天高不肯,婉言謝絕了。”

“後來玄龍馭繼任家主,又派人來探郡主殿下的口風。活該那個說客倒黴,沒說幾句話就被郡主殿下一耳光扇下山去,玄龍馭的面子丢大了。不過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也是怕傳出去玄世家臉上不好看。”

楚天這才曉得珞珈和玄龍馭之間還曾有過這麽一段過往,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或許明晚是個不錯的了結機會。”

峨無羁一驚道:“小楚,你可別沖動。現在整個北冥神府想抓你的人可多了,千萬別自投羅網。”

楚天自信笑道:“放心,我不會有事。”

兩人邊說邊走已出了勾漏幽淵,再行一段便到了岔路口,分手在即。

峨無羁戀戀不舍道:“小楚,我再送你一程。”

楚天探手拍拍峨無羁肩頭,微笑道:“你快回去吧,說不定我們很快就會再見。”

峨無羁想想也是,“嗯”了聲道:“好,那你萬事小心。對了,假如有機會見到文靜……替我把這個送給她。”

他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只淡紅色的镯子,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閑來無事,便用亂離火泊的石頭做了這個,也不曉得她會不會喜歡。”

楚天打量石镯,雖然做工有些粗糙,但仍能看出峨無羁很是花了一番心思。

“我交給她?恐怕不大好吧!”

“可……可我、我有點兒怕她。”峨無羁撓撓頭尴尬道:“你不知道,文姑娘發起火來兇得不得了。”

這就叫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了。想到峨無羁居然會怕文靜的怒火,楚天不由一笑,他收起石镯道:“我一定送到。你保重!”禦風而起向鬼城的地上世界飛去。

他要盡快将四大世家偷襲法岩峰的消息傳遞出去,故而盡量避免和地底的游魂惡鬼糾纏,一路潛行匿蹤避開群鬼聚集之地來到地上。

一陣夜風拂面,帶着微微的寒意,地面上已是臨近冬天了。

夜空中明月高懸剛到後半夜,正是鬼城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

盡管依舊身處鬼城,但楚天還是有一種重回人間的感覺。

自然的風,天上的月,游弋的雲……久違了。

迎面走過來兩個搖搖晃晃的醉漢,應是流落至此的魔門人物。兩人哼着不成腔的歌兒,醉眼惺忪地朝楚天望來。

楚天扭過頭,轉身蹩進一條僻靜小巷。他不怕惹事,但現在真不是惹事的時候。

那兩個低咦了聲,似乎認出了楚天,畢竟他身後背負的蒼雲元辰劍格外顯眼。

“你站住!”兩個醉漢快步追了上來。

楚天一看避讓不過便加快腳步,将他們誘入巷中。後面嗖嗖風動,兩名醉漢禦風而起。其中一人大手抓向楚天背心道:“小子,你跑什麽?”

楚天霍然回身,左拳撥開醉漢大手,飛起一腳将他踹飛。

另一名醉漢吃了驚,剛想拔刀楚天的拳頭接踵而至,砰的聲将他打昏過去。

楚天舒展靈覺,确認四周并無異常,當即扯下一名醉漢的外衣,将蒼雲元辰劍包裹起來。然後伸手在那醉漢的懷裏摸了摸,果然找到了一塊作奸犯科用的蒙面黑巾,便老實不客氣地罩在了自己的臉上,輕輕拍拍對方人事不醒的面頰,低笑道:“謝啦,兄弟。”

他穿出小巷重新回到街上,故意從體內散發出一股陰寒殺氣,使得周圍的冤魂厲魄不敢靠近。

不多時,楚天便進入了外城。夜色中聖城十三峰巍峨在望,猶如矗立不語的巨人擎起北冥山城的天空。

楚天莫名地想起珞珈。不知道此刻的她在做什麽,是否正四處找尋自己?

想到這裏楚天搖搖頭,決定還是先回小屋碰碰運氣,幽鳌山應該還住在那裏。

距離明晚四大世家發動突襲的時間已不足十二個時辰,必須争分奪秒。

到了後半夜,在外城街道上游逛的人寥寥無幾。大多數或在睡夢中或在修煉,除了個別喜歡享受夜生活的公子哥兒和街頭流莺,到處空蕩蕩的看不到人影。

為避免引起注意,楚天收斂氣息躲開大街,悄然游走在縱橫交錯宛若迷宮一樣的小巷裏。拐過幾個彎,他來到了幽鳌山居住的小屋前。

屋裏沒有亮燈,顯得異常安靜。

楚天怔了怔,心頭升起不妥之念。這個時候,幽鳌山要麽在屋裏喝酒,要麽呼呼大睡才對。莫非,他不在家?

楚天凝神靈臺窺視屋中景狀,果然空無一人。但桌旁東倒西歪又高高豎立不倒的酒壇子卻說明,幽鳌山這些日子确是居住于此。

楚天想了想伸手推開虛掩的屋門,邁步走進房間。

突然,蒼雲元辰劍發出一記龍吟,恐怖的殺氣迫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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