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降旗君。”
降旗眨眨眼,勉強回了一點頭:“黑子你怎麽還在?還有你不要像背後靈一樣出現啊!”
“背後靈是不會有腳步聲的吧。”
黑子一手舉着大杯奶昔,一手拿着手機無辜地說道。
看他仰頭費力,黑子善解人意地蹲下身來解釋道:“回來拿東西,降旗君居然還在才真是吓了我一跳。對了,這個給你。”
降旗還在思考這個手機長的真眼熟,那東西就被不由分說塞到了他手裏。
“咦?”原來就是他的嗎。
“剛才進來時瞥到它亮了一下,就給你拿過來了。”
“哦謝謝……”降旗随手解鎖查看,“是電話啊……誰那麽會挑時……”
戛然而止。
黑子歪了歪腦袋,輕松地看到了未接來電上顯示的名字,又看看降旗凝固住的表情,他吸了一大口奶昔,響亮的咕嚕咕嚕聲終于吸引了降旗的注意力。
“不開心嗎?”
“……”降旗覺得,比起開心,還是惶恐多一點。
第二次沒接電話了,會被殺吧……
不過就算是被殺,也得有那個機會才行啊,他苦笑着揚了揚手機:“赤司君對于同一項罪犯兩次的人會怎樣?”
回答他的是一連串的咕嚕咕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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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黑子搖了搖杯子,又把杯蓋打開來确定裏面已經空無一物後,他用吸管戳着杯底,臉上的遺憾不知道究竟是針對什麽。
“會再也見不到那一天的月亮。不過……”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也要看赤司君有沒有興趣動手。”
對于有些人有些事,更好的辦法是不屑再加以理會。
黑子玩夠了空杯子,擡眼看降旗,有些驚訝地發現對方一臉恍惚,他就明白自己剛才講的話降旗多半是沒聽進去,而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降旗在想什麽呢?
他只是簡單地不能相信清楚擺在面前的事實而已——不能相信赤司君還會給他電話。
腦袋裏是長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嗎,是什麽一直在啾啾啾地吵。一會是自嘲一會是自勉,一會是赤司的冷言冷語一會是他溫柔的安慰。
擰着眉用牙齒咬住下唇,他的手無意識地抓住了衣服的下擺。
這個人,明明應該是自己拼命伸手去夠的,卻好像願意為了他來到平凡人的世界一樣。
被這樣對待了,簡直就像……對于赤司君來說,降旗光樹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一樣。
手腳酸疼,疼到……恨不得立刻再起身練上三百回合!
就是有那麽一個人,他連一句話也不用說,就讓你覺得一切辛苦都很值得。
有一滴滾燙的液體啪嗒地砸在了手背上。
“是、是汗來着!怎麽回事……”他胡亂地抹了一把,急急地低頭,不讓黑子看到丢臉的一幕。
“之前我就說過的吧,降旗君總是不能明白呢。”
“什麽……”聽到這句話他的手頓了一頓。
降旗還沒明白黑子的意思,就被對方的下一句話死死地堵回來。
“總是在考慮自己在意的事,不如也想想別人在意的吧。”
如果那個人在意的是那些你所煩惱的事,從一開始就不會接近你了。
降旗微張着嘴,脫力地笑了下,他用手背遮住眼睛,“黑子你……到底知道了什麽啊……”
“什麽也不知道哦。”認真的讓人無法懷疑的語氣,降旗無話可說。
“降旗君,一起回家吧。”這樣說着的藍發少年率先站起來,并主動伸出手要拉同伴起身。
降旗仰起頭,把右手遞過去,他看到黑子被夕陽鑲上暖金邊框的安靜微笑,突然覺得心下安定。
很可靠的人。
将赤司君和自己聯系起來的人。
努力讓兩邊的同伴都不受傷害的人。
降旗握住那只溫暖的手,依靠着傳遞過來的上拉的力量站起身來。
“黑子,謝謝你。”他真心實意地說道。
“對了。”他又想起一件事來,“你把我的郵件地址和手機號碼給他的那天,他……在東京嗎?”
“赤司君的确有說起過。”
“果然……”降旗露出難為情的表情,彎腰抱起滾落在一邊的籃球。難怪……難怪他第一次給自己發郵件會那樣說。
這樣一來就說的通了。
“先做朋友吧”,也并不是惡意的嘲諷,而是像代替了降旗暗戀的女生,代替她做出了回應。
那天晚上降旗把草稿箱裏無厘頭的表白郵件删除了。
他重新編輯了一次,心髒的鼓動聲音他聽的非常清楚,那有力的、比平時快的、充斥着戀愛感情的鼓動。
“赤司君,周末有空嗎?我會去京都,時間和地點你定。”
介意的事、明擺的事實、不可忽略的差距,這些仍然在。但是……
他打下了最後一行:
『我想見你。』
确認發送成功以後降旗閉上眼睛像求簽一樣搖晃着手機。
雖然不知道還不來得及,但這就是他此刻最想做的,最想說的。
而更重要的話,則是想親自到赤司面前去說,好叫那個人看看他的真心。
東京到京都的距離不算什麽,凡人和天才的距離也不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