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降旗光樹只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罷了。
他的害怕躊躇源自于他所能看見的這部分,而關于這個故事裏他所不知道的那個部分,赤司不會說。
身為本來就優于衆人的天生領導者,高高在上的姿态無可厚非,如果會被這傷害了而逃得遠遠的,那就證明降旗光樹的确擔不起這份感情。
赤司看得很清楚,他總是回想起WC開幕式時降旗的眼神。那裏面是完全不加掩飾的慌亂和急欲脫身。
之後再也未有郵件聯絡,還竟然敢兩次不接電話,故事到這裏就應該結束了。
降旗光樹是什麽人?值得赤司一而再再而三為他破例?答案大概僅用一句冷笑就可以概括了。
但是……赤司摸了摸手機上的兔子模型挂飾,表情依然是冷峻的,手下力度卻輕柔。這個形态可愛卻跟他氣質不符,該是給女孩子用的東西隔了那麽長久的時間仍然好好的每一日出現在他的眼前,既然如此,就代表這件事、這個人都不是那麽輕易可以放手的。
無論是一年半前,還是現在。
平凡人的力量,跟天才們與生俱來惹人妒嫉的天賦技能不同,他能閃耀出的,是最為柔和動人和直擊人心的光芒。
——無論是從哲也的轉述中聽來的,還是自己曾親歷過的部分,都證明着這種力量。
正因為降旗沒有變化,完好地保留了自己雖然實力很弱卻善良努力的特質,赤司才會決定接近他。
這個人曾經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加上對其性格的了解和行事的估測,赤司能預想到最後降旗會向他低頭。
可是他不希望這低頭源自恐懼。??
在郵件和電話裏認識的無法放下的“赤司君”也好,身為奇跡世代隊長的赤司征十郎也好。
他要降旗明白這兩者無可分割。
出門前最後跟媽媽确認保證着今天一定會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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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光你在京都有很要好的朋友?一直沒聽你說起過啊。”她沒說出口的話是,各種渠道的報道裏整天有偷偷跟認識的不良少年見面的案例,她想這孩子真是大了,可還是要擔心他被人騙。
“是同學的同學。”
“這樣,那倒是……”那倒是可以稍稍放心了,聽說有同學這層關系,女人拍了拍自家兒子的背,“玩的開心點哦。”????
“嗯,我出門了。”尾音是上揚着的。
黝黑的樓道出口和居民樓都在身後了,降旗扯了扯斜挎的包,仰頭直視清晨柔和的陽光。他想起就在幾個月前他還曾經給另一個人表白過。
這兩份喜歡誰更廉價一點嗎?也并不是。
只不過一邊從未真正開始過,另一邊又進展得太過神速順利。
都是很認真的、想着如果能夠兩情相悅就要一直好好繼續下去的感情。只不過這一次他不像之前做了那麽多功課,僅是揣着非去不可的決心就上路了。
他不是有信心,只是甚至沒有想過如果被拒絕了要怎麽辦。
他今天起得很早,甚至沒有到鬧鐘響起的時間。不是緊張,只是很平靜地等待着出發的時刻,同時有點兒飄飄忽忽找不到真實感,直到坐上了最早的一班抵達京都的新幹線。這會兒卻有了困乏的感覺,想着還有3個小時的行程就不知不覺頭抵着窗睡着了。
快到站時很自然地醒了過來,耳機擠得耳朵裏有些疼,一定是IPOD裏放着的音樂太過慵懶溫暖,雖然不記得夢見了什麽,胸腔裏卻滿溢着平和的感情。
他對着車窗上自己隐隐約約的影子微笑了一下。
人潮湧動的車站,漸漸爬高的溫度,吵鬧地疊加在一起的聲音。
咖啡店外設置着幾套大陽傘下的桌椅。
在看到赤司坐在那兒的背影時,身邊其他的景物就在瞬間變成了沉默的背景。
降旗這才明白之前什麽平靜的心境全是因為沒有見面,他不由自主地加快加重了呼吸,是害怕嗎?害怕那個人轉過頭來手裏會出現一把刀子直接擲過來?
不是,并不是這樣。他止住自己開玩笑的心态。
盡管他說了“時間地點你來定”,在滿懷忐忑又欣喜若狂地接到回複郵件時,那上面平淡的幾個字卻明确寫着的是出站不遠的一個标志物。
他看了一眼手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1個小時。
嘴唇動了動最終也沒有出聲,只是在心裏默念着早已背下來的一句話。
“争取自己重視的東西并不丢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