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無論從時間路程還是其他原因考慮,降旗都以為黑子說要來找他吃飯一定會選中午的時候。

可現在他們面對面坐在外頭天色漸暗的學校餐廳裏——還是較高檔的有點咖啡廳意味的那種。

就餐快完畢的時候他們才開始進入正題,降旗很體貼地叫了兩大杯香草奶昔來,他把其中一杯推到黑子面前:“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沒有變過。”

“完全——沒有。所以謝謝。”黑子臉上還是看不出什麽表情,他捧住大杯子用牙齒磕了下吸管。

“今天來找你,是因為覺得需要徹底确定你可以安心下來。”

“你知道赤司君的學校跟你們學校有合作項目嗎?”

“你……你是說……”降旗突然覺得講出一句完整流暢的話來太過艱難。

“我以為上次打電話的時候已經告訴你了?”

降旗放開奶昔杯子,用沾到了冰水的水捂住半張臉:“我覺得現在跟那時候都像在做夢一樣……”

“請等一會再激動吧,我跟赤司君昨天見過面了。”

“赤司君已經到東京了?!”降旗聲音不重,他怕提高音量會暴露話語裏難以抑制的顫抖。

“是的。說起來我意外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黑子停下來喝了一大口奶昔,他似乎覺得看着降旗急切又忍耐的樣子很有趣。

“從他身後走過的時候,他低着頭在擺弄手機,大概是本來也沒想防範或者掩藏,時機和角度都很湊巧,我看到赤司君手機的待機畫面。”他頓了頓,給出篤定的答案,“是降旗君你的照片。”

“……”降旗久違地感到面紅耳赤起來,他低着頭,喃喃地說:“真的假的,我跟赤司沒拍過照片啊,不管是單人還是合照。”

黑子歪了歪腦袋:“我只看了一眼,這樣說有些失禮——但大概是降旗君睡着了流口水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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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往下說,但意思已經十分清楚了,降旗也明白,大概就是,赤司不知什麽時候趁降旗睡着時給他拍了張照。

只能說戀愛真的是最奇妙叵測的事,連赤司那樣克己冷淡的人都忍不住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傻事。

降旗卻覺得不甘,自己以前從來沒有機會偷拍赤司,也因為摸不準赤司是不是不喜歡拍照而從未提出要求。

其實他早該明白,那個人床頭都放着帝光時期的相冊,分明是最喜愛用這種方式記錄以往感情的家夥。

如果那時能勇敢地提出合照,也許現在早就有一大本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相冊了,畢竟有過那麽多相處,那麽多約會,降旗不舍得讓時間把任何細枝末節抹去。

可是現下……他有一件也很重要的事要做。

“黑子,謝謝你。”

他終于有機會在正式的、清醒的、不被任何負面情緒打擾的時刻道謝。

為了很多事,為了你在我跟赤司之間架起最初的橋,為了你知道我和赤司的感情卻沒有點破,為了你在我幾乎放棄的時候所有的安慰開導。

黑子一定是聽懂了他所有的言外之意,垂下眼道:“一開始是我沒經過降旗君的同意就擅自把電話和郵件地址給了赤司君。所以我想我大概有責任。”

“沒那麽嚴重。”降旗笑起來,他曾經的隊友對自己在某方面真的太嚴苛了,“後來怎麽發展又不是誰能控制的,只是單就電話和郵件地址這件事來講,我更是要感謝你。”

黑子搖搖頭:“降旗君的意思就像牽線全是我的功勞一樣,其實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早就見過面,赤司君也是不會來要聯系方式的。”

“啊,初見嗎……是說高一在打IH時那次吧,說實話那根本不算見面吧,我完全沒看見赤司,只不過被他撞見我在幹挺丢人的事。”

黑子擡了下頭,用帶着疑惑的淡淡眼神看着他:“我是說你們在國中時見面的那次。”

“國中?你在開玩笑嗎……我那時頂多聽過他的大名,在雜志上看過采訪。你忘了我是在WC開幕式上第一次見到他的嗎?”

黑子欲言又止,他仔細觀察着降旗的神情,發現對方真的是認真不開玩笑的樣子,才繼續說下去:“但是赤司君說他國中就見過你。難怪你從來也沒提過,我還以為你不願意告訴別人……”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赤司是因為國中跟某個人的相遇,然後認為我是那個人,才開始跟我聯系的?”

降旗被自己的想法驚得啞口無言,那如果是赤司認錯人了呢,他們之後的一切豈不是像鬧劇一樣可笑又毫無意義?

黑子也搞不清事态究竟是如何發展的,不過他看得出對面這位朋友在胡思亂想些什麽,也知道怎麽安撫:“你應該相信赤司君的。”很多事。包括相信他沒認錯人。

黑子若有所思地繼續道:“何況,赤司君說的是“見過”,并不是“認識”,也許只是降旗君不記得了。”

降旗不知道有沒有聽清後半句話,他被“相信”這個詞擊中了心裏的某一個奇怪的部分,稍稍有些失神。

黑子看降旗又陷入發呆的狀态,也耐心地并不催促,安靜地吸着自己的奶昔,直到發現事情好像有些不是像他想的那麽簡單——降旗的樣子很奇怪,從放空慢慢扭曲成一種混合了驚喜悲傷不可置信又預料之中的複雜表情。

“降旗君?”他疑惑地喊着朋友的名字。

降旗一直緊迫地盯着黑子身後的方向,他動了動嘴角,像是要說什麽,最後終于成功地吐出音節:“赤……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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