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海底月是天上月
可凡事還是要慢慢來，以前肖落不敢越界，現在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要一步步的，走進顧長思心裏，即使到頭來他可能只是做了一場夢，那麽，他也認了。
與其憋着什麽也不說，看着他娶妻生子，然後自己也沒有理由難過，沒有理由離開，倒不如破釜沉舟一把。
賭對了，算他幸運；賭錯了，那他就走的遠遠地，再也不會見他的顧長思了。
二十幾度的風吹過，街上人群更盛，門店的彩燈照得整條街都亮堂堂的，肖落問顧長思：“顧長思，你有喜歡過什麽人嗎？”
顧長思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情感問題，陷入了沉思，他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以前沒有。”
肖落不敢問現在呢，他避開了這個，自顧自地說：“我也沒有。”
顧長思擡頭看着月亮，像是在對月亮說話：“可現在好像有了。”
即使顧長思的聲音很小，但這句話還是穿過周圍嘈雜的叫賣聲、車聲、人聲，準确無誤地跳進了肖落的耳朵。
肖落的心嘩的一下沉了下去，他剛剛下定的決心還沒等上場就被告知可以謝幕了。
顧長思說，他有喜歡的人了。
肖落真的好想哭，他抑制住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看起來非常平靜，他問：“是嗎？那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子？”
顧長思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女孩子？我沒說是女孩子。”
肖落沉到谷底的跌碎的心又漸漸醒了過來，他緊張地問：“那你喜歡...男孩？”
顧長思搖搖頭：“我不喜歡男的，也不喜歡女的，我只喜歡他。”
這還真是個...毫無邏輯的說法，顧·邏輯鬼才·長思。
肖落很羨慕，能得到顧長思的喜歡，一定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吧，可他，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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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很優秀吧？”肖落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他還是該一步一步的，離開顧長思了吧。
“嗯？你想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想。”
“嗯...他和你很像。”
肖落猛地擡起來頭，他借着月色看向顧長思，顧長思的眼眸裏承載着如水般的溫柔。
像我一樣嗎？可終究不是我啊。為什麽你不喜歡我呢？我跟他差在哪了呢？
“哈，還有像我一樣的人？我倒是沒見過。”肖落不敢再去看顧長思的眼睛，他眼睛裏的那種溫柔，一定是提及了自己心上人之後才有。
“很像很像的，只有一點點不像。”顧長思想，現在你是別人的肖落，我喜歡的是我的肖落，別人的肖落和我的肖落，很像很像，就是有一點不像，肖落的所有權不像。
我要你，是我的。
可肖落嗎，沒敢再問，到底是哪兒不像。他怕他聽到一個答案，讓他更絕望。
顧長思感到了肖落的沉默，他不知道肖落在難過什麽，是因為他說的話嗎？他也不敢細細的想，但他還是伸出手摸了摸肖落的頭，繼而問他：“那你呢，以前沒有，現在有嗎？”
肖落甚至想一走了之，但他不想讓自己糾結了這麽長時間的感情就這樣消散在這個春夜裏，除了他自己，無人問津，像個笑話。
他說：“有。”
顧長思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也把肖落剛才的心路歷程體驗了一番，可他比肖落更直接，他沉聲問道：“他是誰。”
肖落擡頭看看月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只說：“顧長思你看，海底月...是天上月。”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他不确定顧長思能不能品出他的深意，他緊張着，看着顧長思的表情，哦，好了，顧長思同學沒有辜負他的期待，看他一臉懵逼的表情，咱們顧大隊長根本沒有聽說過這首詩吧！
肖落差點當場口吐數百升鮮血而死，然後顧·文盲·長思還一臉天真地提問題：“啥意思啊這是？”
“沒啥！沒啥意思，喝多了，瞎說的！”肖落氣沖沖地往前走了去，顧長思心想，怎麽還生氣了呢？不過這個後腦勺也太可愛了，媽呀，我的老肖也太可愛了。
“顧長思我建議你讀點詩，不然這輩子都讨不到老婆！”顧長思趕緊追上去，一本正經地問：“讀詩就能讨到老婆？”
肖落沒好氣的瞥了他一樣，氣急敗壞地說：“反正誰給我背詩我就嫁給誰！”
“可你是男的啊...”
“我不管，那我也嫁！”
顧長思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有什麽詭異的想法從心底裏油然而生，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讨到老婆之後的幸福生活。
他不禁想，老肖真好，手把手教我怎麽追他。
肖落這個老婆，我顧長思要定了。
第二天中午，江洪回到宿舍，就看見顧大隊長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手裏托着一本《席慕蓉詩集》，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嘴裏還念念有詞。
江洪真想當場跪下拜一拜老天爺，有生之年能看到顧長思搞文學，值了！
“長思，你... 受什麽刺激了？”
“嗯？沒有啊，怎麽了？”顧長思覺着江洪莫名其妙。
“咳...那你..看什麽詩集啊，這也不是你該看的書啊...”江洪脫了鞋往床上一躺，看着對面赫然的五個大字，席、慕、蓉、詩、集！晃得他頭暈。
“嗐，追老婆用！”顧長思輕飄飄的一句話，差點讓江洪從樓上跳下去。
這是怎麽了？他只不過是去上了兩節課，回來就眼也瞎了，耳朵也聾了嗎？顧長思，這個人已經不正常了，又是讀詩，又是追老婆？這是顧長思該幹的事嗎？那個除了打籃球就是睡覺的顧長思，不！在！了！
江洪既驚悚又驚喜，顧長思終于有了打籃球以外的興趣愛好，還有了感情生活，就像一個老父親看着自己殘疾多年的兒子，有一天毫無預兆的就站起來走路了！
他激動地看着顧長思說：“老父親終于熬出頭了，傻兒子長大了！”
“滾蛋！”一本《席慕蓉詩集》砸了過來，江洪差點暈過去。
他兩眼一黑一瞬間，腦子裏還在吶喊，這個世界真是太！精！彩！了！
顧長思從床上蹦下來，幸災樂禍地看了江洪一樣，然後伸了個懶腰，一邊背着詩一邊朝宿舍外走去，
“假如我來世上一遭，只為與你相聚一次...只為了...只為了然後是什麽來着？”
幾分鐘之後，顧長思探頭探腦的出現在了肖落的宿舍裏。
他進去的時候肖落正埋頭吸溜着泡面，顧長思趕緊沖過去，心疼的說：“老肖，咋還吃上泡面了，別吃了，想吃啥我請你！”
肖落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根本不想搭理他，他看也沒看顧長思，低着頭問道：“你咋不去找你的夢中情人去？”
顧長思小聲嘀咕：“這不來了嗎？”
“你說什麽？”
“沒什麽，我是說，你比較重要！”顧長思趕緊改口。
“切！”這句話明顯取悅了肖落，他終于把頭從碗裏“提”了出來，“沒人陪我吃飯，我就只好吃泡面了呗。”
他瞅了一眼顧長思繼續說：“邱平飛那小子忒不要臉了，直接把時城拽走了 ，唉，追人哪有這麽追的。”
“我看時城樂在其中。”顧長思摸着下巴道。
“你懂個屁。”肖落又不想理他了，低下頭繼續吃面。
顧長思就坐在一邊看着，肖落不說話，他也不說話，他看着帶着一點怒氣吸溜面條的肖落，仿佛看見了他後來一生中最美好的光景。
宿舍樓外是剛剛下課的學生，吵吵鬧鬧，洋溢着青春。正午陽光明媚，風兒輕撫，顧長思和肖落在一小片天地裏僵持着，看似是僵持，但他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一屋兩人，三餐四季。
有你在身邊。
人間美事，不過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顧長思：陪老婆吃午飯，美滋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