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賀這番話說的熨帖。
可耳尖如李曦玥的注意力卻被另一句話吸引了,她詢問道:“求婚那天這小兔崽子跟你說了什麽?”
“他說……”江賀故意語氣一頓,嘴角上揚,這才帶着笑意把話說完,“……說自己這麽好看,脾氣好還得了。”
所有人都被逗笑了。
要說誰笑的最樂呵,就數江母了,她邊笑還邊連連說道:“啊呀我們苗苗可真可愛,小賀你得好好對他,不把我們這麽好看的苗苗寵上天,你媽我先跟你沒完!”
被他賣了的李溪苗跟着大家一起笑,面上看不出來什麽,桌底下順手掐了一把江賀的大腿。
江賀笑意更深了。
李曦玥說李溪苗:“你這臉皮,越來越厚了,也不怕江賀嫌棄你。”
江賀卻搖了搖頭,認真反駁:“我覺得喵喵說的對,是不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苗苗”兩個字,江賀念出來的發音更像是“喵喵”,語氣裏帶着理所應當的親昵。本來江賀突然叫自己小名,李溪苗就已經相當不适應了,結果這個小名念的還和其他人喊得有些微渺的不同,李溪苗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兩個還沒有稱呼過對方的小名,甚至沒有稱呼過對方的名字。之前兩個人吃飯看展,包括發微信的時候,他每次都喊他“江先生”。
這次會面非常融洽,最後晚餐結束之前,李母提了讓兩個孩子同居的事。
江母江父雙手贊成,直說直接讓李溪苗住進江賀家就行。他們正嫌棄江賀一個人住,家裏沒有一點人氣,苗苗過去剛好感化一下他。
李母一拍大腿,語氣興奮:“事不宜遲,要不今晚就搬出去吧?!”
李溪苗:?
他母上也太着急把他打包送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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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有衣服和生活用品啊……”李溪苗如實提議。
江母笑:“讓小賀給你準備啊,他還差給你買東西的那點時間和錢嗎,正好讓他把工資全都給你上交了。”
李溪苗趕緊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覺得錢什麽的,應該自己收着,大家都是成年人,總要有應酬和用到的地方。”
而且,江賀的財産根本不是幾萬幾十萬這樣的小數目,說上交就上交了。那四舍五入可是整個江家,要理清楚都不是一兩天的事。
江母不過是說說而已,李溪苗卻不敢接她這個玩笑,該推脫的必須推脫了。
“那就先住我那裏吧。”江賀拍板,“我讓助理先把東西買回來,明天再帶苗苗出去采購。”
于是晚飯過後,李溪苗就坐上了江賀的車,目的地是江賀獨居的房子。
江賀的家在市中心。
路上路過一家大型超市,李溪苗想着也不用大半夜麻煩助理了,他們可以自己去把生活用品先買點。兩人下車進了超市,牙刷牙杯,幹淨的毛巾,合腳的拖鞋……雜七雜八的生活用品買了一堆。
質量好不好再說,先對付了今晚,改天再慢慢補充。
至于睡衣和內褲,江賀說他有幹淨沒穿過的,李溪苗可以先穿着。雖然大了點,但是無所謂,反正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其實李溪苗更喜歡裸睡。當然,裸歸裸,內褲還是要穿的。
買好東西,兩人再度驅車出發。
坐在副駕駛座,李溪苗捏着車前面擺着的小布玩偶,想了想,給發小胡洋爍發了條消息——
兄弟,我年後要訂婚了。
李溪苗和胡洋爍兩個人自小可以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熟的不行。後來胡洋爍跑到國外讀大學去了,兩人聯系的少了點,可節假日湊一塊兒的時候,也絲毫不會覺得生分。
胡洋爍從小學開始,前前後後談了不少女朋友。
他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麽李溪苗能在這麽受歡迎的情況下,堅持保持單身直到現在,這個命題對他而言仿佛一個未解之謎。高中畢業那會兒,胡洋爍還和李溪苗開玩笑說,如果以後李溪苗有了女朋友,他一定得搶過來,那得是多好的女人,才能讓李溪苗這種人脫了單。
可惜了。
李溪苗看 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江賀。
讓他脫單的是個男人。
胡洋爍這個純直男是沒機會搶他女朋友了。
那邊胡洋爍立刻發來一堆震驚的表情包,弄得李溪苗手機一直震動。
胡洋爍:卧槽,你他媽逗我?!!
胡洋爍:【不敢置信jg】
胡洋爍:【震驚jg】
胡洋爍:【麻麻這裏有怪獸jg】
胡洋爍:【拉二胡jg】
胡洋爍:……
因為這個消息,胡洋爍顯然已經陷入瘋狂,拉都拉不住的那種。
李溪苗冷漠:你清醒一點,事到如今,螞蟻競走已經步入第十一個年頭了。
那邊胡洋爍視而不見,繼續表情包轟炸。
胡洋爍:【不要因為我是朵嬌花而憐惜我jg】
胡洋爍:【天青色等豔遇,而我在等你jg】
胡洋爍:【西湖的水,我的淚jg】
胡洋爍:……
李溪苗毅然決然屏蔽了他。
世界清淨了。
果然,所謂死黨,就是用來屏蔽的。
不知不覺江賀家到了。
李溪苗到達目的地之後感嘆了一番——果然,有錢人還是不一樣,能在繁華喧鬧的市中心找到這麽一個清幽的住處。
卻忘了他家在這裏也有房産。
“我還以為你住的是郊區大別墅,有女仆廚娘管家花匠的那種。”
“确實有不少那樣的住處,但是離公司遠不說,一個人住,太大了也不方便。而且我不太喜歡有人在房間裏走動,通常鐘點工會每天定時上門收拾打掃,然後離開。因此基本都空置了,如果你喜歡那樣的住處,我們可以改天一起挑一處,在那裏常駐。”
李溪苗搖頭:“我覺得這樣就挺好。”
“你喜歡就好。”
“不過你平時的早、中、晚飯怎麽解決?”李溪苗疑惑,“沒有阿姨專門負責做飯嗎?”
“早飯助理帶過來,午飯和晚飯在公司解決或者應酬,周末偶爾自己做。”
“你會做飯?”李溪苗眼睛閃閃發光。
江賀見他這樣,自己眼底也浮現笑意:“嗯,會一點兒。”
李溪苗不說話,雙眼繼續閃閃發光,甚至越來越亮。
江賀:“想吃?”
李溪苗點頭如搗蒜。
“明天早上給你做。”
“成交!”
“喜歡中餐還是西餐?”
“早飯我還是喜歡喝點粥,喝杯豆漿什麽的。”說到這裏,李溪苗越想越不對,“不對,我的寒假,好像沒有早晨?”
他母上父上工作很忙,日常不在家。之前的半個多月,他都是在床上躺到中午,起來直接吃阿姨做的午飯的。
不吃早飯,倒不是因為他每天一覺醒來就中午了。
他睡眠其實比較淺,晚上睡得晚,早上也可以睡到很晚,但那必須是身處熟悉安全的環境,并且無人打擾的情況下。否則旁邊有一點動靜,他就會醒過來。只不過他醒了之後,并不急着起床,而是閉眼躺着,開始自我催眠,一直賴床一直爽。
他發誓要過一個頹廢的寒假,就不能半途而廢。
江賀只說:“就算是中午起來,也不應該突然就吃很油膩的食物,我還是做些粥,你醒了直接可以喝。”
他這麽認真用心,李溪苗反而不好意思睡了。
怎麽能一直麻煩人家。
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麽,江賀解釋:“以後我們會一起生活,我希望能給你如同在自己家裏一樣的安定感。你不用拘束自己,随心去做,我希望看到最真實的你。生活不是假象,不需要僞裝,你不用因為我的眼光而去拘束自己 的想法,這樣我們才能進行最有效的磨合。”
江賀是認真地在思考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生活的可能性,李溪苗慎重點頭:“好。”
江賀笑。
他們兩個都想努力,按照原本的習慣去生活去磨合,體貼包容對方,也試着給對方信任和依賴。
這也是他們選擇彼此的原因。
江賀現在住的家雖然不是別墅,面積卻也不小。他家的格局和李家一樣,是個頂層的躍層,二層只有主卧衣帽間洗手間,出去露臺,就能看到一個露天的頂層游泳池。
李溪苗看着那個泳池,贊嘆:“會享受。”
“你如果想,可以随時去游。”
“我不會游泳。”李溪苗趕緊擺手。
江賀本來想說我教你,可看到李溪苗的表情,覺得他不只是不會這麽簡單,更像是抵觸。
于是他不再說什麽,帶李溪苗去了主卧,先把他不喜歡游泳這件事,記在了心裏。
江賀打算讓李溪苗睡主卧,自己睡樓下次卧。
聽他說了,李溪苗有點不好意思:“我去睡次卧就行。”
“不用不好意思。”江賀笑說,“如果真的不好意思,我希望是下一次,我們兩個一起睡主卧的時候。”
心猛地跳了一下。
看到主卧那張大床,聽着江賀的話,李溪苗百分百肯定,他在撩自己。
該怎麽回擊,啊不,回應?
李溪苗沒談過戀愛,不知道怎麽說才算是正确的。思來想去,腹中草稿打了半天,時間也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江賀不着急,笑着凝視他,李溪苗的臉卻越憋越紅。
終于,李溪苗學着自己曾經見過的情侶的樣子,朗笑道:“等什麽下一次,現在就可以一起睡主卧。”
他想反調戲,卻難免生疏笨拙,說話像含着糖。
真可愛。
江賀想。
江賀不再逗他:“今天先不用了,日後有機會一起睡。”
李溪苗:“……”
他肯定是故意的!
李溪苗從來不服輸,就算被撩了面子也不能丢,要另辟蹊徑絕地反擊:“你這個時候不應該露出一個玩味的笑,然後再逼近我,把我壁咚在牆角,說‘你敢說我就睡’嗎?”
江賀果然愣住了。
他虛心求教:“‘玩味的笑’要怎麽笑?”
這回該李溪苗沉默了。
他試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江賀:“我覺得這是‘邪魅的笑’。”
李溪苗:“……那你笑一個。”
江賀頓了頓,認真思索後,微微勾起一邊嘴角。
賊帥賊好看,讓人反複心肌梗塞。
但是李溪苗并不認同:“我覺得這是‘腹黑的笑’。”
于是兩個人你來我往,就“邪魅”、“腹黑”、“玩味”進行了深刻的探讨。
最後也沒研究出來個所以然。
李溪苗揉着笑僵的臉嘆息:“我放棄了,還是別為難自己了。”
話音剛落,李溪苗眼前燈光突然被陰影遮蔽,擡頭看去,原來是江賀突然逼近了他,把他禁锢在自己雙臂和沙發之間。
是極其親昵的姿勢,卻保持着剛剛好的距離,少了暧昧,多了珍視。
“我不會玩味的笑,但知道壁咚是什麽,這樣的姿勢算标準嗎?”
被籠在他懷裏的李溪苗已經完全失去了剛剛的氣勢:“算……算的吧……”
江賀聞言勾唇,認真詢問:“那麽,我可以說‘你敢說我就敢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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