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在得知江賀的別稱之前, 李溪苗一直在糾結給他的備注。

叫“江先生”,跟長輩似的;叫“江賀”, 太僵硬;叫“小賀”, 又太好笑……

如今他倒是不糾結了。

無論什麽社交號碼, 一律備注:絕食系。

這個備注第二天早上,就被江賀發現了。

然而江賀只是摸了一把李溪苗的頭發, 沒說其他,看來是默認了他的操作。

李溪苗樂。

他打賭, 這個世界上會這麽備注江賀的,只有他一個。

兩人一起吃了早飯, 便到了上班的時間。

江賀想先把李溪苗送回學校, 被李溪苗拒絕了。

“你去上班吧, 不用管我,我收拾收拾坐地鐵回學校。”

之所以選擇坐地鐵回了學校,是因為自己開車回去, 太招搖了。

招搖的不是人,而是江賀的車。

如果是輛奇瑞qq, 李溪苗就自己開回去停宿舍樓下了, 左右他也是有駕照的成年人了。

可這個價位的車實在不适合一直停在他們學校。

拒絕了江賀的相送, 李溪苗自己返回了學校。

Advertisement

回到寝室, 寝室裏另外兩個人都還沒醒, 想必是昨晚上熬夜玩游戲了。

李溪苗輕手輕腳爬上了床, 在這個氛圍裏, 也迷糊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 下午兩點多。

趙翔和範一鳴也陸續醒了。

李溪苗出聲:“你兩不吃飯啊?”

“你回來啦……”趙翔有氣無力地回答他,“要吃的……點個外賣冷靜一下。”

範一鳴嘿嘿一笑,問李溪苗:“昨天晚上怎麽樣?”

李溪苗:“睡眠狀況極佳。”

範一鳴笑容逐漸變态:“嘿嘿嘿。”

李溪苗也不多解釋,爬了起來:“趙翔是不是這周六補考?”

“是啊!”趙翔嘆氣,已然生無可戀,“考試令人頭禿。”

“你又不學習,頭禿啥禿,分明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越到考試你越浪。”範一鳴毫不留情得揭他老底。

趙翔笑,谄媚道:“所以說,到時候還得靠你們兩位大神。”

範一鳴潇灑揮手:“穩了!”

“話說等趙翔周六考完試,我請你們吃個飯。”李溪苗如是說。

趙翔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和你家那位?”

“嗯。”

“沒問題。”

範一鳴摩拳擦掌:“哥很期待,哥很想看看是哪路英雄好漢,能降服你。”

剛開學這幾天比較忙。

周四畢設小組集合,吳老師給他們布置了初步的任務後,講了講設計中需注意的要點,又說每周二和周四集合檢查進度進行答疑後,就下課了。

作為不到最後一刻絕不為考試、交作業着急的當代大學生,大部分人表示:很好,到下周一晚上之前,都沒事幹了。

至于下周一晚上之後,當然是熬夜完成進度,周二好交差了。

本來打算洗心革面如李溪苗,周四當天還是和舍友一起熬夜開了黑。

周五他跑去游戲工作室那邊,和嘯城他們就新游戲讨論了一天一夜。周六那天,好好睡一覺,等自然醒的時候,趙翔也該去補考了。

轉眼到了周六晚上。

也就是李溪苗帶着他的兩個沙雕舍友和江賀一起吃飯的時候。

這晚的晚餐,江賀是想要正式一點。

範一鳴和趙翔是李溪苗看重的兩個舍友兼好友,就算他和他們沒有共同語言,聊不到一起去,也還是希望他們能對自己有一個好一點的觀感。

他人常說,想要攻略一個人,就要先攻略他的舍友。

活了二十多年,江賀要生平第一次實踐這句話了。

問過李溪苗的意見以後,為了不讓範趙二人拘束,晚餐的地點最終沒有選在特別高檔的地方。

而是選擇了一處看起來不錯,但是價錢不算極貴,生意火爆的餐館。這樣的餐館,範趙二人攢一攢生活費,偶爾也可以過來搓一頓,不會讓他們那麽拘束。

然而到了正式吃飯的時候,範一鳴和趙翔還是放不開手,像兩個忸怩的小姑娘。

他們能想象得到,能讓李溪苗喜歡的,一定是個極其優秀的人,卻沒曾想,真人比想象中更完美。不說身量長相,只說他通身的氣質,斯文有禮還帶着一股久居上位貴氣,讓他們兩人不由得有點拘謹。

江賀就是那種典型的儒商,禮節到位,卻讓人倍感疏離甚至敬畏。

飯菜上了之後,為了不讓範一鳴和趙翔一直拘束,江賀主動挑起了話頭,問起了學校裏的趣事。

一個成功的商人是可以和任何人談笑風生的,更何況雙方都有心了解彼此,在江賀的引導下,兩個人逐漸放開來。到了後半段,二人甚至邊喝着紅酒邊豪邁地跟江賀稱兄道弟起來。

李溪苗在一旁攔都攔不住,還被抓着一起喝。

餐館有關門的時間限制,周圍人陸續都走光了,範一鳴卻還沒盡興,放下酒杯豪邁道:“哥根本都沒開始喝,走,下一場續攤兒!是男人就該喝啤酒撸烤串!”

趙翔也附和:“喝!必須喝!”

于是他們四個就找了個燒烤攤,開始了第二場。

前紅酒後啤酒,酒類混着喝最容易醉人。

夜半時分,燒烤攤也清淨下來,空蕩蕩只剩他們一桌。

幾個人也都醉的狠了。

幸虧李溪苗酒量好,喝的時候也控制着自己,目前還算清醒。可即便如此,他一個人也沒辦法把兩個爛醉如泥的大男人搬回寝室。

回過頭看看江賀,他看起來依舊冷靜自持,雲淡風輕,但要是瞧得仔細了,就會發現他的臉上泛紅,眼睛也沒了焦距。

他一個人都快喝了範趙兩個人的量了。

李溪苗攔下他的杯子:“別喝了。”

少喝點是盡興,喝多了就該難受了。

李溪苗不攔不要緊,一攔就被趙翔逮了個正着。

趙翔拿着啤酒杯,朝着他喝聲道:“喝!為什麽不喝!苗子你別攔着江哥,也別攔着我們,我們高興!我們相見恨晚!來,幹!”

範一鳴也語無倫次地趴在桌子上,對李溪苗說道:“苗子,你男人,這個!”

說着豎起大拇指,使勁拱了拱。

李溪苗:“你們清醒點。”

然而沒人聽他的。

趙翔也豎起大拇指,聲聲附和:“對,這個!是個好男人,好男人!這樣我和一鳥也就放心了。雖然嫁出去的李溪苗是潑出去的水,但是我們無怨無悔,哪怕隐形的翅膀被寒風折摧,他依舊是你老來最好的回味!”

李溪苗:……你在說什麽?

喝的爛醉居然還壓上韻了,韻律感十足。

幸好 江賀醉了之後很安靜,只是一直凝視自己,話很少,不然李溪苗今晚估計做夢都是吵鬧的說話聲。

然而趙翔爸爸并沒有打算就這麽放過李溪苗。

他激情的攬着李溪苗的肩膀,亢奮道:“來!苗子,跟我一起唱!到了某個年紀你就會知道,一個人的日子真的難熬!”

範一鳴悶下一口酒:“漸漸開始嘗到孤單的味道,時間在敲打着你的驕傲!”

趙翔:“過了某個路口你就會感到,徹夜陪你聊天的越來越少!……能陪我走一程的人有多少,願意走完一生的更是寥寥!”

李溪苗:“……”

幸好大半夜的,燒烤攤上只有他們一桌人了。

燒烤攤的老板老板娘見怪不怪地低頭玩着手機,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在他們的職業生涯裏,想必這樣的人見過不少,都是小場面。

江賀則始終沉默,好在他聽進去了李溪苗的話,不再多喝,而是盯着李溪苗不住地看。

另一邊,範一鳴和趙翔一驚唱到用情至深,兩人近乎一起歇斯底裏地怒吼着:“終于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咦咦咦!幸福來得好不容易,才會讓人更加珍惜!終于等到你,差點要錯過你咦咦咦咦,在最好的年紀遇到你,才算沒有辜負自己,終于等到你!”

一旁的老板娘甚至跟着一起哼了起來。

他們兩個唱得撕心裂肺,“終于等到你”五個字反複唱着,調子都快跑到北極去了,李溪苗聽久了竟然覺得莫名感動。

幻覺,都是幻覺。

他一定也是喝多了。

唱完之後,範趙兩個人被自己感動得熱淚盈眶,問江賀他們唱的怎樣。

江賀相當配合,點頭認可。表示再也沒有比這首更好聽的歌了。

聽了這話,他們兩個俨然已經把江賀當知己了,酒勁上頭,硬要拉着李溪苗一起再喝一輪。

李溪苗是不可能再喝了,他們四個人中總要有一個人是相對清醒的。這樣才能保證哪怕擡不回去其他幾個,還可以打電話場外求助,運人回寝室。

于是李溪苗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我就不喝了,不然一會兒咱們四個都得露宿街頭。”

“不行!”趙翔首先不同意,拍桌而起,還有點站不穩,“說好的茍富貴一起浪,你現在不喝個有度數的,對得起你這幫兄弟嗎?!”

範一鳴也拍桌子站起來:“對得起嗎?!”

李溪苗:“……冷靜,咱先坐下。”

看兩個人不樂意地坐下,非得讓他喝酒,李溪苗還能說什麽。

自己兒子,總是要寵的。

要度數是吧。

于是李溪苗換了個杯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一鳥,翔子,來,跟我一起幹了這杯一百攝氏度的白開水。”

說是這麽說,這溫水頂多五十度。

“好,是我兄弟!”範一鳴熱烈鼓掌,“一百度,還是苗牛逼!度數比我們的啤酒高的多,太給面子了,這杯敬你!”

說着就要仰頭喝啤酒。

“你這樣不行。”李溪苗阻止他。

“啥不行?”範一鳴呆愣愣地反問。

“我都喝一百攝氏度的白開水了,你們怎麽能只喝幾度的啤酒?”李溪苗忽悠技能全開,“是兄弟就得一樣吧?”

範一鳴和趙翔思前想後,覺得邏輯通順,竟然沒有半點毛病。

李溪苗笑:“來,滿上,給你們江哥也滿上,咱們幹了這杯一百攝氏度的白開水。”

于是他們喝了個痛快。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