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3.1正式開始更新~ (28)

什麽。

楚子衡“嗯”了一聲:“所以,我們可以試着讓盛世知道裏面發生的事情,看他們能不能把數據修好。”

“可按照你之前跟我們說的,《末日》不是正在被直播嗎?難道說直播斷了?”變故太多,北風亂吹感覺自己的腦子都不夠用了。

楚子衡卻沒有他們的困擾,事實上,他唯一擔心的時候就是之前還沒确定情況的時候,現在塵埃落定,他也沒有什麽好焦慮的了,只能想辦法解決:“我研究過,《末日》比其他全息網游逼真的一個原因是,他們的環境系統是能夠自主循環,自行補充還原的。也就是說,他們在地圖裏捏了一座山,山上沒有植被,但是因為他們設計了溫度、濕度、海拔等參數,這座山上會自動生長出植被來。

“地底應該也是類似。

“但因為地底本身并不是他們設計出來的,數據對外傳輸的時候可能會略過這裏。”

“所以我們接下來是想辦法讓外界知道我們的情況,”北風亂吹終于對上了楚子衡的思路,“那還等什麽?我們開始行動吧,問問其他人有沒有知道怎麽離開的,或者破除屏蔽。”

楚子衡笑了笑,他最喜歡自己的同類的一點就是,哪怕知道了解決辦法很難,可只要有解決辦法,他們就不會放棄。

“那還等什麽?走吧!”

話分兩頭。

楚子衡在地底研究怎麽讓外界知道這個數據bug的時候,抵達目的地、坐在保密的分會議場裏的嚴洛,終于知道楚子衡那邊的游戲直播也出了問題。

因為分會議場投影出了所有直播畫面。

不過他卻沒有表達出來,只是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裏。

但他能不找別人的事,不代表別人也不找他的事。

一個外貌看起來相當和藹的老年人的虛拟投影,就“痛心疾首”地指責着他們:“嚴洛、懷特,你們看看你們,有關于星際廢人的猜測不多加考證,反而直接搞出這麽一個東西。你們搞也就搞了吧,還差不多全軍覆沒,你們怎麽給聯盟民衆一個交代?”

在場的人中,身份最低的也是少将,對內情不說了解十分,也了解七八分,聽老人這麽說,也沒有被煽動,只是繼續沉默。

懷特本來想反駁,卻被嚴洛攔住,後者看着這個人,也就是第二集團軍的元帥,挑眉冷笑了一聲:“韋恩元帥,大家都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了,我們想做什麽,你心裏清楚;你做了什麽,大家心裏也都有數。有什麽話,直接說,也別演這些戲,好吧?”

“白元帥,你看看你的部下。”韋恩被他一噎,就扭頭和白齊飛告狀。

後者毫無誠意地附和了一句:“嚴洛,說話委婉一點,韋恩元帥年紀大了,別把人氣出個好歹來。不過韋恩,我也老了,有什麽事就直說,別繞來繞去,我聽着累。”

“你這就說錯了,”韋恩并沒有順着他的話回答,“這次的會議是赫圖召開的,跟我沒關系。”

韋恩話音剛落,就有一個神色冷峻的中年人的投影出現在了最上方三個座位的其中之一上。

嚴洛回頭看他一眼,這人不是第三集團軍的元帥,又是誰?

☆、脫困

人類剛進入星際時代的時候,政治模式還是與舊地球時代相類似。

可後來因為星際環境的危機重重,這一模式也慢慢演變,最後變成了現在這種、以三大集團軍保護聯盟,各星球有各星球的政務系統的模式。

換言之,聯盟地位最高的其實是三大集團軍的元帥,而後是十五位上将。

至于各個星球的政務官,或是中立,或是選擇一方依附,這一格局已經維持了數百年。

在兩百年前,曾經有過關于打散三大集團軍的建議,避免元帥職權過高,輿論也是傾向于此。

可還不等這個建議付諸行動,異獸就出現在了聯盟,而後又是“身體潛能”這一概念的橫空出世。

集團軍的将領雖然多少和出身有關,但更多的是靠和這片星域其他文明交戰獲得的軍功得到的晉升,這種情況下,他們的身體潛能普遍較高,也在情理之中。

因為這個原因,打散三大集團軍的建議就此擱置。

但曾經發生的事情,多少會讓一些人留有陰影。他們舍不得放權,自然要把所有的不利因素都扼殺在搖籃裏。

這也是為什麽韋恩會對《末日》下手的原因。

至于第一集團軍,他們對星際廢人友好也不僅僅是因為高級将領的出身和态度,更重要的是,他們認為聯盟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瓶頸。

聯盟在這片星域的實力固然不錯,幾十年內其他文明也無法超越,可幾十年後呢?

白齊飛和懷特思考這個問題思考了很久,等到嚴洛這個天才出現在荒星上,他們才終于有了新的想法——那些被以為沒有用的廢人,未必真的如他們所想。

第一第二集團軍因為各自理念的不同,近幾十年沒少摩擦。

只是他們勢均力敵,誰也沒辦法占據上風,這個時候,拉攏第三集團軍就顯得尤為重要。

赫圖也知道這一點,因此很少參加聯合會議,這回出現,還主動通過韋恩召開,着實吓了白齊飛一跳。

難道他已經被韋恩說服?

白齊飛如此擔憂着,韋恩也因此得意着,可嚴洛看着自始至終神色冷峻的赫圖,卻覺得事情恐怕和他們想象得完全相反。

作為高級将領,嚴洛對赫圖的性格和家庭情況多少有些了解。

赫圖雖然是大家族出身,但因為一次意外,他的血親盡皆離世,等到後來他的妻子在生下他們的小兒子後也因病去世,他的親人就只剩下兩個兒子。

雖然他從不在外面提兒子,教育方式也未必正确,可那畢竟是他唯二的親人。哪怕嚴洛一直覺得他性格有缺陷,對待兒子也冷若冰霜,可嚴洛并不覺得他真的不在乎這兩個親人。

赫圖的大兒子身體潛能S-,如今是中将銜,在外駐守。他的小兒子……

嚴洛回頭看了眼黑了的直播,雖然知道這些直播被黑的玩家并沒有出事,可內心不免擔憂。

而且不僅僅是他和第一集團軍的人擔憂,赫圖恐怕也擔憂。

因為他的小兒子,不是別人,就是和楚子衡同隊的畫眉。

“今天我召開這個聯合會議,是想和大家商議一下,普通人和低潛能人群的潛能以及未來的發展問題。”不出嚴洛所料,赫圖的開頭就是這麽一句。

韋恩一愣,繼而是滔天的怒火:“你耍我?”

赫圖并沒有不安或者愧疚,只是看了他一眼:“請你幫我召開會議而已,哪來‘耍’這個說法?”

之後韋恩如何憤怒,白齊飛如何慶幸不提,身處地底世界的楚子衡等人正在研究怎麽離開地底。

他們救下的人不少,當中不乏高潛能人群的人。大家平時雖然相看兩厭,但畢竟都是一群年輕人,還是一群智商在水平線上的年輕人,因此這個時候,也沒有挑戰楚子衡的地位,只是選了人和他們一起研究對策。

楚子衡對他們并沒有太大的反感,不僅是因為現在情況危急,也因為以後如果他們有機會出去,雙方還是得和諧共處。

而且他有精神能力不假,可精神能力并不是萬能的,如今的情況到底身體潛能還是精神能力更有用,還真不好說。

最終在雙方共同的研究之下,他們商定了一個離開的方案:回去找到那種球形異獸,觀察它們的行動,在它們又一次從地面往下挖洞、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口子的瞬間,就把它們擊殺。

之後不過是三米的地洞高度再加上三米的土層厚度,區區六米的高度,那些身體潛能高的玩家,輕輕松松也就上去了。

這個方案争議不小,主要還是雙方沒辦法互相信任。

不過楚子衡還是力排衆議選定了這個方案,并不是因為他真的特別信任這些人,而是他覺得有黑色異獸存在的情況下,那些人不可能抛下他們逃走。

更何況,即使他們背信棄義……可這些人一出去,直播重新開啓,外界就能知道他們的具體情況了。

因此,楚子衡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擔心其他人信譽的問題,而是認真回憶着那種球形異獸的特點,以免計劃功虧一篑。

一天之後,在楚子衡等人之前掉落位置的附近,玩家們根據之前的隊伍分成了三組。

楚子衡和另外兩隊人這些日子早已經配合默契,負責擊殺,其他人負責輔助。

那幾個高潛能的玩家看到他們居然試圖對上異獸,不免有些驚訝,驚訝之餘多少也有點看好戲和等着楚子衡他們求助的意思。

雖然第二地圖已經證明了星際廢人并不如他們以前想象得那樣,但他們可不會覺得捕殺異獸和對付機器人一個難度。

就算星際廢人勉強能對付一兩只異獸,這種球形異獸可不是什麽容易對付的存在,不然他們也不會在毫無防備之下被偷襲成功了。

他們都難對付的異獸,這群家夥怎麽可能捕殺成功呢?

不過,看在這些家夥救了他們的份上,他們也不介意幫忙,把人帶回地面,之後如果他們态度好的話,讓他們跟着自己,自己對他們多照顧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他們想得開心,卻不知道如果直播還能繼續,外人會覺得他們有多麽愚蠢。

不過也不需要外人覺得,等球形異獸一出現,他們就知道,自己到底是多麽的井底之蛙。

他們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攻擊自成體系,與球形異□□手不落下手的幾人,懷疑自己到底是眼睛出了問題還是腦子出了問題。

這、這……這是星際廢人?開玩笑嗎?

楚子衡可不知道他們驚訝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全神貫注地指揮着其他人,不敢有片刻的松懈。

好在這球形異獸雖然依附黑色異獸生存,卻并沒有黑色異獸的戰鬥力,盡管它們會吐絲,盡管它們會召喚同類,盡管它們相當難纏,可在攻擊行動已經被楚子衡看穿的前提下,它們斷然不是幾人的對手。

于是第一個半小時過去,第一只球形異獸被成功擊殺;第二個半小時過去,第二只球形異獸被成功擊殺;第三個半小時過去……

“威風,截斷它的退路,它想出去!鳶尾,攻擊!”眼看着最後一只想要逃跑,楚子衡斷然喝道。

于是一張看不見的精神網在洞口處張開,那異獸一碰到網就哀嘯一聲,重新落了下來。

之後火色鳶尾也沒有遲疑,直接用精神力攪碎了它的意識。

“北風,上!”楚子衡又是一聲指令。

北風亂吹毫不遲疑地一沖而上,一刀把它背上的那個突起割了下來。

下一秒,那個球形異獸就抽搐着倒地,徹底沒了動靜。

“走!”楚子衡沒有遲疑,直接對着那幾個呆愣的玩家喊道。

後者一個激靈,看也不看地上那三具異獸的屍體,跑到洞口的最下方,用力一跳,雙手就扣進了土層,接着幾下使力,就消失在了洞口。

“沒有異獸,快上來!”三秒鐘後,洞口那人快速喊道。

楚子衡心裏微微一松,也沒有扣人,而是直接讓那幾個高潛能玩家先出去。

北風亂吹看到這個情形,張了張口,想說什麽,最終還是默默地閉上了嘴。

“放心。”楚子衡笑着寬慰了一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已經決定,為什麽還要畫蛇添足,平添彼此的矛盾?

楚子衡的篤定讓衆人心裏平靜了不少,也能靜下心來聽外面的動靜,然後發現……他們好像真的沒有走?也不知道他們窸窸窣窣在幹些什麽。

五分鐘後,随着一條藤蔓的垂下,他們終于知道那些人做了什麽。

等到他們都順着藤蔓爬出地底,兩撥人對視一眼,之前的隔閡,在這一瞬間都消失不少。

楚子衡對此局面早有預料,因此他也沒有在意這件事,反而擡頭,看着漆黑的天空。

從他們掉入地底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天過去。

如今是淩晨五點,一個小時後,天就要亮了,第二十一天,也即将正式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忘了星球距離,所以改了下這兩章的開會方式,改成了在保密場所用全息投影開會的模式。

☆、必死之局

根據衆人本來的計劃,他們原本是要花很長時間來準備即将到來的第二十一天。

只是,他們中的很大一部分人,異獸主動攻擊人沒有多久,他們就掉到了地洞裏。

就連楚子衡這個小組,也還有兩天的練習計劃。盡管球形異獸也稍稍磨練了他們一下,但和他們最開始的計劃還是有點差距的。

不過掉到地底也不見得是壞事。

如果不是他們掉到了地底,也救不出那麽多人,同樣也發現不了黑色異獸的存在,所以這一趟值不值得,還真是不好說。

楚子衡從來不是糾結這些事情的人,更何況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怎麽擔憂也沒用了。

于是其他人在相對無言不知道該做什麽的時候,楚子衡已經開始思考他們到底有沒有可能繼續活下去。

是的,他的目标并不是通關,而是活下去,活到第三十天。

黑色異獸的資料他沒有看過,但他聽過嚴洛的口述,他并不認為那樣一個戰鬥力彪悍的龐然大物是他們可以解決的。

而且,因為黑色異獸的危險性,楚子衡并不準備讓所有人分散開來,恰恰相反,他準備讓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或者分成幾個大組。

不然分散開來,憑着黑色異獸的戰鬥力,差不多就是一口一個。

當然,如果其他玩家不願意,他也随他們,自己能承擔後果就好。

想到這裏,楚子衡又回頭,一眼看到的就是兩個憂心忡忡的玩家以及一群一無所知的玩家。

楚子衡看過去的時候,剛好和北風亂吹對視上,後者走了過來,有些憂慮問道:“蒼茫,你準備什麽時候把情況說出來?”

“現在。”楚子衡非常平靜地回道。

之前在地底,他怕黑色異獸的消息刺激到其他人,放棄求生的機會,因此把消息瞞了下來。

現在既然已經半脫困,那自然沒有必要繼續隐瞞消息。

楚子衡這麽想,也就沒有再拖延,直接拔高音量說道:“大家安靜一下,我有一件事和你們說。”

游戲裏的夜晚本就偏安靜,更別提衆人的神經還沒有完全放松下來。

楚子衡的音量一高,他們先是吓了一跳,然後不自覺就把視線轉移了過去,沒有一個落下。

楚子衡定了定神,也沒有多想他們能不能接受,直接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彈:“根據地底的情況,以及我的其他推斷,天亮之後,黑色異獸就會現身,開始屠戮玩家。”

楚子衡話音未落,四周已然鴉雀無聲。

他猶嫌不夠,還補充了一句:“會出現黑色異獸應當是利益沖突方自己篡改數據造成的,不在盛世的計劃之內,所以,黑色異獸可能比現實中更暴戾,因為它的存在不在盛世的考量之內。”

楚子衡說完,周圍徹底死寂了下來。

聯盟沒有聽說過黑色異獸的人少之又少,在場衆人顯然不在此行列。

他們當中有心理素質好的,聽到這個問題的第一反應是他們要怎樣才能活下來。

可當中也有心理素質不太好的,聽到黑色異獸,先是一懵,下意識就是這麽一句:“在地底說不定還更安全,我們可以……”

“地底會被毀,”楚子衡無情地粉碎了他們的幻想,“黑色異獸戰鬥時會召喚我們之前看到的那種球形異獸,它們一被召喚就會感覺地底不安全,會破壞土層裏它們注入的物質,土層會坍塌,然後就是活埋。”

如果只是活下去,楚子衡怎麽可能不考慮留在地底?但如果說出來活下去的概率是10%的話,那麽留在地底活下去的概率就是0,而且最重要的是,地底坍塌在游戲裏八成是不算致命傷,他們被埋在土層下,要等待窒息或者餓死。

那人的想法被駁回,頓時更加焦慮了:“那你有什麽辦法?”

“沒有辦法,”楚子衡回答得依然毫不遲疑,“我只能建議盡量躲,而且不要太分散,畢竟一個人叢林裏等死和幾個人在叢林裏掙紮求生,還是不太一樣的。”

楚子衡的音調很穩,穩到給人一種錯覺,仿佛他是在陳述什麽完備的計劃一般。

可是這回事情太過嚴重,不管他怎麽冷靜,都沒辦法感染其他人。

甚至有一個玩家,聽到楚子衡最後的話,直接哭了出來。

他本來膽子就不大,後來又被蛹困了那麽多天,好不容易瀕死前逃出,哪裏能想到又來一個黑色異獸?

楚子衡看着他哭,也沒有安慰,只是想起了進入游戲之前,他和嚴洛說的話。

回去……感覺他回不去了……

就在氣氛越來越壓抑的時候,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就落了下來。

只是以往刺穿黑暗的陽光卻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帶給他們溫暖,反而伴随着之前楚子衡的話語,讓他們感覺到更為徹骨的涼意以及難以壓抑的絕望。

天亮了,第二十一天,正式到了。

随着游戲裏的天亮,他們的直播也重新清晰起來。

看到屏幕裏出現的數十人,民衆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卻是驚喜。

只是聽不到聲音的他們卻不太明白,游戲裏的氣氛怎麽那麽不對勁?

可是他們不明白,有人卻很快明白了過來,而且明白的人不是一個兩個。

那就是聯合會議上的那群高級将領。

一天過去,他們除了中途休息之外,一直在開會。

赫圖的出現給局勢帶來了巨大變化,也讓很多東西越發地錯綜複雜起來。

嚴洛并不怎麽發表意見,其他人也并不怎麽發表意見,只是坐在那裏聽三位元帥扯皮。

中間中場休息了一下,之後又是繼續,等直播恢複的時候,他們已經把事情商定出了一個大概的章程。

這個章程顯然是有利于維護星際廢人的權益的,嚴洛對此樂見其成。

只是,這個章程應當是韋恩不願意看到的,他表面上也是氣憤不已,實際上……似乎有點陰險的得意?

嚴洛見此,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他為什麽得意,難道……

嚴洛腦海中剛有一絲靈光,還沒來得及抓住,直播屏幕又重新亮了。

嚴洛猛地回頭,看到的就是黑夜裏模糊的人影。

那個人影從地底爬了出來,之後又有幾個人影爬了出來,再後來他們就搓起了藤蔓,扔到洞口裏,很快的,其他人也順着藤蔓陸陸續續爬了出來。

不僅是嚴洛,其他人也看了過去。

嚴洛身後一個中将沒有看懂,有些困惑地皺起了眉:“這是怎麽回事?”

懷特作為主負責人,看到這個情形先是松了口氣,繼而臉色又難看了起來。

他們項目組在地下根本沒有設計,會造成這個情況,只可能是內鬼幹的。

可這個到底是什麽原理……

“黑色異獸。”懷特還在思索,嚴洛已經冷着聲音開了口。

他站了起來,看着韋恩的方向,仿佛看着一個怪物:“韋恩元帥,你心裏可有半分對民衆的憐憫?”

“哈哈哈,小嚴說笑了。”韋恩被他這麽說,并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只是他的笑聲,怎麽聽怎麽惡意:“污蔑上級,可是要判刑的,你那麽年輕就坐到這個位子,對律法應該很有研究吧?而且……”

韋恩稍稍頓了一下,笑得更加明顯了:“‘末日計劃’是你們第一集團軍出資的,計劃本體是懷特負責的,怎麽,黑色異獸出現,難道成了毫無瓜葛的我的問題?”

韋恩這話一出,之前好多不了解內情的高級将領都臉色微變,意識到《末日》的變故恐怕真的是韋恩造成的。

可是就像韋恩說的,他們有什麽證據呢?

韋恩那麽高調,想必就是有恃無恐。

事實也确實如此,韋恩先是掃了眼白齊飛和懷特,接着視線落到了嚴洛身上:“精神能力?就算他們有精神能力,那又怎麽樣呢?一群廢物,還想逆天改命不成?

“嚴洛,你為什麽總是不肯放棄這些廢物呢?如果你能放下,老白的位子早就是你的了。”

“不勞韋恩元帥費心,”衆人看着嚴洛劇變的臉色,本來以為他會爆發,誰知道他只是冷笑一聲,把椅子一踢,直接站了起來,“托你的福,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那內鬼只是阻止了新的數據導入,不能派出新的人,可第二地圖通關的玩家數據本來就在游戲裏吧?

“其他人去不了,我去不就行了?”

“嚴洛你瘋了?”第二集團軍有一個和他打過交道的上将震驚了,“就算是你,一個人單打獨鬥對付黑色異獸,也只是同歸于盡而已。”

“那又怎麽樣?”嚴洛反問道,“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嚴洛說完,也不管在場衆人什麽反應,頭也不回地直接走了出去。

懷特看了白齊飛一眼,後者疲憊地點了點頭,神色間又蒼老了不少。

懷特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跟着站了起來,轉身離開會議場。

第二地圖的玩家數據雖然可能可以導入,可是這也需要時間,也不知道……他們等不等得及……

☆、叢林裏的陰影

最終游戲裏這群數量衆多的玩家還是分散了開來。

楚子衡的建議确實有道理,可是另一方面來說,所有人聚集在一起,也就意味着如果被那黑色異獸找到,他們這群人一個都別想逃。

盡管根據以前的資料,黑色異獸襲擊農場也好,襲擊社區也好,很少出現所有人都死亡的情況,但少部分人的還是覺得這樣不靠譜。

不過抱着這種想法的人并不多,四分之三的玩家都決定留下,并且開始前往地圖的北面那小塊荒野上,而後躲進那裏的洞穴之中。

至于為什麽不去找其他人……地面上的地圖那麽大,他們很難再遇到其他玩家;地底因為球形異獸的生活習性,他們沒有在那個地方看到其他人,那就是沒有其他人了。

“第二地圖的時候,越到後面越沒有那麽恐怖;這個地圖,我覺得現在這個叢林比剛開始的時候更可怕了。”火色鳶尾走在楚子衡和畫眉身後負責保護,一邊戒備着四周一邊感慨,以緩和自己的緊張。

楚子衡并不像其他人那樣緊張到話都說不出來,他打量着四周,間或回答一下火色鳶尾的問題:“如果數據沒有被篡改過,這個時候我們确實也會像第二地圖一樣不再恐懼。”

從第一地圖走到現在,他對懷特的設計理念不說了解十分,了解七八分還是有的。

對方希望證明這個世界危機重重,與此同時,對方也希望證明,只要付諸努力,很多事情都可以解決。

“鳶尾,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不是有未婚夫嗎?假如你在這裏出事了,你覺得他會怎麽樣?”靜默片刻之後,楚子衡突然話鋒一轉,提到了另一個話題。

火色鳶尾一怔,繼而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意:“進來之前,溫不是在家屬區送我嗎?其實他也在樓下,叮囑了我很久。

“我以前拖着不肯馬上結婚,他也沒說什麽,還說可以幫我找個工作,但我就是邁不過那個‘廢物’的坎,現在好不容易要邁過去了,結果……

“所以,他應該還是會難過吧,不過過幾年也就好了。他那麽優秀,總是會遇到更好的、不會拖着他的姑娘。”

楚子衡本來也是這麽想的,聽她這麽說心裏更有把握了一些。

她和未婚夫感情那麽深都會過去,自己和嚴洛只是契約婚姻,再加一個半師生關系,過去得想必會更快。

“可還是有點不甘心啊……”楚子衡喃喃自語。

本來知道嚴洛八成很快會放下,他應該高興才對,可一想到對方很快就會放下,楚子衡就有一種無法訴之于口的窒息感。

作為一個人,一個自私的人,他還是希望哪怕自己離開了,自己喜歡的人還是長長久久的記着自己。

看他們兩個這個模樣,畫眉默默嘆了口氣,正準備安慰。

可他還沒來得及把安慰的話語說出口,眼角的餘光就瞥到了不遠處樹後一道多出來的影子。

他全身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扯了一下楚子衡,後者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瞳孔驟縮,然後将手和手上拿着的一段藤蔓高高舉起,在高處揮了一下。

随着他這個舉動,原本還有些議論的隊伍瞬間安靜了下來,然後又想起什麽似的重新發出了之前的議論聲,只是這些議論聲怎麽聽都讓人覺得有些抖。

楚子衡感覺得出氛圍的變化,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往前一步,走在最前面,然後一邊佯裝沒有發現異常地帶領着隊伍往前走,一邊努力觀察分析着那陰影的主人接下來可能的舉動。

只是楚子衡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遇到黑色異獸,嚴洛當初和他說的時候也只是閑聊的時候的順嘴一提,并沒有太過完整的數據。

因此楚子衡看着那道陰影,大腦雖然試圖分析,可怎麽分析都只是一團空白。

他幹脆不思考它接下來會怎樣了,只是看着那道陰影,繼續示意火色鳶尾帶着隊伍往前,自己放慢速度,和畫眉慢慢落到了最後面,兩雙眼都沒有離開過那道陰影。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那道陰影居然真的自始至終沒有動。

一直到他們即将離開,都靜止得仿佛旁邊的樹木陰影一般。

隊伍裏有玩家以為楚子衡看錯了,也有人以為自己逃過一劫,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楚子衡旁邊那個玩家就松了一口氣,他也沒看到陰影在哪裏,還以為楚子衡他們草木皆兵,正準備調笑一句,誰知下一秒,他就看到有一道影子出現在自己眼前,而後眼前一花,意識瞬間脫離。

這一切的變故只發生在電光石火間,從畫眉看到陰影消失,再到楚子衡發現對方的攻擊目标,整個過程他們誰都來不及出聲或者反應。

正因為此,一直到白光出現,才有其他玩家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麽,有人失控地喊出了聲,但更多地卻是死死地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絲毫能吸引黑色異獸的聲音。

“繼續走。”最後打破僵局的是楚子衡。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

沒有遇到黑色異獸的時候,他只是知道理論上自己對付不了它;可遇到之後……他才知道實際上黑色異獸到底有多厲害。

“怎麽?想留在這裏?”眼見得旁邊還有人沒有動,楚子衡的嗓音又沉了幾分。

那個沒有動靜的玩家被他這聲隐含怒氣的聲音吓得終于回神,然後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一直過了好一會都沒有受到攻擊,他的腳步才稍稍正常。

楚子衡已然落在隊伍的最後面,視線逡巡一圈後看向畫眉。

後者搖了搖頭:“沒有異常,應該是已經走了。”

楚子衡也有這種直覺,如果不是有玩家死亡,恐怕他還會為自己終于能感覺到黑色異獸的離開與否而高興。

只是現在……

楚子衡閉了下眼,又很快睜開。

他沒有嘆氣,也沒有再說什麽,确認那只黑色異獸已經離開後,他就領着畫眉,重新到了回隊伍的最前面。

有玩家想問他具體情況,可看到他難看的臉色,最終張了張口,還是什麽都沒敢問出口。

因為中途遇到黑色異獸,他們本來計劃的休息時間又往後延長了兩個小時。

游戲時間的下午兩點左右,他們才到達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停下來休息。

只是他們剛坐下來,楚子衡就一口氣給自己灌完營養液,然後重新站了起來,平靜而又詳細地給他們交代上午發生的事情,無論是黑色異獸的隐蔽性、危險性,他都沒有隐瞞半分。

“一般來說它不會一直跟着同一個隊伍,但是那是現實裏,現在它的習性我們也不知道,總之,死亡随時都可以發生,大家多做好準備,能抵擋一刻是一刻,畢竟它不太喜歡纏鬥。”楚子衡最後總結道。

總結完他看有些玩家毫無胃口地看着拿出來的食物,緩和了臉色多說了一句:“我知道隊友離開,大家不想吃東西。可是不吃的話,下次遇到,那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聽到楚子衡這句,有人嘀咕了一聲“就算吃了也是等死”,不過到底還是強行讓自己把食物咽了下去。

他們不想死,哪怕死亡的可能性很大,只要有求生的機會,他們都不想死。

随着隊伍的減員,現實中終于有看直播的民衆意識到恐怕又發生了什麽。

他們讨論着出現的異獸到底是什麽,可怎麽對比都對比不出結果。

半個小時後,終于有了第一個分析,認為那是黑色異獸,然後被其他人質疑了。

可是很快的,盛世官網也公布了這條消息,一時間觀看直播的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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