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3)

他這副模樣很有趣,不自覺壓着嘴角在笑。

劉母意識到有外人在,也收斂了一下自己對自家小孩兒的那套教育。

劉世期以為可以消停了,豈料弟弟從旁邊冒個腦袋到他面前:“哥,我也想要個嫂子。”

劉世期瞪着他,他溜到文修遠身後做鬼臉。

文修遠看着劉界期溜到他背後拿他當盾,他看了劉世期一眼卻低頭去拿水杯喝水。

性向這種東西,說變就變的麽。

臨近中午,雨停了,幾人愉快地出去吃午飯并繼續旅程。沒了個上午也不是多大事兒。

大家還真去了古鎮,這個古鎮不太商業化,人并不多。文修遠這個人平時總是不太積極的模樣,來了古鎮卻總369度走馬觀花,步子比平時快上兩倍。

劉世期拉住他,說:“走這麽快幹嘛?來照照相。”

以劉世期對文修遠的了解,文修遠願意和自己家人來旅游估計還是收集素材的,雖然好像做什麽都是要收集素材都說得過去。

“哎,小遠,”劉母叫他,“來,幫我們照個相 。”

劉世期心想自己怎麽會突然有“媽叫他來該不會是專門幫我們照相的吧”這種想法。

照完,劉母疾走過去文修遠那看照片照得怎麽樣,劉世期也要動身,卻被一聲令下:“jiojio站那別動。”

劉世期還一臉懵逼:怎麽了?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我要站這別動?為什麽只是我?爸爸和弟弟呢?我站着別動幹嘛呢?

“小遠照相技術不錯嘛。”劉母誇道。

“這個景選得也好。”文修遠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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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母樂,從文修遠手中接過劉世期的手機,說:“小遠過去,我幫你們照兩張。”

一家人只有劉世期的手機最貴最好了,畢竟兩老不舍得買。其實劉世期的也是一兩千的貨色,但是是最近換的,比他仨的好幾年前的手機好得多了。

文修遠聽話地走了過去,想起來自己還沒和劉世期合過照,雖然自己腦袋裏有不少……畫面,像照片一樣,從第三者的角度看他們兩個,文修遠無所謂這樣的想象畫面和現實誤差到底有多大,只是那麽想到了,看起來還不錯,就留了下來。

劉世期有點無措,對文修遠他下意識就想着要和他親密些,親密得像戀人,但在家人面前他不可能和文修遠那麽親密,得像朋友一樣,他突然有點平衡不了,突然怕自己沒控制好這個度,普通朋友是怎麽照相來着?

兩人微笑着并肩站着,卻聽到劉母說:“劉世期你跟你朋友照相就這樣站着啊?!”

劉世期一瞬間把“你朋友”聽成了“女朋友”,想說什麽卻咬到舌頭,才猛地想到應該是“你朋友”,十成是自己聽錯了,把話都吞了回去。

不過跟朋友照相就這麽站着有什麽問題嗎?

劉世期和文修遠對視一眼,文修遠雙手插着外套的口袋,劉世期像根木頭一樣站得筆直。

“你們應該這樣……”說着劉母就把旁邊的劉父拉過來,手往他肩上一搭,“親近一點。”

劉父不像劉母那麽多話愛管閑事,此時臉上沒有笑容,一臉“這婆娘怎麽連別人拍照姿勢都要管”惹得文修遠發笑。

劉世期将手越過文修遠的肩膀,搭到他肩上,嘴角比剛剛上揚了些。

劉母瞬間點了好幾下拍攝鍵。

“對嘛,這樣看起來才開心咯。”

劉母邊走邊照相,時不時叫停他們過來擺拍,劉世期并不厭惡,明白母親是想留多些回憶,雖然無法享受,但也不會顯得不耐煩。

“你媽會這樣嗎?”劉世期和文修遠倆腿長,加上劉母走走停停,他們不知不覺就會走在前面。“我媽似乎特別愛照相。以前還沒手機的時候,買了那種膠卷相機,沒幾天就給我照兩張,後來有那種随便照也不花膠卷的,跟瘋了一樣天天照……現在我家幾十本相簿。”

文修遠用兩根簽子夾起一團糯米糍,問他要不要,劉世期一口吃掉。

“我媽去旅游也會照不少。”但是從來都會用詢問的語氣問自己要不要照,要不要一起照。

“這個挺好吃的。”劉世期瞥一眼盒裏的糯米糍,文修遠又夾一個給他。

兩人全然沒注意身後有人偷拍。

幾人泛舟江上,劉世期看着風景,道:“突然覺得周末這樣出來玩也不錯啊。”

文修遠坐在他旁邊,問道:“你平時周末都做什麽?打游戲?”

劉世期笑,“是啊,大多都是運動和打游戲。以前和然然……”

“你倆過來拍照!”劉母打斷他們談話,伸着自拍杆,“快快,這裏景好。”調整好角度,又說:“小遠愣着幹嘛,過來啊。”

文修遠始終是個外人,只是雙方都不介意這樣的旅行,之前他們一家子拍照都沒有叫他(因為他負責給他們照相),這會兒這麽一叫,文修遠沒把一開始的“你倆”放心上,所以坐着不動,看着堆在對面的笑得開心的他們,卻沒想到劉母叫他也過去。

哪兒來的自拍杆?之前怎麽沒見他們用?剛買的?

文修遠挪身子過去,劉世期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劉母手中的快捷拍攝鍵從一開始就被按個不停——反正兒子手機空間多。

下了船又到處走着,文修遠一邊看着四周,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前女友是個什麽樣的人?”

劉世期聞言一怔,朝後看去,父母離得較遠,又停了下來照相,劉世期止住腳步,文修遠也跟着駐足。

劉世期湊近他耳邊調侃道:“你這是吃醋的戲碼?”

文修遠呼吸一窒。吃醋?

“她是個很酷的女強人,”劉世期說得有些輕快,就像在誇耀自己的偶像一樣,“至少在大家的面前是這樣的。我曾經也以為她是那樣堅韌強大……不過原來她失去精神支柱的時候,也會變得脆弱不堪。”只是說到後面,聲音有些低落惆悵。

文修遠覺得胸口有點悶。

文修遠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麽,但卻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早知道不提了。

“抱歉,”劉世期拍他的頭,“可能說得你有點莫名其妙。”

文修遠被這麽一拍,拍出一聲“嗯”。

劉世期一愣,随即大笑又往他頭上一拍:“嗯你個頭。”

嗯?這樣對自己的劉世期,第一次見呢。

劉世期想,自己應該放輕松,什麽工作,什麽戀愛,把文修遠當朋友不也挺好的。像朋友那樣聊家常,像朋友那樣打趣,朋友這個詞語多好啊,突然又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入戲了還是真的心動了。像今天這樣……

文修遠的手和腿又搭在了他身上,身子貼着他,還似乎把他當抱枕,想動手腳把他圈起來。

等等等等等……這個腿的位置有點危險,別別別別蹭了。

劉世期伸手就想去拿開他的手腳,怎知今晚的手腳有點難搬?

文修遠,我拿你當朋友,我真的拿你當朋友……

劉世期揉揉他頭:“寶貝兒,醒醒。寶貝兒?”又輕輕捏他臉,“你這樣我睡不着了,快起來。”

劉世期輕輕吻他唇,輕輕說着:“醒醒。”

如果能做炮友的話,做炮友也不錯……

文修遠終于醒了,但似乎有些迷糊,眼睛似乎睜開了一條縫,瞬間又閉上了。

只聽他說道:“你這只發情的公雞。”翻個身背對着劉世期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斷裂了。

我也想去古鎮,我沒去過古鎮。

☆、倒計時1

周日,早上劉父劉母帶着劉界期走了,小界期上巴士和劉世期告別時還被眼神再警告一番。其實人家小孩兒睡兩覺就忘了,這意味深長的一眼吓得他一激靈又想起來了。

親哥這是想讓自己忘了還是記住啊?

午飯久違地和文修遠兩人一起吃,內心決定了好了辭掉“模拟戀人”,于是雙腿一邁,帶他去吃大餐。

文修遠奇怪,問他為什麽突然來吃這麽貴的餐廳。

劉世期不想說是因為今晚就要和你“分手”了,腦子飛速轉動,答道:“今天發工資嘛,帶老板吃頓好的……咳。”總覺得自己好像顯得太高興而失言了。

文修遠面上不動聲色,說:“随便吃。給你補貼。”

劉世期笑容有點僵,內心苦澀。金錢關系提醒着他和文修遠只是牽扯利益的關系。又自嘲:明明是自己提起的。

“期哥來咯!”面朝門口唱歌的張宏坤一嗓子讓玩手機的人紛紛看向門口,并且齊聲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這破歡迎詞不知道是誰先開頭的,結果就一直這麽喊了好幾年。

坐近門口的女人叫孫佳玲,她看到了劉世期身後的文修遠,少年簡單穿一件T恤和長褲,高瘦白淨。文修遠微笑着和衆人打了招呼。六男四女,再加上自己和劉世期,一共十二個人。

“生面孔啊,長得挺俊的嘛,”開口的人叫曹宗,拿着麥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文修遠的一聲你好還沒說完,曹宗接下來一句話讓文修遠心髒猛地一跳,“期哥你該不會被然姐甩了,太悲痛,直接轉性向了吧!”大家笑起來。

“去去,亂說什麽。”劉世期當然做出反駁,不過也就一句玩笑話,是誰他們也管不着。文修遠和劉世期是模拟戀人,只是工作關系,特別是知道劉世期是直的,他并不想令人誤會他,如果劉世期看上哪個女人了,他們的模拟戀人關系随時可以解除。

那個叫孫佳玲的女人從門口位置坐進去了些,讓他倆坐。文修遠坐在孫佳玲旁邊。

“你好,”孫佳玲向他搭話,“我叫孫佳玲。”

文修遠被女人搭話不覺得意外,淡淡地說一句“你好”。

劉世期卻收到一條消息:你朋友這麽俊不介紹給我?

劉世期瞟了她一眼,在和文修遠搭話,回道:他有對象。

大多時候是孫佳玲在提問題,文修遠回答得很簡短,不想說的也幹脆拒絕回答。孫佳玲仿佛看不出來對方沒什麽和她談話的興趣,仍然自顧自地說着。

看到消息,孫佳玲直接問了一句:“你有對象?”文修遠愣了一愣,及時克制住自己要扭頭看劉世期的行為,答道:“嗯。”

“男的?”沒想到孫佳玲會這麽問。

“嗯。是的。”文修遠不喜歡說謊,雖然是“模拟”的,但覺得這樣回答,孫佳玲就會死心吧。

卻沒想到孫佳玲一聽,臉上一副欣喜模樣,“修遠弟弟,我寫BL文的。我們能加個微信嗎?”

文修遠心下震驚,這麽沒臉沒皮的人可不多見啊,怎麽你寫BL文我就要加你了老姐。

“啊,不想加也沒關系的,”孫佳玲解釋道,“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下gay的想法和感情。”

文修遠聽了,表情有些松動,同為寫手,多少有點懂她,不管寫什麽,除了多搜集相關資料,多看各種方面的東西,還總想自己去接觸相關的人,特別是自己想寫的某種人、某種職業,親身體驗一些情節等等,這也是為什麽會招聘模拟戀人的原因。

她的熱情文修遠感受得到,不是對自己的熱情,而是對寫作的熱情,雖然人……有點問題?

加個微信倒也沒什麽,列表裏也一堆網文作者。

孫佳玲肯定萬萬沒想到文修遠竟也是個寫手,而且還是玄幻小說備受關注的新秀。

劉世期在那邊臉部抽搐。怎麽孫佳玲也兼職網絡寫手了?

“說一說你和男朋友的事呗?比如你倆怎麽在一起的?”孫佳玲也不再客套,單刀直入就問自己想聽的東西。

文修遠面不改色,說:“他追我的。”

劉世期聽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心道:作者大大随口就要編故事了?

孫佳玲眼睛都發光了,問道:“怎麽追的,說詳細點呗。”

“我們是在一款游戲裏認識的,吃雞你知道吧?”孫佳玲“嗯嗯”地應着,迫不及待想聽下文。

文修遠繼續說:“我們打雙排,配合默契。他拉我打了一場又一場,但是我們運氣不好,打了那麽多把,竟然沒有吃過雞,他就說:‘不應該啊,我們這麽強。不行,我們再來一局。’可我明天早上還有課,不想陪他玩了,他就非要加我QQ好友,說有空叫他一起玩。一開始吧,我也沒有放在心上,可是每次上線他都立馬甩過來一個邀請,我也無所謂,就跟他一起打。”

說着,看了孫佳玲一眼,“他話特別多,後來還跟查戶口一樣,我當時真的有點煩他了。”最後三個字咬的有點重,孫佳玲臉上卻一直是克制不住的姨母笑,注意到文修遠瞟她,對他眨了眨眼。文修遠心想:第一次見這麽厚臉皮的。

“後來發現我們竟然是同一所大學,他大二,我大一。他就約我開學見面,又經常拉我一起複習一起玩,然後,就,在一起了。”

孫佳玲對這突如其來的收尾不滿意,追問:“你什麽時候發現自己喜歡他的?你喜歡他什麽?”

“我……我不知道。”文修遠頓時從角色中脫出,這樣的問題他現在依舊答不出來。他會在和模拟戀人接吻時覺得心悸,他也曾感受到二人的美好,他也會在對方似乎并不喜歡自己時感到失落,按照小說裏的描寫,這或許就是喜歡。只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文修遠不知道。喜歡些什麽?文修遠也不知道。是不是誰都可以?文修遠也不知道。也許只是身體的觸碰帶來愉悅感,只是因為他是他的“戀人”所以喜歡……

“那……有沒有什麽令你印象特別深刻的事?”

“嗯……”文修遠裝作在回憶,沉吟了兩秒,才說:“沒有。”

孫佳玲隐隐有點失望。

文修遠內心吐槽:難不成你還指望我給你說點與衆不同跌宕起伏又甜又虐的好給你素材寫是嗎?

“新人,唱一首呗。”名叫曹宗的男人說道。

“不了,我五音不全,你們唱吧。”文修遠禮貌地扯着笑容。

曹宗喝了點酒,似乎有點醉。“期哥,你的小白臉這麽不給面子啊,你也沒唱。來來來,你們一起唱,我給你們點首……小酒窩!會唱吧!”

“修……”劉世期想起文修遠不喜歡被叫修遠,但又不能叫寶貝,硬生生把遠字給吞了,秒速接上:“随便唱兩句,曹宗喝醉了,不聽他的他會和你打架,特別麻煩。”

既然劉世期都這麽說了,文修遠無奈,只能接下麥克風。

“你唱男的還是女的?”劉世期下意識就想分詞唱。

文修遠說:“不能一起唱嗎?”

劉世期一愣,“能,那就一起唱吧。”

一開始分明只有劉世期唱,文修遠抿着嘴不想開口,劉世期看着文修遠,說:“你不是說一起唱嗎?”

文修遠雙手握着麥克風放在胸前,手越放越低,劉世期見狀,勾住他的脖子,将麥克風放到他嘴前,說:“唱啊。”文修遠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語氣聽起來有點兇。

文修遠正要張口,劉世期卻把手上的麥克風關了,在他耳邊吻了一下,極小聲地說:“唱嘛,我想聽。”

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透過文修遠的耳朵刺激他全身的神經,他當即就說:“我正準備唱。”

文修遠真的唱了,聲音太小,包廂都莫名靜了下來。

真的五音不全。

曹宗聽了沒兩句就把麥搶過來,“輪到我唱了!”文修遠如釋重負。

就連劉世期也不用唱了,曹宗把他的麥克風一并搶了過去,一直默默坐在那玩手機的短發妹子調小了麥克風音量,曹宗拿着兩支麥克風自己在那嗨。

文修遠下意識就看着劉世期,劉世期安慰他道:“沒事,你記憶力好。”

文修遠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

“來來來來來,我們的重頭戲走起咯。”

“你期待的國王游戲來了。”劉世期在他耳邊說道。

文修遠覺得這樣貼着耳朵說話有點癢癢的,頭不自覺往另一邊移,劉世期說了聲抱歉。

“你們就這幾個人次次聚會玩國王游戲?”文修遠問。

劉世期答,當然不是。“我們群現在六十多個人,一般一個月才有一次聚會,一次聚會最多十三個人。”

“每次都玩國王游戲?”文修遠問。

“是啊。”劉世期笑。

文修遠說:沒想到你是個愛玩這些的人。

劉世期答:世上多的是你沒想到的事情。

每個人抽了一張牌。

“國王。”文修遠秀出手中的牌,一張黑桃K。“紅桃牌接個濕吻。”

場上有可能沒有一張紅桃牌或者只有一張,那麽這個命令不用執行,也有可能有很多紅桃牌,那就……一起濕吻。

☆、倒計時2

旁邊的劉世期咳了一聲,丢出手中的牌,其他人也陸續丢牌,劉世期是紅桃4,而其他人……黑桃A7J,紅桃9,梅花39,方塊34JQ。文修遠看向紅桃9的持有者,是剛剛那個調小音量的短發妹子,清純乖乖女型的,一副文靜的樣子。

妹子坐在中間位置,所以劉世期走了出去,撐着桌面,和妹子接吻。這個接吻全場人看得清清楚楚,文修遠猛地想起那天在餐廳,第一次和劉世期接吻的場景,他也是這樣,撐着桌子,彎腰親吻坐着的自己。

接下來三輪,文修遠都很幸運,完美避過執行命令的牌,而劉世期就沒那麽幸運了,什麽學十個動物叫,把另一人當鋼管跳鋼管舞,文修遠忍俊不禁。

第二次洗牌。第一輪。

孫佳玲抽到黑桃K,命令黑桃牌表演“滿身大漢”10秒,“漢”不可觸碰地板和任何物品以及無關的人,這次劉世期負責坐着哈哈哈哈哈,但文修遠卻要上場了。

文修遠是黑桃7,其餘的人為黑桃A4J,紅桃248Q,梅花5,方塊47。

也就是一個人要承受三個人的重量。四人互相看了幾眼,走出來空地,張宏坤自告奮勇,“看起來應該也是我力氣比較大,我扛你們吧。”

得虧張宏坤一直堅持健身練肌肉,背一個,兩手各抱一個輕些的,穩穩地堅持了十秒。

文修遠悄聲和劉世期說:“這要是人再多一點,就算是張宏坤也受不住啊。”

“那都是運氣了。”

第二輪,沒有國王,每個人再抽一張。

“國!王!”曹宗聲音洪亮,将手上兩張牌大力甩在桌上,随即就說:“方塊數字牌都來和我親親,木啊木啊木啊。”曹宗嘟着嘴給空氣來了三個親親。

曹宗是方塊K和黑桃3,剩餘的人是黑桃25710,紅桃357J,梅花A34679JQ,方塊A2389,一張小王。

劉世期又抽中了,方塊2和9,還得親兩次,劉世期有點哭笑不得。

文修遠拿着梅花A和小王,無能為力。

小王有特權,如果國王命令裏沒有指定JOKER做事的話,JOKER可以選擇救下和自己相同顏色的牌。如果文修遠拿的是大王,那此時就能宣布擁有方塊字母牌的人都不用親了。

這時,一個男子推門進來,衆人一看,群主淩千。

“你怎麽來了。”有幾人不待見他,懼怕或厭惡雖被掩飾起來,但原本熱鬧的氣氛一下子變了味。劉世期一開口卻像多年老友。

“來散心。”這個回答倒是出乎認識他的人意料,劉世期也好奇起來,這種人也會需要“散心”嗎?

十三個人也不多,游戲照樣玩。

第三輪。文修遠抽到梅花K,其他人則是黑桃689Q,紅桃A9,梅花8,方塊510JQ,大王。

“黑桃牌每人在另一人身上做俯卧撐10個,每做一下說一句情話,聲音要大。還有說情話時要看着對方。”文修遠來,就是想取素材,讓人做點親密的事情更得他心,但大家似乎并不偏好這類型的命令。

“黑桃Q行使濃情蜜意。你們開局定得什麽?”文修遠看向說話的人,是那個半途進來的男人,淩千。

文修遠用眼神詢問劉世期,因為劉世期沒有和他講詳細規則,一般的國王游戲也沒有什麽詳細規則,劉世期讓他當普通國王游戲玩就可以了,玩到什麽才說上一句。

“摟着K舔耳垂10秒。”一個坐在沙發中間的青年說道。

其實開局前,每人抽一張牌,第一個抽到Q的就決定此次聚會的濃情蜜意行為,那時候文修遠和劉世期在對話,他們又從另一邊先開始,文修遠不熟悉情況,見他們抽牌抽到一半,說了什麽,又放回去才正式開始,以為是發現牌沒洗勻,所以沒有太放在心上。

“字面意思。”劉世期懶得講那繁瑣又無聊的規則,眼睜睜看着淩千摟着文修遠,非常入戲地舔舐吸吮着他的耳垂,劉世期心想,反正文修遠不會再來了,要來也不給。

他有什麽資格不允許他來呢。

文修遠僵硬地由淩千舔着耳垂,感覺很微妙。

淩千松開文修遠,舔了舔嘴唇,眼睛瞥着他,說:“加次數。”

Q可以向K行使濃情蜜意,當Q是K的命令花色時,Q可以令懲罰加倍,比如加時長、加次數。

黑桃牌四人出來,曹宗和1-1輪的那個短發妹子搭檔,做了幾下,妹子就說:“你沒事吧?你的臉好紅啊。”

大家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或者手機上,淩千捏着文修遠的下巴,深邃的雙眸似乎能看進他的內心,說:“要不要和我試試?”

他的聲音不是特別低沉有磁性,卻像狐貍像深淵一樣魅惑,文修遠盯着他看,沒有說話。

淩千又湊近他些,小聲地說,“你是gay吧。”

聲音雖小,環境雖吵,卻盡數入了坐在文修遠另一邊的劉世期的耳朵裏。

內心雖感覺淩千和他認識的不一樣,卻更惱于文修遠的沉默。

為什麽沉默?不應該拒絕嗎?他們現在不就是模拟戀人?難道淩千是他的菜?……

劉世期的怒火悄然增長,一道念頭閃過火氣就要猛烈一分,文修遠沉默的并不久,他的腦筋卻已轉了十幾回。

火山将要噴發,卻被生生壓了下去,劉世期不再是幾年前那個不懂隐藏情緒的易燃易爆的熱血少年,現在不管是什麽情況和理由,他都會強迫自己先冷靜,發脾氣和吵架往往不是最優解。

劉世期臉上不顯,狠狠咬着牙,手在文修遠腰上一掐,力道一下沒控制好,文修遠吃痛,劉世期的火氣瞬間被澆了一半,卻聽得文修遠開口說:“加個微信。”

劉世期怔了怔,咬牙切齒,怎麽也沒想到是這樣的回複。

淩千是彎是直他無所謂,文修遠在對方意圖如此明顯的情況下竟然還要加微信,聊一下、考慮一下?

劉世期看向淩千。淩千帥嗎?帥,像那些小鮮肉明星一樣帥,和自己的長相不是一個類型的。

模拟戀人。呵。劉世期用指甲按壓指腹。

“是做你的戀人嗎?”

“不,是模拟的而已。”

第三次洗牌,第三輪,之前已出現了兩張K。

當劉世期聽到“國王亮牌”的時候,餘光瞥道文修遠的動作,腦筋忽地一轉,邊放牌邊說:“國王。梅花牌跪下雙手撐地并學貓叫持續30秒。”

“我也是國王。”文修遠的牌赫然是張梅花K。

國王說出口的命令不能改,而且就算梅花牌的國王也不能不遵守紅桃K的命令。

原本一輪若有兩個國王是可以合作的,可劉世期無所謂。

“紅桃牌打紅桃K一拳,要響亮。”文修遠淡淡說道。

劉世期一愣,笑了,這命令算什麽?

其他人放出牌,除了文修遠,沒有人是梅花。

先執行紅桃K的命令,文修遠走到包廂中間空地,慢慢蹲下,而後跪着,最後将纖纖玉手放在了地面上。前後兩個人開啓了錄像,一人見到他做好姿勢就說計時開始。

文修遠頭低着,羞恥感迅速飙升,一下子就爆表了。敷衍地喵叫了兩聲,劉世期沒忍住,伸出一只手,調戲道:“來,小貓過來。”這句話徹底讓文修遠的羞恥感表爆掉,甚至變為了憤怒。

他想玩國王游戲,更期待和模拟戀人有什麽互動,一開始是這樣的,後來更是這樣,希望有火花,希望有靈感,希望能體會到不同的東西。

他眼睛盯着地面,一點也不想擡頭,特別是擡頭看罪魁禍首的臉,也不想挪動。沒想到劉世期反而更強硬地說:“過來。”錄像的人提醒道:30秒內要遵守國王的命令。

他沒有想“為什麽偏偏是劉世期?”這樣可笑的問句。劉世期有什麽特別的,前兩個星期他還是和在座其他人一樣,于自己來說是陌生人呢。

文修遠爬了兩步就到他腳下了。

令大家都沒想到的是,劉世期竟然伸手到他腋下将他提了起來,抱在腿上坐着,只用文修遠能聽到的音量和他耳語道:“乖。”剛巧時間到,劉世期輕拍他的屁股示意他起來。

文修遠又體會到了那種難以描述的感覺。

周圍人起哄,劉世期哪裏有過這副模樣。

文修遠呆住了。連腦內的記錄也靜止了一瞬。

“好了,紅心牌出來揍我吧。”劉世期說。

也許是因為劉世期的行為太出乎文修遠意料,也許是羞恥感的殘留,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讓文修遠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

“不好意思,”文修遠出聲道,“我去一下廁所。”

劉世期聽到了這句話,頓感不對勁,怕文修遠是要逃離,在文修遠出了包廂後嘴皮子飛快地說一句“游戲暫停,我也去一下廁所。”就沖出包廂。

文修遠果然不是去廁所,在分岔路上選擇了出口那條而非廁所那條,劉世期追上他,“寶貝,我……”

“我會給你打錢的。”文修遠現在只想快點遠離他。

“不是,你怎麽了?不舒服嗎?”劉世期看他臉色不尋常,擔心道:“還是生氣了?”

“我……”文修遠一下子也說不出來,“我現在就是取完素材想回去碼字了。”

劉世期皺眉,文修遠記憶力好他可是知道的,要碼字哪裏急這一時,游戲也沒玩幾輪,之前他還很期待呢。

“不舒服我送你回家。”劉世期拉着他手腕就走。

文修遠甩開他手,“不用了,你朋友還在裏頭,這樣丢下他們不太好。”

劉世期斷定他生氣了,想把文修遠拉入懷抱着,“寶貝別生氣了。”以前女友生氣都是這樣抱一會兒就好了,抱不好就親,親也親不好那就只能打一架了。

但是文修遠勁也不小,劉世期見與他僵持不下就一下使力,不把文修遠拉入懷而是甩他靠牆,文修遠後腦勺磕在劉世期厚實的手掌上,緊接着就是劉世期侵略性的唇。

文修遠死死閉着唇和牙,劉世期怎麽也撬不開。

有腳步聲。文修遠猛地悶咳,使劉世期退開,然後撒腿逃回了家裏。

劉世期在十分鐘後收到了文修遠給的七百塊工資,心裏覺得真不是滋味,孫佳玲輕輕叫了他一聲,他又揚起笑容,翻開牌。

劉世期回到家,發現文修遠轉賬之後再無消息。劉世期也不想發消息,去沖了個澡,一身亂七八糟的。

躺在床上失神了一會兒,打開文修遠的小說繼續看了起來。

☆、倒計時3

劉世期第二天(星期一)下班時沒忍住買了包煙抽,太久沒抽,吸得太猛,竟然咳起來。煙是為前女友戒的,如今整個腦子只有文修遠。

“就不該帶他去的,”劉世期懊悔,“像他這樣正直單純的青少年哪裏受得住。”

劉世期一遍遍播放着那天的錄像,都在群相冊裏。

那樣親昵的行為本不該做出來的,但當時劉世期就是想這麽做了,就這麽做了,可惜沒什麽用。

手機裏有很多文修遠,多得老媽,給他照了這麽多文修遠……

笑,要是沒有母親的突擊,估計現在自己都沒他一張照片,畢竟文修遠微博還是朋友圈都不發照片,除去星期六的相冊,劉世期只有這個視頻,那張他手寫的時間表,還有他的一張手照。

真是漂亮的手啊……

星期二,劉世期下班并沒有回家,而是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文修遠的學校。

劉世期就等在門口不遠處抽煙,眼睛都恨不得不眨一下。沒一會兒就覺得吞雲吐霧太阻礙視線,果斷把煙掐了。

見到文修遠出來,劉世期立馬跑向他的前面,叫了一聲“文修遠”,文修遠見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調頭跑,文修遠也不太懂,自己為什麽不想見到這個人,甚至不想和他說話。

可能是因為……看見了和自己所需要的模拟戀人太不一樣的他。文修遠這麽想着。

劉世期當然不會讓他跑掉,立馬追了上去,可是文修遠好像整天在碼字,跑起步來卻能和劉世期旗鼓相當。劉世期突然想起來之前還約了他一起晨跑。

“不如我們一起晨跑吧。”劉世期看文修遠弱不禁風的又喜靜愛書,本以為他不愛做運動。

豈料文修遠發來一張吃驚的表情包,說:“夜跑”。

“晚上我工作完太累了。晨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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