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晉江獨發:套路
化妝師姓林名彤, 聽罷忙點頭,小心翼翼的把粉底均勻的按壓在顏岫潔白的臉上。上好底妝之後, 化妝師又取來了睫毛刷, 褚辰搬着凳子更近了一些, 輕聲說:“別戳着他眼睛。”
接下來,顏岫上眉粉他也要開口:“粉末會不會弄到眼睛裏?”
塗唇膏, 他說:“他嘴唇本身就挺紅的,一碰會更紅。”
林彤:“……”你在暗示森莫?
顏岫猛地一腳踢了過來, 忍無可忍:“出去!”
褚辰被趕出去之後,林彤才得以松一口氣, 剛才褚辰除了光看顏岫, 時不時還微微皺眉,不知道是不滿她碰顏岫的臉,還是質疑她的工作能力。
原本就精致絕倫的臉, 在專業化妝師那雙神奇的雙手下, 變得更加柔美, 林彤看呆了一會兒,啧啧有聲, 先拿起手機對着他拍了一張高清圖,道:“剛化好就得抹灰,真遺憾。”
顏岫輕聲道, “辛苦了。”
林彤心裏一暖,突然道:“要不要出去給他們看看?”
“不看了,快上妝吧, 外面還等着開拍呢。”
林彤重新把工具拿起,便見簾子被掀起,褚辰兩步跨過來,彎腰歪頭盯着他,一直把那張俊俏的臉看黑,才轉身出去。
要不是身邊有人,顏岫真要破口大罵:神經病!
導演一聲令下,顏岫開始跑了起來,攝像組的大哥舉着攝像頭跟着他一道跑,身後跟着一群如狼似虎叽裏呱啦喊着話的群演打手。這一瞬間,顏岫仿佛回到了當時被陌生人跟蹤的時候,眼神慌亂,神色倉皇。腳下的路根本來不及去看,只知道兩邊景物瘋狂倒退,連續在巷子裏面左轉右轉之後,顏岫的大腦開始懵了,這邊應該朝哪兒跑來着?
他茫然的時候,聽到有人喊:“反了反了,這邊重來!”
顏岫停下腳步,看到褚辰站在一旁抿唇笑。
顏岫從小就方向感奇差,屬于那種問路最怕有人說東西南北的人,在自家門口還好,但到了陌生的地方,踩了幾次點還總是犯錯完全屬于正常。
Advertisement
導演無可奈何,給他在每一道牆上刻了标記,顏岫才好不容易把這場逃跑的戲拍完。
他先雙手合十跟當地的群演道了歉,之後又對攝像組的大哥鞠了一躬,“對不住,我這個方向感已經能回爐重造了……”
攝像組也累得不輕,不過他們不是一個人,有替換的,當下便搖搖頭,笑了兩句算過了。
顏岫撐着膝蓋喘息。
一個外套突然圍到他腰上,顏岫一轉臉,又是褚辰,頓時沒好氣:“離我遠點兒!”
褚辰雙手從腰後環過來,把衣服袖子在他腰間系住,道:“你現在穿着裙子,彎腰容易走光。”
顏岫眼皮抽了抽。
為了防止跑的時候穿幫,導演駁回了他要穿牛仔短褲的要求,所以他裏面穿的是黑色安全褲,露出來也肯定是不好看的。
顏岫捏着衣服,惱怒地道:“最煩你了!”
這次逃跑并未跑掉,向陽被幾個人拉了回去,關在一個只開了一個長方形小窗的屋子裏面,他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劑,渾身無力,只能蜷縮在裏面,長發披散在蒼白而泛青的臉頰,襪子在被帶回來的時候脫落一只,細瘦的長腿裸露在外,上面有些青紫的痕跡,也是在掙紮之中傷到的。
他就那樣呆呆的張着眼睛,瞳孔像是渙散了,直到房門被推開,一個戴着金鏈子的胖男人走了進來。
他含着雪茄,一雙陰沉的眼睛落在牆邊的少年身上,啐了一聲,用泰語道:“我養你這麽久,馬上能賺錢了,你說跑就跑?”
向陽的眼神慢慢聚焦,冷冷看着他,一只手猛地揪住了他的頭發,男人輕輕拍着他的臉頰,道:“平時慣是會裝乖的,這表情還真的難得一見。”
向陽嘴唇都很難啓動,想吐他口水也有心無力。
胖男人呵呵笑了,揮了揮手,門外頓時走進來幾個死人臉的醫生和一臺推車,向陽的眸子溢出了驚恐,身體被人擡上了架子。
鏡頭照進他剔透的眼睛裏,裏頭映出胖男人猙獰的笑臉:“過了今天,你就是我這兒的臺柱子。”
手術自然是不會拍出來的,顏岫只是躺在臺子上抽搐了幾下,等到導演喊停,他立刻從冰冷的臺子上跳了下來。
雖然并未真的對他動手術,但那上面卻冰涼,顏岫還是覺得下面一陣發寒。
他下來之後望着那簡易的手術臺,還恍惚了兩秒。
褚辰擠開人把外套披到他身上,大手撫了撫他柔軟的發絲,顏岫一個激靈驚醒過來,他臉色慘白,嘴唇也毫無血色,眼中依然帶着淚痕,看上去楚楚可憐。
樂凱道:“褚辰你別打擾他,就現在這種情緒,來拍下一幕正好。”
顏岫又去換了衣服,心髒像是始終被什麽東西揪着,一時很難走出來。
在被強行麻醉擡上那個簡易的手術臺,被幾個面無表情的醫生做變性手術的時候,向陽心裏想的是什麽?
哪怕是扮演者,也很難說清楚。
顏岫回到了向陽的房間,躺在床上,拍了幾個養傷的鏡頭。這幾個鏡頭雖然在同一個場景,但顏岫卻換了好幾次衣服,每一次的眼神也完全不同。
這便是向陽的心理轉變。
這幾個鏡頭,向陽的眼神從空洞漸漸轉變成冷漠,他凝望着窗外的向日葵,漸漸的,像是被那股顏色溫暖了一樣,眼神裏面有了幾分看淡一切的溫和。
哪怕已經遍體鱗傷,但他也不能放棄,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還有希望。他還想着回去見那個對自己滿懷期待的單親母親。傷好之後,他從自己的床上下來,每走一步,都像是風華在緩緩綻放。
他坐到了雪白的梳妝鏡前,望着鏡中那無人能抵擋的絕色,擡起手,給自己化了個豔麗而精致的妝。
然後他從櫃子裏面取出了一間金色露肩禮服,細心無比的将衣角撫平,轉過身來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看出了他蓬勃無比的生命力。
他最起碼的尊嚴都已經失去,已經沒有什麽值得在乎了,他放開了手腳,擡步走出拉開了房門,望着外面一衆驚呆的‘姐妹們’,唇角彎起了一抹絕豔的笑意:“剛才誰說,該我上場了?”
褚辰的心仿佛成了衙門口的那面大鼓,此刻正被鳴冤的人砰砰亂砸,無法消停。
樂導也是一臉贊嘆:“好!去舞臺取個景,大家就回去睡吧。”
站在舞臺上拍完了最後一幕戲,無論是群演還是主演都累壞了,顏岫站在上面打了個哈欠,提起裙擺蹲下來,正要跳下舞臺,一個人突然走過來,雙手将他從舞臺上抱了下來,高跟鞋觸在地上,顏岫站穩之後跟他比了比,發現自己加上鞋跟還跟他稍微差了點兒,于是憤憤的踢掉了鞋子,“你媽雖然唬你說家裏窮,給你吃的卻都是高營養啊。”
他這才是真窮呢!小時候跟着後爹,牛奶都沒喝過幾瓶!
褚辰見他赤着腳朝外跑,又跟上來把他抱了起來:“你幹嘛?”
“我要去找化妝師卸妝!”劇組的工作人員還都沒走,紛紛朝他們看,顏岫微微紅了臉,怒道:“你到底想幹什麽?想弄的人盡皆知嗎?”
“你故意踢掉鞋,不就是為了讓我抱你麽?”
“你腦子有泡吧?!”顏岫說:“我穿不慣那玩意兒!”
褚辰也不管他,直接抱着便朝化妝間走去,金色裙擺拖在地上,顏岫雪白的肩膀還在外頭露着,這一幕甭提多好看了,攝影師對着他們拍了兩張,哈哈笑道:“以後你倆公開了,送給全網當賀禮。”
要不是這麽多人在,顏岫肯定一巴掌抽這厮臉上!
褚辰把他放在凳子上,林彤剛拿着卸妝水湊過來,他便道:“這瓶水明天還你,你先回吧。”
林彤老實撤退了。
褚太子對顏岫,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跟組這幾天,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
演員們紛紛卸了妝回去休息,顏岫則被迫坐在凳子上,褚辰把卸妝水倒在化妝棉上,道:“你這一天化好幾次妝,臉疼嗎?”
顏岫困得翻白眼:“你既然接手了,搞快點兒行嗎?這幾天都是我的戲,我快累死了。”
他說完,突然感覺胸前不對勁,低頭一看,褚辰正認真的戳着他的假胸:“軟乎乎的。”
顏岫一巴掌抽過去,被褚辰一把抓住手腕:“辛苦了,我現在幫你弄。”“
顏岫閉上眼睛,化妝棉輕輕擦過臉頰,慢慢把兩頰的粉底擦去,露出雪白的肌膚,褚辰道:“你皮膚比這氣墊還白呢。”
“你能不能好好卸,不能就給我。”
顏岫來奪,褚辰躲了一下,認真的給他擦着臉頰下巴和額頭,然後又換上了林彤交代的眼唇卸妝水,小心翼翼的放在顏岫塗了睫毛膏的眼睛上,顏岫閉着眼睛,已經困得直點頭。
老實說,要不是他今天真的累壞了,是肯定不會任由褚辰這麽弄的,這會兒放松下來簡直想馬上倒頭睡。
褚辰耐心無比的給他擦着,丁藝也被他打發回去了。時針漸漸指向淩晨兩點,褚辰看着愛人被卸了妝後清新的面容,他已經被褚辰故意拖延時間給弄的毫無脾氣。
輕輕戳了戳顏岫的臉頰:“睡着了嗎?”
顏岫想擡起眼皮,但只是微微擡了擡下巴,便又輕輕點了點腦袋:“唔……好了沒啊?”
“好了。”褚辰撫着他柔軟的發絲,雙手将人抱了起來,裙擺拂過凳子,他低下頭,吻了吻愛人的唇角,趁着對方困到糊塗,直接抱着坐進了車內。
司機盡職盡責的把他們送到酒店,在車上這一路,顏岫睡得更沉了,腦袋枕在他胸前,全程都沒怎麽動,胳膊手也軟綿綿的垂着,乖得像只小羊羔。
褚辰就這麽抱着他,直接回到了兩人的房間,他用熱水給顏岫把臉上的卸妝水洗掉,連續洗了好幾遍,一捏臉蛋,Q彈,确定幹淨才放手。
裙子被小心翼翼的脫下來,褚辰給他換上了棉質睡衣,順便吃了好多口豆腐,才心滿意足的把人摟在懷裏:“晚安。”
顏岫無知無覺的睡到了天色大亮,他今天是晚上的戲,所以也沒人叫他,睜眼一看,自己又給褚辰摟着,頓時發現自己是被套路了,于是一腳把人踹了下去。
褚辰被他一腳踹醒,看着他氣咻咻沖向廚房的身影,眼中劃過一抹笑意。
這裏是總統套房,裏面的生活設備一應俱全,褚太子出門在外,也是不願委屈媳婦的,冰箱也一早買好了東西,可以滿足動手欲。
褚辰沒提白月光的事情,顏岫一邊切着蔥花一邊想,怎麽沒提呢?
難道他昨天的妝畫得比以前好,所以沒看出來?
正胡思亂想着,腳步聲緩緩靠近,顏岫還沒轉身,那聲音就驀然加快,褚辰三兩步沖過來,不等他反應便摟住了腰,順便親了他一口:“都不跟我說早安。”
“早你個頭!”顏岫氣道:“放手,不然我點天然氣跟你同歸于盡!”
“這酒店還有那麽多人呢,善良點兒。”
顏岫抓起洋蔥拍到了他臉上。
一直到上工的時候,褚辰的眼睛跟鼻頭都是紅的。
好在他的戲是在晚上。
把向陽救出火坑的男人叫鞏田澤,他是華國某娛樂公司的一個老板,雖然沒有滔天的權勢,但勝在十分圓滑會做人,低調發財,家底不薄。
雖然是隔一天拍的,但在電影裏面卻并非如此,向陽在遇到鞏田澤是在他二十一歲那年,也就是被強迫變性的四年之後。
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是舞廳內遠近聞名的臺柱子,網上有一個‘絕色人妖’的标簽,貼的便是他的照片,而鞏田澤,也是在這次旅行之中,被朋友拉着慕名而來。
“聽說今天那個特別漂亮的人妖會露面呢!”朋友對鞏田澤說,同時拉着他朝舞廳擠:“要是被他看上,保不準還能跟你春宵一度。”
鞏田澤皺眉道:“胡說八道,我又不喜歡男人。”
“什麽男人,人妖那是雌雄同體,聽說滋味兒可是不錯。”朋友色眯眯的搓了搓手。
為了讓褚辰的演繹更加逼真,這次顏岫重新換衣服化妝并未先讓他看,褚辰這會兒心裏都急壞了,但他還得磨磨唧唧的聽朋友背臺詞。
另一個朋友道:“睡他的條件是什麽?”
“當然是錢了。”朋友A說完,拍了拍鞏田澤的肩膀:“你是不缺錢的,要是真對他沒興趣,出錢給我們幾個玩玩?”
盡管知道在演戲,褚辰還是很生氣,冷着臉背臺詞:“你們也不怕他有什麽病。”
舞廳亂七八糟,群魔亂舞,顏岫在後臺換好新衣服,感覺自己都快成變裝達人了,他身量高不同于女人,這些衣服都是量身定制的,蓋住腳尖,拖在地上,輪到他上場的時候,顏岫便提起衣擺走了出去。
周圍一片歡呼:“太陽花!”
這是大家給向陽的名字。
而鞏田澤,對他一見鐘情。
四周的歡呼都聽不到了。
褚辰把一見鐘情演的非常好,眼神也把控的十分到位,惹得導演拍手稱贊,跟他說:“下一幕,你倆就能‘洞房’了,是不是挺激動?”
下一幕場景,鞏田澤從舞廳老板那裏付了錢,如願與他一眼便看中的美人同處一晚。
而‘向陽’因為不是第一次,對客人表現的尤為魅惑和主動。
換句話說,媳婦要風情萬種的勾引他了。
褚辰何止‘挺激動’,簡直是‘特激動’、‘十分激動’、心裏頭小火車簡直兩倍速‘污污污’的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啊——!!!!
山由:啊——!!!!
通知下,因為27日上夾子,所以26日就這一更啦~27日約晚上23:40之後更,不用等,28日起來直接看,補償至少日萬=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