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衍餘光掃到小白,放下筆,笑着揉了揉狗臉:“吃飽了?這口水都把毛弄濕了,這麽喜歡吃羊肉啊,明天還給你買啊。”
生平最讨厭羊肉的白昱:……
無論怎樣都要吃羊肉,那他得多讨點利息。
小白圍着唐衍強行撒歡賣萌,這兩天他跟着豆豆認認真真的學習了一下如何做一只狗,除了聞狗屎他接受不了。
這會兒到了檢驗學習成果的時候了,就見小白先表演了一套握手,再連着原地追尾巴轉圈,哪怕唐衍沒跟他配合,都躺地假死了兩次,可給唐衍萌壞了,摟着小白一通撸,末了還把小白抱床上去哄睡覺了。
門口大白鵝路過了好幾次,見唐衍眼裏實在沒有它,跑去狗屋和豆豆作伴去了,它才沒空生氣,明天還得早起跑步呢,渣啊……
第二天天剛亮,唐衍懷裏本來老實趴着的小白突然不安分了起來,不停的在他身上蹭,還伸舌頭舔了舔他的下巴。
舌頭上的倒刺滑過下巴,又濕又癢,唐衍沒睜眼,迷迷糊糊地拍拍狗屁。
小白舔了一會兒就跑出去,帶着貓狗鵝雞跑步邊尋思:根據最近一個月的表現,他媳婦好像挺喜歡自己的狐形,不嫌他醜,是時候用人形跟他見個面了,先把關系确定下來,省的別人打歪主意,他媳婦那麽美,人見人愛的,網上還有好幾十萬粉絲等着給他生猴子......
打定主意,趁着唐衍和魏三笑外出時小白跑到四進院牆根底下,爪子扒開雜草,露出一塊新翻過的泥土,擡爪子之前警惕地四下打量一下,确認周圍沒人,又豎起耳朵聽了聽……
“真相只有一個……”是小雨和花花在屋子裏看柯南。
“呼……呼……”花栗栗睡着了
“渣啊渣啊哦哦哦……”是大白和蘆花在院子裏玩。
“叮……嘭……Duang……卡啦啦啦”是豆豆在撕家。
很好,确認了所有鬼和動物們的位置,小白瘋狂地揮動前爪,從土裏刨出一直手機,迅速叼起來,跑回卧室,關好門。
好幾天沒用,手機已經沒電了,再次确認了一下周圍沒人,白昱化成人形,從床頭拉過充電線,給手機插好,等開機畫面之後,他緊張地摁下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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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和魏三笑正在市場買菜,因為家裏有小白和蘆花,他們好久沒有吃雞肉了,饞的不行,買了一只老母雞,讓老板幫忙剁碎,起碼蘆花看不出來,小白麽,待會兒多買點羊肉分散下注意力也就是了。
正說着,電話響了,是個陌生號碼,看着有點眼熟,唐衍接起來。
“唐衍……還是我。”
聲音也熟,唐衍想了想似乎是前兩天自稱他未婚夫的那個?
“怎麽你們這還有續集的?”
白昱:“我真不是騙子,是你師父孫無涯給咱倆定的娃娃親,當初他說我的命是你救的,按規矩我要以身相許。”
“我救得?我怎麽不記得。”
“我也不知道,但他是這麽說的……我還有證據,他給了我一個小金鎖,說你也有一個。”
唐衍想了想他卧室抽屜裏的玩意兒,現在就想欺師滅祖一下。
唐衍:“……哦,你想怎麽樣?”
白昱:“……砰……汪……”
唐衍:“什麽?”
白昱:“沒什麽,我還有事,周五晚上7點,金貿洋華,咱們見個面。”說完電話就挂了。
魏三笑拎着雞肉,等老板找錢,随口問了句:“誰啊?”
唐衍收起手機,想了想:“天上掉下來個林弟弟,當然也有可能是李逵。”
魏三笑:“……”這是什麽鬼比喻。
再說回白昱,正和唐衍打電話呢,就聽見門砰的一聲,被從外面撞開,吓得他一抖,毛都要炸開了,差點變回原形。
來卧室玩的豆豆叼着球,就看見床頭坐着一個光屁股的男人,渾身上下□□,鬼鬼祟祟地舉着手機。
(白昱:太緊張忘記變衣服了-_-||)
球掉在地上,豆豆歪着腦袋和白昱四目相對。
“汪?”豆豆上前皺起狗鼻子聞了聞。
白昱匆忙挂掉電話:“別叫,我,我……我是……”二哈腦子也就豆大點,招來貓鵝雞不可怕,萬一把那鬼姐妹喊來就壞了。
“我是你媽媽!”唐衍是它爸爸,又是自己媳婦,那自己就是它媽媽了,邏輯通,沒毛病!
唐衍回家的時候白昱例行迎接,離着老遠他就聞見袋子裏的雞肉了,口水瞬間就下來了。
“真是狗鼻子,這都聞見了。”唐衍從袋子裏拎出一整條羊腿,“晚上給你烤着吃,開不開心啊!”
妹哦!
魏三笑把小白和蘆花關到了後院,然後進了廚房炖雞。
小白蹲在地上努力地聞着空氣裏的雞味,口水流了一地,聞一下看一眼蘆花,望雞止渴。
渾然不覺的蘆花——今天有點涼咯,降溫了?
等他們吃過飯,才把小白和蘆花放出來,小白一頭就紮進唐衍的手裏,伸出舌頭把他五根手指舔了一遍,就是這個味道,久違了,嗚嗚嗚……
唐衍:“诶,別,我啃了雞腿還沒洗手呢。”
“它是想把雞味兒換成它自己的,真沒見過這麽不喜歡雞肉的狗。”魏三笑剔着牙,“好在我們栗栗的凍幹沒有味道,還能有口雞肉吃對不對?”他把花栗栗舉到臉前晃了晃,梨花貓咪呀叫了一聲,又舔了舔他的鼻頭。
凍幹?雞肉?小白的耳朵動了動。
風和日麗的周末上午,完成了跑步運動之後,花栗栗像往常一樣,得到了它的一小份凍幹,花栗栗撕扯下一塊雞肉,有些大了,吧嗒一下掉在地上,一道白影閃過,雞肉沒了。
花栗栗擡起頭,和小白四目相對,小白舔舔嘴,真香!
“咪?”
“叽……叽呀~”給一口吧,求求大姐給口雞肉吃吧。
花栗栗是唐衍撿的流浪貓,性格十分溫順貼心,見小白淚汪汪地盯着貓食盆,以為它沒吃飽,就往後退了退。
“叽?”給我吃?
“咪呀……”嗯吶!
小白開心地一猛子紮進盆裏,尾巴瘋狂地擺動。
花栗栗愛憐的蹭蹭它,又舔了舔它的頭毛。
一個多月第一次吃到雞肉的小白美瘋了,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四肢全部攤開,花栗栗在它身上踩了兩圈,最終選擇了胸口的位置,窩好趴着不動了。
等唐衍出來看見的就是這幅尊容,風吹過毛肚皮,露出粉白的肉皮和兩個圓滾滾的狐鈴铛……
“三笑,你說要不要給小白做個絕育啊?”
叽!!!!
周三下午五點半,唐衍收拾妥帖,他也沒有特意打扮,只穿了件暗紅色襯衫,噴了一些淡香水,又把新染的奶奶灰頭毛紮了紮,等他準備好,白昱派來接他的車已經到了。
司機出乎意料的年輕,戴個墨鏡看不清長相,就下半張臉來說,長得還不錯,看見唐衍微微點頭,給他拉開後座車門。
等他們出發之後,一輛限量版跑車緊跟着出發了。
“快點周叔,我得抓緊時間回去洗個澡!”
白媽媽就看見自己消失數天的兒子像一陣小旋風般沖進了自己的卧室。
“真是的,看見媽媽也不打個招呼,不是最不愛吃羊肉嗎,哪蹭的一身羊膻味……”
白晴坐在沙發上正看電視劇,回答道:“不是說去他未來媳婦那了麽,興許是在那弄的吧。”
白媽媽:“不是說家裏是演戲的嗎?內蒙人?”
白晴:“和您說了多少次,陝西人不都住窯洞,蒙古人上學不騎馬,也不是家家戶戶都有羊……”
不到二十分鐘,捯饬的人模人樣的白昱又從樓上跑下來,匆匆抱了抱親媽,從姐姐零食盤子裏抓了把雞米花又出門了。
白媽媽:“你弟他知不知道今天不是結婚?”穿的這麽隆重。
白晴:“……”
☆、退婚
車開的很慢,哪怕不是堵車的路段,車速也沒上過50邁,穩是夠穩,就是讓人有點着急。
唐衍托着腮幫看着窗外,感覺總一道視線若有若無地打在他身上,擡頭,和司機在後視鏡中碰了個正着,雖然對方沒有摘墨鏡,但唐衍确定他一定在看自己。
“你在看我嗎?”
司機笑了笑:“沒見過明星,抱歉。”
唐衍也笑了,靠在椅背上:“我就幫個忙,參加了一場比賽,都沒比到最後,算不得明星。”
司機:“那你希望我怎麽稱呼你?唐大師?還是唐同學?”
“叫名字就行,我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幾歲。”顯而易見這不是個普通的司機,但也不是白昱本人,唐衍聽過他說話,和司機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不過這種被人試探的感覺還真心不怎麽樣。
“你們家是做什麽的?”
司機笑了笑,沒說話,朝路邊的廣告牌努努嘴:“喏,白昱是我家小少爺。”
廣告牌上是國際巨星代言的白氏最新護膚品。
“白氏啊,難怪了,這麽興師動衆的。”師父還真是看得起他。
見唐衍似乎有些不高興,司機不再多話,打開了音響放了首歌。
七點整,唐衍到了金貿洋華的門口,金貿洋華是帝都市有名的一個五星酒店,檔次很高,門口一水的豪車,誰要開個奔馳寶馬都不好意思往這停,隔着老遠就看見兩排門童中間站着一個高高壯壯的男人,破壞了原本的隊形,來往的人都往那看。
男人看見他們的車便迎了上來。
“糟糕,他怎麽站這呢。”司機輕聲嘀咕了一句,降下車窗,“少爺。”
白昱:怎麽是你,我不是安排好了司機。
沈铎:我就是好奇來看看,我可啥都沒說。
白昱:回去再收拾你。
快走兩步,給唐衍拉開車門,四目相對。
白昱伸出手:“你好,我是白昱。”
唐衍愣了,看臉還只是個大男孩,穿着高定刺繡西裝,一臉嚴肅,手指還在輕微抖着。
他心裏的那點怨氣突然就沒了。
沈铎:笨蛋,先等人下車再伸手啊!
唐衍笑着握住他的手,借着那點力,從車上下來,整理一下衣服,和白昱往裏走,臨走前眼風還掃了一眼開車的沈铎。
沈铎:驚!突然有種脖子後面炸毛了的感覺怎麽回事?
白昱還沉浸在摸手手的喜悅中不可自拔,自然沒看到表哥求助的眼神。
唐衍邊走邊打量白昱,白昱看起來比他還要小點,但是比他高,唐衍自己都有187公分了,目測白昱要超過190,頭身比例也好,天生的衣服架子,在娛樂圈裏也是難得的好相貌,說話時右邊臉頰還有個若隐若現的小酒窩。
包廂中一側的椅子有挪動的痕跡,面前的桌上也放了一杯水,還未動,看來白昱先到了,然後又去外面等他。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他們中西餐都能做一些。”白昱把菜單遞給唐衍,馬上就反應過來,憑借唐衍的家庭條件,金貿洋華他肯定也常來,輪得着自己在這班門弄斧麽。
果然唐衍接過去,但是沒有翻開看,直接和服務生點菜。
“你能吃辣嗎?”
白昱點點頭,他最喜歡重慶辣子雞了。
“有雞肉了要不要再來個排骨,還是魚?”
白昱:“都不要,雞肉就挺好。”
唐衍點點頭,心說,還有點挑食,小孩就是小孩。
服務生介紹道:“今天早晨剛到的新西蘭小羊排,純谷飼,非常新鮮,和國産的口感完全不一樣,要不要試一試?”
唐衍還沒說話,白昱就喊道:“不要!!!”
“不喜歡羊肉呀?”
白昱皺眉猛搖頭:“不喜歡,最讨厭了。”
唐衍面上不動聲色,手指悄悄在底下搓了搓,好可愛,想揉。
“能清炖一份嗎?待會兒我打包帶走。”唐衍朝白昱解釋道,“家裏養了只薩摩耶,喜歡吃羊肉,我帶回去給它嘗一嘗。”
白昱:……
菜陸續上齊,白昱給唐衍布菜,十分積極,但也不知道緊張還是什麽原因,很少說話,只是偷瞧。
“你......今年多大了?”終歸年長一些,唐衍決定還是由自己打破沉默,他懶洋洋地靠在椅子背上,手指扶額。
暗紅的襯衣映的唐衍的唇色越發的豔紅,燈光下多了一絲難得一見的豔麗。
他眼睛本來就好看,這會兒半眯着輕飄飄瞟了一眼白昱,白昱就覺得自己骨頭都要酥了。
“二、二十一,過了年就二十二了。”
“真小啊。”唐衍道,“平時有什麽興趣愛好?”
看媳婦算不算?
“運動、上網、打游戲,沒什麽特別的。”
唐衍看了眼他的胸肌:“看出來了……畢業了麽?”
白昱點點頭。
“進家裏的公司?”
“恩,現在姐姐在幫爸爸,我給她做個助理練練手。”
唐衍在心裏默默打分,不愛說話,有點宅,家裏不重男輕女。
“你知道我是做什麽的?”
“知道。”
“我是天師,捉鬼的,你怕不怕。”
白昱想了想,實話實說:“鬼還是怕的。”
“你還怕什麽?”
白昱繼續說:“怕鬼,怕高,怕黑……”
“蟲子和小動物呢?”
“蟲子不怕……小動物也不怕,但是不喜歡。”白昱知道唐衍有多喜歡家裏的毛孩子,生怕繼續往回領和他争寵,“貓狗雞鴨鵝我都不喜歡!”
白昱還喜滋滋給自己算計以後的福利,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親親唐衍,在感情上是個傲嬌,十二生肖他屬驢,牽着不走打着倒退。
白昱完全長在了唐衍的萌點上,如果這是馬路上偶遇的陌生人,唐衍早不要臉的過去要電話了,然而這是他的娃娃親,沒經過他本人同意,他是誰,唐衍,這小子連追都沒追就想做他男朋友,夢呢!
激發了叛逆情緒的唐衍,在心裏打分:怕鬼——減20分、不喜歡動物——減10分,比他小、比他高,比他豪……大筆一揮,刷刷幾下就把分數扣成負的,哼,這婚得退!
“我喜歡小動物,家裏養了很多,以後還會有更多。”咱倆沒戲,撒由那拉!
白昱皺了皺眉,顯然不太高興:“哦,我知道了。”媳婦喜歡還能怎麽辦,養就養吧,我會把它們當成親生的看待,當一個好後媽,不是親媽勝似親媽!
算你識相,唐衍矜持地點點頭,不在說話,後半程一心一意的吃飯。
白昱就端着紅酒杯,一心一意看着他吃飯。
剛過八點半,這個莫名其妙的約會就結束了,白昱把唐衍送回家,看着他進了胡同。
“今天約會......”沈铎話還沒說完,白昱在後座上就變成了狐形,從車窗上一躍而出,跟着唐衍進了胡同。
“回來了?我跟你說,小白一晚上沒看見,都找遍了,會不會丢了......”
魏三笑正說着就看見一道白影擦着他腿邊,一躍而起撲向唐衍。
“沒丢啊,這不在這呢麽。”唐衍接住小白,狠撸了兩把,“哥的大寶貝,想我了沒。”
魏三笑:“嘿,誠心呢吧,你說藏哪了這一晚上。”說着魏三笑要擰它屁股上的肉。
小白嗚咽一聲,把狗頭埋在唐衍脖子上,唐衍拍掉魏三笑的手,抱着小白往屋裏走。
“今天的相親怎麽樣,對方啥情況?”
聽魏三笑這麽問,小白也豎起耳朵聽。
唐衍解開領口,手一頓,傲嬌地哼了一聲:“嗨,別提了,不是一路人。”
魏三笑:“長的怎麽樣?”
唐衍:“還行吧,挺,挺可愛的。”
魏三笑:“可惜了,不過這過日子啊共同語言太重要了,長相啊家庭啊都是其次,不急,反正你還年輕。”
“可不,也不知道我師父怎麽想的,非得給我弄個娃娃親,還怕我找不到男人?”唐衍,“诶,小白你幹什麽去,我給你帶了好吃的炖羊排,新西蘭的!”
白昱夾着尾巴跑了個沒人的角落一趴,尾巴不搖了,耳朵耷了,整個狐大寫的喪,好難受,媳婦不喜歡他。
晚上睡覺小白罕見的沒有纏着唐衍,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從後院泥地裏刨出自己的手機。
白昱:表哥,我媳婦他好像不喜歡我?
沈铎:不能夠啊,他連你狐形都不嫌棄。
白昱:他不是嫌我醜,他說和我不是一類人。
沈铎:小小年紀還挺武斷啊......
白昱:你說這可怎麽辦?
沈铎:辦法到不是沒有......算了吧,你肯定堅持不下去,讓你減肥都不肯。
白昱:我再說一遍,他不嫌我狐形胖,有什麽辦法你快點說。
沈铎:烈郎怕狐纏,你倆就見了一面,哪就能判斷出是不是一路人了,你得多創造見面機會,讓他了解你。
白昱想了一宿也沒想明白怎麽創造機會,他媳婦現在擺明不想見他第二回。
一大早,他姐姐就發了好幾條微信問他昨天相親的情況。
等唐衍和魏三笑出發去考試它才敢把手機拿出來。
白昱把昨天的情況說一遍,他姐姐沉默了一會兒。
“沈铎那個貨說的有道理,對方也是好孩子,沒聽說咱家的名號就扒上來。”
“恩,我知道,阿衍人很好的,姐姐你有什麽辦法嗎,我怕我約他他拒絕我,他昨天還和魏三笑讨論怎麽毀婚呢。”
“我這會兒也沒太好的辦法,要不然你先回來,咱們一起商量,這段時間你沒去公司,你那辦公室都鬧鬼了。”
“鬧鬼?”
“恩,不過你也別怕,就是個縛地靈,我下午就給你弄走。”
“等等,你先別管他,我知道該怎麽約阿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啾咪~~
☆、考試(一)
這次考試唐衍給他自己和魏三笑都報了名,魏三笑修道時間短,肯定考不過的,不過唐衍還是讓他去見見題型,等下次考試心裏就有底了。
考試分上下午兩場,上午是綜合理論考試,下午是實踐。地點選在郊外一處千年古剎菩提寺,由于地理位置比較偏僻,交通不便,主要是沒通地鐵,不太方便信衆上香,年複一年的就落寞了,好在他們場地夠大,房舍衆多,被道教協會選為每年的考試場地。
唐衍到的時候離開始還有半個小時,但人已經不少了,天難海北的口音都有,穿着道袍的和穿袈裟的混在一起,到不是天下大同,考試可不管你是拜三清還是信三寶的,什麽題目都有,大夥趁這會兒把拿不準的題目再互相讨教一下。
一群灰撲撲的天師中突然來了兩個打扮時髦的年輕人,一個長相俊美,一個醜的吓人,沒有不看他們的。
唐衍到沒準備和人攀交情,和魏三笑找了棵樹下站着說話。
不一會兒從人群中鑽出一個人,年紀不大看着剛剛成年,娃娃臉,很讨喜。
“是唐師叔和魏師叔吧?”小孩打了個揖首。
“你是守靜的徒弟?”唐衍還禮,之前守靜提過,他的大徒弟今年也要來考試。
“我是澄明。”小道士給唐衍介紹身邊的幾位同伴:“這幾位是龍虎門的羅山,羅海,羅廣,羅明四位師兄。”
龍虎門是道教龍虎山在帝都的分支,正宗裏的正宗,唐衍觀他們的面相天庭飽滿,精氣十足,雖然年紀輕,修為倒是不差。
“唐師叔,魏師叔。”四兄弟行禮,幾人寒暄了一會兒,考試便開始了。
坐第一排的大師發試卷前還給自己做個一個小祈福儀式,看得唐衍直樂。
題目不難,就是有些偏,選擇題填空題簡答題加起來好幾頁紙,道長和大師們下筆如飛刷刷點點,唐衍靜了靜心,也開始答題。
交卷前半小時唐衍就寫完了,他默默估算了一下分數,滿分一百,應該能有個七十分左右,有幾道題他實在吃不準。
交卷之後剛到十一點鐘,下午場2點開考,中間休息時間挺長,唐衍和魏三笑叫上澄明和龍虎門的幾個小道長,一起去了附近的度假酒店吃飯。
酒店裝潢不錯,奇怪的是一個客人都沒有,幾個服務員坐在櫃臺那玩手機。
“有吃的麽?”
服務員擡起頭,擠出一個笑臉:“有的有的,幾位大師裏面請。”
幾個人點了菜,很快便端上桌,唐衍和服務員閑聊:“這味道還不錯啊,怎麽大中午的一個人都沒有?”
魏三笑:“是啊,離着公路還近,這周邊數你們交通最方便了吧。”
服務員臉色變了變,笑容很勉強:“這我們也不清楚。”
“怎麽,你這是黑店?”唐衍敲了敲盤子,“菜單上寫着十八一份,待會兒結賬就變一百八?”
其餘幾個人也都放下了筷子,大有你不說清楚,我們就不吃這頓飯了。
服務員擦擦汗,往外面看一眼,小聲說:“我如果說了您幾位待會兒要走,千萬別說我說的行嗎?我明天就能結工資,我就回老家不幹了。”
唐衍點點頭,服務員才繼續:“實話跟你說,我們這兒鬧鬼。”
“鬧鬼?”
“可不,之前生意可火爆了,就上個月,有一男的在客房自殺了,割腕,那一浴缸的血啊,打那開始我們這兒就總能聽見鬼哭,還有幾回被客人撞見了一個鬼影在樓道裏飄,一來二去這就沒人了。”他朝牆角努努嘴,“那邊那摞刑法看見了沒?是我們老板買來鎮宅的,有它在,那鬼倒也不敢往這邊來。”
法條懲奸除惡,都有正氣法則之力,用刑法震鬼,聽着胡鬧,但确實有效果。
“你們老板還挺有招,他沒找大師來收鬼麽?”
“怎麽沒找,找了好幾個,還有全真教的正一派道士,擺了七天水陸道場,可也沒用。”
龍虎門的小道長們都笑着搖頭,澄明給他解釋道:“正一派祖師張道陵,和全真教是兩個教派,雖然都是道士,但是兩回事兒,沒有什麽全真教的正一派道士,你們老板這是遇上騙子了。”
服務員恍然大悟:“我說呢,那道士箱子裏還有個木魚,我跟老板說,他非說我看錯了。”
唐衍笑了一會兒:“行了,今天遇上我們也是那個鬼倒黴,這幾位是龍虎門的大師,剛跟你說話的是丹陽門的,都是天師屆的大門派,等我們吃完飯跟你上樓瞧瞧。”
“那感情好,我這就跟老板說去。”
等他們吃的差不多了,服務員引着一個中年男人進了屋,目測五十歲開外,身材不高,微胖,穿着很講究,倒像個國企小領導。
“幾位大師失敬失敬。”挨個發了名片,老板姓金,叫金順。
“是金老板啊。”
“客氣了,叫我三順就行。”
魏三笑:“您也看韓劇啊。”
金老板笑着擺擺手:“哪能啊,我都這把年紀了,恰好我在家排行第三,又正巧有那麽個韓國電視劇,親戚朋友就叫我三順,也是好兆頭,”
唐衍看了看他的面相,福澤深厚,財運旺,為人也比較正直,也難怪店裏鬧鬼一個月沒生意還有員工願意跟他幹。
“您這的情況我們聽了個大概,了解的不是很清楚,您能再給講講麽?”
“哎,也是我倒黴,那個人是來旅游的,當時接待他的前臺還有印象,獨身一個,年紀不大,也就三十出頭,穿着也挺時髦,說實話我們這個酒店消費不低,經濟有困難的不會選擇這,前面就是個快捷酒店,多走五分鐘的事兒。聽那人口音是南方人,來的時候心情還挺好,和我們前臺小姑娘問周圍都有什麽好玩的,可誰知道,第二天他就在浴室自殺了。”
“确認是自殺?”
“确認,警察是這麽說的,好像是感情問題。”金老板苦笑,“你說這年紀輕輕怎麽就這麽想不開,我這酒店一個月沒開張我不是還撐着呢!”
“每個人心理承受能力都不一樣,您繼續。”
“然後我們這就開始鬧鬼,起初有客人投訴,那間客房有人哭,可從出事之後那屋我們就封起來,再沒給客人住過。再後來有人在樓道裏看到過,一個白影一晃而過,就鑽那屋裏去了。後來不止客人,連我們的保潔員都碰到了兩回,而且不止停留在原地了,滿客房的亂竄,特別是那小情侶,他半夜一準兒去人家房裏,不是弄掉個杯子就是開個電視,你說這誰還敢來我們這住。”
“還挺報複社會。”
“他哪是報複社會,他是報複我啊,他一定是上輩子和我有仇,我這度假村還欠着銀行貸款呢,愁的我頭發一把把掉,開始還想着,不行就把這賣掉,可不解決問題,我也不敢輕易出手,讓他再霍霍別人,那我成什麽了,而且現在想賣也賣不掉,不止客人,連周邊的居民都知道我這裏鬧鬼,之前還有人想在大門口燒紙,你說是不是胡鬧。”
魏三笑:“燒紙還不如給他燒倆紙人呢。”
唐衍拍了他一下:“別搗亂,我們也吃差不多了,跟您過去看看,兩點之後我們還有事兒,如果解決不了我們就再來一趟。”
金老板連聲道謝,引着衆人往客房部走,打開出事客房505的大門,澄明直扇鼻子。
“好重的陰氣。”
房間裏的血跡都清理幹淨了,完全看不出這裏死過人,只是白色窗簾直垂到地,像極了靈堂挂的白幡。
“不是我說,您回頭重新裝修裝修,這白色是顯幹淨,可也夠吓人的。”魏三笑搓了搓胳膊。
金老板:“是,回頭我就換成米色系。”
“走吧,這裏沒鬼。”
幾個人從樓上到樓下,挨層都找遍了,也沒見到那個自殺鬼,這會兒時間已經快一點鐘了,唐衍和魏三笑商量:“他不是因為感情問題,看不得小情侶麽,待會兒你摟着我,咱倆就假裝要入住505。”
“這感情好,誰家小娘子這麽俊,哥哥好好疼疼你。”魏三笑去捏唐衍的下巴,被踩了一腳。
“老實點。”
澄明和羅山他們幾個躲在拐角捂嘴偷笑。
魏三笑攬着唐衍,邊走邊四處打量。
唐衍怼怼他:“說點什麽。”
魏三笑捏着嗓子:“老公,人家想死你了呦~”
唐衍:“……算了,你還是別說話了。”
魏三笑把頭靠在他肩上:“那怎麽行,我們有整整一天沒見面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秋就是三年,三年就是一千零九十五天,趕上閏年還要多加一天……我想你想的心肝都碎了。”
唐衍:“心肝碎了沒關系,有個地方沒碎就行。”
明白唐衍說的是哪魏三笑弄了個大紅臉。
“你真沒節操。”
“過獎過獎。”
倆人打鬧着打開505的大門,溫度好像比剛才低了那麽一點。
“接下來怎麽辦?你要親我我可不幹,說好了初吻留給我媳婦的。”魏三笑攥緊了領口,“我跟你可不一樣,你初吻早給你的貓狗鵝雞了。”
“美得你。”唐衍松開抱着他的手,越過他的肩膀看向衛生間,耳邊是隐約響起的鬼哭。
等澄明和羅山他們到505門口的時候,就看見魏三笑和唐衍站在衛生間門口,裏面傳來清晰的鬼哭。
金老板臉色發白:“就是這個聲音。”
魏三笑從口袋裏拿出幾個見鬼符給他們分了分。
羅山揉揉眼睛:“噫,原來鬼是這個樣子啊。”
衛生間的浴缸裏,蹲着一個男鬼,這會兒哭得肝腸寸斷。
聽羅山說話,咿咿呀呀破口大罵。
羅山:“他說什麽呢?”
羅海搖搖頭:“聽不懂。”
魏三笑經唐衍培訓,鬼話能聽了個大概,解釋道:“好像是說,為什麽他這麽醜都能找到男朋友,我就要被人甩,你個小屁孩還說風涼話,我不活了。”
魏三笑:“诶,不是,你說誰醜,你一個死鬼,怎麽還人身攻擊呢。”
作者有話要說: 啾~
☆、考試(二)
羅廣:“魏哥別跟他一般見識,我們現在怎麽辦?超度嗎?好像有點來不及準備了。”
羅明看看手表:“除去我們路上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夠了,我就跟他聊半個小時的。”唐衍找過一個垃圾桶,倒扣着坐在上面,“大哥怎麽回事兒,咱倆聊聊呗。”
羅山:“唐師叔這是……”
澄明激動地握住雙手:“鬼語!我聽師父說過,唐師叔能講鬼語。”
男鬼見唐衍能聽懂他說話,也漸漸止住哭聲:“聊什麽?”
“就聊你,我叫唐衍,你怎麽稱呼?”
“我姓徐,徐一凡。”
“徐哥是哪的人啊?”
“我是渭寧人,小地方,離魔都不遠。”
“你來我們這是旅游的麽?”
“哎,我是來找我男朋友的……你不會歧視我吧?”男鬼瞪了唐衍一眼。
“哪能啊,我也喜歡男人。”怕男鬼不信,唐衍拉過魏三笑手背親了一口,魏三笑抖了抖,“再說現在同性結婚都合法了。”
男鬼一臉算你識相:“我原本是個直男,但架不住他死纏爛打,那會兒我倆在魔都工作,我們都是做設計的,他是土建,我是裝修,這酒店當初還是我們事務所接的單子,工作壓力大,他很溫柔,總對我噓寒問暖的,一來二去我也就喜歡上他了。”
“後來呢?”
“後來有獵頭把他挖到帝都,我當時還有個